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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三十而受 第21节

作者:大江流 字数:29582 更新:2021-12-20 03:07:00

    当天晚上,秦振就带着秦烈阳他们赴了宴。如今方梅和秦芙都不在,倒是将黎夜和唐鼎欣带了来,顺便还通知了秦勇一家人,约的地方也是秦氏自己的会所,将一整层都清空了,只剩下了他们两家人。

    两家人约好了时间,在会所门口碰了面,秦烈阳推着秦振,秦勇走在一侧,就这么进了门,然后会所的经理就连忙迎了出来,一头雾水的说,“吕女士早就到了,已经在包间等候了。”

    秦烈阳就吩咐了他一声,“别让闲杂人等上来,楼上你在这儿看着服务。”

    这一听就是商量大事呢。经理连忙应是,又仔细想了想手下的这些人,剔了些最大的爱八卦了,留了一个最稳妥的帮着自己,剩下的都打发到楼下去了。并且让保安仔细看住了电梯口和楼梯口,不让人上来。

    秦振就跟秦烈阳说,“不需要这么大阵仗。”

    秦烈阳回答他爸爸,“事儿倒不是不能见人,我怕他们闹腾,那样子传出去不好看。”

    秦勇就在一旁说,“哥,烈阳考虑的对,反正有防范比没防范强。”

    说着话,就到了包厢门口,门半开着,但里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秦勇推开了门,第一眼看过去,方伟挨着吕萍坐在沙发上,老太太一个人端坐在一边,张玉文不知道哪里去了,方洋站在窗户那里发呆。

    听见声响,这一屋子人才活了过来,纷纷站了起来打招呼。秦振则先冲着方萍打招呼,“大姐,你过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方萍毕竟是要脸的,见到秦振也是觉得难看,就说了句,“哎,来了,大姐没脸见你啊。”

    这事儿可以怪方海东,怪方梅,怪吕萍方伟甚至方洋那边也能说出点干系,谁让方海东是他爹呢。可偏偏,老大姐方萍是一点都没责任的,从他们发家后,老大姐没跟他们借过钱,没求他们帮过忙,倒是家里的很多事,譬如亲戚间的婚丧嫁娶,父母的扫墓供养,都是方萍一家人做的,说起来,秦振欠方萍的人情大。

    秦振连忙摆手,“姐,你说这话,太见外了。”

    方萍就想跟他聊聊,然后就听见吕萍问了一声,“阿梅呢。”

    这时候方家人来回这么一瞧,果不其然,不但方梅没来,秦芙也不在。别的还好,方萍却是怕秦振生气,怎么处理方梅了,连忙说,“我那个妹妹一向糊涂,她拎不清,她对不住你们秦家,我替她”

    秦振一听就知道方萍什么意思,连忙说,“不是,大姐,不是。昨天方梅受的刺激比较大,在医院待了一下午,还是不行,就让阿芙陪着,送去国外了。”

    一说这个,吕萍第一反应就是冲着方萍说,“姐,你看他们这是故意的,小梅”

    可她话未说完,就被老太太给瞪回去了。

    秦振引出了昨天的事儿,方萍自然不能装糊涂,她便接着说,“我也是来了才听说的,可你也知道,这几个孩子,玉文嘴巴里就没句实话,我看伟伟也差不多,洋洋倒是实诚点,可那是他爸,他也不好多说甚么。他们的话我问了一遍,零星一两句,可不敢信。小秦,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公证,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问的郑重,秦振也不含糊,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是烈阳办的,他来说罢。”

    这都是应有的,毕竟找人说合,也要告诉人家实情才是。秦烈阳老老实实站了起来,叫了声大姨,就把事儿说了。他这人雷厉风行惯了,一件事说得简明格要,不多久就解释完毕。

    秦振才又叹口气说,“大姐,这么多年兄弟,当年我是怎么拉拔海东的,您是知道的。我哪里想得到,他这么对我啊。我说我难受,你们怕是都不信可我是真难受啊。”

    这句下,吕萍自然是想接一句求情的,可惜老太太在,说好了过来老太太说话她闭嘴,只能忍着。就听老太太说,“成了,两边的话我都听了,这事儿我也算听全了。这么说吧,甭管你们怎么掩饰,”她冲的是吕萍和方伟,“也甭管你们怎么气愤,”她看得是秦振和秦烈阳,“这事儿其实很简单,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哄着方梅以为阿芙好的名义,一边损害着秦氏的利益,一边还找人谋杀自己的亲妹夫。这话没错吧。”

    秦家这边自然没有异议,倒是方伟立刻反驳,“大姨,我爸他就是听了姑姑的话,他不是故意的。”张玉文也是偏着他舅舅的,“妈,你说的太过分了。要是小姨不找舅舅,舅舅能这么干吗”

    方萍一听就乐了,老太太问他们,“别说原因,就说事实,事实是这样不”

    一群人不吭声了。事实都在警察那儿呢,他们辩解也没证据,所以只能往不是故意的,为了帮方梅这个方向推。

    老太太瞧见他们不吭声了,就说,“妹夫,我得跟你澄清一件事,我来之前,是不知道这事儿的,还以为是家庭矛盾呢。到了方家,你这不成器的侄子,”她指着张玉文,“才告诉我真相,要不,我都干脆不来,我没脸见你。”

    “我们方家,祖辈上都没个出息人,可也没个作奸犯科的,怎么到了这一辈,好容易有人发家了,竟是个杀千刀的畜生。我恨啊,”她拍着胸口,“恨他为什么不知足,恨他为什么连亲情都不考虑了,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有这么多了,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摆手不让其他人插话,冲着秦振说,“方家没给你个好媳妇,还出了个这么不仁义的大舅子,是我们方家对不住你。可我不要脸的说,两家老人都没了,我还是最大的。我再不愿意,我也得来调停。”

    “不,”秦振说,“大姐,这事儿跟您没关系,小梅那边,您也放心,我不会迁怒她的。”

    “你是实诚人啊。”方萍一听这话心就放下了大半,方海东那是咎由自取,可方梅就是糊涂,要是连她的婚姻都散了怎么办呢。她接着叹道,“小梅摊上你是有福气,海东那是鬼迷了心窍了。只是事儿都说到这儿了,你再实诚,这事儿也不能姑息,你们再不承认,这事儿也是真的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这自古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小秦命大,丢了两条腿保住了命,可这事儿不能因为这个打折扣。我们做错了事儿,想要人家原谅,不是说靠着辈分上来压一头就行的,就得赔人家,让人家舒坦了,事儿才好办。”

    “临来时,我也把这话给吕萍说了,吕萍说让我做主。小秦,我也卖一回脸,你看在大姐这些年没亏待你的面子上,你抬抬手,放海东一条路好不好海东的财产,你看着拿,只要你顺气,全都拿走也好,行不行”

    说着,老太太就站了起来,试图给秦振跪下去。嘴巴里还说着,“我是长姐,海东从小我拉扯的最多,是我没教好,我替他给你道歉。”

    秦振怎么可能愿意秦烈阳和秦勇上前就把人给扶住了。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了,看样子是真难受,秦烈阳也挺心疼的,甭管怎么说,他妈对他不好,他舅舅对他不好,可老太太对他是真好。每次回老家,还偏着他呢。

    秦烈阳就小声劝她,“大姨,别哭了,再晕过去。”

    老太太就说,“我这是要了一辈子的脸,这是不要脸了来求你爸爸,他小姨夫,你就应了吧。”

    秦振倒是比她要镇定,他扫了一眼吕萍,此时吕萍脸色并不好。秦振就说,“大姐,你这话做得了主吗”

    老太太就去看吕萍,“吕萍,你自己说说吧。”

    吕萍也有自己的想法,来之前老太太就说了,无论是哪个,出钱都是肯定的。问她要方海东还是要钱财。吕萍自然不能说要财,而且最重要的是,方伟也给他出了主意,“我大姨在,小姨夫不敢多要的。他要脸的。”

