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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就是矫情:娘c不娘 第1节

作者:尔文ada 字数:23184 更新:2021-12-20 02:50:02

    书名娘c不娘

    作者尔文ada

    文案

    几米姚捷我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我该什么样儿,反正已经这样了

    胖子胡斐妈,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赵铁柱、赵天祝男人长的好看有个用,还得有安全感,安全感懂吗

    自责先生邹志泽我想知道,你对渣的定义是什么

    看标题应该可以猜出讲是的哪类人的故事了吧所以选文时请注意,依然是任性的非常规“耽美”文,第一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呃,雷雷更健康没有大虐,没有太甜,口味适中,一直在纠结,这个故事到底要不要写因为感觉上不大会受二次元的妹子们欢迎,不过个人觉得挺好玩,于是还是任性的敲键盘了,好吧,我的宗旨是我写文,我快乐

    写了一部分文之后,我忽然觉得这个文更适合另一个标题我们都有病,不过,最后决定坚持初衷

    写完了大部分后我觉得应该是个喜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几米、胖子、我、邹自责 ┃ 配角一干众人 ┃ 其它

    、我的初恋

    几米那个小贱人上周终于结婚了,地点选的是三亚,据说是大s结婚时的那个酒店,到场的嘉宾虽然就两桌,双方父母兄弟姐妹及圈内的几个朋友,但几米说为这事都没出息的激动俩月了。

    婚礼当天,几米穿的是抹胸大露背白色婚纱,眼睫毛贴了三层,胸是abcd四个罩杯垫起来的,别说,还跟真的一样。新郎叫胡斐,说实话,跟金庸笔下的雪山飞狐差远了,虽然他爸可能是个金庸迷,但无奈基因放在那里改不了的,这可是亲儿子;胡斐有183,但胖,一身的肥肉死活减不下来,据说也减过,但节食过头竟然是浮肿,看着比平时还胖一圈。几米以前说,就他这样的,从内到外镶一身的钻,也除非是自己眼瞎了才会看上他,可是几米没说,如果这人能给他一份完整的爱,再加上这样一个婚礼,他是不是就宁愿戳瞎自己的双眼了

    婚礼当天,我是几米的朋友代表,要发言的,接到这一通知时,为了写篇像样的发言稿,发现,与几米竟然认识10年了,想想都是个可怕的数字。婚礼是胡斐亲自设计的,说实话从内容上来讲没什么新意,不过却是我参加过的最动人的婚礼。那天我跟几米说,

    “小妖精,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几米笑的跟朵向日葵似的,说,

    “那不废话么,老娘一辈子结这么一次,必须是最漂亮的祝子我可跟你说啊,我这妆化了四个多小时呢,你待会可别给我弄那些矫情的东西让我哭丑了啊”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叫我祝子行么”

    “不行,我今天结婚,我最大”

    “贱人就是矫情”

    “嘿嘿”

    参加完这个小贱人的婚礼,连着一个多星期我都是处在一种半轻飘飘的微醺状态,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是啊,像我们这种一出生就似乎带着诅咒的人,拼尽全力只为了让自己活的真实的人,竟然都得到幸福了,可见,老天爷对谁都是公平的于是在一个被幸福薰晕了的晚上,我决定写写我和我们的故事

    我出生在西北一个不算特别落后但也一直贫穷的小村庄里,我妈生我的时候,虽然不是难产,但姥姥说,我一出来浑身发紫,一点音气都没有,还是她老人家单手拎着我的一条腿,倒吊着,啪啪啪三巴掌把我拍活过来的,所以爷爷怕我不好养活,给起了个特别孬的名字,“赵铁柱”

    我十六岁前跟所有农村的野孩子一样,爬树,掏鸟窝,欺负别人家的狗,跟着比我们大的孩子挖地道,打仗可能是农村的生活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充实了点,所以直到上了高一,我才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升出那么一点不一样的苗头。

    别人说,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我的初恋也不例外,太刻骨铭心了

    他是我们班班长,当班长是因为他当初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他的名字很好听,叫周杨墨,反正那时我觉得他是全班最有文气的名字,至少比赵铁柱文气了一万倍。

    让我对周杨墨“芳心暗许”的事件,是高一下半学期,中午班里的刘美珍哭哭啼啼进了教室,大伙儿一问,原来是校内的那个小卖部老板,非说刘美珍买东西的时候拿走了他桌子上放的手表,最后还扣了她的学生证,当时大家听了只是纷纷表示气愤,直到周杨墨来了以后,二话没说,召集班上所有的男生,拿了教室后面的扫帚拖把,还有人拎了把凳子,风风火火给刘美珍讨公道去了。

    这个事件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法不责众,最后小卖部老板戏剧性的找着了自己的手表,又被周杨墨逼着跟刘美珍道了歉,对大家来说,这事也就了了,可是对我来说,周杨墨这个名字忽然就变得特殊了起来,用现在的说法,从此之后,他成了我心中不朽的男神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是不是喜欢,但崇拜是一定的,周杨墨学习好,长的好,人也高大,笑起来跟冬日暖阳似的,所以我腆着脸成了他的朋友。每天想着法儿的跟他腻一起,帮人打饭,打水,跟着他晨跑打球,虽然那时候我的身高打球连替补的资格都没有,但给他捡球捡的我也很开心。

