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于飞待自己真的很好，而且他现在和以前相比，改变了好多，有的时候都让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不能总是一个人做，听见了吗？”白昊的声音不大，可是安静的病房里，白楠依然听的很清楚。
“恩，不过……我还是和爸爸商量吧。”白楠下意识的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父亲，这个角色不是谁都能代替的，“对了，我还可以找妈妈，以前与欧式的时候，我就会去看她的。”
“那要是……爸爸也不在了呢？”他的这种假设，还是说了出来，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沉默能代表的东西太多，可是却并不适合这个时侯。“小楠，和爸爸说说，如果我们都不在了，你应该怎么做呢？”
“我……不会的，不会有事……”白楠的手指用力的握着白昊的手，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温度的双手让他觉得心里很紧张，而肩膀上突然出现的一双大手，却恰好转移了他的这份不安。
“都几点了，差不多要回去了。”于飞一直在门外听着，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现在给他一个暗示已经很好了，逼急了反而不好。
“恩。”白楠没有像是其他几天那样要说很多话才会跟着他回去，今天直接站起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就走。
“拜托了。”
“于飞……”两个人站在停车场，白楠抬头看着于飞，就算是黑暗里看不太清楚，但是自己却能最精准的找到他的眼睛。
“恩，说。”知道他有话说，于飞静静的等着。
“爸爸问我，如果他没了，我有事要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答案好像是呼之欲出的，可是这个时侯，他却不想自己说出来。
“小笨蛋，”于飞把他的头抬起来，两个人对视上，“是不是就准备这样把我扔掉？”
“……”还有他，还有他能和自己说话，还有他能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就算是……父母都不在了吗？
“别想那么多，我们回家。”
“恩，回家。”他还有一个家在。
每个人对家的态度不尽相同，可是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家在，只不过什么时候才把他拿出来看看而已。人在快乐的时候，家人的概念很淡，而当伤害接踵而至，家人就是第一个要去诉苦的人，而父母确实首当其冲要听你唠叨的人，当他们不在，内心的恐慌，只有自己才懂。
第236章 突然加重
该来的似乎总是会来，而且还是那么突然。
午夜钟声刚刚响起，放在床头的电话就紧跟着响了起来，于飞伸手摸到电话，然后接起来。
“知道了。”瞬间清醒，然后把身边的人拉起来，“起来，我们去医院。”
“怎么了？”白楠还有点迷糊，还没有从梦境中醒过来，梦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她和爸爸聊的很好。
“我们现在要去医院。”于飞手握着他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
“恩……”他的严肃神色让白楠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却不能动。
于飞穿完自己的衣服，立刻就给白楠穿，然后还特意给他加了围巾，这才揽着他去了外面坐车。
一路上，白楠的手指都是冰凉的，心跳快的让他觉得恶心，突然出现的一点声响都能让他觉得自己被吓到。
于飞空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刚刚的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突然的危重变化，让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车子还没有停稳，白楠就直接冲了下去，而于飞则是立刻追上去，在等电梯的时候，一把拉过他，“只是说急救，冷静一点。”
“恩，我知道。”可是他的手指却一直都在不停的按着电梯的毽子。
出了电梯，白楠直奔着抢救室的门跑去，自己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门口只有欧阳晓一个人，他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白楠看着欧阳晓，眼睛都不眨一下。
“别这么紧张，也是突然发现病人的生命体征出现了大幅度的下滑，正在抢救。”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转眼现在已经到了自己说的那个期限，他是医生，虽然也会信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更知道，什么是最后的结果。
“我爸爸会不会有危险？他……”白楠还是抓着他不松手，他觉得自己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从后面被他抱住的时候，白楠觉得自己还好有一个依靠。
三个人在走廊里静静的等待，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有人走了出来。
“怎么样？”最先上前的是欧阳晓，白楠已经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时间不多，说说话吧。”医生脸色凝重的离开，没一会儿人就推了出来，幸好的是，头部没有被盖住，脸色苍白，消瘦的身体，都让白楠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口闭上的氧气罩不停的出现的白雾让人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还有呼吸，只是现在他需要休息，暂时还醒不过来。
