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该不是也想帮谁插一脚吧？”
温玉矢口否认，那段陈年旧事温玉跟刘玫默契的都不想提及，但宇辉这家伙可是警察啊，学过刑侦的，越是瞒着掖着越容易被这小子怀疑。刘玫干脆将计就计，“老公我可告诉你，没钱了张嘴，但是想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趁早滚远！老娘不吃那一套！”
这话说的三分演戏七分预防，温玉明知刘玫是故意的可还是不禁一脸尴尬，然后看了眼儿子，俩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闭嘴，这社会，从来就是有钱就是大爷。不过这下宇辉倒也放下心来，至少老妈这边基本原则还是很正派的！不过既然话题说到这了，宇辉干脆直接问老妈，“林右那个方案有多大机会？”
见儿子问的认真，刘玫也不开玩笑了，而且这么说来，林右就是当年班长的孩子，这样的话怎么都该帮一把的，可问题是这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虽然握着一部分实权，可这个工程毕竟是市政的一部分，刘玫也没办法做到拍板就算。
“实话实说，前几天看过第二次交过来的方案后，很多人确实很喜欢林右那套设计，可是，更多的意见还是觉得稍微有点前卫了。”
宇辉立马就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不好而是不太合适，就像一部好看的文艺电影，叫好不叫座。唉……默默的叹口气，该怎么跟林右说呢？宇辉实在不想看见林右失望的神情，可偏偏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宇辉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插手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林右明知姜樊那边有关系胜算大，即便坚持画完图纸，心里估计也不会将希望放的这么高，都是自己一手将林右的希望升高，然后面对现实再狠狠的摔疼！
看着宇辉有点悻悻的回了房间，温玉的心情也微微有点低落，本想终于能报答一下班长了可是听刘玫这意思，很可能办不到了。
回了房间温玉还是不死心，“没有一点可能吗？”
刘玫一脸无奈，“倒是你们爷俩，一个赛一个的上心啊。”
温玉笑笑，然后一脸感慨，“这就是缘分啊！”既然没什么转圜的余地，温玉也不纠结，只要林右还坚持做这行，总会有机会帮他一把的。
终于快到了初审阶段，看得出林右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林右知道不一定就能入围，虽然宇辉也暗示过自己竞争对手的设计也很不错，虽然林右努力让自己不在乎，可是那又怎么逃得过宇辉的眼睛。那张强装淡定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期待，可这期待更让宇辉难过，眼睁睁的看着林右的希望破灭，宇辉不禁默默的叹口气然后将林右搂在胸前，“乖，调整好心态，你最棒了！”
林右点点头，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宇辉。
嗡——嗡——
看着那熟悉的陌生号码，林右心里一动，尴尬的看了看宇辉，然后任凭手机就那么响着，不敢接，不能接，也不忍心当着宇辉的面接，可是这样欲盖弥彰的举动反而更刺激到了宇辉。
“不接？”宇辉紧紧的直视林右，然后跟着肯定的语气问道，“杨正？……还是姜樊？”
林右不得不开口，“姜樊……”
宇辉顿时觉得心里终于疼了下，即便没有存下姜樊的名字，可那号码依然烙在了林右心里，宇辉现在已经努力不奢求林右心里只有自己，哪怕接起来才知道是姜樊也好，至少说明林右确实是在放弃姜樊，可现实根本就是努力了这么久，姜樊的痕迹依旧是那么深刻。
宇辉心里一阵失落，“右右，你记得我的号码吗？”
林右顿时垭口！然后就看见宇辉那骄傲的脸上顿时弥漫起一层难过。
电话自动挂掉后，紧跟着又一次响了起来，依然是那么执拗不停，宇辉终于默默的将电话递给林右，“我下楼买包烟。”
对不起宇辉，我已经在努力的淡掉姜樊的印记了，只是还不能一时半刻就做到。
电话里姜樊叫了声右右，确定是林右在接电话后也不啰嗦，这个电话姜樊鼓了多大勇气才敢又一次拨通，姜樊不想莫名奇妙的就浪费掉了机会。
“右右，马上就要初审了，你设计做完了吧。”
林右恩了一声，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越过理智然后穿回到最初的时候，那个总让林右心悸的男人一手搭在林右肩膀上开口，“设计做完了吗？有什么不懂的记得找部门经理请教啊。”
