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书房,右下角有一个书架,上面象征性地摆放了几排书,书桌上的一架台灯,灯光适度,窗户在斜对角这对我来说有点不舒服。
这时有人转动了门把手。我转过头去,是季子洲。
“有事吗,子洲哥?”我微仰头示意。
“妈妈问你们要吃点什么,苹果怎么样?”子洲走近,去看妹妹。灯光下,刚好把他的整张脸都罩笼进来。不知怎么,我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睛朝我看过来,又立马转了回去。
季子洲的耳朵微微发烫,直到对方回答后才淡定地走了出去。懊恼明明自己比对方大了七八岁,反过来却被他压制住是怎么回事。
“你看,这条辅助线往这里一添,是不是简单点。”我的手指往图里一划,子瑜的眼睛立马看了看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阿深哥哥,你今天可不可以住在这里啊!你看都这么晚了。”时针指在九点的位置,季子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是开车过来的。”
看来留宿无望,季子洲兄妹把我送下了楼,伯父伯母已经在楼上了,我不好再打扰,只好跟他们兄妹道别。
季子瑜还是很不舍,“阿深哥哥,明天见……”
台阶上的季子洲走了下来,和我一起走到了车门旁。
这时,我下意识地想起,脱口道,“那只兜兜呢?”
似乎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问,季子洲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她晚上被关在小屋子里,出不来。要不然你可脱不开身呢!”
我笑了笑,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美景。
第12章第二个故事
兜兜一大早就吵着要出去遛弯,一直在门边上刨阿刨的。季子洲出门,披了件衬衣,初秋的早上已经有些涩冷了。他忍不住地小小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就发现门口停了辆车子,一个人从车门里走了出来。
不同昨日的矫健,今日的那人显得有些清瘦了,穿了长衬衫长裤子,紧紧裹住了自己,唯有那张脸一样的出尘,在雾里透出光,凝成的水珠落在眉峰上,这么早来做什么?季子洲不知道是不是来找自己的,探出身朝那人打了个招呼,“萧深,做什么呢?”
我看到门边上的季子洲,顿时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嗨,子洲哥,我昨儿个似乎把东西丢在你们那了,所以来找找看。”
季子洲连忙开了门,把萧深迎了进去,“阿深,是什么样子的东西,我们一起找。”
我有些犹豫,看着子洲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睛,下意识地开了口,“是一个钥匙扣。很小的,明明扣在手机上,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找了好久,好多的地方,希望这里能找到吧。
找完了台阶周边,季子洲去了花坛,我只好进了大厅细细查看。这时我已经有点泄气了,或许天意如此吧。
“阿深!我找到了!快过来!”伴随着子洲欢乐的叫声,还有兜兜的吼叫。
我跑过去看,果然,静静躺在子洲手里的钥匙扣,就是我昨天丢失的那一枚。
“被兜兜叼过去放在窝里了,要不是刚才阳光闪到,有一晃而过的亮光,我们都要被它骗过去了呢!”
我看了看底下一直围着我转的兜兜,再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扣。疑虑一闪而过,“送给兜兜吧”,原本就该属于它的也不一定。
“汪汪汪!”当子洲把钥匙扣重新塞回兜兜窝里,兜兜看着我疯狂地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叫得子洲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有泪从兜兜眼里出来,我盯着它的眼睛看了会,“亲亲,你该走了。”亲亲,叫得很轻。
“汪汪汪”似乎不甘,似乎是最后绝望的挣扎。
季子洲疑惑地看着站在兜兜对面的萧深,“啊?你叫我?”
我点了点头,“嗯,既然找到,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没有管身后兜兜的吼叫,我开车直接回了家。一切该结束的都会结束。
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为一件事情而努力奋斗的人,是不需要有所顾忌的。我在日记里一笔一划地写道。
天似乎要下雨了呢。秋风带着凉意将落叶卷起,飘落,明明是高高的天反而在不断地下沉。或许我该这样说,这样的日子,我能做些什么。
随意拿了本速写的小本,坐在门的台阶上,握笔画画,兴之所至,兴致而往。画天空,不一样的天空。头发遮住了眼又飞过,有谁管他呢。
“阿深,阿深,阿深?”谁在叫我?请不要再叫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点辨认不清对方是谁,身下是软软的被窝,是在床上了吗?
“阿深,你终于醒了!晚上你一直不来,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过来就看到你睡在台阶上,怎么叫你都不醒!”季子洲一脸焦急,“你先喝点水吗?”
好,我点点头,一杯温水下肚,这才好受了些。“谢谢”
为什么见过的人那么多,最后都变成了你。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季子洲正要起身。我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子洲听到小小的声音,“别走,求你”
那一声,哪怕是过了很久很久,季子洲都无法忘记。
等到萧深渐渐睡着了,季子洲跟爸妈说明了情况,才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会。
这一次意外,季子洲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哈哈,阿深哥,你不知道子洲小时候可像女孩子了。”子瑜看看左边的萧深,又看看右边的自家哥哥,往前走得欢快,跟他们离了一段距离后,在前面吼“快来呀!阿深哥,给你看照片!”
子洲的脸瞬间红了,往前跑过去想要拿子瑜手上的照片,可是迎面而来的清香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肩,比自己更高的身子压过来。
看着子洲一动不动,我往照片看了一眼,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子洲,你那时候可真萌啊!”