    高二上半学期的一天,晚自习上的大家昏昏欲睡,下课铃一响,一个二个跟游魂一样飘出教室,周杨墨直到教室的人走光了,才开始收拾书本,当然,我也等到了这个时候。走出教室的时候,我跟平时一样,兴奋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以为博我男神的蓝颜一笑,如果他很给面子的扯扯嘴角,我便能兴奋的做个好梦

    教室到宿舍稍微有点距离,路过操场的那截路连个灯都没有,忽然男神开口说,

    “铁柱,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其实挺好看的”

    “啊”

    男神的话问得太突然,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跟他说的班上李海把卷子抄串行的事,于是强迫自己的脑子跟着男神的话拐了个急弯,很老实的回答道,

    “没有”

    于是男神笑了笑说,

    “我觉得挺好看的”

    “啊”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男神冬日暖阳的微笑晒的有点短路,所以直到我们回了宿舍,他捏了捏我的手,温柔的说了句,

    “早点睡”

    我才恍惚着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当然,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兴奋的想着,如果他能天天不对劲,我就开心死了

    第二天我是被异样的梦惊醒的,同时惊着我的还有梦中男神冬日暖阳般的微笑,那是我第一次大早晨的起来洗内裤,你们懂的现在想想,发育是晚了点。

    虽然第二天见到周杨墨多少有点别扭,但经不住他的一声召唤,我便又屁颠屁颠的变回了他的死忠小马仔,他指东我绝不往西,他说去跑步我绝不会窝着看书。这事以后的一个星期,周杨墨又在晚自习后第二次捏了我的手,不过比第一次时间长点,虽然我还没偷乐完他就被远处传来的笑闹声激的甩开了我,但依旧足以让我脸红到跟发了热病一样,心跳快的就要失常了一样。捏手到牵手又用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那样的小地方就闭塞呢,还是我那会儿就反应有点迟钝呢,反正是除了每天开心的跟个野狗似的,竟然没有一点负疚或是罪恶感,甚至都没想过,两个男生这样是不是不对

    高二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棉袄棉裤还没脱,那会儿教室还没条件安暖气,一班一个炉子,下课后走出教室,冷风一吹,都能吹个颤音出来。也是晚自习后,夜黑风冷,我乐呵呵的跟周杨墨牵着小手喝着西北风,给他讲我们宿舍前一晚的八卦,说到白建斌跟职高的一个女孩子前两天被人看到亲嘴儿的时候,周杨墨又忽然开口了,

    “铁柱,你跟别人亲过吗”

    我顺嘴接了说,

    “没有,你呢有没”

    “我也没有”

    虽然那天是个阴天,四周一片漆黑,但我扭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亮亮的星光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你要不要试一下”

    然后他就迅速的在我嘴角碰了一下,因为可能轻触的速度太快,嘴角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我下意识的抬手挠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亲了我,

    “能不能再亲一下”

    之后我听到了自己无耻的要求,没办法,这都是不过脑子的说法,因为那一下实在没品出味来,于是我得偿所愿了

    很青涩的一个吻,嘴唇厮磨,但脑中那种雷鸣般的叫嚣刺激的我亲完以后,竟丢下男神一个人撒腿就跑回宿舍了。

    从这以后,我开始了自己的初恋,还是给人打水打饭,陪跑陪练,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另外多了牵个小手,偶尔再亲个小嘴;发展到互摸时已经上高三了,第一次摸完以后,兴奋激动,之后是深深的罪恶感,那是我第一次对我们的关系深思熟虑,也是第一次想两个男生的未来;我努力学习,希望到时候能跟他考一个学校,不过上半学期还没上完,我就彻底跟学校拜拜了。

    那天我们牵完手,亲完了嘴,很兴奋的再次罪恶的抱抱摸摸时,听到哪里一声干咳,吓得两个人一个激灵,赶忙跑回了宿舍可能当时真的吓坏了,所以一直想不起来我们当时是在哪儿被抓现形的。一个星期之后,我被叫到了教导处,当时老师怎么教育的我忘记了,印象深刻的有一回老师把我和周杨墨都叫到了一起,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的冬日暖阳哭,后来我特别硬气的一个人把事都扛下来了,说是我强迫的他,跟他没关系,老师向周杨墨确认的时候,他眼泪流的更凶了,最后经不住“折磨”,抽噎着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的同时,胸口泛滥的疼。

    我是被劝退的,准确的说,其实是开除,我爸骑着自行车来领我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很多年后我曾愤愤的想,学校领导长的都是猪脑子吗明明我比周杨墨还矮了一个半头,我怎么能“强迫”他再说了,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把我处理掉,为什么就不能悄无声息的让我考完大学

    跟着我爸回了家,一进院子他把自行车一扔,转身把大门一关,顺手拎起个棍子就打了过来,

    “我打你个不知廉耻”

    “我供你读书认字,这就是你学会回报我们的”

    “我叫你不好好学习我叫你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我爷爷奶奶听着声跑出来,我妈也哭上了,反正要多混乱有多混乱,这是我爸第一次这么打我当时我脑子就跟进了屎一样,不认错,不低头,不服软,直到我爸打断了三根烧火棍。晚饭也没给吃,从此以后就不让我出门了,我爸说,什么时候“治”好我的精神病什么时候再让我出去。整整半年,我没迈出过家门一步,倒不是他们看的有多严,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憋气,那段时间,我跟个真的精神病一样,一个人呆屋里,要么看书,要么在院子里溜达前些年回老家,跟着母亲收拾老屋的时候,翻出来我的一个日记本,随手翻了翻,只记得好像写的是首诗,内容都忘了,只记得一句,