    所以吕萍就应了,只是等到了这儿,哪里会想到老太太这半天没有一句向着方海东的,倒像是来给秦振顺气的。如今听着老太太这么说,她是真怕老太太再向着秦振,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只要为了海东好,我们自然是同意的。”

    秦振一听,便道,“原本这事儿准备不死不休的,既然大姐说了,我也就应下这事儿。海东这心大,祸根就是这产业。他的产业如今分了三份,一份是洋洋妈的遗产,这不能动。另一份是吕萍的公司,当且是你的吧,也不动。剩下的秦氏股份,我要全拿走。这份财产不少,也是海东他仅有的了,他谋划着想让我一无所有,如今他自己却一无所有,就当替我出了口气。判刑之事,我替他想法开脱。”

    秦振作为一个标准的商人,这么说自然是有打算的,方海东坐定了牢,只是判两年还是判死缓的问题,可无论哪个,他失去股份都废了,无论在牢里还是在牢外,都是一个样。那何苦不将好处拿到手呢

    他这话一出,老太太脸色倒好,点头说,“就这么办,他该长长教训了。”而吕萍第一反应则是,你怎么敢这么狮子大开口都给秦家了,她儿子剩了什么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见她不说话,老太太就问她,“你怎么说”

    吕萍自然是不同意的,只是她比方梅要内敛,一脸为难的说,“这这我倒是想答应,可这产业也不是我挣得,我得问问海东。”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点了她一句,“那等你消息。”

    当天晚上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黎夜回去的时候跟秦烈阳坐一辆车,他就问,“你舅妈会答应吗”

    秦烈阳笑着说,“我舅舅手中有秦氏的股份15,这里面有我过世舅妈的一半,留给方洋,这是当年我舅妈临死前,逼着我舅舅答应的。剩下的一半的归属,先是有吕萍的一半,然后两个弟弟均分,也就是说,大姨给出的这个法子,卖出去的都是吕萍和方伟的利益,你知道那些股份卖出去多少钱她怎么可能愿意”

    黎夜就问,“那你舅舅”

    “就是现在这样了。我爸答应来见面,不过是看在大姨的份上。吕萍绝对不会松手财产的,你看着吧。”秦烈阳笃定的说。

    其实也正如秦烈阳所料,三天后,方海东认罪,吕萍那边也没有吐口。随后就是开庭审理这些程序,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是否积极争取被害人原谅,是量刑的一个参考,可吕萍也没再说过一句话,显然要定了财产不要老公。

    听说那边律师给出的是有罪辩护,目标是十年以下。自然,秦家这边也没有什么好讲情面的,给律师只有一句话,“照着死缓来。”

    秦烈阳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着了,结果第二天,方海东的律师就出现在了秦家,递上了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方海东他想自由。

    第112章

    这事儿自然是背着吕萍的。

    是方萍临走前,偷偷拽着方洋跟他说,“你后妈没良心,这是想要分财产了。你爸再不仁义,他们也不能这么干,你去把你姑父的要求告诉你爸吧。要钱还是要自由,总给他个选择”

    方洋就偷偷找了他爸的律师,把事儿说了。

    好在股权是方海东婚前财产,虽然没有公证,可这部分财产自从十几年前秦氏组建财团后,方海东手中的股权就没有变动过,属于比较容易举证的婚前财产,跟吕萍实际上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方海东又是实际持股人。

    所以,方海东的股权转移,也并不需要跟吕萍报备,他直接让律师找上了门来。

    这个条件虽然看样子是当时秦振在仓促间提出的,实际上,便是秦烈阳,都在见面之前想好了诸多对策,这个条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方面让方海东受到惩罚,另一方面则保全了方洋和方伟两个小辈这是秦振的原则,他毕竟是做长辈的。

    这个合同一签,日后方家在秦氏的权重将被削弱,方海东入狱,代言人换成方洋,方伟和吕萍则对秦氏再没有任何关联。这么看,秦振和秦烈阳倒也觉得不错,方洋为人正直,由他来代表方家,秦氏会安定很多。

    而同样,这75的股权,对于秦家来说,除了代表一大笔财产外,更有不容小觑的好处。这样秦家对秦氏的占股总和就达到了585,这样看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动。可是对于秦烈阳却不一样,当时公正的遗嘱是他继承父亲手中的股份,这次股权变更,他手中的股份就到了485。虽然依旧不过半,但显然,被人操控的可能性要小上很多。再说,秦烈阳运作的空间也大了许多。

    两家各有所图,股权转让协议很快签字,至于股权变更需要全体股东签字等一系列手续,则很快办理妥当。时间一步步往前推,方海东的故意杀人案和een甲醛案很快审理,此时吕萍还蒙在鼓里。

    按照法条规定,故意杀人罪未遂,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外加他还有名誉侵权行为。方海东最后定的罪名是五年。宣判的时候吕萍带着方洋,方伟都在现场,结果一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

    方海东受审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一直到宣判了,整个人才激动起来。一个劲儿地冲着法官说谢谢,连看吕萍他们一眼都没有就被带走了。

    吕萍倒也没注意,毕竟受了那么大的磨难,方海东冷淡点也是正常的,她则是兴奋地冲着方伟说,“才五年,才五年啊。”她倒是很高兴,毕竟还有缓刑一说,最多可以减去一半,也就是说,没有答应秦家的条件,方海东也能两年多出来

    方伟也蒙在鼓里,只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容易,他心里有那么一咯噔,可惜闪过的太快了,再说谁也想不到,他爸能在监狱里,直接就把股权给转让了。

    母子俩很是高兴的回了家,唯有方洋看他们就跟看傻子似得。一边打了电话给搬家公司,说自己一个小时内到位。一边打了电话给秦璐,“判了,五年,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你爸那边我搞定。”

    如今方海东和吕萍住的这个别墅,是在他们结婚后买的,这已经是搬了好几次的地方了。没结婚前,方海东则带着方洋住在过去的老房子里,他妈就是在那里去世的。那房子里面都是他妈的东西,是他央求他爸把房子给他的,反正他们家房产也多,他就时不时过去看看,偶尔还在那儿住一晚上,只是一直不能常住。

    如今,都已经撕破了脸,方洋自然不用再跟吕萍和方伟混在一起了。他到家的时候,搬家队已经到了,方伟正呵斥着,“没有人要搬家,赶快走,再不走我打投诉,让保安哄你们”

    为首的老大挺高大壮的一个汉子,气得不得了,却又不好动手,只能在那儿忍着,正在给他拨手机。他一到,汉子就站了起来,“先生,是你要搬家吧”

    方洋就说,“是我是我,东西都在二楼,你们跟我进来就行了。”

    他这一说话,方伟不敢置信的问他,“你要搬走”

    方洋就说,“对,搬出去。”

    说着,方洋就招呼了搬家工人上去,方家的别墅买在了郊区,所以比秦家的地方还大些,他一个人就占了三间房,卧室,书房外加一个陈列室,是他收藏的小东西。平日里吕萍又不可能进他的屋,所以谁都不知道他早就打包好了,等着往外搬,才知道人家这是早有准备。

    吕萍也不愿意搭理他,只是样子总要做做,拉着他袖子问,“你爸爸不在,你搬出去了,这是对我不满吗再说,你一个大男孩,出去住没人照顾,这怎么成”

    方洋还哄了哄他,“我就是这么大没自己住过,好奇。没事,有空我回来看您。”

    吕萍和方伟就表面不舍心里暗爽地把人给送走了。

    当庭审判的,还有黎耀和徐蒙蒙等一干人。徐蒙蒙是典型的新闻诈骗,不过并非是报社主使的,所以只是吊销了涉案记者的新闻记者证,并列入不良从业记录,也就是说,她直接就可以放出来,但是工作是没了。

    至于黎耀,他与上司刘诚,还有报社人员宋宏离等一起,构成了对een的名誉侵权,捏造并散布虚伪事实,损害een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黎耀被判了一年,宋宏离也被撸了下来,至于刘诚还有他的亲戚刘二,因为参与了故意杀人案,所以判得比较多。

