男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荒兽的尸体实在太烂,骨头彻底石化。我们灌注了无数鲜血,依然没有任何回转的迹象祭坛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毁掉了, 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于是, 你们干脆把东西都丢了”座椅上的男人又重复了一次。
地上跪着的男人连忙磕了一个头, “大人, 我发现了一只朱雀幼崽, 由于太过惊喜,一时没了防备”
原本斜坐着的男人猛的坐直了身子,“花斑,你可确定是朱雀”
地上那个叫花斑的男子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脸上已经结疤的抓痕,“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特地赶回来请大人定夺。不过那只鸟儿身上的火灵气,让我也必须忌惮三分。”
如果季言在这里, 就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叫花斑的男人,就是当日他在洞穴里碰到的那只化形妖修。他脸上的疤痕, 不用说,那就是他的杰作了。
白袍男子的眼睛在花斑脸上的疤痕上转了一圈。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一般的小伤口,根本就不用特地治疗,它自己就会愈合了。只有那种特殊的伤势,才会久久不愈,一般的丹药都不会有效果。
花斑脸上的伤,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能制造出来的。白袍男子这才往手中的晶石里输入灵气。
一只巴掌大的橙色鸟儿,就这么活灵活现的投印在半空之中,正对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挥舞着它的小爪子。
白袍男子把投影石里面的影像反反复复的放了一遍又一遍,把里面那只鸟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根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才终于放开了那块已经被他捂热的石头,小心的放置于储物空间里。
这时白袍男子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在这里看到一只小朱雀,就是不知道血脉到底继承了多少。”
花斑没吭声,因为他知道白袍男子的这句话不是对着他说的。
果然,接下来的话才是问他的,“可知道它现在的踪迹”
花斑连忙回到,“聚仙城。”
白袍男子这才满意了,冲他挥挥手,“这次算你立了大功,失败的任务和丢失的东西就算你将功补过了。下去吧”
花斑连忙应是,正待退下时。白袍男子突然手一挥,就有一物直冲花斑而去。
花斑连忙伸出双手接过,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白袍男子淡淡的说道,“拿去治你脸上伤疤的。”
花斑眼睛唰的就亮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丹药,但男人给的肯定不会是凡品,他连忙冲白袍男子又磕头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白袍男子又独自坐在座椅上,盯着投影石看了半响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终于站起身,出了空旷的大殿,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后山。
后山是一座广袤的竹林,里面种的也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但那么大的一片碧色,看着也极为壮观。
白袍男子踏着青石板小路一路往前走着,直到在一座竹楼前才停了下来。
修建竹楼的,也只是普通的楠竹,没有任何灵气。但可以看得出,修建的人很是用心,每个竹节都打磨的很是光滑,不会有任何扎手的地方。
竹楼前是一汪碧池,碧池前摆了一张竹桌,两把竹椅。竹桌上备着上好的笔墨纸砚,看那完好无损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人动过的。
倒是那其中一把竹椅上,坐着一个面目清俊的青衣男子,他的手中拿着匕首,正在仔细的削着什么。
白袍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是青衣男子没听到声响,还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依然一丝不苟的完成着的手中的动作。
白袍男子也不吭声,就那么默默的站在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两人这么一坐一站,一动一静,就是整整半日过去,直到夕阳西下,青衣男子手中的竹笛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才坐起身子,活动了下已经坐得酸麻的筋骨。
直到这时,白袍男人才凑了过来,想要给他捏捏肩,被青衣男子皱着眉躲过了。
白袍男子没再勉强,而是收回了手,突然说到,“别整天闷在这里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青衣男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不知道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说得好像我很愿意呆在这里一样。”