    “我把自己拍在墙上

    冷眼看着,我深红的血”

    所以据不可考证,我精神可能真的出过问题

    别人高考结束后,邻村的一个同学跟着家人来我们村参加一个什么亲戚的婚礼,所以那天他顺便来见了见我这个同学,大家都说我病了,什么病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我病的上不了学了。他说,全校考上一本的可能也就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里有周杨墨,于是两天后,我揣着自己这几年攒的几十块压岁钱,偷偷跑了。

    周杨墨家在镇上,去过一次,凭着记忆找了两天,愣是没找着,在这两天里,我做了个决定,无论他考到了哪里,我都会跟着去的,但前提是,我得先挣到路费。两个月后,我在市里端盘子的地方无意中碰到一个同学,他惊讶的说,

    “赵铁柱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在这儿打工呢,你考到哪儿了”

    “先别说我,你爸知道你在这儿吗”

    “我爸不知道,怎么了”

    “你快点回去吧,你爸到处找你,差不多把我们同学都问好几遍了”

    “找我干嘛”

    “你出来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啊”

    “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第二天见到的我爸,当时诧异的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了,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冷不防两鬓的白发刺到我眼里,生疼,本来我以为可能又是一顿打,结果没有,他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说,

    “老板几点给你下班”

    “没客人了就下班”

    “行,那你给人家忙去吧,下班后跟我抽空回家看看你爷爷,这两天他刚出院”

    过完中午,跟老板请了假,然后就跟着我爸坐车去了,期间两人没有一句话。

    我奶奶见着我,第一反应是哭,我妈是连哭带骂轻轻在我背上拍了两巴掌;而爷爷的情况很不好,医院说是胃癌,我见他的时候已经瘦成一把皮包骨了,那一刻,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小时候,爷爷最疼我,碗里的两片小炒肉也要都夹给我。如今我都还没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呢,人就成这样了,爷爷是我回家后半个月去世的,村里人说,爷爷就是被我气死的,可惜再说什么人也回不来了

    爷爷的葬礼结束之后,我爸跟我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打工吧”

    “我找一个战友问过,像你这种情况还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如果想上学,我就再想办法”

    “不用了,爸,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自己闯闯吧,我们好多同学也都出来打工了”

    “那你看着办吧”

    、抓不住的爱情影子

    我一直记得周杨墨在他学校门口见到我的样子,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嘴巴微张,之后特别大声的喊道,

    “铁柱,真的是你啊”

    再之后,激动的笑着冲向我,双手将我一箍,抱着原地转了两个圈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我决定要拼尽全力守护我们的“爱情”或者说,是我以为的“爱情”

    这是我第一次出省,也是第一次来到一个南方城市,吃不惯,住不惯,那种湿答答的空气也不习惯,不过,显然“爱情”会烧晕一个人的脑子,比如,那个时候,我租在周杨墨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农家里,推掉了工厂包住的“福利待遇”,每天坐两趟公交车,来回三个多小时,竟然觉得也是甜蜜。

    现在想想,那样一个年纪也真的是傻,以为爱情就是一切,所以无所顾忌,奋不顾身,全身心投入除去周杨墨实习的半年,整整三年半,那是我的初恋;也是来到了这个繁花似锦的都市,我才知道了情人节、圣诞节,也学会了早早的为我的情人准备一份惊喜;然而,随着大学生毕业季的来临,不是大学生的我却跟着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一起失恋了。

    那天的天气让我想到了小学时候写过的一篇日记,“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蓝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早晨,我的冬天暖阳忽然跟我说,他要回老家上班去了,父母已经给他安排好,算是公务员,当时我犹豫都没有犹豫下,兴奋的跟他说自己可以马上辞职;冬日暖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的兴奋值冷却至冰点,再之后他说,

    “铁柱,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我们两个男的这样不好,我回去以后会结婚的”

    当时我是彻底傻眼了,

    “我们不一直挺好的”

    “铁柱,很多事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我们没办法结婚,我没办法把你介绍给我父母”

    再之后的话我忘记的很彻底,只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铁柱”、“铁柱”、“铁柱”这名字真他妈土我是一个懂得反省和反思的人,于是,待脑子可以开始运转后,我尝试着回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以期望知道,是不是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够好房子是我租的,在一起的三年半里,没让他为此花过一分钱;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也没让他为此花过一分钱;所有家务我全包全揽,因为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学习要比工作累的多;后两年他的衣服都是我洗的,那会儿连个二手洗衣机都舍不得买,冬天冻的要死,手指上都是口子,我的冬日暖阳为我买过几盒凡士林,当时感动的要死;冬日暖阳不习惯天天吃米饭,所以我为他学会了做面食;我记得每一个情人节、圣诞节、他的生日,每一次都会准备一份小小的惊喜皮带、外套、鞋子、手表、手机;同样也会原谅他每一次忘记我的生日,而且还能理解他当天要去参加学生会什么事、社团什么事、同学聚会什么事;我觉得自己非常懂事,几乎没有过无理取闹,甚至吵完架后,第一时间给他道歉;我也觉得自己非常珍惜两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然而,很多年后,我将这些跟几米说起时,他不屑的嗤道,