一晚的守候，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于飞从外面走进来，他刚刚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病床没有任何的变化，“稍微休息一下？”
“不用了……”白楠摇头，他不想睡，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爸爸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听不到他说的话。
再醒来，已经是这天的中午，大大的太阳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五月的威力，病房里也是暖洋洋的，白昊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儿子，心里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小楠……”完全是呼气的声音，可是白楠却听到，立刻把视线从氧气罩转移到他的眼睛上。
“爸爸……我在这……”握着他的手，没有力气的双手，现在还透着一点让人觉得寒战的冰冷。
“把……我和你妈妈……放在一起……”他总算是坚持到了五月，这样他就能和妻子是在同一个月份离开的了……
“恩……”知道爸爸交代的这些事情代表了什么，白楠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我知道。”
“不要伤心，”白昊看着站在一旁的于飞，他可以放心了，有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顾他，“别哭……没事……”
“恩，我知道，我知道……”白楠也想，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就好……”说完之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太累了……
“让他休息一会儿……”于飞低下身，抱住白楠，任他转身抱着自己，默默的哭泣。
下午四点二十八分，白昊静静的离开了，白楠只是坐在边上呆呆的流着眼泪，手指和白昊的紧紧的扣在一起，于飞伸手想把他抱起来，护士想要把遗体转移，可是白楠却不动，还是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松开，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行，爸爸不能走。”
“楠楠，听话……”于飞硬是把他拉了起来，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工作人员趁着这个时侯把遗体推了出去。
白楠看着病床被推了出去，身体就这么瘫在于飞的怀里，这次，自己的双亲都没有了，转身让自己完全沉浸在他的温暖里。
“没事了，还有我在，乖……”于飞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亲人离开的感受，隐忍的疼痛，自己最能明白。
守灵的那几天里，白楠总是一个人坐在灵堂里，静静的看着爸爸的遗容发呆。哭过那一天之后，白楠觉得自己好像是哭干了泪水一样，脑子里甚至是一番平静，只是看着爸爸，看着他像是睡着的样子，想着他可能见到了妈妈，然后他们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吃点东西吧。”坐在他边上，于飞很小声的说着什么，可是白楠却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转头看着他。
“吃点。”于飞把他扳过来看着自己，然后把手里的点心递到他的嘴边，白楠也是下意识的张开嘴，吃下去一点，然后再喝点牛奶。
“现在这么看着老大，还真是和以前一点都吧一样。”闫泽看着老大这么温柔的样子，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于飞叫来了自己的手下，专门布置了灵堂，其实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之前白昊的朋友，还有一些关系人，剩下的都是白楠的朋友，比如说欧阳晓和莫杰，还有梁冠，而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市长和市长妇人都来了。
“不适应的东西多了。”小斌又何尝适应过，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父亲。
第237章 去世
连着三天，白楠基本上都没有睡觉，只是坐在原地，来人的时候会站起来给人家还礼，过于冷静的样子让于飞担心不少，还特意去找了欧阳晓问个究竟，可惜他不是神经科的，也没什么办法。
出殡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去了殡仪馆之后，完全就是以他们优先，看着这面一大群人完全的正装站在那里就已经够吓人了，一个人过来推走了白昊的遗体，白楠只是看着，在那个人走出几步之后，他的手指才动了动，这样就再也见不到了……“不行，爸爸……不行……”
于飞一把拉住他，把人抱在怀里，“听话，你这样的话，你爸爸走的肯定就不安宁了，知道吗？”
“不行……”白楠三天之后，在这个时候满眼的泪水，这样就没有了，那个长长的走廊，就是自己对爸爸唯一的印象，再也没有了，只是一个被推走的印象。
“好了，没事了……”于飞把人抱在怀里，听着他隐隐的哭泣，他们身后站着的都是白楠的朋友，寝室的几个人也过来了，年轻人，忍不住就流下泪来。
“于飞……没有了……”手指攥着他的衬衫，很用力的攥住，以后，自己只剩下照片了。
