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他也想睡，可是，总觉得一旦睡着，那么自己就会做噩梦，他不想就这么惊醒过来。
“要不我们再来？”于飞开玩笑的在他的耳边说道，没想到此话一出，白楠居然转过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头。
“好。”
于飞倒是无话可说了。不对劲，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把人扳过来，看着他睁着眼睛瞪着自己，“怎么了？”
“我总觉得……要是睡着的话……可能会做噩梦的……”断断续续的把东西都说了出来，这让他自己安心不少，做恶梦的事，很久之前了吧，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事的，就想着我在你身边呢，不会的，就算是做了，身边还有我呢……”给他盖好被子，于飞决定下楼给他重新那点热牛奶上来。
看着他出去，白楠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门口，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走进来……楼梯上有点凌乱的步子，还有小小的诅咒声，怎么了？
门口的人终于出现了，白楠想要坐起来，可是却被于飞给制止，“老实的呆着……”
把牛奶放好，然后用被子把他给围起来，露出两只手，“把这个喝了。”从后面抱着他，把牛奶递给他。
“大晚上的喝牛奶啊……”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白楠仔细闻了闻。
“安眠的作用，快点喝……”于飞才不会让他就这么等着它变凉。
“哦。”知道他的苦心，白楠就这样一点点的都喝掉，总觉得身体都暖暖的，舒服极了。
“不错，现在靠过来。”于飞自己靠在床头，然后把白楠抱在自己的怀里，手指也放在他的额头上，一点点的给他按摩，一直到太阳穴的位置，慢慢的，轻柔的手法，还真别说，让白楠放松了下来，翻个身，趴在他的怀里，于飞的手依然没有动，还是给他不停的按摩，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重新盖好被子，于飞低头给他一个亲吻，这种有点像是哄小孩子的事情，偶尔为止让自己觉得很幸福。
这一晚，白楠还真的没有做噩梦，睡得很安静，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下楼去了，看着桌子上的牛奶杯子，白楠默默的笑起来。
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于飞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人已经挂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醒了？”
“恩，做什么呢？”越过他的肩膀，看着他在熬粥。
“去等着吧，小心烫着。”于飞把锅里面的粥倒出来，然后端到桌子边上。
“说真的，一点都不像老大……”白楠感叹到，他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和那些打打杀杀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是吗？不错，挺好。”在他面前，自己什么狗屁老大都不是。
“恩，以前还说要一起开餐厅的话，还算不算数？”白楠隐约记得两个人之前说过这件事。
“当然算，等到你毕业的，到时候你就在前面收钱，我在后面做菜。”
“恩，不错……”白楠还真是开始计划起来，“就叫……老大餐厅！”
“名字很响亮。”回厨房给他拿其他的东西，两个人才开动。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很好，白楠一天的精神状态都不错。
“爸爸，这个是我昨天找到的，你猜猜，这个是什么时候买的？”白楠拿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娃娃，这是一个不倒翁，外面的装饰还是很漂亮古朴的。
“你八岁生日的时候吧？”看着他每天给自己搬家似的拿来一些东西，光是他的生日礼物就摆在了窗台上一行。
“错了，八岁的时候怎么还会玩这个啊，这个是四岁的时候的……”白楠有点小小的责备，“哼哼，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是什么时候的？”
“这个我知道，这可是小楠哭着要买的一个小头花，六岁的时候。”白昊笑了一下，惹得白楠立刻红了脸，站在他身后的于飞也让你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笑？就是因为好看而已。”那个时侯还小，印象中，总是觉得小女生的那个头饰很漂亮，所以自己也想要一个的……
“恩，的确很好看。”于飞真想看看他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肯定是可爱死了。
“我记得好像还有照片的吧……”白昊坏心眼的看着儿子。
“没有！”不能让于飞看见，可是转头的时候，他已经抱着相册看了，而且还正好看的就是那一张。“都说不让你看了。”
“很好看，为什么不看？”于飞看着照片上的小人，头饰在他的小脑袋上显得还有点大呢。
“讨厌。”把相册拿开，自己回去继续和爸爸说话。白昊在白楠看不到的地方，对这于飞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身体又开始痛了。
“楠楠，差不多要去学校了。”这一阵的配合，于飞很了解的准备把人带走。
“哦。”还没看够的白楠站起来，“爸爸，我晚上再过来陪着你。”
“恩，去吧。”等到他们走了，白昊才痛苦的呻、吟出来，汗水也是瞬间就湿透了病服，欧阳晓在他们离开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第234章 信件完成