    “犯贱也会成为一种习惯的”

    我不知道周杨墨是什么时候买的回程票,待我再去他们宿舍找人时,他已经离开了,没有打一声招呼,只留了一个盒子,让他舍友转交给我一件新的白衬衫,一盒凡士林,还有一封信

    铁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没有勇气跟你说再见

    一封现在看来即狗血又烂俗的信,可是那会儿我一个人窝在我们的小床上,差点把泪腺哭废了,信末署名,“爱你的墨”,于是我又哭到几乎不能自已,这是他第二次说爱我,第一次是我躺在他身下的时候。三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我本来想告诉他,想他了,可是那边听着闹闹哄哄,遥远而疏离的口气,于是连再见都没说,便挂了;又三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第二个电话,这次没有闹闹哄哄,那边小习翼翼的问,“铁柱”之后泪水泛滥,只能挂断;第三次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铁柱,对不起”我说,“我想你了”

    南方的冬天如果一个人待的话,你会发现非常冷,比北方还冷,那一年春节我没有回家,一个人揣着公交卡,坐了一天的公交车,最后非常大气的打了一百二十四块钱的出租车回到了一个人的窝,这时我22岁。作为一个穷人,最大的优势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供你悲春伤秋;于是春节过后,我回到了工厂,住到了集体宿舍,计划着攒点钱,到处闯闯。

    两年之后,我在广州人流如织的街头再次遇上周杨墨时,他还是一如当初在校门口一样,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兴奋的冲过来说,“铁柱,真的是你啊”我们像是两个他乡偶遇的老同学,热情而又有些陌生的说着这两年各自的境遇,他说这次是跟着领导一起出来参加个什么会;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我相信当时将醉的“不醒人事”的周杨墨带到我的出租屋,确确实实是不知道该把他送回哪个酒店,然而后来的事,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中。

    熟悉又陌生的拥抱,陌生又熟悉的吻,推拒的力量被他轻轻一声“我想你了”化解,那时除了迎合,竟然无力拒绝;年少时,一句“我爱你”似乎如此珍贵,羞怯的挂在舌尖,霸道的推进另一个人的心间;然而,当我们长大以后,却发现,这句“我爱你”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纯粹,不过它依然是床上的万能春药;安全套润滑着你的肠道,“我爱你”润滑着你的心,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一场性爱和谐而美满,再之后,一个被丢到垃圾筒,另一个被丢到脑后周杨墨没有告诉我,这一夜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早晨走的时候,带着满足的微笑亲了亲我的额头,说,“你再睡会儿”我也一直没告诉他,我正计划着跟一个聊了快半年的网友见面,不过最终,他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你有没有尝试爱过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爱到身不由己,爱到无能为力,你明明知道他自私自利胆小懦弱不负责任,可是一遇上他,你就像被催眠一般只能被动的听从;然而当独自冷静一下后,你又一遍一遍后悔记得甄嬛传中一个情形,皇帝愤怒的斥责皇后,她该恨的人应该是皇帝本人,而不是那些无辜的嫔妃与皇嗣,皇后当时泪流满脸,“你以为我不想吗臣妾做不到啊”这是一种病态的爱,当周围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觉得这样的爱不值得时,可是你仍旧停不下来,很多年后再回顾这些时,我明白了,或许这就是佛法中常说的“因果”吧,也许真是前世欠了的债还完就好

    这一年,周杨墨又来了广州两次,第二次他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当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聊聊天时,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小心翼翼,有好多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等我问我想问但他并不想回答的问题,同样我猜到对于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应付的答案,他想主动一点说出来,可是显然由他说出来并不合适,于是他等着我问,不过至始至终我没有问过,因为我知道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有时候我会自暴自弃的想,无非一个床伴而已,何必这么纠结,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独自守候一份爱情的影子有多凄凉。

    这一年春节我在家过的年,大年初一下午,几个中学的同学一起聚了聚,也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周杨墨的女朋友是镇上农行副行长的女儿,同样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他与他的女朋友年底订了婚,还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他的婚期在六月周杨墨是这几个同学中混的算不错的,才毕业两年多,父母便给买了房配了车,而我仍旧一无所有;那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干了件特别大胆的事,就是让他把车开到沿途的小树林里,尝试了一把车震,感受着偶尔从车窗外闪过的那么一两盏车灯,紧张刺激又兴奋,不过回到家后,差点吐的把胃翻过来。

    大年初三那天给邻村的舅姥爷去拜了个年,回来的时候,弟提议说走走,反正不到四里路,于是兄弟两人,踏着前一天刚积的雪花,咔吱咔吱往回走,静溢而安心;弟比我小两岁,单名一个“益”字,长的像爸,家人常说他没心少肺的,所以吃的多,长的也好,我们两人出去,常常有人说他像哥,想想还挺失败的,

    “哥,我开学了可能会去北京实习”

    “你不是说想考研吗”

    “正在考虑呢,爸希望我考研,但妈天天盼着我给她领个儿媳妇儿回去”说完抽了口烟,看着我笑了一下;

    “你自己想干嘛”

    “没所谓”

    “你女朋友呢”

    “你说哪一个”

    “啊”

    “哈哈”

    “找死”