怎么可以这样!季子洲有点生气地夺过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委屈,“我先回家了。”
我惊讶于他的生气,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洲哥,你现在更帅”
才不是这个意思!子洲拎着妹妹往前走。
我在原地愣了愣,随即跟上了脚步。
子洲的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因为喜欢,所以在意,因为在意,所以介意自己的样子在他的眼中是否完美。
任何人都无可厚非,萧深那么好,谁不喜欢呢,谁能抵挡住他的魅力呢。
季子洲的身子抵在厨房的柜子上,手里的咖啡正冒着热气,攒着的手指白的发青,看向另一边沙发上正专注看着书籍的萧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在看什么呢?”子洲坐在了萧深的旁边,往他身上靠过去看。
我正了正身子,“唔,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在子瑜的架子上拿的,有点意思。”我把封面摊开来给他看。
“这本倒是道出了许多人都不敢承认的东西,”季子洲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人可耻的一生啊,对世界的焦虑,即使是用面具去掩盖也是远远不够的。斗不过就是斗不过的。”子洲仿佛老人一样的说。
“是吗?”我翻过另一页,“宿命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却意外地觉得欢喜呢。”
嗯?子洲惊讶地看着萧深,浅色系的衬衣搭在沙发后面,只穿着白色背心的他在今夜特别性感。
“因为我们还在追逐啊。”我说得很轻,转而换了话题,“明天就要开学,时间过得太快了。”
“对啊,今天晚上我要送你回去吗?”因为看到你没有开车过来。
跟子瑜他们道别之后,我坐在子洲的车子里,有点心不在焉。
季子洲时不时地往副驾驶的萧深看上一眼,却见对方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阿深,我。”子洲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开口。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地看了子洲一眼,我看了眼联系人,立即接起“亲亲,怎么了?”
“阿深,救我,救。”话筒里传来模糊的打击声,咳嗽声,吵闹声。
“……138号胡同……”抓住关键的字眼后,我立马对子洲说“去福地138号。”
“发生什么事了?”子洲疑惑地问,“是朋友吗?”
“嗯,”我胡乱地应了声,没有说话。
跑了好几条巷子,我终于在拐角的巷子深处看到了一群人。大约有五六个,一个人正压着什么做着恶心地动作。
“啊!不要!不——”虞亲亲的声音渐渐模糊,手脚乱踢,却仍然逃脱不了身上的人对自己的糟践。
我的的确确慌乱了,冲上去就去扯开那两人。
季子洲看着萧深失了阵脚的打法,那个似乎是头头的人在底下不断地讨饶,“救命救命救命。”季子洲上去拉了萧深一把,“别再打了,要出人命的。”萧深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是以前从未见过的赤红,“那就出好了。”
季子洲被这样子的萧深骇了一跳,这时另一边缩在角落里的人的咳嗽声显得刺耳起来。
那个人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七八八,下身赤裸,腿间似乎有血,滴落下来。子洲心里一凛,这人,怕是……恰好此时,那人抬起头来,借着月光,子洲被那人的样貌惊艳了把。
不同于萧深的美得不安世事,那人的样子正是时下当红小生的美法。干净纯白,修长纤弱。
“阿,深,”子洲听到那人的声音简直要震惊了,刚才由于情况紧急,没有注意到,现在四下安静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声音竟是自己听到过最好听的,像是,像是,子洲形容不出来。
子洲看到萧深的拳头停了下来,周围乱七八糟竖着几具身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我不敢去面对,试图忘却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可是听到亲亲的声音,我才醒过来,跑过去把他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我,我……”
“不!不!——”亲亲控制不住的捶打着萧深的肩,哭得难以自抑,“为什么不能来早一点,为什么……我被,被”
我紧紧抱住他,任由没有任何责怪的拳头落在身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像上了发条似的,只会说这一句话。
季子洲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眶渐渐红了,他们,他们。
事后才知道亲亲来这个城市打算给萧深一个惊喜,没想到坐了黑出租车发生了这种事情。
那五个混混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让他们在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来不及跟季子洲告别,我匆匆抱着怀里的亲亲下了车。
我轻轻把唇放在亲亲的头发上,“没事的,没事的,宝贝。”
当篷头洒在亲亲的身上,我看着他白嫩的身体上出现了一条条的伤痕,眼神暗了暗,紧紧用身体靠近他,“没事的,没事的。”
洗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他的身子越来越红,可是亲亲还嫌不够。
“我脏了,脏了!”亲亲看着萧深的脸,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
“没事的,阿深不在意”我亲他的脸,吻住他的嘴唇,轻啄他的身子,“咱们家亲亲最棒了。”
过了好久,亲亲才平静下来,我用浴袍裹住他的身子,走出浴室,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
看着他惨白的小脸蛋,眼前浮现出和他相识的一幕幕。
刚互换号码不久,他就从隔壁省飞过来到这里旅游。从一开始我们见面时的拘谨到后来的互损嘻闹。
由于我只能白天陪他,晚上周一到周五要去做家教,所以到周末他总显得特别开心。
周六晚上,我们在着名的三千水潭边上牵手,我记得他的手很热,冒出了汗。我也有点紧张,以至于牵着他的手到小树林,将唇触到他的唇上,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年轻的身子总是激情的。
最后一步,我才堪堪压制住。我那时候想的是,不行,得对他负责。
现在想来,我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