这个话题显示不适合再说下去,白袍男子转了个话题,“明天去聚仙城,去吗”
青衣男子头也不抬,“不去。”
白袍男子“”还说不愿意呆在这里
像是知道男子的想法一般,青衣男子冷笑到,“怎么,出去让别人都知道,我堂堂化神修士,竟然成了一只妖兽的禁脔”
一听这话,白袍男子终于怒了,一把捏住青衣男子的下巴,“戚落你够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戚落丝毫不惧的和他对视,继续冷笑,“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你倒是不要锁我修为,让我走啊”
白袍男子抿紧了唇,“我放了,你会不跑,留下来吗”
戚落冷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白袍男子终于被他的这种态度激怒了,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就吻了下去。“禁脔禁脔,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禁脔”
直到这时候,慌乱的情绪才终于出现在戚落的眼中,然而,已经被怒火和欲望烧掉了理智的男人,已经注意不到了。
华裳满地,满室淫霏。
天光大亮,戚落从床上坐起身,看着满室的狼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赤着脚,不着寸缕的出了屋子,也不管门口的池水到底有多凉,就一下子跳了进去,久久不愿意冒出头来。
直到再也憋不住了,才从水里冒出头,借着冰凉的池水,开始搓洗身上那恶心的黏腻。
只是洗着洗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实在忍受不住,扶着河边的巨石,“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吐,就吐了个昏天暗地,直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他才面无表情的继续搓洗着自己。
那粗鲁暴躁的动作,哪里像是洗澡的,说他想从自己身上搓掉一层皮也不为过了。
别人家洗衣裳都没有下手这么重的。
待他从池子里出来时,整个身子都被他搓红了,只是这样一来,身上那种青青紫紫的痕迹,倒显得更加刺目惊心了。
戚落站在池边,看着池子里的那个人影发呆,那个什么也没穿,全身上下全是暧昧痕迹的人,真的是他这人真的是他
看着那个人如幽灵一般的进了屋子,鹄哓才从竹林后走出来,手握成拳,一拳就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巨石上。
其实,这一拳他更想往自己身上砸的。如果,这样能稍稍改变一点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的话。
昨晚,他又冲动了。
早在今日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后悔得不得了了。
可是,禁脔禁脔,他怎么就能这么说自己
明明他都已经说过他会负责的,他们白虎一族,对伴侣一向是最看重的。他怎么就能因为想要气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鹄哓又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转身离开了这栋竹楼。
再次回到竹林时,男子又坐在竹楼前,削着一支竹笛。
鹄哓也说不清楚,他这到底是削的第几枝了。
他放柔了声音说道,“怎么光见你削,从来没听你吹过”
戚落低着头,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男人的话就像是耳边风一样,没有任何能传递到他耳朵里。
鹄哓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摸摸的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个白玉面具放置在桌上,“这个能防止神识窥探,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戚落的眼睛都没有往那边瞟一下,继续把男人的话当作耳边风。
鹄哓终于压不住心里翻腾的怒火,一把掐住男子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戚落,我告诉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看你喜欢带个面具,还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禁,脔当然,我可是非常愿意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私有物的。”
男人已经离开,戚落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竹笛,上面一条不和谐的划痕,把整枝竹笛的美感的破坏了。显然是无法修补了。
戚落猛地一挥,桌案上的竹笛连带着那个面具一起,被他挥了出去,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不动了。
、血脉测试
住宿的客栈离拍卖行有点距离,途中要路过一片擂台区域。
修真界到哪里都不缺乏斗争, 而且修士不像凡人, 杀伤力有限, 一打起来能误伤一大片。所以修仙城镇一般都会禁止争斗的规矩。