    弟的笑声让我连日来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其实他比所有人看到的有心多了,自从我离家出走,爷爷去世后,他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起来,努力上了二本,勤工俭学,有一年回家,还给奶奶、妈妈一人买了条金链子,跟家人一说话,脸上先挂着笑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呢”

    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再之后,恢复一惯的口气,嘻笑着说,

    “反正咱老赵家传宗接代的重任我就不指望你了,所以你轻松点,好好把自己捯饬捯饬,争取给我找个有钱的总不能叫嫂子吧要不叫姐夫”

    “滚蛋”

    “哈哈”

    、初遇几米

    我25岁这一年,拿出去的名片上写的是“销售总监”,我们公司做的是展会搭建,公司名称特别洋气,“德国金森展览展示有限公司”,不过没几个人知道,100平的大办公室里就两员工,一个“销售总监”兼老板特助,一个前台兼文员兼人事兼出纳;我的老板是一个28岁的富二代,有爹不拼非要自己创业,我来面试的时候,公司还有五个员工,当时还不叫“德国金森”,也还没做展会,短短两年时间,公司走了三十多个员工,我们换了四个公司名称,做过五种产品通讯设备、服装批发、轻纺用品、办公设备,还有计划做但一直没做成的太阳能,如今这是第六个展会搭建不过,让我不得不佩服老板的是,就这么折腾了两年,折腾走了那么多员工,折腾完了那么多产品,他竟然没给自己折腾破产了,还能年年换辆车。

    我在这样神一般的老板带领下,在这样神一般的公司,神一般的存在着,没想到展会搭建这样听都没听过的事情,不到半年,我们竟然还给它在行业里折腾出点名气,公司也折腾出了点人气。

    6月,周杨墨结婚了,本来我给他封了一个红包,但最终没送出去,因为我反悔了他每次来了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的,完了还得给他钱想想就心理不平衡也在他结婚那天,我第一次去了酒吧,目标明确419,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爱情没了,那么,身体就自由了酒吧是个会让人瞬间迷失自我的地方,尤其是闹吧,震耳的音乐,年轻的肉体,雄性荷尔蒙因子掺杂着酒精分子在空气中交缠,你可以把自己扔在一个地方,只要长的还可以,就会有“好心人”将你捡走。捡走我的“好心人”真的是个帅哥,目测180左右,轮廓明显,笑起来带着一股意味不明,但眼神从容而危险,抽烟的动作很性感,貌似他也十分清楚如何展示自己的性感,于是,我跟他来到了酒店其实从那种嘈杂中出来后,我的脑子就开始清醒了,直到进了酒店,我一直在挣扎,做还是不做真的要做吗陌生人虽然他长的很帅,然后呢

    “你先还是我先或是一起”

    陌生的手掌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惊的差点跳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帅哥是问我谁先洗澡,于是我“惊魂未定”的说,

    “你你你先”

    对方先是一愣,之后哈哈的笑起来,再之后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脸说,

    “你怎么这么可爱”

    帅哥进了浴室后,我还坐在床边天人交战,最后想到这个悲剧的日子,狠狠搓了把脸说,“死就死吧”就当我准备“赴死”时,门铃响了,紧接着听到似乎礼貌但一直不停歇的敲门声,大有里面的人不开,他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拉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一张笑脸,与我差不多高,人倚在门边,敲门的动作似乎随意而漫不经心,因为他长的实在太好看了,所以我一时没法判断这是男是女,

    “你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找我男朋友”

    说话的声音比女人略沉,比男人略轻,配上他这张雌雄莫辩的脸,说实话,第一眼还真不好说男女,我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他下,亮蓝色大领t恤,锁骨位置几条横切破口让锁骨若隐若现,黑色紧身九分裤,板鞋,此时我可以完全肯定这是个男孩儿,因为即便再瘦但身架子摆那儿了;男孩儿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将“捉奸”这事说的跟去邻居家借盐似的,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别说就你一个人啊,我可是看见他进来的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

    “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就是来接他回家的”

    男孩儿说完,兀自闪身进了屋,看着我愣愣的站在门边,还不忘好心的招呼道,

    “放心吧,我真的不是坏人”

    男孩儿刚说完,浴室的门开了,帅哥只围了一条浴巾,六块腹肌整整齐齐码在小腹上,两侧便是令人眼热的人鱼线,浴巾应该是刻意围的很低,脸上的笑容魅惑而潇洒,不过帅哥的笑容在看到男孩儿的时候,瞬间冻在了脸上,之后狠狠的皱了皱眉,“砰”的一声,浴室的门拍上了,男孩儿无所谓的冲着我又笑了笑,随手点了根烟,脸上淡默的看不出一丝伤心,没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帅哥瞪着男孩儿,只说了一个字,

    “操”

    然后可能意识到还有个旁观者呢,所以识相的闭嘴了,显然,他也觉得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转身就走,之后这对奇葩组合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就在我特别郁闷的准备关门的时候,走在后面的男孩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同时抬手跟我挥了挥,就在我诧异的时候,男孩儿转过头,将手伸到背后,比了一个恶意的中指这个人就是几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他的印象是有心机的死娘炮

