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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愿的极夜与永昼 第7节

作者:十十得一百千足金 字数:19898 更新:2021-12-20 02:11:19

    “叫嘛。”

    “想得美。”

    “那换一个”

    “什么”

    “叫老公。”

    “”

    天阴,北边的天幕垂下来,掩住了远处的山巅。没下雨,空气温和潮湿,估摸着过几天也该下雪了。

    “我记得你很喜欢下雪。”朝钼捞起岑愿落在衣兜外面的一只手,握着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这几年c城都没怎么下雪啊,再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老公聪明啊。”一刻也忘不了嘚瑟的某人歪嘴笑。

    他偏过脸去,看岑愿抿抿嘴,没说话。他这几天言语之间占便宜之下算是发现了,拿准了自己一说老公两个字岑愿就说不出话来,随时逗他。

    恩,真害羞

    两个人站在小区花圃外面,由着小外八进去和一只白色小贵宾打闹。天越来越冷了,肯出来遛狗的人也渐渐少起来。朝钼看着两只狗开始相互追着咬尾巴,心想,反而是那个小女孩和她奶奶几乎从不偷懒,天天见着也熟了很多,就是不知道小女孩又跑去哪里摘花了。

    正想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花圃里面传来,玲玲今天穿了一条白色洛丽塔式的裙子,套了一件斗篷外套,圆滚滚地冲出来“叔叔哥哥”

    她跑过来,被朝钼在半途一把截下,双手抄到她腋下把她一把抱起来朝天上抛,边抛边吓她“你刚刚叫什么恩”

    “哈哈哈叔叔别玩啦”

    “不对”朝钼把她抱在一只手臂上走过去,指指岑愿“你叫他什么”

    “哥哥啊”小女孩把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别到朝钼耳边,咯咯咯笑着又递给岑愿一朵。

    “凭什么他是哥哥我是叔叔,我也要叫哥哥。”

    “不行,年纪大的叫叔叔,年轻的叫哥哥,老师没教过你吗”

    “不行,我年龄也很小。”

    “不对哦,叔叔撒谎,鼻子要变长的。”

    岑愿看着朝钼耳边别着一朵粉色的梅花,和怀里的小孩子拌嘴,哑言失笑,想了想把手里的那一朵别到他另一只耳朵上,心有所思。

    小女孩的奶奶也慢悠悠地走过来这边。

    “李奶奶。”岑愿礼貌地叫一声,那边两个人也注意到,同时回过头来。李奶奶看见朝钼的打扮倒是忍着没说什么“玲玲回家练钢琴啦,快和大哥哥们说再见。”

    “奶奶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朝钼立马正色哄她“回家练琴去,明天哥哥还来陪你。”

    “叔叔你不来吗”

    “”

    岑愿嘴角牵起看着他们。朝钼额角青筋都在跳,他咬牙忍着心痛,摆出一个笑“来,怎么不来,叔叔和哥哥一起来。”

    “那好吧。”玲玲不情不愿地从朝钼身上下去,牵着贵宾犬的小绳子跟着奶奶回家了。

    “小孩子真麻烦。”朝钼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

    “你不喜欢小孩子”岑愿看着前方忽然问。

    “啊,还行吧。”朝钼的粗神经忽然纤细敏感了一下,意外地察觉这个话题有点不好继续下去,含糊了一口。

    周一的早班依旧是岑愿的,现在恢复成了例行的研究和值班,清闲不少。可是他一早就接到通知,博士生办公室找他,立刻过去。

    岑愿路上就觉得不对劲,开门的时候办公室气氛有点怪异。扫了一眼,校办的几个领导和国际处的老师都有,茶老也在。

    岑愿合上门,一一打了招呼,礼貌恭敬地站在桌前。

    茶老因为平日里和岑愿最熟,率先开了口

    “岑愿,学校昨天接到报社的电话,出了点事儿。”他顿了一下,把电脑转过来,示意他看看。

    岑愿弯下身,仔细浏览起页面上的内容。

    一份完全转发的邮件。

    一封爆料性质的抗议书,书面洋洋洒洒,向报社了岑愿博士生历年来的论文发表情况、各项赛程的奖项,甚至有平日粗略的衣食住行情况,他和程菱以及于沛昀关系特别的说明、三人亲密进出程菱家的照片,他此次日本合作项目在校网站上的报名公示,无一不全。

    还有就是

    岑愿的手顿在鼠标上还有他与朝钼在校广场拥吻的照片。

    抗议书是匿名的,他指出怀疑岑愿历年的成就、参赛的成就、平日的用度、取得的名额,都是攀附谄媚,以身换得的。言辞委婉,但是配着几张照片,可想而知那人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文章长达十余页,最后还附上了于沛昀、程菱、甚至是朝钼的背景。