不过, 物极必反, 真要压狠了, 很容易就会出事。为了消耗修士们旺盛的精力。一般都会划出一片区域修建擂台,让那些有仇或者看不顺眼的修士,自己在这里来解决。
距离拍卖会开场的时间还很早, 两人走得都不快。
路过擂台区时, 要是打的精彩的, 还会看上一眼。
大概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 正在打擂台的人其实不多。其中有一个人围得特别多的, 喧哗的最厉害的,也就特别突出了。
两人其实也就是往里面多望了一眼,然后,两人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里面真的打得特别热闹,但打的却不是人,而是两只灵兽。
一只白色的魔狼和一只黑色的烈狮,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竟然两只都是三阶灵兽。
而且, 还是那种善于攻击的灵兽。
两只的等阶都差不多,打的很是骑虎相当。两兽身上都受了不少伤,却还在拼了命的往对方身上扑过去, 死命的撕咬。鲜血弥漫,看着竟是异常惨烈。
终于,白狼终究不敌,被烈狮一把扑到地上,然后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咽喉,以此终结了这次战斗。
围绕在擂台上的防护罩慢慢打开,一直站在擂台边的华服青年冲旁边的白衣青年说到,“孙师弟,怎么样,我赢了吧哈哈赌注你可别忘了”
白衣青年一脸晦气,“好啦好啦,少不了你的。”
两人嬉笑着上了擂台,华服青年笑眯眯的摸了摸烈狮的头,从储物戒里摸出了一瓶丹药,往趴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的狮子嘴里塞了几口。表扬道,“这次干的不错下次再接再厉”
白衣青年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地上那只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魔狼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废物,养你何用早点死了,别浪费我粮食”
对此,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看热闹的神情。
薄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当初在御兽阁,弄到一只灵兽那是千难万难,谁不把自家的灵兽当宝物看待怎么这里的人都这样的
他忍不住转头看墨离的表情,却见墨离站在原地,满脸木然。
“妖兽在他们的眼里,只是玩物。”旁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薄奚和墨离都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那男人长得极为英俊,面目如刻刀一笔一划刻出来的一般,硬朗而英气。
看到两人回头,他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薄奚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看的眼神,是对着他肩膀上的季言的。
薄奚不动声色的把身子侧了侧,挡住了男人的视线。果然,男人这次终于转头看向他们了。
薄奚非但没有为此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提高了警惕。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有人是冲着他家季言来的。
而更让他觉得危险的事,他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修为的深浅。
男人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笑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边,那两个青年修士已经下了擂台,依然是有说有笑的,好像刚刚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
路过几人面前时,白衣男子突然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墨离,“哟,这不是我们小师弟吗怎么,也想在这里打一场”
墨离微微低头行了个礼,“见过三师兄。三师兄说笑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白衣男子拍着他的肩,哈哈大笑起来,“你都叫我师兄了,还跟我客气啥呢要不要师兄我给你几只灵兽,拿去玩玩”
墨离的身体一僵。修真界就这样,实力为尊。如果有师门排行也就罢了,其他的都是以修为来排辈分,哪怕你年龄比人家到了成百上千岁,只要你的修为低于人家,在辈分上就会生生矮人家一头。
不过面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辈分,显然是按师承来排的。不巧的是,墨离和他拜的刚好是一个师父,所以哪怕两人的修为差不多,墨离比他的年纪还生生大了一截,也依然要喊他一声师兄。
听了这话,墨离连忙拒绝,“三师兄的好意师弟我心领了,不过我对擂台赛没兴趣。”
男子又笑着说了几句,才和那华服青年一起离开了,走了很远,还能听到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以及若有若无的“土包子”,“傻子”之类的话传来。