    第一次约x经历以这样心塞的方式告终了,我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快乐,所以从此以后,我再没找过419,因为我一直以来都算个胆小又谨慎的人,那一夜的失败经历,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我怕再次遇到令人心塞又尴尬的人,我怕再次被人这样嘲笑着比中指,我怕约到的陌生人抢劫我,怕他身上有病,怕他们团伙做案贩卖我的器官反正所有可以想象到的悲催境遇我都担心过了,因此,很多年后我特别庆幸,那时遇上了几米。

    周杨墨婚后一个月便跑了两次广州,第一次待了一天,我们说了两句话,没做,只是抱着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记得睡前他犹豫了很久,貌似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铁柱,我”

    “睡吧,我困了”

    我没骗他,最近我们公司活儿有点多,确实很累很困;次日他走的时候,我还没醒利索,记得他说,

    “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哦”

    其实我一直在猜,当时周杨墨想跟我说什么,后来就此事我让几米也发挥了一下他的想象力,结果这家伙不屑的看着我说,“你想从他嘴里听什么”

    周杨墨婚后第二次来广州,我们说了三句话,做了,睡前他抱着我说,

    “铁柱,我爱你”

    “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怎么可能”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以为确认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最后从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我选择相信他,于是这一夜,我们过的很激情;也许是我的行为给了周杨墨这样的错觉结婚生子这件事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7月,广州热的令人心情烦躁,这一天我们神老板说公司决定招个设计师,之后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本以为不再会有交集的-给我印象深刻的-“有心机的死娘炮”几米简单的黑白相间无袖t恤,纯黑色皱褶牛仔裤,黑色马丁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呃依旧是雌雄难辨。我脸色难看的愣了好久,直到对面的人伸出手,微笑着说,

    “赵经理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黑着脸进了我们神老板的办公室,努力表现出一副商量的口气,

    “向总,这人你觉得合适吗”

    神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从旁边翻了一打纸出来,递到我面前,

    “你看看”

    “设计图”

    “怎么样”

    “还行他做的”

    “嗯”

    “我不搞这专业的,说实话,看不大懂”

    “我们客户也看不大懂,外行人嘛,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就行这小孩儿挺好的,刚毕业,人也不难处”

    “你亲戚”

    “我一哥们儿的弟弟,用人唯亲嘛,嘿嘿再说了,人家一设计师,就得与众不同一点,不然客户不吃你这套,改天你不是要去宁安吗带上他”

    “啊带他干嘛谈业务”

    “让我们家设计师亲自去聆听教诲,显得有合作诚意嘛,听我的,错不了”

    “老板我能不带吗”

    “天哥,我们要杜绝性别歧视,这小孩儿以后跟你混了,对人好点啊对了,他叫几米”

    这里有两件事要说明,第一,来这个公司前,我已经改名了,取了个谐音赵天祝,公司里新来的同事,习惯叫我“天哥”,第二,我们神老板用人的方式跟刘备挺像,必要的时候也能哭一鼻子,在公司没有老板架子,让你做不愿做的事时,就会如今天一样,搭着你的肩,笑的一脸灿烂的说,“天哥,拜托了”“天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靠你了啊天哥”然后你就得屁颠屁颠的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不过不用误会,我们神老板很直,直的不能再直了,他的各种女朋友一堆一堆的,用他的话说,他来这个世上只做两件事,第一享受生活,第二关爱女性

    、同事朋友or闺蜜

    几米初来公司的时候,跟所有的应届生一样,任劳任怨,没有脾气,所以我曾一度怀疑,那个背着手冲我比中指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就如神老板说的一样,几米不难相处,长的好看,开得起玩笑,不与人计较,有眼色,知道你不喜欢他,就不会老出现在你眼前故意惹你心烦;当然,几个月之后,他的性向在公司也是公开的,因为那天我们的财务大姐在大伙儿聚餐的时候,故意说道,

    “几米,你看你打扮的靓女似的,哪个女孩儿敢找你做男朋友哦”

    几米看了对方一眼,微笑着说,

    “林姐,你不用替她们操心,我喜欢男的”

    之后这个林姐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声,扭头冲旁边的女孩儿撇了撇嘴。

    等与几米相熟之后,我还说过他,

    “你也真大胆,公司那么多人”

    他翻了个白眼,特别骚情的看了看自己刚修好的指甲,嗤道,

    “我认识她是谁”

    这一年国庆过后,我带着几米第二次出现在宁安的办公室,与我们洽谈的是业内出了名的挑剔女王黄悦梅,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我们这次是来签约的,为了显示公司更大的诚意,几米花了两个通宵提前赶了一份设计图出来。黄悦梅给了我们一个半小时,除了最后的10分钟用来签约外,剩下的1小时20分全部用来颠覆几米的设计理念,在这漫长的1小时又20分钟里,我数次邪恶的想象着几米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冲这个女人树中指,吐口水,不过,我没有如愿以偿,几米表现出的谦和,让我诧异的一度对那一晚的记忆再次产生怀疑。直到出了宁安的办公楼,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几米才开口道,

    “经理,给根儿烟呗”

    一分钟之后,

    “经理,再给一根儿”

    我把烟盒儿扔给他的时候,笑着边发动车子,边问,

    “这么严重”

    “嗯”

    “呵你这才见她一次”

    “嗯所以我忍她了”

    “哈哈”

    “呼”几米深深的吐出一口烟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扯着嘴角说道,

    “向总说的没错,你脾气是挺好的”

    “因为我穷啊”

    “穷跟脾气没关系吧”

    “我人穷志短嘛”