林右局促的点点头，感受着姜樊手掌的力度还有那淡淡的体香，心跳不禁快了几分——就像现在一样的感觉，林右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等着姜樊的下文。
“右右，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你能以天成的身份去参加竞标可以吗？”顿了顿感觉到林右在听姜樊继续道，“你不来天成上班也没关系，但是我想让你的身份以天成的员工出现，这样对你也有好处的，而且……”姜樊尴尬的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而且对我来讲也比较好一点。”
林右默不作声，姜樊的话林右明白，自己这样单打独斗不管是对上天成或者星耀这样的大公司，还是就算那种不起眼的小公司，对竞标这样一个大单子来讲都是完全没有优势的，尤其自己这样的新人，谁会放心将这样一个市政的门脸工程放在一个小年轻身上。
林右不说话姜樊也不催促，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姜樊终于说了句对不起，“时间久了宇辉会不高兴了……”
“他出去了……”不自觉的强调了一下，可话一出口林右就后悔了，这么急切的表达根本就是告诉姜樊，我还不想挂电话，我还想听你声音，还是舍不得。
电话那头姜樊心里微微一疼，忽然感觉似乎千言万语可就是不知从何说起，终于轻轻一声叹息，说了句我很想你，然后逼着自己挂了电话。
林右顿时心里一阵空落，那贴在耳边的电话久久的都不舍得放下。
我也想你啊……
门外宇辉站在楼道尽头眺望远方，一张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伤，这么长时间林右的心中还是舍不下姜樊，宇辉不得不承认这是妒忌，之前也有过，可是不甘的成分居多，而现在，已经分明是□□裸的妒忌了，单纯是因为妒忌那个男人能得到林右的心，而自己，这么努力的对他好，却还是终究少了一丝。
狠狠的扔掉烟头，宇辉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又忽然觉得无能为力，纠结的表情让身后的林右看着心里微微难过。
轻轻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宇辉，“对不起……”
宇辉也不转身，握紧林右的双手只是轻轻开口，“右右，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难过……”
林右当然知道，轻轻的报出宇辉的电话号码，“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宇辉终于转过身，终于打起一张笑脸亲了亲林右，右右，你也给我时间好不好，让我可以慢慢走进你的心房。
☆、第五十二章
林右终于还是没有联系姜樊，因为宇辉给出的消息是这次的初审其实说白了就是“收作业”，筛掉一大批方案后等复审的时候才需要真的准备打一场硬战。林右点点头，还是换了一身稍微正事点的衣服然后跟宇辉一起去参会，再然后不出所料的被姜樊截住。
“右右。”
林右看了看姜樊也不开口，然后被宇辉拉到一边休息区等结果。
姜樊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跟了上去，尴尬的跟宇辉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旁边，“那天打电话只是想让右右以天成的身份参加竞标，这样对右右也会比较好一点……”
宇辉冷笑一声，看向姜樊，“对天成更有利吧？”
姜樊尴尬的承认，可还是不自觉的辩解，“右右这样没背景没名气的新人很容易被忽略掉的。”
这话说的不假，宇辉承认如果林右身后有了天成这样的一线公司撑腰，胜算确实会高上很多。可是就这样把林右推给姜樊宇辉又实在接受不了，但反过来讲，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对林右造成影响宇辉更是不想看到，终于顿了顿宇辉开口，“现在说这些还早，如果能到复审……”顿了顿宇辉终于下定决心，“合作也可以。”
这下姜樊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道了声谢谢，终于看着林右还是离开了。
宇辉看向林右，从姜樊出现的那一刻起宇辉就感觉得出林右像是准备作战似的面对姜樊，直到姜樊终于离开，林右虽然表面平静，可是任谁都能感觉到林右那一丝丝的心不在焉。
“右右，”唤回林右的注意，宇辉开口，“没经过你同意就帮你做了决定……”