    岑愿直起身“学校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校办的一个领导按灭了嘴边的烟“你的能力学校知道,按照你的论文发表和研究情况,今年提前毕业都可以,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个发出去,不论真假,都会掀起一波热议,因为牵扯到太多问题,于学校,于你,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岑愿明白,牵扯到于沛昀他家的背景,牵扯到程菱他们师生之间的问题,牵扯到他和朝钼桩桩件件都是社会争议,都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猫腻,不论是不是事实,桩桩件件都会被人诟病。

    这人真是用心良苦。

    “好在这人不知为什么,没有公开发布,传给了报社。c城报社不可能直接发布这种东西,可是也不能向我们透露发送者的姓名,就传过来商量。”

    “就文章本身来说,我建议你先放弃这次项目报名,也不要申请提前毕业,然后学校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最后那几张照片,那是你的个人问题,学校不干涉,你自己处理好。”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配合。给学校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岑愿低头示意。

    办公室内的几人交接完后出了门,茶老留下来安慰他“估计后面有问题,挖的这么认真,写的还这么大篇幅,多方修饰润色,感情凄切。搞得自己像怀疑别人有问题的利益受害者,你又不好说他诽谤。最后不公开发表,给报社,报社给学校,不告诉姓名。”他接着看着这篇长篇大论,感叹

    “这年头真是什么神精病都有。”

    “不过你放心,学校肯定保你啊。”他把那篇东西拖到下面照片的地方,扬头问“不过学校看见这个估计也愁死了,哈哈哈,这是谁啊”

    这一扬头,茶老看见岑愿把办公桌上的一包烟拿起来叼起一根,熟练地划开打火机点上。他几乎是怔住了,岑愿温润谦谦、干净不染的优等生形象深深刻画在多少人心中啊,当然包括他

    岑愿走过来,结果他手里的鼠标,把那份邮件发到自己邮箱里。然后吐出一口烟,看着界面上在暗夜里相拥接吻的两个人,仿佛不是看着自己。

    他缓缓说“如您所见,他是我的软肋。”

    “也是我的逆鳞。”

    作者有话要说  :3ゝ

    、李里儿的卖身契

    岑愿在车里点了烟,降下车窗单手支在上面,看着窗外。

    朝钼没开口问,只说今天出去吃饭吧,然后径直把车往西江开。滨江大道绵延华丽,他挑了一个两人常来的雅致安静的餐厅,也不问岑愿吃什么,照他往常的口味自顾自点菜。

    岑愿全程没说几句话,低着头认真吃饭。朝钼也就不找话头,专心给他夹菜。把鱼里的大小刺一一拣出来,鱼肉放在他碟子里,把汤里的葱一一撇开挑掉,给他放在手边。他夹什么岑愿就吃什么,连平时要讲半天道理才吃几口的蔬菜都一口口好好装进肚子里。

    落座,点菜,吃饭,出门。

    无话,因为难言。

    今天天气难得回暖一些,江边的风划过耳畔的发梢,却似有点扰人。朝钼在黑色西装外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呢绒大衣,他没系领带,反手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个,迎着夜风,倚在车上看着不远处晦朔不明的江堤,看着岑愿单薄的背影。

    “上次用我的iad登你邮箱的时候,点的自动登录。”

    岑愿闻言回头看他,眼里情绪复杂,不好分明。

    他眼底炙暗,凝眸看着岑愿眼底泛上来的光彩。忽然伸手摸摸他一头柔软的发,扣住他的腰拉进怀里,叹一口气“岑愿,你还有我,别一个人。”

    小助理周一下午下班前被朝钼用内线叫进去,他恨不得腿一蹬躺地上装死,一早上没找他麻烦他还以为那人忽然大度起来不计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道好轮回舍我其谁

    他心乱如麻地在办公室门口磨蹭了好一会,自然也没心情考虑他的历代语文老师听见他的内心os会更加心乱如麻。

    推开门,朝钼坐在那里打电话。语气轻松,眉宇间尽是说不出来的危险神色。

    “都是你手下的东西,你只要帮我查出来就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助理看着自家老板挑起嘴角,把似笑非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嘴唇开合“知道,你自己解决你手里的一个人,我赔一个给你。”他在那束目光里,浑身都战栗起来。

    挂了电话朝钼一脸豪情万丈的看着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嫂子大度,我不和你计较那天的事。”

    “嘿嘿嘿谢谢老大,你这周要是迟到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唠叨你。”