薄奚的脸色有些难看,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又紧,要不是怕冲动会给墨离惹麻烦,早就忍不住动手了。见人走远了,他忍不住说到,“他们都这样对你的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好”
墨离的神情淡淡的,“挺好的。”
薄奚还想说什么,终究是顾忌着面前还有外人,而没在开口。
当他再次回头,就见那白袍男子不知何时转了个身,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肩膀上的鸟儿。
薄奚吓得三魂险些去了七魄。
墨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两人中间,笑到,“这位前辈,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您看擂台赛了”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看着这鸟儿有灵性,喜欢的紧。不知这位小友可否割爱”
薄奚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语气生硬地说,“不。”
终于,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往前一步,站到了薄奚的面前,冲他肩上的鸟儿说到,“小家伙,你可愿意和我走”
季言终于不再装傻了。事实上,早在这人出现时,他就发现这人是冲他来的了。
不过,这又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想也不想的说到,“不去。”
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声音也微微有了些冷意,“别闹了,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那里都有。”
“不去”你哄三岁稚儿啊
“你信不信,我杀了他们。”鹄哓威胁到。
季言大怒,“信不信,我烧了你们”他说的时候,眼睛往一个方向斜了斜。
鹄哓眯了眯眼,“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确定能从我手上伤到任何人”
季言挠了挠爪子,“是你在威胁我。呵呵,能不能伤到你大可一试。”
鹄哓的眼神很危险,“这么不讨喜的幼崽。”
季言更不客气,“这么不讨喜的老猫”
被人称作老猫,鹄哓被气乐了,“哈,毛都没长齐,脾气到不小。信不信我真杀了他们。”
鹄哓的话这次和前面的玩笑话不同,声音里带上了杀意,手握成爪,就要向薄奚抓去。
季言瞬间汗毛倒竖,终于从被威压压得无法动弹的薄奚肩上飞了起来。橙色的翅膀张开,直往鹄哓扑了过去,同时嘴里一团火焰也直往鹄哓喷去。
出乎意料的,鹄哓竟然没躲,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季言的爪子,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上面。他一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扫描了一圈一般。等他收回爪子时,已经晚了一步。
男人手中的原本普通的鹅卵石,突然开始迸发出光芒。
看着这光,男人的表情很是期待。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很可能是只朱雀,但他们是到神兽家族的成员,实在太稀少,哪一颗蛋不是看得珍贵无比,生怕被人给偷了
一开始听他这里有只朱雀,他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看着后面上身影,确实有几分相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还是来了。哪怕血脉不是太纯正,能拥有一些血脉,多个旁支子弟也是好的。
万一他哪天的血脉就觉醒提纯了呢毕竟这是一个靠运气的修真界,只要你运气足够好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然而,当手中的血脉的测试石,从一开始的浅粉色,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变成深红色,最后浓郁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鹄哓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季言,“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
季言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这种被狗盯住肉骨头的感觉,非常不好,而更不好的事,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根骨头。
要不要自家宿主就在后面,他简直想转身就跑了。
而那绿眼睛的狗还没有自觉,伸出了爪子,诱惑般的说道,“来,小家伙,你再试一次,你试了我就答应你不伤害他们。”
这种哄骗三岁稚童的语气不过,季言是有些心动的。
虽然觉得,这男子真正动手的可能不太大,但这可是妖修,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抽就真的动手了呢。
季言正有些犹豫,因为他有预感,这爪子要是真的按下去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平。