“不会，他们还在你的心里面……现在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骨灰出来的时候，白楠默默的按照指示一点点的捡骨，然后包起来，轻轻的把爸爸的照片贴上，然后跟着于飞一起去了墓园。
按照爸爸的要求，把他和妈妈共葬在了一起，墓碑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妈妈的墓碑也是重新雕刻的，两个人终于重新在一起了，白楠蹲下来，用手指慢慢的摸索着上面的面孔，他找了一张和妈妈去世的时候相同年龄的照片，“爸爸，妈妈……你们要幸福啊……”
“他们肯定会的。”就算是能感受，能理解，可是却不能亲身体会那种痛，可是看着白楠伤心的样子，于飞知道，自己放不下这个人，这辈子都放不下。
“呜呜……”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白楠放声哭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最熟悉他的身世，不免也流出眼泪，天空中开始飘雨，像是害怕他们的泪水不能送走他们，也跟着哭泣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于飞把一直跪在地上的人抱起来，这么多天的折腾，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走路了。“我们回家去。”
“恩。”幸好他还有一个家。
所有人都纷纷离开，于飞一个人带着白楠回了家，他的手里一直都抱着爸爸的遗像不肯放手，于飞也不难为他，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去浴室拿来浴巾给他擦擦头发。
“睡会儿好吗？”于飞小声的劝着，可是白楠却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看着我，睡会觉好吗？”白楠被动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心的于飞，他在心里想要回答，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不想让他担心的，明明就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可是……白楠点点头，也许睡着了，自己就能好点了？可是，睡不着……这几天都睡不着。
“好，来，我们先把衣服换了。”这身黑白的衣服实在是不适合他，给他换上睡衣，天蓝色的睡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暖了不少，让他躺在床上，然后盖上被子，看着他怀里的遗像，于飞选择了沉默，就让他这么抱着好了。
坐在边上，看着他依然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愣愣的发直。
“听话，闭上眼睛……”于飞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手足无措吗？看着他还是睁着眼睛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手指附在他的眼上，闭上了……可是留下的确实满手的泪水。
于飞半躺在他的身后，用手抱着他，给他擦掉泪水。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眼看着一下午的时间要过去了，于飞知道，白楠并没有睡觉，他现在是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悄悄的起身，想去给他弄点吃的，这一天了，他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撑不住的。
卧室的门关上，白楠才悄悄的睁开眼睛，然后一股泪水流了下来，把爸爸的遗像拿到眼前。
白楠觉得自己心里是后悔的，因为自己的任性，没有好好想想，当时爸爸的感受，一个人去中断了父子之间的沟通，还在这个时侯和爸爸找借口，说自己忙，如果多多的关心他，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于飞靠在厨房的墙上，看着锅里的粥一点点的开始冒着白气，心里却有点开始乱如麻的感觉，这个样子的白楠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静静的等着他和自己说吗？还是自己去问？哪一样看上去都不好，都不适合他和白楠的相处模式。
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于凯，今天他也过来了，只不过一直都在角落里，毕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喂……”
“现在人怎么样？”于凯打电话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今天没能去参加葬礼的一大一小。
“不好。”实话实说，叹口气，“我会陪着他的。”
“于飞，我带着天天过去看看吧，有小孩子在边上，他是不是也能开心一点？”大嫂是个细心的女人，这样细腻的事情当然那还是她能感受得到。
“恩，好吧。”希望能有用。
半个小时之后，于凯一家三口都来了，正好看见放在餐桌上的白粥，大嫂脱下外套，拉着儿子。
“我们上去给你的漂亮叔叔送粥好不好呢？”
“恩，好，漂亮叔叔不开心的话，我们去安慰他。”天天说起话来虽然天真，可是却很中重要之地。
“真乖。”端着粥，拉着儿子，上楼去看人。
“谢谢。”于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坐在边上的于凯。
“都是小事，这段时间你也是累得够呛吧？”看着烟圈都是嘿嘿的于飞，于凯打心眼里却开始高兴起来，他这个弟弟经历了这一切，会不会态度上有所转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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