    可惜他还没狗腿完,脸上的笑就僵在那里,因为他听见那人说“不过”

    “卧槽不过你个毛线啊你有话能不能一口气儿说完憋中途大喘气”

    “哦,我肺活量没你好啊。”朝钼笑着看他,扬手递给他一张名片“现在我放你下班了,去找他,今天跟着他。”

    “什么”他接过那张名片,上面俊雅方正的篆书刻章煞是眼熟,好像常在报纸上见过中间一行字

    c城报社社长亓景

    “站着干什么”对面的人捏着卡片半天不动,朝钼挑眉问。

    “老大他名字第一个字念啥”

    “这个嘛”朝钼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家小助理,一副看好戏的派头,指指名片“找到人自己问他去。”

    小助理按着地址找到报社大楼底下,出示了证件说来找社长亓景,没想到前台小姐看都不看,听见他的话就两眼泛光拉着他一路直奔顶层社长办公室。全程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

    小宅男助理单身多年,深知自己的姿色不至于到这种招花引蝶的水平,只好尴尬地保持微笑。结果进了电梯,哗啦啦进进出出的人在和前台小姐对视交流后好像都得到什么奇怪的信息,也都色眯眯地打量他。

    可怜的小助理嘴角抽了抽,心想今天没看黄历啊,是不是不宜出门啊,苍天啊,这些人怎么这么怪,好像冲出门再看一眼门口的o到底是不是c城报社,还是盘丝洞

    “先生,我们社长交代了,他在里面等,您自己进去就好。”前台小姐眨眨眼暗示他。

    “哦好,谢谢你。”

    他推开门走进去,宽敞亮丽的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办公桌,没有想象中报社密密麻麻的纸张和电脑满屏的信息,这里连个电脑都没有。只有几组立式双门柜子,一套沙发,咖啡机,装饰别致的照片墙和小型回型花廊。

    真是一间雅致的休息室

    他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啊等睡着了啊他看着沙发上长手长腿盖着毯子像是睡熟的人,坚定地转身就走。

    就算回去被剥皮抽筋,也不要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任务在这个奇怪的鬼地方呆着看这些奇怪的人了

    结果手还没碰到门的把手,身后传出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叫声“里儿”

    小助理没动,身后的人乐此不疲地出声叫他“里儿,你到了干嘛不叫醒我你要去哪里儿,你干嘛背对着我转回来啊。”

    “里儿你大爷不准这么叫我”李里儿憋了一口气,几乎是冲过去对着他吼。他相当讨厌别人叫他的大名,他最生气自己的名字一直像个可爱的女孩子,从小被人嘲笑。以前还有人看见他名字要和他做朋友,见了面厌恶地说怎么是个男的,还说他是不是变态

    “你可不是我大爷。”说话的人唇角带笑,一双桃花眼,斜眉横飞入鬓。他丝毫不生气,身上宽松的羊毛毛衣领口宽松,整个人懒洋洋地扒在沙发上看着李里儿。身材高大,宽肩窄腰,阴柔却阳刚。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脸上却是轻浮万分。这一点轻佻意味,真是跟他老大之前丝毫不差。

    李里儿绕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飞给他一个眼刀“不准再叫我里儿你可以叫我李先生”

    “哦”他闻言掀开毯子站起来,身高极有威压,自上而下俯视李里儿,问“那你叫我什么”

    “”李里儿相当后悔卧槽来的路上为什么不百度竟然真的相信朝钼那混蛋的话怎么办不会念那个字啊不能说出来不能问他太丢脸了

    亓景轻笑一声,拿着一叠资料转回来,递给李里儿“这是你老大让我办的事。”然后在李里儿伸手接资料的时候捏住纸张的这头,挑着唇字正腔圆地补了一句

    “另外,我姓亓,里儿。”

    岑愿今天早上刚从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两通跨国电话。

    “你没事吧”于沛昀接起就问,声音里满是急切。岑愿握紧手机,垂眼轻轻答应一声,然后呼出一口气,说“于沛昀,帮我个忙吧。”

    于沛昀听着那个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平静地传过来,全身紧绷。

    他刚刚接到校方通知,说他是当事人之一,有必要了解一些事。看到那封邮件,言辞恶劣,意指不堪,直冲那个人而去。他几个月苦苦控制忍耐的克制分崩离析,化转成一片慌乱,直到又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确认他还好。

    “好。”

    他在这头回答。眼睛不自主地看向电脑,屏幕定格在文章下方的一张照片上。

    纯白色的校图书馆矗立在后,晚风猎猎,身着白衬衣的青年微长的头发贴在额上,稍显凌乱。他被扣住的下颌,眼角的沉溺,涨红的脸颊,和环住身前人的力道,无一不清晰,无一不是他未曾见过,未曾得到过的。