这时,一直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薄奚,竟然顶着巨大的威压,满头大汗的怒吼出声,“别听他的”
鹄哓的眼睛一寒,杀意弥漫。
季言的爪子,还是按下去了。
、拍卖会场
薄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叫鹄哓的男人竟然跟着他们进了拍卖会,直接就上了最顶级的包间。
这也就罢了, 问题是, 这拍卖会就像是他家开的一般。男人只要看上了什么, 就没有跑掉的。
好吧, 这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再有钱也是别人家的, 他最多也就是稍微有点眼红而已。
问题是,丫的这人拍的东西,全都堆到季言面前了。
什么云宵果, 什么极品火灵珠, 什么火焰珠只要是带个火字的东西, 他就没有不出手的只要出手买下的, 就没有不堆到季言面前的
如果说一开始是想明晃晃的明抢的话, 这就是明晃晃的诱拐了
而更让他想吐血的是,季言竟然毫不客气的全收了全收了收了
喂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啊啊啊啊啊会被拐跑的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件让薄奚觉得很在意的事,那个坐在旁边带着银色面具,一声不吭的男子,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让他忍不住一次次的转过头去看。
只是,那男子一直低垂着头,并未往这边看上一眼。
作为开在三大派地头上的拍卖会, 拍卖行当然会优先考虑这三大派的需要。
拍卖物里各种练剑材料,乐器,曲谱, 以及各种灵兽和灵兽蛋,占了绝大部分。
当然,丹药法宝阵盘符录这些物品,也是少不了的,只是相比起其他的要少很多罢了。
不过,竞争也同样非常激烈,这就是拍卖行运作的高超手段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包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从里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从外面看进来,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包间里的客人,有什么看上的物品,就可以通过桌上的传音阵法,把声音传送到主持人那里,由主持人喊出价格。
鹄哓呆的三号包间,是今天购买最多的包间了。以至于每次有新的东西上来,主事人都会先往这边看上一眼,不知道这个土豪会不会看上出高价买下来。
但鹄哓的眼光那是何等的挑剔,除了火属性的东西一锅端了哄小孩子外,也就是其中有枝短笛他看着勉强还行,就买来随手丢给戚落了。虽然戚落对此是完全不屑一顾。
拍卖进行的很快,越到后面东西越是昂贵和精致。
鹄哓坐在凳子上,微笑着看着小鸟儿被各种火属性的珍宝淹没。眼睛偶尔往拍卖台上看上一眼,有兴趣的就买,没兴趣的就转过头,逗弄逗弄小雀儿。
只是,每当拍卖台上出现灵兽蛋时,他的眼神就会冷下来。
作为快要灭绝的神兽一族,他们对于自己的子嗣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然而,他却选择了冷眼旁观,偏头看着小雀儿的反应。让他失望的是,季言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只见他心情甚好的桌上的东西呼啦啦全收进了储物戒,一点儿不剩。客气两字怎么写的,半点儿也不知道。
鹄哓突然觉得心里一寒。
就小雀儿的这反应,同胞爱什么的,那是一丁点儿没有的
突然就想起那些被人类捉走养大的兽类,对于他们妖修,是没有任何情分的。
在人,妖之间的战争中,只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人族那边。
鹄哓转头看向薄奚的眼神,冰寒彻骨。让本就有些坐立不安的薄奚,突然感觉浑身背脊一凉,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当他自觉的转头看向危险源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鹄哓正端详着桌案上刚送过来的火炼石。
拍卖台上的物品,不知道已经换了第几波。
主事人是个结丹女修,长得漂亮不说,身材也是婀娜多姿,在拍卖台上行走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只见她看了看物品清单,突然神情激动的说到,“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一般妖兽只有达到五阶才能化成人形,人们也习惯性的把五阶妖修称作化形期。”
“但是,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五阶化形并不是绝对的。妖族最讲究血脉传承,血脉越纯的妖兽,化形越早。据闻上古时期的神兽,天生就能化形。而血脉越低级的兽类,有的甚至到飞升才能蜕去兽身,修成人形。”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除了这种天生血脉强大的兽类外,还有一些天生就能变成半人形的异种。比如鲛人,比如”
说到这里,主持人特地停顿了一下,手指停在那个,从一开始就放在台上的巨大箱子上面笼罩的帷幔上。看到大家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这才娇笑一声,说出了后面的话来,“山精”