    无论是方海东,还是黎耀,都没有提出上诉。

    当天开庭的时候,秦烈阳是不建议黎夜去现场的。不是怕黎夜心软想要饶了黎耀,黎夜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是怕他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亲弟弟,变成这副模样他心里难受。可是黎夜想了想,终究是跟了去的。

    与方海东的平静不同,黎耀出来的时候,样子简直骇人。他整个人都浮肿起来,原本高大健硕的身体,如今看起来沉重而又累赘。他走出的每一步,看着都跟挪动一样。而当看到他的面目,你会发现,他的眼神都是浑浊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颓废的年轻人。

    不同于徐蒙蒙在找到黎夜和秦烈阳后,还知道狠狠地瞪他们一眼,黎耀干脆都没往后面看,他就那么跟傻了一样,别人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承认的也干脆利落,很快就结束了。

    当然这事儿远远没结束,很快黎夜就知道,徐蒙蒙出了看守所第一件事,就是提出了跟黎耀的离婚。只是黎耀并没有答应。

    黎夜去监狱看望黎耀的时候,正巧徐蒙蒙也去了。他下了车就听见徐蒙蒙打电话,应该是给她的父母的,“他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他接着过,他都已经坐牢了,还有什么出路。再说,我这样,还不都是他家里人害的,不是他家里人,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财经记者啊,弄得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我不但要离,我还得让他净身出户”

    秦烈阳听了就忍不住的皱眉,那套房子,可是黎夜用命换来的。黎夜也眉头紧皱,只是没上前去跟徐蒙蒙打招呼,实在是不愿意跟她接触。

    秦烈阳不是直系亲属,所以不能和黎夜一起进去。见到黎耀的只有黎夜一个人,黎耀刚刚回去又被叫出来,显然有些不耐烦,尤其是等他看到是黎夜的时候,整个人就堆在椅子里,冲着黎夜就一句话,“过来看看满意了我这样你很爽了”

    黎耀显然对他有很多不满,最大的不满就是,黎夜为什么不帮他那个人是秦烈阳,当初在他家住的时候,秦烈阳就是黎夜身旁的一只狗,黎夜说什么他都听,黎夜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帮他

    “对,你把我养大,我没良心我对不起你,当时你出事儿我不给你治我还找秦烈阳的麻烦我傻可黎夜,是你让我无忧无虑长大的啊,小时候爸妈去世,是你说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学习就行了啊。为什么我按着做了,你反而翻脸不认人了呢对,我是跟你要钱买房装修,你可以不给的啊,你三十岁的人了,难不成不知道什么是底线吗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勉强”

    黎夜从没有哪一天有这么后悔,当初没有让黎耀辍学,跟着自己一起干。那样,他还可以得到个一个好兄弟。

    只是没等他愤然站起,黎耀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叫了起来,“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好好要求我,你为什么要惯着我,你为什么不让我也干活,不让我也跟着你挣钱为什么要把我养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把我变得这么失败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我什么都没得到别人家不都是家长买房子吗别人家不都是家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只是想要正常生活,结婚生子,为什么就我不行为什么是我失去父母为什么别人有的,我得到就那么费劲为什么偏偏我的人生这么苦为什么为什么”

    他哭的涕泪直流,黎夜开始是有些触动,可随着他说得越多,表情又渐渐地平复下来。对,为什么他曾经也是这么问自己的,为什么这么努力,都养不好一个弟弟他躺在医院里怪自己,没有教育好一个孩子,甚至,当秦振来问他的时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再教育一个孩子的情景,他没有自信。

    可如今,随着黎耀的抱怨,黎夜第一次释怀了。

    原来,黎耀怨恨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早已逝去的父母黎耀已经在诉说他在学校里的穷困和自卑,黎夜只觉得悲凉。他为黎耀做的也许太多,可同样,黎耀想要的也太多了。他们是什么条件怎么可能跟人家一样,杀了他他也做不到他从来没发现,原来黎耀从小是这么想的。他一直以为,他很乖的在读书。

    探望时间很快过去,黎耀被带走时还是一副问天问地的模样。黎夜坐在原地好一会儿,久到下一位探望者都进来了,才慢慢起了身。

    出门就碰上等在外面的秦烈阳,秦烈阳一脸紧张,“他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吧。”

    黎夜笑笑,有些疲倦但有些轻松的笑,“没,说了些心里话,难得听到,听完后松快很多,也想开了点。走吧”

    秦烈阳原本还想问问徐蒙蒙的事儿,不是关心黎耀,可毕竟那房子是黎夜的血汗钱买的,不过见他不提,也就不吭了。反正他不会让黎夜吃了亏。

    第113章

    从监狱回来,黎夜大概低落了那么两天,秦烈阳对待黎夜,是个特别细心的人,知道黎耀是他弟弟,人心是肉长的,就算黎耀没良心,可黎夜有,他为曾经过去的付出难过是肯定的。

    同样,家里还有个挺不舒服的人,他爸秦振。股票拿到了,方海东也判了,方梅那边说是正在疗养,过一段时间回来,他还是不怎么高兴。秦烈阳也知道,其实秦振跟黎夜的病差不多,方海东毕竟是大舅子,秦振这些年没少帮助他,也没少倚靠他,他们不是亲兄弟,可是也共患难,临了成了仇人,不是怜惜方海东,秦振是岁数大了爱想往事,出不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这话就是形容他俩现在心情的。

    秦烈阳瞧着这两人,知道没法劝,干脆把公司扔给了最近正甜蜜的宁泽辉秦烈阳觉得他一定是反攻成功了,否则不能天天跟吃了榴莲似得,自己觉得美,熏死他了。

    他则给三大爷和六叔打了个电话,直接捆绑带着黎夜和他爸还有刘妈,一起去了南城,留了唐鼎欣看家。

    一说回家,黎夜就挺高兴的了,不过一说带着秦振回去,黎夜难免有点忐忑。他跟秦烈阳一辆车,一路上小心地问,“回去住哪里啊家里的土房子不能住了。”

    秦烈阳其实上次就吩咐小周修葺了,小周也都报备了,说是修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敢带人过去。否则的话,一行人跑过去,在院子里聊会天,再去宾馆住,多没意思啊。只是这事儿他准备给黎夜一个惊喜,所以瞒的很好,一句口风都没漏,还叮嘱了三大爷和六叔,也甭跟黎夜说这事儿。

    黎夜问,他就说,“凑活凑活住吧。”

    黎夜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在那儿筹谋,三大爷和六叔那儿有一张多余的炕,能住两个人,李婶那边虽然离得远,不过房子大啊,胖子结婚盖了新房,李婶和李叔那院子就他们老两口了,剩下两位都可以住在那儿去。

    他这一开始想事儿,倒是没了从监狱回来的那股子沉闷劲儿了,秦烈阳目的达到,也就高兴了。

    至于秦振,他的确是想出来散散心,毕竟他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每天除了看报纸写大字下围棋,是真没什么事干。人岁数大了就爱想事情,这是不由自主地,他自己也不喜欢。换个地方的确舒服。

    当然,秦烈阳说要带他来南城,他也觉得挺好。这地方他就十几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找到孩子很是兴奋,可秦烈阳偏偏不愿意跟他们走,又让他们很焦急,压根没仔细瞧瞧这个秦烈阳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所以秦烈阳说来南城,还住在村子里,他就应了。

    很快就到了地。司机已经来过好几次,直接就停在了三大爷和六叔家门口。黎夜一下来就发现,六叔家的院墙和大门好像翻新了,原先的砖墙是二十年前盖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缺口了,这次却修整的整整齐齐,还向上垒高了三块砖,甚至换了个深红色的大门,看着可气派。

    黎夜挺高兴的说,“这墙翻的好,要不太低了,这边人也杂乱。”

    三大爷一脸笑呵呵的模样,看着比上次还精神了,冲他说,“你家更好。”