    指尖不自觉施力,关节泛白。静默良久,于沛昀终于收回视线,拨出又一个电话。

    岑愿这头才挂下电话,来电显示就又闪烁起来。程菱的生物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点来电话,看得出来有够急的。岑愿接起来“学校动作真快啊,程老师也知道了”

    “可不是吗我一走才发现,真是世风日下shit”

    “”岑愿的笑声隔着遥遥山河的传到了程菱耳中。

    “不愧是我爱徒,现在还笑得出来”

    “没有。我笑老师你英式发音很标准。”

    “不说了,具体的我和学校沟通了。这人就是来找你茬的,估摸着在报社有门道。”

    “大概猜得到。”岑愿点点头,“您老别费心这些事了。”

    “我不是可惜你不能走那个项目嘛,不过你要是想,留欧的几个也适合你,我让老茶给你找好”

    “别,其实这封邮件之前我就和国际处联系取消报名了。我真的哪儿也不想去。”

    此刻岑愿把脸埋进朝钼的胸口,微微颤抖,在温润清凉的西江夜风中,他想

    真的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留在这个人身边。

    朝钼洗澡出来的时候岑愿靠在床上睡着了,还塞着耳机,眼眶微红。时间还很早,怕是累了,他轻轻吻他一下,帮岑愿拉上被子,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伸手把耳机摘下来。

    音量调得很高,不戴上都听得见旋律,朝钼眉心一皱,旋即拿起手机翻了翻歌单,从头至尾,全都是他的。

    他把耳机插口拔下来,将手机放在一边,出去客厅打电话。

    拿了一根烟在手里摩擦着,响了好几声那头终于接通了“卧槽你别抢我手机,你放开都怪你我都忘了交差”李里儿声音简直破空炸过来一样,反而显得那边另一个人乐在其中,语气里尽是笑“诶不抢你的,你说完给我。”

    朝钼不是很高兴“李里儿你胆子大了,还要等着我问你。”

    “老大不怪我这个死变态抓我和他玩五子棋还说什么要我赢了他才让我把东西带回去我为了你和嫂子,一中午一下午一晚上都栽在上面都他妈没赢他一局他这个死变态他变态还说我笨现在他又说什么再给我一次机会换成飞行棋卧槽你快来救我他就是个变态啊啊啊啊”

    朝钼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努力深呼吸,心想自己怎么今儿才发现这个助理这么聒噪这么废柴。

    那边接电话的人忽然换了,李里儿的声音变成了背景音乐。

    “喂,你这是给我塞了一个咆哮小公主啊,肺活量真好。”

    “哼,”朝钼把烟拿到嘴边“不喜欢还我。”

    “我可没这么说。说你那事儿,杨荃荃这人认识么”

    朝钼眯了眯眼睛,想到不久前的很多个傍晚“刚好认识。”

    “那就好玩了,你家的小博士生可能是甩了她吧。”亓景声音顿了一下,吃痛地出了一声,然后那边乒乒乓乓响了一下,终于接上“不是那个甩啊,就是不食人间烟火那种甩。啊真有意思,这样的人,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了”

    “你再接再厉,等我也想拿最后这句话问你的时候,我们可以交换一下。”

    “那说定了。这件事吧,总之不是那女的一个人干的,你的人手里的东西太多啦,性格又摆在那儿,树大招风,众矢之的。不过好消息是,”他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

    “犯事的就是几个上蹿下跳的小子,他们家里说不定你我都说得上话呢。”

    “你知道这件事我不好直接插手的。”

    “那我管了。算是给你的人的见面礼呗。”亓景忽然“啧”了一声“下次把人带过来吃饭啊,不插手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么藏着,怕你爹管”

    “那是我们的事。你今晚解决了这事,再提出来吃饭。”

    电话挂了李里儿就在亓景身下满血复活“你他妈别乱说话你才小公主你全家小公主”

    “你还咬我呢。”亓景压着他的肩膀重新把人按回沙发里,跪着压住他的腰身,不让他再有机会扑上来袭击“乖,我们先把这盘飞行棋下完。”

    “你有完没完我眼睛都下花了。东西拿来,我要走了。”

    “不急,等一下还要给你点有趣的照片带回去,记得别让你纤细敏感的嫂子看见。”

    李里儿一阵恶寒,避开亓景的手反倒去揪住他的衣服“我的天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管从什么角度理解都很恐怖好吗你讲清楚”

    “你陪我玩飞行棋我就讲清楚。”