谁着她的话语落下,手指往下用力一拉,一个精致的巨型鸟笼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鸟笼整个都是淡淡的浅绿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炼制的,竟然有种晶莹剔透,玉石般的圆润感。
而里面,正关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长得雌雄莫辨,通体的肌肤也如那笼子一般,晶莹剔透光滑如玉,是那种浅浅的绿色。
全身肌肤,只在下身最关键的地方,围了两张树叶。可以算是了。
而最让人血脉喷张的是,那绿皮肤的小少年,湿漉漉的大眼睛害怕的望着周围,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慌失措和害怕。很让人有种凌虐的欲望。
在场好多人都咽了咽口水,很多人明明对男性没有兴趣,却依然忍不住用火辣辣的眼神,在那少年的身上扫来扫去。
吓得少年又蜷缩了几分,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只能更加勾起别人的欲望。
甚至不用主持人煽风点火,现场的气氛已经火爆起来,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了,“快点快点拍卖”
主持人又是一声娇笑,“看来大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好了,我也不废话了。起拍价,二十万上品灵石。”
这样的天价,终于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修真界里,1上品灵石=100中品灵石=10000下品灵石。二十万的上品灵石,这里大多数人倾家荡产都是拿不出来的。
主事人显然也知道这点,眼睛几乎都是放在楼上包间里的,特别是三号。
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这次确实有很多包间参加了竞争,然而那个让她重点关注的包间,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让她都以为人已经走了。
现场的活气氛依然火爆,竞拍价一斤从二十万涨到两百万了。
低阶修士大概不清楚,只以为这山精只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只有出去见识过的高阶修士才知道,这山精在外面的价格,可称作是被炒作天价也不为过了。
据说极难捕捉不说,初期还特别难养活。以前捕抓的都是女性,只是抓到的都活不久,因为胆子太小,很容易就被吓死了。到后来才发展成捕捉男性,死亡率这才降低了很多。
这样难弄又难养的东西,为何还有人这样费尽心思的捕捉呢那是因为,地精是天生的木属性。木属性是以温和出了名的,而地精的木灵气,那是更加温和,哪怕再暴虐的灵气也不会相冲。是天生的炉鼎。
终于,那山精被人以三百万的高价被一号包间拍走了。
鹄哓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不置一词。
拍卖会终于结束了,几人走出包间,鹄哓付清了这次拍卖的灵石。
薄奚也收到了他送来拍卖的物品货款。东西卖得不错,价格也超出了一开始,拍卖行给他评估的一大截。
而让他尴尬的是,他卖掉的炎精,就是鹄哓拍卖下的众多火属性物品之一,现在已经进了季言的储物戒了。
这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唯一庆幸的是,鹄哓估计不知道是他卖的。
然而,那个缺根筋的侍从,临走的时候竟然添了一句,“会长说道友的炎精很不错,下次还有,欢迎再次送来我们这里拍卖。”
薄奚“”
“噗嗤。”看着自家宿主那纠结的表情,季言很不地道的就笑了起来。就连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墨离也不由的有些莞尔。
一直尴尬紧张的气氛,到因为这个松缓了下来。
几人走一段路程,薄奚在心里忐忑着,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思。
鹄哓冲他和那个戴面具人说到,“我和小雀儿去玩一会儿,你们自己逛逛吧。”
说完,也不等着薄奚的回答,把季言往肩膀上一放,直接就离开了。
薄奚正打算追过去,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脑海里也突然传来季言的声音,[稍安勿躁。]
薄奚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两只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之中。
薄奚没在追逐,而是转头,看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嘴巴张了张,“师父”
、季言救人
张衫作为一个散修,能修到元婴期, 除了运气以外。和他无意间得到的采补功法也脱不了关系。
虽然外界多有传闻, 采补的方法不是长久之道, 而他也确实到了瓶颈期, 再无法寸进。
修为到了现在, 想要换功法早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拼命的搜集各种炉鼎来采补。
一开始还只采补女修,到后来,他甚至连男修也不放过了。而且, 效果并不比女修差, 这让他一度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