    黎夜就懵了,还是秦烈阳小声跟他显摆,“我做的啊,我还把你家老房子翻新了,晚上咱们就住在那儿啊。”

    黎夜一听脸上都放光了,他其实很少有这样特别大的表情的,向来都有些不温不火的,看样子,这次是真高兴了。只是因为秦振在,他很是注意的不表露出两人很亲密的动作,不能拉扯他,只能在声音里听到他的兴奋了,“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去看看吧。”

    想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刚下车呢。李婶和李叔已经迎了出来,一边客气的跟秦振打了招呼,但显而易见的都是冲着他过来的,李婶直接将他一把扯了过来她可是比李叔已经胖了一圈,用李叔的话说,一个李婶顶他俩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说,“你说你这小子,也不多回来了两趟,成了,到了家别在门口聊天了,进去说,饭菜都做好了的。”

    黎夜心细,他就在这边长大的,秦烈阳在这儿生活过两年,都习惯。他其实特别害怕秦振不习惯。毕竟秦振虽然不是跟秦烈阳一样天天西装革履的,但是住在老宅的这几天,他也能发现,秦振其实真挺讲究的,在家里每天都穿着烫好的衬衫,秦烈阳嫌累还知道松两个扣子,秦振可是从来都没有。

    没想到一回头,却发现秦振对这个虽然已经修了水泥路,但依旧能看出村庄本体的地方并不厌烦,他的眼睛里,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回归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黎夜觉得很奇怪,他觉得秦振看着老乡赶过去的羊,看着不牵着乱跑的狗,看着新修的大院墙,都跟看自己家的东西似得。

    秦烈阳就跟他解释,“我爸农村出来的,他这是想起过去的事儿了。我爷爷奶奶去世后,都是葬在了买的坟地里,老家好多年不回去了,都是我大姨在打理。”秦烈阳跟他显摆,“我跟你说,我爸除了做生意这么厉害,做农活一样的。当年种地养猪养鸡都是村里的一把好手。”

    他这显摆声音可不小,只要是在场的都没听不见的,秦振显然被夸的挺高兴,扭头冲他说,“得了,这儿子没白养。”

    一圈人都乐了。乐过之后,话都好说了,黎夜是打小看大的,秦烈阳虽然穿的人五人六又开着好车,也是一起生活过两年的,都是平常对待就行。可惜秦振他们不知道啊,瞧着这老爷一副电视剧里的老太爷的模样,生怕不好伺候,如今秦烈阳这么故意的一科普,好家伙,这算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三大爷腼腆点,一进屋,六叔直接就唠起嗑来,“我看你年轻,我得叫你老弟吧。你还干过农活啊。”

    秦振的确小两天,直接就叫了老哥,“那可不是,当初初中没毕业,就在家务农了。咱们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出路啊。刚改革开放,现在孩子们要不上学,要不出门打工,那时候哪里敢啊。不都是在地里刨食吃吗”

    一说起来,话题顿时回归八十年代,李叔虽然小点,也能跟着唠嗑了。说起那时候日子的苦,说起自己出去打工的累,说起那些年物质缺乏却日子幸福,一个个都是回忆,不一会儿就指点江山了。

    他们说的热闹,李婶就招呼着烈阳和黎夜,一边叮嘱他们多吃,一边问他们最近怎么样黎夜好奇自己家的房子,李婶就跟他夸,“你李叔天天盯着呢,胖子拉着自己的施工队给干的活,你放心好了。都是好材料,现在可敞亮呢。不过大体的格局都没动,院子里那颗老树也没动,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这一说,黎夜就更好奇了。

    等着吃完了饭,老爷子们移到了院子里的树下接着喝茶聊天,李婶忙着收拾又不准黎夜插手,秦烈阳就悄悄跟他说,“咱们去老院子看看啊趁着他们都不注意。”

    黎夜也是好奇,想了想就点了头。两个人就跟小时候逃课的学生一样,先是路过了聊天的父亲辈,三大爷关心的问了一句。“大中午头的干什么去啊。”

    六叔特别给力的来了一句,“转转呗,好多日子不回来了。孩子们玩,你不懂的。行了,早去早回,下午还有饭呢。”

    秦烈阳立马特感激的说,“知道了。”

    等着到了厨房门口,李婶子又来了句,“不嫌弃热啊,我冰了西瓜了,吃点再出去。”

    这会儿是黎夜回答的,“李婶你吃吧,我们一会儿回来吃。”

    说完,两人就跑出去了,李婶子叫了几声,还从厨房探出头来,人早就不见了。

    黎家离着三大爷家并不远,两个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离着老远黎夜就眯着眼睛看,然后冲着秦烈阳说,“这墙也高了三砖吧。”秦烈阳点点头,冲他说,“就这儿改了,怕有人偷窥,你不知道,三大爷他们原先被爬墙头的看的多亏”

    黎夜一听这个,就想到了一个特别想问的事儿,他看了看左右没人,秦烈阳又提了这事儿,终于说了出来,“那个我记得最后两个月,你老是半夜不见人,得一两个小时才回来,咬得身上都是大疙瘩,你是不是去爬墙头了”

    秦烈阳心中顿时一惊,他一直以为黎夜不知道这事儿呢,毕竟当初每天他都是听着黎夜睡熟了才出来呢。还好他脸皮厚反应也快,小声说,“没,我保证没爬过墙头,我那是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你怎么知道,我都以为你睡着了呢。”

    黎夜很自然地回,“就是睡着了下意识拍拍你,一拍没人就醒了。真没去看那时候皮孩子去的不少呢”

    秦烈阳肯定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能说他不走寻常路,压根不爬墙头直接小树林了吗肯定不能啊。六叔就不愿意。连忙推着黎夜进了老房子,果不其然,一进去黎夜就被这个看似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家给吸引了。

    房子是拆了重新建的大瓦房,样子保持一致。最主要是外面的院子,那棵老树还在那儿,那个葡萄架也在那儿,那个井台也是一样,连旁边用了多少年的那个大瓦缸也老老实实立在那里,地上铺着红砖,周边略微有点青苔,跟他们过去看起来像极了。

    黎夜转了一圈,又在屋子里看了看,家具什么的还是过去的,他就笑了,“修旧如旧也不用这样啊,都是几十年的家具了,该换了。不过这斗柜得留着,这是我爸做的。”他顺便看了看黎耀的屋子,空荡荡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黎夜替他存下的从小到大的满屋子书。

    秦烈阳说,“没扔,找了个仓库给他放着了。”

    黎夜就说,“那就放着吧,这屋子做书房吧,你看那么多书,得有个书架和书桌。”

    秦烈阳就特别妻奴的说,“成,都听你的,到时候你来挑家具。咱们没事啊,就回来住住,吃点自己种的葡萄,喝点井里的甜水,多好的日子。”

    这么一想,日子可不是特别美两个人说着,就到了外面,坐在了树下的摇椅上,黎夜抬头望着叶子慢慢掉落的老树,有些感叹地说,“真没想到这院子还能留下。”

    秦烈阳一副一切我来办的架势,“有我呢,你都放心好了。”

    黎夜就笑了,“对啊,有你呢。其实我真不敢想,如果那天路过小河边,没有管你,会怎么样你说那天怎么这么巧呢谁也不知道李叔会在那个地方停车吃个西瓜,偏偏就遇上了。”

    秦烈阳一听这个,特严肃的说,“这就是天意。再说,你怎么可能不管呢你可是救了我三次呢。这不是天意,这是你自己得来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三大爷院子里,秦振笑眯眯地问,“怎么就你们老兄弟住这儿啊,这是孩子们都出去奋斗了”

    三大爷和六叔就相互看了看,李叔想要打个岔,结果六叔却摆摆手,特别坦诚的跟秦振说,“老弟,我俩没孩子,我们是契兄弟,几十年了,你不会看不上吧。”