林右摇头，“那天他打电话就说的这事，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宇辉搂上林右脖子，然后揉了揉林右的脑袋，这家伙啊。
刘玫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助理敲门提醒刘玫，“刘总，魏总她们已经把方案收集完了，已经筛下去一部分不合适的，魏总请您过去再确认一遍。”
刘玫打起精神跟着助理一起进了会议室，所有方案过了一遍之后刘玫又筛掉一批，最后只剩下六份，然后看着林右那份设计刘玫心里一阵乱麻。刚才那一幕来来回回浮现在刘玫眼前，那敌对的气息，那宠溺的表情，根本就不是一般朋友才会出现的情况，更何况，姜樊这个男人她可是知根知底的啊！
“这份方案确实不错！”一边的副总看刘玫盯着这份特立独行的设计，以为刘玫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通过，“虽然有点激进，不过却不失为一份优秀的方案。”
刘玫立马回过神来，点点头，“就算我这边过了，估计到时候政府那帮老古董也接受不了。”
“这倒也是……”连着旁边几个人都有点纠结起来。
刘玫更是挣扎不已。
忽然旁边助理开口，“其实如果这个设计不用在地标建筑那个搂上，作为一个博物馆或者音乐厅，或者即便是电影院跟ktv都是很不错的方案。”
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包括刘玫自己也顿时眼前一亮，要说决策权，市政上挂钩的那些项目她做不了主，可是如果是独立运营的项目那还不是她说了算，而且显然会议室里这帮人都还是比较赞同这个提议的。
想到这，刘玫终于删掉林右的方案，“通知这几家公司准备复审，然后打电话沟通下市政那边的时间，回头告诉我。”顿了顿，刘玫特别叮嘱，“林右那个方案先不要透漏出去。”交代完毕，刘玫悄悄进了会议室的隔间，然后看着助理一一通知各个公司代表，她的目光当然是林右跟儿子，然后顺带看了看姜樊。
失落是在所难免的，刘玫看着那个脸庞清秀的孩子也不禁心里感到可惜，尤其是得知林右竟然是当年班长的孩子后刘玫更是觉得心里一阵歉意，可是抛下私心，林右的方案确实有点前卫了，就算自己这边放行，到时候还是会被那帮老古董干掉，所以与其给了更大的希望之后再失望，不如早早就让他断了念头，免得到时候更难过。
林右努力的让自己不在意这结果，可是又怎么会不在意，花了那么多心思，熬了那么多个晚上做出来的设计，□□掉总是会难过啊，尤其是看见胜利者那一脸灿烂的笑容，林右实在做不到无所谓。
宇辉不是没想过会这样，那天晚上宇辉就知道总有天会出现这一幕，可是心里还是多少抱有一丝期待的，老妈那么喜欢的一个设计，至少给个鼓励奖过一下初审也好啊，到时候就算最后没中标，那也是被肯定过了的啊。可现在连个安慰奖都没有，宇辉满心的后悔跟自责，应该早点跟老妈说下，哪怕就算故意放水也行啊。
姜樊远远就看见了失落的林右，五份过审的方案三份是天成的，另外两份中一份是星耀一份是个小公司，这比例基本算是没有多大悬念了，姜樊想得到回去公司后那众人欢欣的场面，可是没有林右，那开心似乎也就将姜樊排出在外了。
带着满心的心疼姜樊还是走了过来，然后也不管宇辉就在跟前，一把将林右搂紧怀里，然后轻轻的拍着林右的背，曾几何时，姜樊就是这样在林右难过的时候搂着林右，右右啊，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林右挣扎了几下终于忍不住然后轻轻抱着姜樊的腰身哭了出来，不只是失落的委屈，更是想到了从前，自己曾经多么眷恋这厚实的臂弯啊。
宇辉愣愣的站在一边，似乎都忘了应该是自己搂着林右才对啊，可是，看着林右在姜樊怀里的样子，宇辉又实在不忍心破坏，也许在这个时候，确实姜樊的安慰会更让林右觉得温暖吧。
终于，宇辉选择了投降，右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是想让你过的开心，哪怕这个时候你确定能安慰到你的那个人是姜樊而不是我，那我也会逼着自己给你想要的自由。点上一根烟走到窗边，宇辉从来没觉得心里会这么痛，从来就不知道原来真的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那延绵不绝的闷痛中时不时的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将宇辉的心一下一下撕成碎片。这就是报应吧，宇辉强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挂上一张笑脸，可谁又能在痛彻心扉的时候笑得好看。