    “哈第一次听说”

    “你今天也还不错”

    “你是指我没与她当面对骂,扯头发,吐口水吗”

    “嗯嗯我挺期待的,哈哈走吧,我请你喝sb咖啡,安慰一下你受伤的灵魂”

    “我不提倡暴力”

    “是怕打不过别人吧”

    “这只是一个原因,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自己脑子还够用,脑子不够用的人,才喜欢动手”

    “挺精辟”

    这一次之后,我发现了几米的另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比如,我请他喝一次咖啡,他就惦记着约我去次茶餐厅,就这么一来二往,不经意的,我们竟然算熟识起来,不过关系也仅仅是处的不错的同事,对于彼此的私生活,都默契的选择了避谈。

    如果说遇上几米之前,我的生活常常是黄梅天的话,那么遇上几米之后,放晴的日子越来越多,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同类的朋友;比如,心情不爽的时候,可以有这个朋友陪着一起喝咖啡,一起吐糟同事,吐糟老板,吐糟客户;不过由于几米的长相及他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质,一旦选择跟他一起活动,便能常常接收到各种各样的注目礼惊艳,好奇,打量,不屑,鄙夷甚至是恶意的白眼,一开始的时候,我多多少少还会有些顾忌,甚至觉得跟他在一块儿挺丢人的;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相对于没有朋友来说,我更愿意跟着这样的朋友接受无聊的注目礼,就如几米说的,“我认识他们是谁”

    记忆深刻的是一回,我俩加完班,大晚上的一起去吃街边的大排档,当时旁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貌似在嚷嚷着自己老婆花什么钱,干什么又要花钱之类的琐碎事,等菜上来的空档,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嘟嚷,

    “真他妈操蛋,最见不得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真倒老子胃口”

    我当时猛的抬头,正对上那个男人鄙夷挑衅的眼神,我瞪着他,拳头忍不住握了握,不过几米却头也没回,拍了拍我的手,给了个安慰的眼神,这一餐饭吃的我心情极度烦躁,而几米却貌似胃口大开,不仅吃光了所有的菜,还让老板又加了个汤,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我问道,

    “看不出来,你挺能忍”

    “我又打不过他们,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哈”

    “所以说,像我们这种人呢,还是得有钱,等你有钱了,就不会选择在大排档吃饭,自然而然也不会遇上素质太低下的人,因为这类型的人,也只配出现在那里”

    “挺励志么”

    “是吧因为我觉得钱真的是个好东西,至少可以让你有那个资本离垃圾堆远点儿”

    “哈哈好像挺对,被你说的,忽然觉得有点饿了,我刚才气得都没怎么吃”

    “那就泡面吧,下次记着,别人跟你过不去的时候,你更不能跟自己也过不去”

    “心灵鸡汤啊”

    “老母鸡的,大补”

    周杨墨的婚后生活与大部分人一样,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一旦两个人结婚了,那就是三个家庭的问题,隔三差五的,难免不如意;一开始他在我面前,也只是不经意的叹个气或不停的抽会儿烟,或者抱着一直做,后来开始也跟我抱怨两句,再后来变得,有什么不痛快了就电话直接跟我倒,倒完了等我安慰两句,似乎这不如意就能平缓平缓。记得第一次听到周杨墨讲述因为房产证上名字的问题,夹在父母、岳父母、妻子三人间的憋屈时,其实我是心疼的,那时我常常想,如果换了我是他的老婆,绝不会让他这么为难,一套房子而已,反正已经是两口子了,写谁不一样然而听的多了,渐渐的那股子心疼劲儿淡下去后,我也学会了敷衍,再之后,遇到哪天我心情不是特别爽的时候,听他这么抱怨两句,竟然还有股幸灾乐祸的畅快感,连我自己的都不知道,或许从我由别人口中得知他结婚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恨他了吧又或许从更早前我们那次荒唐的相遇

    有时候觉得回忆是件恐怖的事情,因为你会发现,原来时间竟然如此匆匆,在那条有限的轨道上,似乎都没留下什么痕迹,它就已经又走完了一年。这一年春节回家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我变化挺大,笑的时候多了,貌似更会说话了,而且“越来越像城里人”了不过,这一切都与周杨墨无关,这个功劳全部来自我的朋友,他叫几米于是除夕12点的钟声敲响时,我拨通这个朋友的电话,并笑着大声跟他说,

    “过年好啊”

    那边貌似被我情绪也感染了,大声回道,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拜托,是我先跟你问的好”

    “拜托,是我先跟你要的红包”

    “哈哈哈好吧,到时候给你封个大个儿的”

    “要钱多多好吗光包儿大有个屁用”

    “包儿大气派啊干嘛呢”

    “刚放完烟花,准备跟我们家龚sir去打牌,你呢”

    “躺着准备眯一会儿”

    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喊了几米一声,我们才互笑着挂了电话。

    新的一年来临之后,貌似除了爱情之外,我的生活、工作变得越来越顺畅,尤其是与几米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偶尔会赖我家过夜,经常会批评我的着装,鄙视我的品味,跟着几米我知道了除了大宝以外的其他护肤品,知道了敷面膜的时候不能说话,知道了上健身房,知道了各种各样的包包品牌,也知道了什么叫小资情调