    秦振愣了,他可是没想到,三大爷和六叔是这种关系。虽然同性恋的新闻多,可他也就是见过秦烈阳和黎夜一对而已,王俊伟那个纯属听说都没见过。

    饶是他多年见识不浅,这事儿也让他打了个磕巴,才说,“怎么会”立刻,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秦烈阳和黎夜的将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探道,“老兄,你们就两个人,没孩子吗”

    第114章

    秦烈阳和黎夜在老房子里转了好久,还躺在躺椅上,看着秋天高远的天空回忆了一会儿往事,这才慢悠悠的回了三大爷家。

    里面气氛还挺热烈的。

    李婶子已经收拾完了碗筷,这会子又开始忙着下一顿饭的准备,正给土豆削皮呢。黎夜冲着秦烈阳摆摆手,让他去休息,自己进厨房摸了个勺子出来,也跟着干起来。

    他一蹲下,李婶子就偷偷问他,“哎,小六他爸好像对你三大爷和六叔挺感兴趣啊,都问了半天了。”

    黎夜这才提起了心,小声说,“问什么了”

    李婶子说,“开始说怎么就他们老兄弟,是不是儿女们过年过节才回来。你三大爷他们就说自己是契兄弟,没儿没女,就他们俩过日子。一辈子了。然后小六他爸就挺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细致呢。”

    李婶子一副奇怪的模样,“城里人真不一样,村子里的男人都不愿意提这事,小六他爸还挺关心的,这都问了一大会儿了。”

    黎夜顿时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听,正听到三大爷讲完往事,叹口气说,“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呢,我养大了他们啊,结果就落得这个下场,生病了也不给治,就往后面刚盖好,都没有晾透的房子里一扔就不管了。哎,村里人都觉得,你两个大男人怎么能住在一起呢,可没有他我就死了啊,名声再好有个屁用啊。我那时候就想通了,人啊,还是得为自己活,一辈子就这么长,为了名声痛苦是一辈子,不要名声我高兴也是一辈子,我为什么不让自己高兴呢。”

    他们中午喝了不少酒,李叔拿来了两瓶五十六度的,三大爷还拿了一瓶二锅头,一共四个人,喝了三瓶白酒,恐怕是喝多了。黎夜抬头瞧瞧,秦振久经沙场,眼睛明亮,看样子没醉。李叔早就在一旁打呼噜了,怕是醉了。三大爷和六叔脸都是红的,一瞧就是喝多了,否则也不能说得这么不顾及。

    三大爷接着说道,“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这辈子,前三十年活得憋屈,都是为了弟弟,后三十年才是为了自己,我活得高兴。我做农活腰板都挺得直。”

    三大爷越说越高兴,六叔平日里看着挺严肃的一个人,天天板着脸的,这会子喝醉了,却是一声不吭,就听着三大爷说。黎夜看着都觉得他们这样真挺好的。他只是担心秦振,他不知道秦烈阳将他爸带过来是不是现在的意思,他挺怕秦振不喜欢的。

    不过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来,秦烈阳那个人,长得跟电影里揣着枪的黑社会似得,可黎夜八成是跟他太熟悉了,别人看着没表情,但黎夜却能从一丝一毫看出来,秦烈阳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秦振就不行了,黎夜觉得秦振比秦烈阳高深多了,怎么看都是平静的样子,压根不知道想什么呢。

    黎夜忙完了手里的活,还给他们添了两次茶,然后才进了屋。

    秦烈阳喝得啤酒,也有点醉,正躺着呢。黎夜一靠近,就把人给拽进了怀里,黎夜吓了一跳,冲他小声说,“你也不怕拉错了人,要是别人呢。”秦烈阳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这家伙还试图往前凑得更近,恨不得将黎夜给吞了一样,“怎么会我要是分不出你来,不是白做了。”

    黎夜受不住他这样,踢他一脚,秦烈阳干脆哈哈的把人压在床板上了,低头一边亲着一边说,“你说话,我办事。”

    黎夜

    黎夜真想把这人现在的样儿拍下来,等着没事的时候放给他看看,看他好意思吗只是外面有人,他性子又软,不敢出大声惹了李婶子他们进来,只能一边忍着身体反应,一边说他刚刚在老房子没人不起劲儿,这会儿倒是上劲儿了,然后把外面的事儿说了。

    秦烈阳的反应就一个,“哦,我来处理,这事儿你不用管。”说完又开始动手脚,黎夜已经防范不住了,只能在他耳边申诉最后底线,“外面都是人,亲可以,不准别的。”秦烈阳嗯嗯嗯的,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空不搭理他了。

    他们这边和谐,倒是秦家却是乱了。

    唐鼎欣挺着自己略微显怀的肚子,看着面前的吕萍和方伟说,“舅妈表哥,亲戚上门,原本该好好招待的,可现在家里人都出门去了,你也知道,舅舅那事儿弄得我妈犯了心脏病,出国疗养去了,秦芙陪着的。我爸也是憋屈的不行,这不我哥赶忙带着他散心去了。我们一家好端端的,被弄得分了三块地方,就剩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在这里哪里也去不成,也招待不了你们,先回吧”

    吕萍这时候来秦家,自然不是为了感谢的。

    庭审那天热闹劲儿过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俩能说句话了,方伟才把心里的小咯噔说了,“妈,今天不对啊。我爸判得太少了,不是没答应条件吗我在法庭都是人不好这么说,可心里不踏实。”

    吕萍第一反应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毕竟是亲戚,你大姨也来了,你姑父真能怎么招你爸啊。他们就是想诈咱家股份呢”这话也是她一直说的,也是吕家人这么劝她的,所以大姐走了后,她才能镇定的咬定股权的事儿不松口,这就是原因。

    在她看来,这是得到了证实。而如今,一听他妈还是这个论调,方伟就急了,“还是不对,这时候,爸都进去了,我哥这时候不应该留在家里跟我争家产吗他怎么急匆匆搬走了方家那么多产业,他都不要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要不是方洋搬走,方伟也不会想太多。

    吕萍这才后知后觉地彻底醒悟这事儿不对啊。母子两个连忙给方洋打电话,话也说得好听,就问他方海东的判刑,是不是秦家放水了。“毕竟出乎意料,我们家也该一起去谢谢。”

    结果方洋倒是不客气,就一句话,“那份股权转让书,我爸签了。”

    吕萍和方伟就愣了,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方海东竟然知道了,还办了。他们当初急匆匆送走大姨,又警告了方洋半天,就是为了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只是还没惊讶够,方洋就说了第二句话,“其实你们不打给我,我明天也会打给你们的。明天我爸的律师会专门找你们的。”

    吕萍第一句话就是,“他转让都转让了,找我有什么用”

    “谈谈财产怎么分配我爸”方洋略微停顿了一下,“要跟你离婚。”

    吕萍当时就愣了,还是方伟反应快,连忙拿过了电话质问方洋,“你说什么爸爸要离婚怎么可能我告诉你方洋,少在这里挑衅。”一着急,他那股子痞气就出来了。

    不过方洋从小见多了,也不在意,就一句话,“我只是通知,你们等律师电话就行。”就挂了。

    两个人这一天可谓是雪上加霜,连忙又给律师打电话,可惜人家倒是接了,也承认了这事儿,只是不方便这么晚谈,要明天早上才谈。两个人没办法,只能硬生生的等,结果等了一夜,律师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清楚的列明了有明确产权的婚前财产,这些都是属于方海东的,至于婚后的财产,方海东才同意平分。

    可问题是,婚后的远洋贸易原本就说是给方伟的,现在也成了共同财产,要分出去一块。最重要的是,方海东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欠条,写着他借款八千万。夫妻是要债务一同偿还的,这么一算,留在吕萍手中的东西,就不算多了。

    吕萍和方伟当时就愣了,闹着不同意。律师只是将话带到,并且告诉他们,就算不同意,分居两年就可以离婚,是早晚的事儿。而且,按照方海东的要求,家中财产需要逐项登记,以防吕萍转移财产。