刘玫呆呆的看着儿子，心里的震动跟难过像是洪水袭来，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刘玫多想奔出去然后搂住儿子，就像姜樊给予林右一样给予儿子一弯臂膀，可是，不能啊，那样不就等于自己默认了儿子跟林右的感情吗，刘玫不能看着儿子就这样走上歧途，姜樊的例子活生生的在眼前，光鲜的背后隐藏着多大的寂寞她体会不到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终于发泄完了情绪，林右一回头才猛然惊醒，自己在不恰当的时间里做了件非常不恰当的事。放开姜樊，林右歉疚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终于走向宇辉，静静的站在宇辉身后，直到宇辉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回过头来看向林右。
微红的眼圈，还有脸上的泪痕，宇辉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坚持还是放手，从一开始宇辉就一路在输，一直输到现在宇辉连生气都发不出来，输到即便放下尊严宇辉还是舍不得，终于任命的苦笑一下，宇辉伸开双臂，“是不是也该抱我一下才好啊。”
林右一愣，刚刚止住的情绪顿时又是眼眶一红，却硬是打起一张笑脸然后终于抱住宇辉，对不起宇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再都不会了，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会让曾经的痕迹都慢慢消散，我会努力让心里那朵小花长成一片花海，相信我。
远处，姜樊终于觉得这次林右是真的离开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完全淹没了的姜樊的全部思绪，我的右右啊，我这次是真的把你给眼睁睁的弄丢了。
☆、第五十三章
晚上小叶难得主动打来电话，“右右，竞标怎样了？”
林右心里一暖，无奈的道，“小虾米啊，当然是被涮掉了。”
小叶一阵惊叹，完全不相信林右竟然首轮就被淘汰了，“那么好的作品啊，那帮人太没品味了！……还是，有人暗箱操作！”
林右笑笑，“我也不想这样啊，可结果就是被淘汰了，而且，我不是也走了后门吗？”
小叶顿时结舌。
不过林右倒是看的开，虽然说是报了幻想的，尤其是宇辉帮自己走后门得到认可后林右更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信心，可只要是竞争终究是会有失败的啊，林右虽然心里确实会失落，可是比起得到的，林右便觉得真是闭一扇门开一扇窗。
宇辉本还担心这样的失败会让林右失落好一阵，结果根本就是自己把这个男孩想的太脆弱。在林右的过往中，曾经有过多少次无可奈何，可是不管怎样，林右都要努力向上啊，就像林右自己栽种的那颗玫瑰花，不管前年多大风雪，来年依旧努力盛开。
宇辉搂住林右也不再纠结竞标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虽然宇辉并不相信命运一说，可是不管怎样，努力过就好。亲了亲林右，尽管林右依然话不多，可宇辉却觉得气氛融洽，虽然这种方式跟之前并没有多少区别，可是宇辉却分明能感觉有了微妙的不同，似乎是下午之后，宇辉忽然觉得林右的心门敞开了，虽然似乎终点还有不少距离，可是只要走下去，宇辉相信一定会真真正正的走进林右的心房。
“右右。”
“恩？”林右看向宇辉，“怎么了？”
“现在你的心里有没有我的一片天下？”
林右笑了笑，“先是有魏蜀吴三分天下，而后再有西晋，你觉得你是哪一个？”
宇辉一愣，“老子是理科生！”
林右撇撇嘴，“没文化真可怕！”
然后就看宇辉拿起手机，然后半天后终于得意道，“老子司马炎，一统江山！”
林右更是一乐，然后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个可以有！”
宇辉不由再查司马炎，然后一脸尴尬的终于知道林右笑什么了，一把翻身压上林右就粗暴的开始攻城略地，“老子就是司马炎也愿意！”
即便真的像司马炎纵欲过度精尽人亡又怎样，宇辉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这段时间的生活，平静中却满满的透着幸福的味道，可是警察的生活终究不会总是平静无澜，清闲了一段时间，平静的生活终于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接到杨帆的电话赶回局里的时候杨帆拿出一张照片给宇辉，“是杨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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