    他妈的又绕回来了,又是飞行棋,这个幼稚鬼烦人精李里儿躺下,真的开始装死。

    亓景见他不愿意,换了一个“不喜欢我们换成大富翁我去柜子里拿”

    如果可以的话,李里儿现在马上口吐白沫给他看“卧槽你柜子里全是弱智小游戏你幼不幼稚你没有童年吗你玩得过来吗”

    身上的人勾着唇,桃花眼斜调而危险“长夜漫漫,我们可以全部试一遍。”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朝钼蹙眉看着他勤劳刻苦的工作狂小助理两年来,估计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一脸纵欲过度。”他评价道。

    “怪谁”李里儿昨天晚上终于认清朝钼把他卖身去陪弱智儿童玩游戏之后,内心深处的内疚已经一扫而光,他恹恹地喝着豆浆,把一个信封递给朝钼“二少说摆平了,他还搞到一点有趣的东西。”

    朝钼挑眉接过“看来你们进展不错,都交代家底了。你有没有告诉他谁给你起的名”

    “朝钼我靠是谁准你告诉他我大名的”

    朝钼没说话,开始动手拆东西。

    李里儿见状也难得的静了下来,只是“滋滋滋”吸着豆浆,一脸漠然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脸上稍稍变了变神色,转身出门工作。

    说实话,自从听了亓景“高冷大多闷骚,闷骚大多纤细敏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还喜欢乱想”这样乱七八糟的推断,他看到“有趣的东西”后深深地为老大担心。

    因为有趣的东西里好死不死,是那晚上偷拍的照片里连拍的几张。画面上,朝钼围住拥着他的岑愿,沉沉地看着镜头这边,眼底有着冷静之外的东西,而岑愿背对着这一切,一无所知。

    留着这张照片不直接把这一张发出来,拍照的人怕是在调查到朝钼以后为留有后路,留下来当做挡箭牌,可惜依他们的能力查的并不深,不知道还有亓景的存在。

    可是,亓景早上把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沾着眼屎,还在看着大富翁的他抓起来的时候,摇着手里装着照片的信封,说“于沛昀是谁”

    李里儿摇头。

    亓景把信封拍在他头上“反正我猜这东西变得更好玩了。走吧,送你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选片啦,还要去拿鼻炎的药。不造能不能回来。

    、酒酿汤圆

    岑愿再一次进到校办公室的时候,一切都解决妥当,c城报社的专栏也把采访刊登上了。他最终拿了几份报纸出来,舒了口气,给于沛昀打了个电话。

    “谢谢你。”

    “这次还真的不是我,有人比我快多了。”

    “我知道。也谢谢你。”

    “朝钼”于沛昀哑言。

    他想到两年前,他努力了那么久以后,岑愿一个电话,让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可以跨越接近的机会。岑愿不相信别人,不期望,不依赖。最难的就是去接受别人对他的好,没有后顾之忧地欠着谁什么。他当时多么庆幸,多么珍惜,他想,他对岑愿是特别的。

    后来等他觉察到岑愿对朝钼的感情,看到他们并肩而行,相坐而谈。他开始听他爸的话,跟着他流连官场内外,避开可能看见岑愿的地方。直到那天晚上喝得烂醉终于去找他,想把自己的想法统统说出来,不再考虑他怕不怕,躲不躲,却也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

    饶是那个时候,于沛昀也还在想至少,不是谁都能成为,有可能让岑愿欠着的人。

    所以他即使离开a大,来到东京,一个人走过岑愿喜欢的地方,一个人行山走水,一个人看过晴空塔,一个人站在银座流离的人潮边缘,都没有像此刻这样难过。

    “于沛昀你还在听吗”

    他怔了许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在。”

    他说“我给你的信封拆开了吗给你看看东京的夜景,你不来,就羡慕我吧。”

    他说“你哪天也给我拍一张照片吧,我想死c城的景色了。不过不能只拍风景啊,我也很想你,让朝钼给你拍吧。”

    他说“拍得好看的话,以后你们来日本玩我可以免费当导游啊。”

    他说了很多,岑愿就握着手机一句句听。他还记得那天拆开信封的情形,于沛昀给他的“制胜法宝”,a6大小,淡色压花的衬底,后面用圆封封住。

    他揭开圆封,一支白色的风信子落出来,细小的花瓣齐整地压好,干燥温润地躺在岑愿手心。

    他抽出里面略厚的两张东西,是两张照片,岑愿一一翻过来。

    一张是岑愿和于沛昀第一次见面。

    那个通讯会上,岑愿抬着单反专注的找准角度给校媒体通讯拍照。于沛昀站在他斜后方,眯起眼睛看着他,忽然放下手里的单反,举起胸前的拍立得,在岑愿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同时食指用力,“咔擦”。