“等会，我给你打一针。”普通的止痛针已经不起作用了，看着他渐渐瘦下去的身体，欧阳晓也只能是尽量的安抚他，不让他受太多的痛苦。
“医生……还有多长时间？”白昊想知道，时间给自己的期限是多少。
“这个……”欧阳晓为难的看着他，“好好养病吧……”
“没事的，给我个最后的期限吧。”白昊很坚持，总觉得这样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样子，不如找一个期限，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活着也说不定。
“一个月。”这是最长的期限了，现在他的身体上的一些功能已经有了衰竭的征兆，而这些在医学上并不是都能解决的。
“谢谢，已经够多了。”白昊闭上眼睛，觉得放松不少，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进入五月了……妻子去世的时候，就是五月……
欧阳晓和护士打声招呼，告诉她们一定要多关注一下这面，送人到了学校，于飞迅速的赶回了医院，转弯的时候被欧阳晓给抓住。
“怎么了？”难得欧阳晓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
“时间不多了，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吧。”
“我知道了。”第一次，于飞要亲手去准备葬礼，上任老大去世的时候，完全就是道上的兄弟们自己组织的，自己做的并不多，而这次，于飞觉得自己把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很多事情要做啊，真不知道我那个弟弟怎么过去……”亲人不在身边和完全失去的感觉截然不同，自己还不能体会那种痛苦。
“是啊，太多的事情多发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他又只是一味的压抑自己，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于飞也知道白楠的个性，所以才更加的担心。
“每个人都有对抗压力的办法，更何况你们都在他身边，会没事的……”
“希望吧……现在说什么都还早，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个时侯，他能放声大哭。”怕的就是他不哭，静静的呆着。
“是啊……”哭还能发泄一下，“对了，最近你是不是在和他的爸爸商量什么事情呢？弄得那么神秘。”
“神秘吗？还能有什么，只是给自己儿子一个宽心的方法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特别是你，我看你都快成白楠的半个家长了。”这话一点都不夸张，自从把人给接回来，于飞简直就是围着这一个人转，整天柔中带刚的。
“半个吗？以后就是整个了。”没办法的事，有的时候，自己的这个角色也只有自己清楚，外人实在看不明白。
小斌那面的效率很高，两天之后就回来了，因为要尽量模仿的像，还有注意纸张折痕的新旧，还有书写的轻重，等等，这两天，他们就这么等了过来。
“老大，这就是最后的成品了，那老头说有事的话还可以打电话。”小斌把一个信封放在了于飞的面前。
看上去的确像是一封有年头的信了，打开之后，于飞只是淡淡的看了上面的字，就满意的点点头，“把钱款给他汇过去。”
看着老大风火轮一样的跑了出去，小斌忍不住叹息一声，唉，为了一封信，他们可没受那个老头的折腾啊。
“睡觉去！”闫泽像是没骨头一样的趴在人家的肩膀上，跟着亦步亦趋的去了休息室。
于飞一直坐在病床边，想着白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你来了……”身体不好，可是身边有点声音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说话的声音很小，他还留着力气和儿子说话呢。
“你要的东西我让人做好了，你看看。”把信件拿出来，然后展开，放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缓慢的眯起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
“恩，不错，和真的一样……”说道这的时候，白昊的眼眶一阵湿润，看着这隽秀的小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个温柔的让人爱上就放不开的女人。
“这个东西……”于飞把信件装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把它放在……”白昊说的声音很小，可是于飞却挺清楚了，也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了，放心吧。”
“前两天，医生说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想想，一个月之后，就是五月了，他妈妈走的时候就在五月……”
“我会照顾好他的……”于飞明白他话里的隐含意思，“我会带着他经常去看你们。”于飞很直接的语言让人明白了他的坚定。
“那就托付给你了……”很好，就算是走了，也有这样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他们两个人都不用愁了。
白昊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休息，身体能量的急剧消耗，让他现在只能是醒一会儿，更多的时候选择静静的歇息，白楠每次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告诉他爸爸已经吃过了，他并不知道胃癌的病人到最后的一段时间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的。