    吕萍一口老血闷在肚子里吐不出来,人差点昏倒。

    可这事儿谁能管他们打电话给方萍求救,可惜当时吕萍一口咬定宁愿方海东坐牢也不做交易,方萍早就生她的气走人了,连电话都没接。这时候,吕萍和方伟,才想到,秦振也算是亲戚。走投无路过来碰碰运气。

    谁能想到,人都不在呢

    唐鼎欣笑着问他们,“舅妈看着好为难的样子,是不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啊。虽然你们家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坑了我妈,又伤了我爸,可终究是这么多年的亲戚,就算是见着就恨得牙痒痒,我们也是讲人性的,您有事就说,能办我就替您办了。”

    吕萍原先见过唐鼎欣许多次,她知道唐鼎欣不好惹,可因为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外加唐鼎欣长了一副甜美的模样,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今天才算领教了,这丫头说话有多口无遮拦。

    她气得不得了,方伟更是生气,啪的一声还拍了桌子,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唐鼎欣就直接将烟灰缸砸地上了,砰的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就瞧见她掐着腰说,“怎么意图谋杀我公公,这会子不道歉不说,还跑到我们受害者家里拍桌子起来了。不就是看我们家没人吗,觉得我一个孕妇好欺负,我告诉你们,你倒是耍个赖试试我唐鼎欣要是弄不死你,我不姓唐”

    她这一发飙,吕萍就愣了,然后就听见这丫头直接冲着门外说,“都干什么呢上次都赶出去一次的人了,怎么还让他们进门我告诉你们,拿着工资看清楚了,就这两个人,见一次轰一次,快弄走。等会儿把这儿拿消毒水擦擦,省得晦气。”

    说完,人家瞥都没瞥他们一眼,直接溜达上楼去了。留下伺候她的保姆也干了很多年了,有些担心的说,“这也是亲戚,这么没事吧。别先生太太回来生气。”

    唐鼎欣摸了摸肚子,笑眯眯地说,“他们呀,是没碰上,碰上了,就我大伯那性子,做的比我狠。算他们今天运气好吧。再说,是不是亲戚,还两说呢。”

    吕萍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呢离婚这事儿,方洋不会瞒着秦璐。秦璐先跟秦烈阳说了,秦烈阳走的时候又跟她提了一嘴。要不她生气呢,搁秦家人在这儿,谁都会生气。弄死我们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这会子要离婚了,过来舔着脸求救了,她是故意没让吕萍说出来的。

    第115章

    随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等着秦烈阳“禽兽”的折腾完,黎夜也困了,在他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大秋天里,黎夜大病初愈身体不算好,穿得也严实,别人都是衬衫裤子单件就行,他还套了一身秋衣秋裤。

    嗯,样式特别老气,不是流行的打底裤,而是那种带着松紧领口袖口的老式秋衣秋裤,白色的,被黎夜洗的那叫一个发亮,老老实实穿在身上,还高领的。

    作为国内一线奢侈品牌een的拥有者,秦烈阳作为一个代理董事长,虽然没有跟那些时尚圈潮人一样,可也算是很fashion的。秋裤秋衣这种东西,他多少年都没穿过了,他能说这套秋衣秋裤还是自己买的吗谁让黎夜手凉脚凉呢。暖贴也不管用啊。对,晚上他能抱着给暖,可白天呢。这么一对比,所谓的时尚,也就不管用了。

    他“禽兽”完,为了怕黎夜凉着,还专门替他把秋衣秋裤又套上了,还挺土的把秋衣塞进了黎夜的秋裤里,这样不容易露肚子着凉。

    穿衣服的时候黎夜嘟嘟囔囔的,应该是在说梦话。

    秦烈阳就把脑袋凑近了听了半天,也听不清什么,不过听语气挺高兴的,应该是个好梦,这家伙嘴角都勾起来了。等着他累得半死,都要抬起头了,终于听清楚一句,“烈阳啊”就一句,但语气特别的满足,是那种一听就知道很幸福的感觉,秦烈阳忍不住的低头亲了一口,这才给他盖上毯子,出了房门。

    外面已经倒下一片了。中午其实都喝多了,他久经沙场而且天赋异禀,其实还好。外面几位大爷当时一个比一个豪气,现在中午一挥发,显然就不是那回事。李叔早就撤了,三大爷和六叔刚才还挺精神的说话呢,这会子也没人了,就剩下他爸一个,跟他同样久经沙场,坐在那里还喝着茶。

    他就靠了过去,替他爸倒点水,然后问了句,“都睡觉去了爸,你要不要睡会儿,黎夜家的房子离这里就几步远,我推您过去。”

    秦振也没客气,只是说,“不用去他家,我不困,推着我在村子里逛逛吧。”

    “好。”秦烈阳应下,就把他爸推出了门。

    父子俩其实难得有这样交流的时间,秦振没出事之前,忙得跟陀螺似得,虽然带着秦烈阳,但是交流的时间也不多。秦振出了事之后,忙得就变成了秦烈阳,公司事情多,秦芙和方梅的戏又多,简直没有一刻空闲。

    他们父子俩,似乎很久没好好的闲聊说会话了。

    秦烈阳一推出门,秦振就跟他说,“讲讲这里吧,你应该熟悉很多。”

    的确是熟悉,当年这块都快成他的地盘了。他指了指门前的水泥路,“这边是村子里的一条小路,我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是石头路呢,这都算好的,往里走还有土路,就是黎夜他家。他那房子是他爷爷的土房子,爸你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住那边了,村里也没花钱修修。”

    他推着老爷子在这条道上走,“这边都是老地基,住的都是老人家了。这边是三大爷和六叔,往前一点是三大爷他弟弟的房子,当年闹腾的挺厉害的,两家直接分家,然后把地基一分为二。要不你看,隔着两家的墙特别高。”

    秦振抬头看看,刚刚没注意,这才发现,就算加高了三块砖,中间那墙依旧高出来一块呢。秦烈阳说,“两家没来往,走路宁愿绕路都不在对方门前过,我来的第二年,他弟弟一家就全家出外打工了,这房子就空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有人回来了吗”

    走着走着,就上了大道,村子是挨着公路的,原先还是门面房什么的,现在已经延伸成为室内,都是城中村,所以更是热闹了很多。他冲着秦振解释,“当时可没这么多车,我第一天来,不好意思跟黎夜要饭吃,就跑到这边捡的瓶子。”他指了指旁边一栋看样子是新起来的公寓楼说,“这里原先是个公路旁的二层小楼,一楼开了家饭馆,老板人特别好,八成是看我可怜吧,就冲我说,饭馆里的瓶子多,让我进来拿。”

    秦烈阳笑,“现在想想也是,我那时候衣服都快成缕了,人家可不是看着就跟个要饭的一样可我记得,饭店里的瓶子是可以卖的,进去后也不敢动,他就拿了个塑料袋,把一堆饮料瓶装里面给我了,还给了指了个地,说是可以卖瓶子。”

    这些话,因为不愿意离开黎夜,当时情绪不稳定,所以秦烈阳从来没跟秦振他们提起过,这是属于他和黎夜的记忆,一提就会想到黎夜不要他了,他并不愿意说起。不过时过境迁,如今他跟黎夜又很好,所以可以坦然面对了。

    “我还顺着马路捡了一些瓶子,我第一天去,收垃圾的欺负我,一个瓶子就给我六分钱,我第一天挣了二块三。够吃饱的了。”

    秦振特了解的说,“后面要回来了吧。”

    秦烈阳就忍不住笑了,“那当然了,我都记着数呢。在周围打听清楚了,别人都卖一毛一个,我就找他去了,那臭小子比我大个十岁吧,还想轰我走,我跟他干了一架,把他打趴了,把钱要回来了。不过这事儿,黎夜不知道,爸,你可别卖了我。”

    他在黎夜面前,那可都是遵纪守法好形象。当然,提这个,也是为了跟秦振谈他和黎夜的事儿。他说实话,带秦振来南庄,压根也没想着三大爷和六叔能给点什么启发。他纯粹就是因为他爸心情不好,找个地方给他散散心。