    一室沉闷的会议里,照片里的那个男生背上好似有光芒,轻薄,耀眼。

    下面落了日期,三年前,6月19日。

    第二张是东京,月色婆娑,镀银挥金。

    照片背后,于沛昀潇洒有力的笔记浸透在时光里。

    岑愿把眼睛闭上,再张开,睫毛颤抖着移回那支风信子上。花朵细细密密地朝向一边,一丝不苟地,热烈洋溢地盛开着,扑朔朔的好像带出风来,吹痛了他的眼眶。

    风里于沛昀声音轻快又沉稳,他仿若照片背后字里行间那样,那样地用力和认真地,叫了他一声

    亲爱的岑愿。

    他当时就试想过千万种可能,他和于沛昀之间要怎么把这些事情说开,而现在看来,不用了。

    岑愿今晚不回家,朝钼挂了电话,沉默地看着桌上那几张照片。也好,等想清楚了,再和他解释。

    他吃了饭照例拉着小外八出门,给它裹了一身小袄子,它还不大乐意的样子,扭来扭去拒绝出门。朝钼看它执意要裸奔,只好又把袄子脱下来。

    今天格外冷一些,张嘴呵出的气结出白绒绒的轮廓。小外八吸着鼻子吐气咬尾巴,没有其他小狗陪它玩,自己也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

    朝钼呵了两口气,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这样挺傻,就抱臂站着,一个人没事可做。

    等快要回家了,玲玲倒是出现在小区门口,她走在一男一女中间,被两个人拉住小手。玲玲低着头,中年男女微微曲手,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她双脚凌空蹬着,咯咯咯地笑,嘴里叫着什么“凌波微步”,小小的身子暖洋洋地,有如朝阳。

    朝钼不自觉看过去,玲玲也抬起头,远远看见他,她放开手,往回跑上几步,在身后的奶奶手里接过一个什么,就从小区门口跑进来。她穿着一套红色的小唐装,丸子头,看起来胖手胖脚的,格外可爱。

    她风一样跑着就来,彭腾腾踏几步站在朝钼面前,扬着手递给他一个小糖人。

    白衣黑裤的小糖人,柔软的发旋,清秀的眉目,樱桃红的嘴唇。

    朝钼接过来,问“这是谁。”

    “漂亮哥哥啊。”

    朝钼伸手把玲玲抱起来,架在肩膀上“玲玲这么喜欢哥哥”

    玲玲开心地拽着朝钼的头发,新奇地从这个高高的视角朝下看“是啊,因为玲玲以后,要嫁给和哥哥一样好看的男孩子。”

    朝钼失笑,把糖人送到玲玲嘴边,玲玲扭着头躲开“我不能吃,这是叔叔的。”

    “叔叔分给你一口。”

    “不行,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

    “今天是小年啊,哥哥没和叔叔在一起过节吗”

    “没有,哥哥忙。”玲玲的父母走近了,朝钼把她放下来,给她理理衣服,说“那叔叔收下了,谢谢玲玲。改天叔叔也给你送礼物。”

    “好啊,你记得全部吃掉哦。”她恋恋不舍地撅着小嘴抱了一下围着他转悠的小外八,给了它一个“亲亲”,就转身跑了,继续兴高采烈地黏在父母身上。

    朝钼捏着手里的小木棍,无奈地摇摇头。

    才想起来,今天是冬至啊。

    小外八最后还是被套上那件傻不拉几的袄子拖出了门,朝钼废了老大的劲,把三百六十度扭头试图咬袄子的它塞进后座,然后开车绕去了城西。

    他记得这里有一家酒酿宅,相当有名。

    酒酿宅精选湘西的香糯米,俗用传统的大灶锅熬煮,凉透后把糯米饭放入筲箕,用山泉水焯洗。然后放入宅子自行烧纸的瓮型容器,每铺一层糯米饭,撒一层秘制的酒药,最上层为酒药和兑制温水,压实,酿制。酒酿宅的酒酿,每逢佳节,还会推出一些适应节气的小吃,七点开始,限量供应。