于飞还是半哄半抱的把白楠弄回了家里，在医院里，他爸爸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去应付他的那么多话，当然主要的还是疼痛带来的样子，白楠还是不看的好，这样就算是人没了，他心里的那种死亡的痛苦的恐惧也会少很多。
趁着他去洗澡，于飞又进了后面的小置物室，然后找到自己那天得到纸条的百天照，用手摸摸上面的小人，可爱灵气的大眼睛，偶尔听到他们说话，说他小的时候不爱哭的，有这么温暖的家，怎么可能会哭？从怀里把信拿出来，然后折叠放进去。
“于飞？”猛然听到楼上的人在叫他，立刻把东西放好走了出来，走到转弯看着白楠穿着睡衣站在上面。
“怎么了？”看着他扶着墙，还以为他摔到
“没怎么，我还以为你听见了，我叫了你好几次。”
于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先回去，别着凉，我去拿牛奶。”这几天这个简单的方法，让他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做噩梦，多多坚持一下，而且这么依赖自己，暂时把这个当做一个好的现象吧。
第235章 梦境缠绕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噩梦了，白楠睡觉的时候于飞的手指还是给他轻柔的按着太阳穴，还是会给他一杯热牛奶。只不过，这梦境，似乎并不听话，并不是你想让他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恩……爸爸……别……走……”白楠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于飞的胳膊，力道大的让于飞立刻醒了过来，转身扭开床头的灯，就看见白楠的手指那么的用力。
“醒醒……楠楠……醒醒……”又做梦了吗？于飞忍不住用手指拍拍他的脸颊，白楠才算是从自己的梦境中慢慢的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白楠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样子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做梦了？”于飞低头给他一个亲吻，不想让他再沉溺在这种情绪里面。
“恩，我梦到爸爸走了，我叫他都不听，然后他回头……告诉我说……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白楠隐约记得一些事情，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就是这样吧，就算是外表表现出来的若无其事，也不能代表他的内心里会有同样的感受，
“没事的……做梦呢……”于飞觉得自己应该适当的和他讨论一下生死的问题，至少是给他一个很简单的暗示也好。
“恩，我也知道……可是却忍不住。”一会儿就冷静下来，白楠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抱着他，找点别的事情聊聊，白楠却再也睡不着，眼看着还有好几个小时天才亮。
“这样吧，我们聊聊天。”摸摸他的头，两个人就这么相拥随便聊点什么，笑也好，烦恼也好，忧虑也好，两个人都多少聊到了，直到怀里的人睡着，于飞才停下来，看着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给他盖好被子，下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依靠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有让他接受离开，接受身边的变故才是最重要的。
于飞并没有很早就叫白楠起来，而是在快要到时间上课的时候才把人叫起来，早饭都是带去了学校。
白楠自从那天晚上的梦境之后，心里就一直有根线吊着，牵着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安宁下来，所以，就算是于飞让自己晚上回去睡觉，也是拖到很晚。
又是周末两天，白楠一直坐在爸爸的身边想着今天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看着爸爸的眼球转的很快，是在做梦吗？没一会儿，爸爸就醒了过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子，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也算是白楠的特权吧，面对其他人的时候，白昊根本就打不起精神笑不出来。
“爸爸做梦了？”白楠握着爸爸的手指，这几天了，总觉得他的手指都在转冷呢，是不是身上的被子不够？
“是啊……梦到了一大片的花，很漂亮的花，只可惜，中间有一片有点枯萎了，可是你妈妈说，不要紧的，枯萎了可以再长出来……”妻子的音容是那么的亲切，清晰的让自己都觉得惊奇。
“妈妈说的对，所以才说没事的吗。”白楠当然不知道，白昊这一代人一直都很相信一样东西，那就是托梦，他们就是夹生在唯物和唯心之间的人，所以他们有的时候解读起来和白楠并不一样。
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妻子在劝解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吧，眼看着他变的那么清楚，看来自己也应该是快了吧。
“小楠啊……他对你好不好？”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和儿子讨论过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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