在他手中被糟蹋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 恨不得他碎尸万段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了。
然而这张衫却是个聪明的, 每次选择的目标,都是那种无依无靠的散修,死了也没有能找到他报仇。以至于至今为止,他还活得好好的。整天想方设法的找炉鼎。
可是不够,还不够,炉鼎用得再多,瓶颈也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他甚至连元婴期圆满的希望都看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 突然出现一个天生炉鼎的山精,他又怎么愿意放弃
为此,作为堂堂一个元婴后期修士, 他已经倾家荡产了。
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怎么都觉得心疼。
不过呢,一想到说不定可以突破这久久没动过的瓶颈,他就满心火热起来。看着那山精少年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块美味无比的肥肉,恨不得生吞了下去。
如果说,以前的张衫对于自己的炉鼎还有些情分,多少有些爱怜之心。能保住命不说,修为也多少会给她留点儿,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些法宝丹药来做补偿。
而现在的他,早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对于炉鼎,别说修为了,没被吸干留下条命,已经是各种幸运了。
在多年无法寸进的日子中,他甚至学会了给炉鼎的身体制造各种伤害,以此来增加他双修时身体上的快感。
季言听着屋里传来的惨叫声,皱起了眉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鹄哓,“怎么,你不救”
鹄哓转过头看着他,“你想救吗”
季言又皱了皱眉,“你带我来这儿,不是想救他的吗”
鹄哓又转回了头看着那个方向,“不是,我只是让你看看,我们妖修,现在是怎样的处境。”
耳边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凉,那少年,或许是在求救,或许就只是无意识的惨叫而已。
没人听得懂,哪怕她长得再像人类,他也终究不是。他说不出人类的话语,喊不出救命两个字。
季言终于有些听不过去了,怒道,“你们妖修不是挺牛的吗整整占了西域,化形期妖修都建立了自己的城池,人类可是一步也踏不进去的”
鹄哓转头看着他,难得的,眼神有些悲哀,“只是在这里而已。”
“什么意思”
“这样能有自己净土的地方,只有这人间界而已。”耳边少年的惨叫越来越凄厉,鹄哓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知道我们妖修,在仙界的处境是什么样的吗”
季言蹭地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奶娃娃,“管你什么样的,先救人”
鹄哓突然就勾起嘴角,笑了。
三岁小娃娃季言一把推开门,对着被破坏了好事而愤怒的男人,就是一个火团子砸了过去。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是个奶娃娃,张衫虽然觉得吃惊,但元婴修士的本能,还是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偏头就躲了过去,同时手中的蛇藤鞭,直直的就往那奶娃娃抽了过去。
季言虽然看着个子小,但身体可灵活得很,躲起来比那元婴修士快多了,反手就是一爪子挠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那身价值不菲的内衫,竟然被硬生生撕裂了。
张衫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于此同时,手中不知何时还多了一口小钟,看样子,是准备在那奶娃娃躲过去时,用来扣住他的。
只是,他那鞭子怎么也抽不下去,那口小钟,也再用不上了。
鹄哓很轻易的捏断了他的脖子,就连那想仓皇逃窜的元婴,也被他轻轻松松的给捏爆了。
季言很不客气的扒了他手上的戒子,直接戴在了手上,那藤鞭和小钟,也直接入了他的库存。
鹄哓就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也不阻止。
那个山精少年,颤颤巍巍的从粘满鲜血的床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站在两人面前,低头不语。
季言皱了皱眉,见鹄哓压根没有要管的心思,从刚刚到手的储物戒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件衣服丢过,“穿上。”
山精愣了愣,果然乖乖的穿上了。只是他身上的鞭痕不少,很多都已经血肉模糊,穿衣服的时候总是会避免不了的碰到。
那少年疼得眼泪汪汪的,很是楚楚可怜。但两人面前的两人都不怎么理他,鹄哓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而季言见他没生命危险,也没光着上街伤风败俗,也就随他去了。
一个大男人,一点儿疼算什么甚至他还不客气的刺了一句,“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儿疼都怕”
“”山精默默的把眼泪收了,被个奶娃娃问是不是个男人什么的。也太伤人了。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季言可不愿意在此久留,一团火把尸首杀得干干净净。也就是这种修真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惊动别的人旁边的人,估计这人没了,过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觉得先走为好。