    岑愿很喜欢吃甜食。

    城西隔得有些远,朝钼把油门踩得呼啦啦的,小外八都在这不稳定的车速中渐渐安静乖顺地趴下来。

    幸好到的时候门口还排着长长地队伍。

    朝钼拖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融入了这支长长地队伍。

    酒酿宅门庭若市,很多人慕名而来,亦有很多人一次买上很多份带回去,老人小孩一家人和乐乐地吃上一碗,沾沾小年的彩头。

    宅子里现做现卖,拖得有点久,一堆人却还是乌压压地或站或坐地等着,拿着小号码牌。朝钼身后没几个人就发不到号牌了,限量份卖光了。

    维持到九点半,他前面终于只有两三个人了。中途掏出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折回车里找不到充电宝和数据线,没一会儿就自动关机了。

    只好百无聊赖地和小外八说话,拍着它的小狗头耗时间。半路竟然有两个高中模样的女孩子凑过来,张口就叫“朝大”。朝钼拉着狗站起来,长久匿迹搞得他自己都快不大适应。笑着接了几句话,朝钼给签了个名,却拒绝了合照。

    小女生早就听闻朝大对粉丝一向春山花开,能撩能暖。闲着等酒酿汤圆,就伸手摸着小外八夸可爱,自来熟地叽叽喳喳,问他什么时候再发歌。

    朝钼看着杂七杂八搁在儿子头上的手,莫名有些不高兴。他把在几个姑娘手里蹭地分外欢脱的儿子拉过来,起身去拿自己的汤圆,还笑着解释说

    “它认生。”

    酒酿汤圆晶莹剔透,保温盒上围着一层保温的锡纸,外面是一封米色纸的包装,上印酒酿宅小年敛芳几个朱色小篆。

    朝钼把儿子拽上车,警告它不准把嘴伸到前座来碰保温盒,末了又在发动车子前屈指磕着它的头,加一句“也不准让别的女的碰你,你妈肯定不会喜欢。”

    他直接把车开进a大的停车场,上了岑愿实验室的楼。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眼生的男生。

    也是,亓景登门杨家舌灿莲花了一通,杨荃荃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头的大门大户,女儿也只是又从小到大长在c市,被塞进a大怕也废了他家半辈子积下的大多钱和人脉。她修的新闻向,想必是打算走传媒吃饭。可惜亓景家的背景,摆着不给她路走,她老爹被她的破烂摊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只是呐呐地说会好好管教,接回家“养病”了。岑愿的值班的搭档自然也换了。

    “岑愿在么”朝钼一手托着保温盒,一手拉着狗,开门见山。

    小男生看着迎头往门里挤的萨摩耶,愣了一下才答道“学长不在啊。他今晚临时跟学校请了假,就走了。”

    朝钼皱眉道了谢,转身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了,岑愿也联系不到他。平时他老是忘了带钥匙,今天自己在外面这么久,不知道他回家会不会进不去。急着又下楼,开车回家。

    直到打开家门,朝钼看见明显收拾过东西的客厅,才似缓了口气,却又积了一口气。

    他走进去的脚步有点迟疑,脱了外套认在沙发上,他扫了一眼应该是匆匆整理过的卧室,拿起小几上的钥匙,才慢慢坐下来,拿起桌上自己略显潦草的字条。

    就像岑愿刚来那天一样,一把钥匙,一张字条,与他一个人时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家。

    “今晚有点急事,你手机关机,又不在家,我只好先走了。去s省云县,怕钥匙丢了,留家里。那边信号不好,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早点睡。”

    朝钼捏着纸条,默默骂了一身“操”,关键时候就没电,破手机。他把电插上,给许潘打了一个电话,左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保温盒,那边接起来“喂朝哥”

    孤寡老人语气仿若闺中怨妇“死胖子,过来吃宵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

    、欲求不满

    凌晨两点多,岑愿在十几个零零散散的打工者后面,从一辆破旧的夜班车上下来,再一次踏上了s省的土地。

    夜班车稍显破旧,染满泥迹,一路颠簸。司机和一众在外务工的人都是本省云川镇的人,镇子历年来发展落后,青壮年都出去沿海城市打工,除了年节,镇上只有老弱和小孩。这批人都是一家钢铁厂的工友,老板提前放了年假,高高兴兴地坐车回家看老婆孩子。路上遇上个清秀不俗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来镇上,都围赶着向他搭话。

    岑愿中午就接到张掖休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直白,不带客气“岑愿你有时间吗,卧槽我这十一期的人出问题了一个,搭把手呗。”

    张掖休是岑愿大一那年就认识的人。当时岑愿还在北方念大学,两人在一个大学城,邻校。张掖休彼时已经大四,自己半创业半情怀,搞了个民间短期支教组织“星火”。

    民间,短期,套在支教两个字上,都充塞了如海如潮的社会争议不严谨,不科学,拢钱,儿童身心二次伤害无数字眼往上砸。可是张掖休从大二起家,愣是拉拔着这个组织三年一路壮大,虽然领头羊换了一批又一批,顽强的精神支柱张同志就是屹立不倒,越挫越勇,渐渐小有名气。