    新的一年来临之后,似乎周杨墨的幸运之年也来了,电话里他兴奋的跟我说,可能要被提拔副科,不过还不确定;上班之后周杨墨就特别的忙,上半年我们就见过一面,周六晚上的飞机到,连话都没说两句,人就睡死过去了,周末吃了个早饭,就又回去了。看着这样的他,有时候又心塞又心酸;下半年我们见了两面,原因是,有一回他电话里说,

    “本来准备去看你的,机票都订了,结果临时让我代替我们科长去市里开会,好像我们科里没人了一样,麻烦死了”

    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微弱的一丝丝歉意,剩下的全是装逼的得瑟劲儿,于是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厌恶感,我回道,

    “以后别折腾了,你烦我也烦”

    电话里他愣了一下,紧接着轻笑着说,

    “怎么生气啦”

    周杨墨是次日晚上到的,还带了礼物,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第二次这么郑重其事的送我礼物,还好不是凡士林也不是白衬衫,不然我全糊他脸上。当时他微笑着说,

    “看我跑这么积极,就不生气了吧”

    “我没生气,真的,我就是”

    “嘿嘿,我知道,你就是想我了嘛,我也想你”

    我当时真的挺无奈的,可能也就是今年开始,春风得意的周杨墨越发的在我面前像个志得意满的混蛋了,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和这个混蛋在一起。这一夜,周杨墨表现的很是卖力,可是这一夜,是我有限的性经历中最没滋没味的一夜,我的思绪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漂浮着,我想到了高中时期没有暖气的教室,想到了喜欢操着浓郁地方口音骂我们的物理老师,想到了周杨墨大学时期我们租的房子,想到了房东家瘦不拉几的小花狗,想到了第一次约帅哥的六块腹肌,想到了几米这个贱人要是能晚到几分钟,没准儿我可以摸一摸帅哥过过手瘾,想到了公司前一天开会时我说的不太体面的一句话,想到了几米昨天教了我几个专门可以练习提臀的动作,我甚至还想到了士兵突击里面的袁朗当我睁开眼睛再次看着眼前的人时,第一次觉得这么陌生,甚至连他脸上的汗珠的温度都是陌生的。

    “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这样一句话貌似证明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一样,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所以周杨墨在愣了一下之后,反而笑着吻了过来,我习惯性的回吻着,然后他拉开我,一脸坏笑着说,

    “对我刚才表现不满意吗要不,我再努力努力把前几个月的补回来”

    我的脑子又开始失重了,我眯起眼睛摸索着他的下巴说,

    “你要是留点胡子就好了”

    周杨墨笑着准备让我翻身时,我没有配合,只是一把将他拉到我眼前,手指一边揉着他的下唇,一边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尖,然后坚定的看着他说,

    “宝贝儿,用嘴”

    貌似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坚决的跟他提出要求,似乎这样的我让他感受了一丝不一样的新鲜所以周杨墨在愣了一下之后,呼吸开始慢慢变的粗重起来,我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他黑色的发顶一点一点从我胸口下移,兴奋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然后我闭上眼睛,幻想着一个下巴上长着浓密胡子的性感男人

    、正义感

    与胖子的相识挺有创意的,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你一定要相信什么叫“缘分天注定”

    应该是7月初的一个周末,天气热的特别诡异,几米那天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东南西北风,大中午的把我骗出来陪他吃饭,吃到一半儿,我接了个电话,十来分钟之后,当我回到餐桌前正准备继续时,几米一把拉起我说

    “走,带你穿红内裤去”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接电话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几米同学眼神儿一个劲儿的瞟窗外搜索帅哥,结果帅哥没瞄到,竟然给他瞄到两百米外一个碰瓷的大爷;据几米说,那大爷当时在一辆宝马侧面躺了一回,结果人没理他,加了个油门跑了;估计这大爷可能是一把年纪了,业务能力不精,或是也比较惜命,所以基本上选择的是侧碰,来来回回过去几辆好车,他就前前后后跳了几次探戈,愣是没找着下手机会;外面这大热天的,最后这大爷可能是急着“下班”回家吃饭,所以选了个金杯就靠上去了,也可能是他运气好,那车忽的一下刹车,停车,下来一个年轻的胖子

    我们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胖子,背心,大短裤,急的一头一脸的汗,胸前都湿了一大片,胖子挺年轻,看着跟林子聪还有点像;远远的听见,胖子看大爷这么“严重”,坚持要送他去医院,大爷一边儿哼哼一边儿说给点钱私了得了然后几米就出现了,

    “大叔,挺敬业”

    “你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大叔,我是香港英皇电影公司的,想找您看您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

    “刚才我在那边看到您撞了好几辆车,演的都特别逼真,而且还特别不怕死,我们想找的就是您这样敬业的演员”

    这大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了句,

    “神经病哎呦”

    期间胖子愣愣的,一会儿看看这大爷,一会儿又看看几米,好半天才插到一句话,

    “要不,我先把他送医院”

    几米特别嫌弃的瞪了胖子一眼,问了句,

    “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啊吃吃我妈做的饭”

    “噗”我没忍住,差点喷了胖子一脸口水,我当时看了几米一眼,笑的很没形象的说了他一句,

    “下次记得把红内裤穿外面,穿里面人家看不见”

    胖子又茫然的在我、几米和一直哼哼着求存在的大爷身上徘徊了几眼,最后犹豫着将寻问的目光看向几米,弱弱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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