鹄哓就充分的充当了一个陪孩子出来玩的长辈的角色,不参与,只陪同。见季言跑路了,这才默默跟上。哦,顺带着拎上了一只山精的脖颈。
给孩子扫尾什么的,也是一个当长辈的应该做的事。
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鹄哓才突然问道,“怎么,你不怕我的人把那两个人给宰了”
季言冷哼,“你不怕你那小情儿拆了你,就尽管试试。”
鹄哓一愣,想要问清楚为何,就见视线之中,那几个熟悉的人影已经近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好像可以在这里完了
下卷开始,季言的视角onno
、沙漠少年
青洲到底有多大,没有人说得清。
各方势力鱼龙混杂, 或是各踞一方, 或是比邻相守。不过灵气浓郁的几大方位, 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 一般势力想要插足, 那简直难如登天。
在争夺如此激烈的情况下, 竟然有一个方向是没有人类活动的,被划分成了禁区。
那就是青洲以西,人们称之妖域。
一行数人加数只妖, 在路过了最后一个人类的城镇之后, 终于踏上了被称作为“死亡之域”的西域沙漠。据说凡是踏入里面的人类, 无论修为多高, 都没有能活着走出来的。
然而, 那只是人类的称呼。在妖修的话语里,称呼这里为,“仙境,净土。”
才一踏入沙漠,众多妖修都显得心情很不错。虽然他们都还没有化形,但从那轻快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
季言化成了人形,坐在赤晷的背上,脚丫子荡啊荡的, 显得很是无忧无虑。
薄奚就坐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还是死死地搂的紧紧的, 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掉下去摔倒了。
对于宿主这样的行为,季言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全不在意的继续晃动着脚丫子,脑袋左摇右摆,一副闲不住的样子。
老实说,不用一直以鸟型呆着,他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这样有手有脚的比较方便不是
以前还顾忌着在人类世界,容易给他家宿主惹麻烦。现在好了,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又是在去妖族的地盘上,他也就懒得掩饰了。
和季言的轻松惬意不同,薄奚和墨离就显得紧张多了。虽然两人从那偏僻的地方出来没多久,但“死亡之域”的厉害,还是多少有所耳闻的。不当如果此,光是呆在这么一大堆妖兽妖修之中,已经足够他们紧张了。
季言的脑海里突然传来薄奚的声音,[季言那个戴面具的,是不是我戚落师父]
季言一愣,他都已经支开鹄哓,给他们留了这么好的相处机会,感情这还没相认啊
戚落是薄奚的一块心病,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要是不解决,迟早会变成心魔,影响以后的修为。
这次意外的居然碰到了,他肯定要给自家宿主留机会,让两人相认。
没想到,居然还没相认[戴个面具你就不认识了]
[真的是师父]一听这话,薄奚就听出了弦外之音,立马激动的问道。不过一想到季言话里的意思,他的声音就有些委屈了,[我喊了,他不应我]
季言无语了,这些人类的心思太难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戚落为何不认他,干脆就不想了。安慰道,[放心,那就是你师父,不会错的。]
听了这话,薄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心里一紧。当初御兽阁出事,师父失踪,所有人都认为凶多吉少。虽然他一直在寻找,其实心里也知道希望不大。
现在突然发现了师父,季言也确定了是他,他本该松口气的,可是师父为何不认他呢又为何会出现在妖修之中。
莫名的,他想到了御兽阁出事后,那满地的妖兽痕迹。当初他们都以为那是前辈们驭使灵兽弄出来的,现在,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季言可看不懂他家宿主那纠结的小心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在他的感知中,前面好像有东西。
赤晷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停止了前行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
原本注视着季言与他坐骑的鹄哓,也转过了头,看着前面的那个方向。
见他们这样的神情,其他人也不由的望了过去。
一路走来,沙漠里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完全看不出让人谈之色变的厉害之处。阳光虽然炙热,却没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围。就连一般沙漠该有的流沙狂风之类的,他们也并没有见到。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黄沙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