    这虽然多亏了一群听见支教就头脑发热、还有一批批打着情怀的旗帜和为了荣誉感前赴后继的人,但是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社会的进步。因为张掖休很早就模拟形成了一组严苛的考核机制,三轮笔试,两轮面试,层层筛选。最后入围才能参与支教,这使得这个民间组织的支教团队质量良好,在当年才创办到第三期,就深受各地方政府熟知并欢迎。

    岑愿大一误打误撞报了名,过了审,进入队里当了教学副队。支教报名筛选提前一年,而正式准备工作几乎提前半年就开始,学期结束分为两批先后开展支教任务。

    结果当时学期都快结束时,岑愿接到张掖休的电话,通知他说直接把他提拔到队长。

    岑愿和他虽然邻校,却并无私交,甚至没见过面,在群里也没说几句话。可他们支队的队长却临时弃权不参加支教。张掖一向休亲力亲为,就私下在队里多方打听,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认同岑愿的能力,就做了决定。

    岑愿临危受命,倒是不徐不疾地应了。

    然后张掖休交代他“对了,你刚接手,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打我电话,课业比较忙的话辛苦了。”

    “恩,知道了,谢谢。不过我学习不忙,应该还好。”

    “你们那变态学校,大三大四简直是竞争地狱啊。”

    “我大一。”

    “什么”

    张掖休自己定的几个原则之一,就是队长只招大三及以上。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也颇有些不公平,但是为了这个劳什子组织能有条不紊地运作,他老人家操碎了心。

    现在心更碎了。

    可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不可能转眼就收,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换队长,还不利于军心稳定。

    于是那年就真的由岑愿破格带队,完成了那次支教。他们支队也确实稳扎稳打,还和当地校方和下来视察的政府人员关系良好,校方结束了还主动致电问张掖休有没有下一期安排。

    也因为这点小缘分,岑愿和张掖休这个“自来十分熟”的人成了朋友。后来张掖休尝试无数次想把他挖进去,岑愿却别说同意着差事,甚至那次以后再也没参加过任何一期支教。不过但凡张掖休在技术指导点拨新队成立忙不过来时,岑愿都任劳任怨,随叫随到。

    张掖休这个时候来找他上前线,估计真是火烧屁股了。

    于是岑愿想了一下,直接答应下来。张掖休倒是拿定了他会帮忙一样,给他把一路行程都准备好了。

    岑愿坐了飞机,搭了两趟夜班车,颠三倒四,背着简单的行李又一次来到了云川镇这个他第一次支教的地方。

    奔波了一整天,岑愿累得够呛,现在落脚在云川镇中心,明天还得等车来,进到山里,去意州。

    司机和几个民工听说岑愿是来支教的,都乐呵呵地欢迎,两个人说岑愿的服务所离他们家很近,热心地给他带路指路,送他到张掖休找好的地方休息。

    夜很深了,四处都静。岑愿拿起手机编了两条短信,想想还是删掉。手机屏幕骤然暗下去,融入小旅馆灰暗败落的颜色里。岑愿左手的拇指不住地抚擦着食指关节,最终还是点开了通话记录,再次拨了回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很突然的,岑愿忽然哑了哑,什么温热的东西传遍四肢百骸,在这个冬夜里,烫得他一阵默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方同样沉默,却没什么耐心。深深沉沉叹了一口气,唤他

    “阿愿”

    低低沉沉,幻幻灭灭。

    朝钼其实鲜少这么叫他,他们之间,大多连名带姓。朝钼争取过好几次,要求有个爱称,都被驳回了。朝钼什么都顺着他,也就只能随他叫。

    他不知道的是,岑愿很喜欢、很喜欢叫他全名,好像这么叫着,这个人就真的全身全心地,被含在口齿间,似有深情。

    听见他的声音,岑愿慌忙答“恩,是我。”

    朝钼坐在羊绒地毯上,对着面前冷掉的一盒酒酿汤圆和一盒逼着许潘吃掉的残羹哼了一声“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纸条的份上,听你解释,十分钟不间断陈述。”

    “恩”岑愿顿了一下,言语里有笑意“我在s省,云川镇,明天进意州,一个小地方。现在在服务所休息了,不用担心我,就是几天支教,大约一周就回去。”

    “说完了”

    “说完了。”

    “再说几句,十分钟还久呢。”

    “啊我凑不够啊。”

    “不行,凑。”

    “我想想。”

    “赶紧的,再说不出来延时处理。”

    “朝钼。”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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