    这里民风朴实,最重要的是,他爸也下过地,说不定感兴趣。结果没想到,这才来第一天,三大爷给开了个这么好的头。

    秦振就哼了一声,秦烈阳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可终究秦振没提这事儿,反而又问,“除了捡瓶子,你没干点别的不能吧。”

    当然不能,秦烈阳这点随了他爸,天生能折腾,捡瓶子一天好也就几块钱,只能够他吃馒头的,难道他要一辈子吃馒头他很快求着那个餐馆老板打了个小工,然后拿着那点小钱,买了点辣条之类的跑到学校门口去卖,来回倒腾,利润不低,可成本太小,说实在的,也没多少钱。

    后来黎夜让他在家吃饭了,他也跟着黎夜卖瓷器,渐渐地,才做的多起来。可是,局限太多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太小了,黎夜好歹混了个身份证,他才十二三,干什么都没人信他。还有,成本问题,实在是太穷了,他爸当年倒货,还知道凑了一千块的本钱呢。那时候都新世纪了,他们手上能花的也没一千块。

    他慢慢讲着,反正有苦有甜吧。

    秦振就慢慢听着,从村头逛到了村尾,秦烈阳寻思八成要给他来个总结的,还专门竖着耳朵等着,结果他爸就一句话,“差不多了,那几个老哥们该醒了,回去吧。”

    秦烈阳

    秦烈阳真是不知道该说他爸啥,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抻着不表态呢。你看,三大爷和六叔都已经扶持到老,多好啊,我和黎夜也能的。你看,三大爷和六叔也没孩子,这不也挺乐呵的,起码我还有个傻白甜秦芙可以压榨的,相信他儿子会比较崇拜我。

    可惜,半句没有。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四五天,中间发生了好几件事。一个是唐鼎欣打了电话过来说了吕萍和方伟过来的事儿,然后说,“舅舅的律师已经将离婚协议书给了吕萍了,吕萍要分四千万债务,她挺不愿意的,这两年吕家也不得了,这不是找了律师,说是要打官司。这闹腾着呢。恐怕舅舅出来前,都不会停息。”

    另一个是,他叔叔秦勇突然也跑过来了,气呼呼的。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璐居然和方洋好上了,这不是狗血偶像剧的剧情吗秦勇的想法挺简单,“我就一个独女,以后肯定什么都是她的。这么大笔财产,她老公的人选肯定要好好选。方家人肯定不行,他们家人心术不正,不成。”

    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秦烈阳这边不是也没有说服自己的父亲吗只是因为他如今很强势,而且把话说得分明,就黎夜一个人,他爸没法反对而已。但也没同意啊。

    所以秦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烈阳自身还难保呢只能跟她说了说两位长辈的口风,然后自求平安。秦璐就说,“我爸也是,方洋是你前舅妈养出来的,能一样吗怎么想不通呢。”

    其实这话秦振也不是没说过,别的不说,他们前舅妈真是个不错的人,在一众亲戚里有口皆碑,所以吕萍才这么难做,实在是前面的人太优秀了。秦勇倒不是没考虑,只是小声跟秦振说,“哥,你当我没想过吗方洋要是不姓方,我就同意了。可这不是牵扯着方海东和方伟吗难不成,他不认啊。”

    这是世界难题,谁也没办法,只能看谁能斗争过谁了。

    就如秦烈阳,在黎夜带着问号的眼神中,只能跟他说,“我爸最近大概是间谍片看多了,不吐口。先这样吧,反正他也没说不让咱们在一起,股份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得了最好,毕竟我为秦氏奋斗这么多,不得也没事,”他偷偷说,“我还有产业呢。”

    又住了几天,宁泽辉那边频频来催,秦烈阳才拖家带口的又北京,这回跟着的还有三大爷和六叔,三大爷有点老年痴呆的倾向,六叔的腿不好,秦烈阳将他们接来给看看病。而至于秦振,他对此也是默认的,毕竟这两位老伙计人都不错。

    只是,关于秦烈阳和黎夜转正的事儿,他依旧没吐口。秦烈阳受不住,就跑去跟六叔套近乎,还专门给六叔点了烟,想问问他天天跟他爸下象棋,两个人到底聊的啥。结果六叔就跟他说了一句话,四个字,“顺其自然。”

    秦烈阳那个郁闷啊。这辈子怕只有跟黎夜有关系的事儿,能让他变得这么迫不及待和没有耐心。他不知道的是,等着他一走,三大爷就说六叔,“他问你说不就行了,还逗他干什么。老秦不是说了,这事儿要考虑考虑。你不会还记着他窝小树林偷看的事儿吧。这么久了。”

    六叔哼了一声,老小孩似得来了一句,“再久也是事儿”

    三大爷无奈的摇摇头。

    第116章

    秦烈阳回了北京事儿就多了。

    首先吕萍和方伟那边,因为唐鼎欣实在是太彪悍,所以纵然知道秦振回来了,也没敢再来。听秦芙说,方伟还给方梅打过电话,大概是觉得他姑姑这时候有用了吧,想让方梅劝劝。秦芙说他妈那时候还生气呢,一听直接拍了大腿叫好,还冲方伟说,“离得好,我看我哥就是你妈带坏的,原先多好的一个人啊,现在都黑了心了。”

    方伟打电话的时候,显然是外放,吕萍也在旁边,听见就生气了,直接抓起电话就跟方梅吵起来。吕萍说方家人都是一丘之貉,方海东谋害自己的妹夫怎么了,起码是没血缘关系的,方梅还把自己的大儿子扔在了绑匪地界呢,那可是亲生的。

    方梅气得不得了,跟她对吵又吵不过,实在是这事儿,方梅自己就亏心,干脆挂了电话,跟秦芙交代,不接方家人的电话了。而且,秦芙还趁机劝她,这事儿恐怕有的闹,晚回去点,省得吕萍天天找上门。

    方梅一听是这个道理,她原先应酬吕萍就是为了她哥,如今更不想见她,就同意了。

    可谁能知道,吕萍愣是拖了整整两年呢。想来也是,虽然转让了大半股份,可家财在这里,秦振可没要,房子古董首饰奢侈品,这些就值多少钱了。如果那八千万欠款成真,那这些都没了。

    方洋这两年跟秦勇走的那叫一个近,跟秦烈阳他们见面更多。据他说,吕萍开始找过他,后来发现他压根不搭理,就没来过了,只是留下话,谁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谁好过。至于方萍家,吕萍有没有求,已经不知道了,毕竟张玉文又被他妈弄走了,这次,恐怕再也没回北京的机会了。反正走之前张玉文还狡辩,“儿子在北京呢,我得看着他。”大姐回答他,“没你他更好。”

    两年后,律师照旧提出了离婚诉讼。秦家人都不感兴趣,也就没出庭。去的只有方洋,他回来就是觉得他爸挺狠的,竟然真的将那八千万借款拿出来,等着还完债再平分完财产,两个人一人就落下一套房外加现金十几万,别的都还款去了。

    吕萍哭成了狗,方伟也不干,可钱是方海东挣得,债务也是方海东欠的,那八千万借款也不是方海东进监狱后出现的,而是早有了。只能说明,方海东一直防着吕萍呢。

    再一年,方海东才出了监狱。那时候秦勇终于磨不过秦璐,答应了跟方洋的婚事。不过要求,不跟方海东当亲家处,小两口可以一起来他这边,也可以一起去方海东那边,双方不见面。这是征求过秦振意见的。

    方海东原本是有意见的,但很快他就没闲工夫了,因为当年他那个好兄弟,就是拿了他八千万借条的家伙,自身周转不灵,真的对他申请执行了。此时才叫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方海东都无法证明,那八千万是子虚乌有的。

    秦振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就一句话,他该的。

    他已经没时间搭理这事儿了,如今秦振属于三头飞。

    那年将三大爷和六叔接过来后,秦振跟他们俩相处的还不错,后来检查完毕后,六叔的身体倒是问题不大,保守治疗就可以。三大爷的老年痴呆倒是不严重,就是怕以后病情加重。六叔挺着急的。

    三大爷倒是看得开,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人就是这样,总会生老病死,他这一辈子已经赚了这么多了,要不是六叔将他从那间刚建好的屋子里抱出来,他恐怕坟头上的草都好高了。还有什么不放不下的。

    六叔就挺不高兴的,还闹了次分手,说是三大爷不在意他,没想过他。要是三大爷都忘了,他以后怎么办。三大爷没办法,只能放下身段哄了好久,最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回老家去。只是不闲着了,村子里的地都征了,他们就从更远的地方租了房子和地,又回到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状态,每年还给秦振他们寄点自己种的粮食,不知道为什么,三大爷的病倒是没加重。

    秦振也喜欢这种日子,所以一年也过去过一两回,他腿不行了,再也干不了农活了,就坐在地头,瞧着机器轰隆隆的开过,看看现代化丰收的样子,家里人都陪着过去过,有次黎夜还跟过去了,跟着秦振坐在地头,听秦振说了半天年轻时候在村子里的事儿。

    似乎从那次起,黎夜就不怎么怕秦振了。他觉得秦振跟他爸有些像,都是不甘心这么穷苦下去,才一门心思想办法谋出路的人。这么想着,黎夜觉得还有些亲切感。

    这是一飞,另一边,则是当年跟秦烈阳说的,带着方梅去三亚居住。方梅在国外住了半年才回来。倒是很少出现在北京的家中了。冬天在三亚,夏天去大连,日子过得逍遥。就是有一点她挺不满意的,唐鼎欣三年抱俩,大儿子豆豆,小闺女包包,她几乎捞不着当然,她开始是不屑唐鼎欣这个女人的,可谁让两个孩子尤其是小闺女包包长得跟秦芙小时候一个样呢,她后来是真想和唐鼎欣和好,可惜太晚了。

    唐鼎欣是在第二年春天生的儿子。她大概是一直要走女中强人的路了,就算中间经过了这么多波折,早孕期并不顺当,也生出了个足足八斤的大胖小子。那小胖子生出来就白白嫩嫩的,而且随了爸妈的优点,长得特别可爱。别说秦芙和黎夜这样的爱心爆棚的,就是秦烈阳和秦振也喜欢的不得了。

    秦振喜欢孙子的法子特简单,从早上起来抱出来,到中午睡觉,到晚上,那几乎是错眼不离。至于秦烈阳,倒是收敛点,就是喜欢说,“这小子长得像我”

    谁像你个黑社会

    唐鼎欣都不知道在心里翻了几次白眼,连黎夜都笑话他,“像你就坏了。”

    可秦烈阳还是觉得,这小子是挺像我的。直到豆豆两岁会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这才开始自己的反抗。他作为一个运动量特别大的健将,一般会在偌大的客厅里飞一般的跑动,等着累了,就会毫不犹豫的跑到沙发这里来,然后拽着秦烈阳的裤脚,也不管他大爷是不是要掉裤子,开始往上爬,直到他安稳的坐在或者站在秦烈阳的肚子上,这才算舒坦了。

    然后这一天,豆豆就迈出了他历史性的一步,在秦烈阳又说,你长得像我的时候,豆豆坐在他腿上宣布,“大大,我一点都不像你,我白白的,胖胖的,圆圆的,妈妈说我超可爱的,我长得像我二大大啦。”

    这个二大大自然是黎夜,虽然他比秦烈阳大三岁。

    这些大人里,方梅在的少,秦振只能看,唐鼎欣虽然试图做个慈母,但个性太强,秦芙倒是个性不强,可最近影视公司越来越好,天天忙着团团转,秦烈阳也愿意陪他玩,奈何长得实在不符合豆豆审美,所以,又温柔又体贴又会给他做好吃的又会给他讲故事还从不发火,又会做各种小玩具的黎夜,成为了豆豆最喜欢的人。

    他常年自称是黎夜的孩子。这让秦家人简直无奈极了,秦振还就此问过黎夜和秦烈阳,和豆豆能这么好,要不要找人代孕个孩子,他俩依旧拒绝了。

    八成是太过坚定,八成是秦振也知道很多事情不可逆转,譬如方梅依旧偏着秦芙,方海东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人总是固执的,无论好与坏,终于,他再也没提过这事儿,只是有意识的,让秦烈阳和黎夜多接触两个孩子。

    用秦烈阳的话说,他爸这是默认了。只是对于要不要拿侄子当儿子养,秦烈阳和黎夜都觉得不必要,顺其自然吧,许多事他们已经很用力过,可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用力都是对的,譬如黎耀他跟黎夜彻底失去联系了,应该是很恨他的,黎夜最后一个消息是,他出狱去纠缠徐蒙蒙。

    有时候,不以目的对对待一个人一件事,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在秦家人担忧豆豆彻底走偏的时候,唐鼎欣很是争气的传达了另一个好消息,她又怀孕了。说这事儿的时候,大家都笑呵呵的,只有秦芙脸红了,被他儿子发现了。豆豆站在黎夜的腿上兴奋的叫,“爸爸脸红,爸爸脸红”

    一家人一瞧,又都是聪明人,再想想豆豆怎么来的,就都明白他哪里不得劲了。

    哈哈笑过,就各自为政,秦振照旧三处跑,秦芙忙公司和照顾老婆,秦烈阳人生就两件事,黎夜和公司,两个顺序不能变,黎夜在前,公司在后。不过两者也可以结合,譬如以带着黎夜出国参观漆器藏品为理由跟宁城山请假,带着黎夜去看展。结果没想到他的关注度太高了,有记者觉得他带着个男人看展很奇怪,就拍下来发了出来,老爷子还挺时尚的,瞧见了。回来那叫一个狂风怒吼,随后老爷子就宣布闭关一个月,行啦,你甭想见了。

    要是说忍,秦烈阳自然忍得住,成年人了谁没点自制力。可是他实在是害怕宁城山教起人来没数,别把黎夜累着了。就周末带着天天找二大大的豆豆去探班。大的不让进,可小的黎夜喜欢,宁城山也喜欢啊,倒是将孩子接进去了。

    等着晚上给送出来,问豆豆见到二大大了吗

    豆豆说,看见了,在房间里忙呢,爷爷不让我过去。爷爷给我画像呢,可像呢。

    这说明不管用啊,不过等着闭关结束,黎夜出关的时候,宁城山顺便送了个木雕给豆豆,照着豆豆样子雕刻的,惟妙惟肖,黎夜和豆豆都没意见,秦烈阳觉得这太会收买人了。

    黎夜跟着宁城山学了三年,前半年压根就没接触什么实质性内容,除了摸就是看,宁城山带着黎夜四处不要脸的找手中有漆器名品的瞧,秦烈阳也利用关系替他找了好多。半年后,才开始真正的学习,这一步步哪个都很艰难,初拿刻刀黎夜手上那些小口啊,还有大漆过敏,有阵黎夜的脸都不能看了,后面的一步步,都不容易。

    学艺第三年,黎夜才开始出作品。

    可惜一件也没拿出来,黎夜的话说,“师父说做的都不像样,拿出去丢他的人。说等我什么时候做的好了,才给人看。”

    秦烈阳就觉得这事儿挺远的,他还专门用各种方式安慰过黎夜好几次。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宁城山突然宣布,有个圈内的小比赛,送了黎夜的作品参加。

    那是个挺小众的比赛,就在北京弄得,一共就十几件作品展出,可参赛者的师父们都是在行业里赫赫有名的。参赛的最大的四十多了,小的不过十八九,黎夜岁数数不着,但学艺年轻却是最短的。

    黎夜就挺忐忑的,也没打任何获奖的主意,用他跟秦烈阳的话说,“师父说我差得远呢,这次要不是他其他徒弟都已经成名成家了,我又没见过世面,他才不让我去丢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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