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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愿的极夜与永昼 第4节

作者:十十得一百千足金 字数:20220 更新:2021-12-20 02:11:18

    比赛结束,因为要整合之前的很多结果和后续项目报告,暂定最后名次一个月后公布。

    散场的时候程菱满脸喜气地跑过来,搭着岑愿和于沛昀的肩膀夸“太给我争气了,前面的各校嘉宾都一直问你们,诶哟诶哟,这最终名次和这个答辩不会差多少,放心吧,啊”

    然后招呼他们说要聚餐就去,他那边还要去陪饭,就满面红光地走了。

    走出会场门口,于沛昀忽然抓住岑愿的胳膊,面露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学弟学妹,今晚聚餐我和你们岑学长陪不了你们了,我们有点事。”

    岑愿回头看他,于沛昀眼神不落在他身上,手下却再用了点力气。于是岑愿不动声色地回头

    “恩,今天不好意思,你们玩得开心。”

    一群人虽然想到聚餐没有今天的主角很是不得劲,但是因为主角毕竟是学长,看这情形又不知怎么劝,失望的追问了几句,还是被礼貌拒绝了,就打了招呼走了。

    岑愿看着他们走远,回身站在入夜凉爽的风里,等着于沛昀开口。

    会场这会儿已经恢复大多时候的冷清寂静,周围人工打凿出的河里水声潺潺,于沛昀背对着他,倾身把手肘支在桥栏上边,点了一根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岑愿眯了眯眼,觉得那片烟雾在于沛昀身边变得愈来愈浓郁,遮了他眼睛,他的脸,他的身子,直到他开口,都没有散去的意思。

    他声音还是带着笑,和今晚任何一个时刻无异“岑愿,我说的吧,制胜法宝会很灵的。”

    然后他轻轻吐了第二口烟,接着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仓促了点儿,也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他说着,蹲下去,动作带出一小阵风,把岑愿看见的那团浓厚的烟雾扰散了。

    于沛昀把烟摁灭在地上,头垂着“不过没关系,只是半年,我很快就回来了。”

    岑愿还是不说话,他只好站起来,斜长的眉眼里有点失望“你怎么又不爱说话了,和我刚认识你时候一个样。”他走过来,轻轻搭上岑愿的肩膀

    “恩所以”他转开话题,“今晚我们去吃饭唱歌吧最后一次了,这回只有你给我送行了。”语气里有点自嘲,有点可怜兮兮。

    “恩。”岑愿终于不再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拍了拍他的手,把他下台后脱下的西装外套递给他“很冷,穿上走。”然后转身先一步开始走

    “等你回来机会多着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吧,晚上上车biubiubiu

    、鲜花与荆棘

    于沛昀说我都要走了,今晚吃什么去哪唱歌都要听我的,所以岑愿跟着他去了几家他平时几乎都不会踏进去的地方。这些却都是于沛昀常去的,岑愿也知道他常因为于书记的关系要涉足很多复杂的场面,今天一见倒是不禁太阳穴跳了几下。

    尤其是进k的时候,恰巧在大厅的经理一回头看见于沛昀,面上一激灵,甚至左脚绊了右脚一下,风风火火喜气洋洋地迎过来“于少,好久没来了”探头看了一眼后边,发现只有岑愿,“今天,和朋友”

    “恩,就我们两,就来坐一下,拿点啤酒就行了,还是楼上那间。”于沛昀说着侧身,让岑愿先上楼。

    坐下不久服务员就陆陆续续送进来一溜吃的。果然,哪里是说的只点啤酒那样。经理倒是没再亲自进来,应该是于沛昀事先招呼过了。

    恩岑愿略略思索他那样鬼哭狼嚎五音不全地唱那些歌,也真是怪不好意思让人进来听见的。

    岑愿自然不唱歌,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喝几口酒,于沛昀专心致志地唱他的难忘今宵。,误

    倒出来自己喝了几杯,岑愿扭头看于沛昀,忽然觉得他那样子有些来气。过去把啤酒一瓶瓶启开,一瓶瓶摆满桌子。于沛昀觉察他的动作回头看他,抬了一下下巴表示询问。

    “来喝酒,单唱歌有什么意思。”岑愿继续低头开酒。

    于沛昀懒洋洋地向后一倒,靠倒在沙发里,笑他“你会玩什么”

    岑愿拍了他膝盖一把“别啰嗦。”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的东西,“别的不会,掷骰子还能不会吗,起来。”

    于沛昀就陪他。

    第一把于少就输了,岑愿给他一瓶,示意他喝光。于沛昀皱皱眉“你明明知道我不怎么喝酒。”

    “骗谁呢”岑愿难得的愈演愈烈,不想轻易放过他的态势“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可没忘,那身上的味道,你得喝了一缸吧。”

    这回于沛昀没争辩,接过来喝得很爽快。

    结果就一路输下去,岑愿满意地一瓶瓶地递给他,七八瓶都过去了,终于是岑愿输了。他端起来喝了半瓶就放,于沛昀不行“还带这么耍赖的”

    岑愿正色道“给你送行,主要是你喝开心了。”他看着于沛昀的脸色微变,似是在挣扎着想清楚什么,无果。于是知道这几瓶酒下去还是有用的,继续一本正经地忽悠“我过会儿还得清醒着送你回去,对吧。”

    于沛昀犹豫了一下,“也是。”于是这个不平等条约就这么维护下来。

    再来没过几把,岑愿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转身走到门边。包间里面有两个单独隔出来的房间,一个隔音效果很好地小休息室,正对着门口,隔壁是卫生间。岑愿拉开休息室的门,进去接朝钼的电话。

    “你回家了吗”朝钼在那边问。

    “没呢,同学要出国了,今天来送送,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录音室这边都在通宵。”

    “在做什么要我过去帮忙吗,我这边没多久了。”

    “不用,你今天也累了,我不来接你了,等会儿打车回去睡吧。”

    岑愿也不再坚持,说了两句就挂了。

    刚拉开休息室的门跨出去,还没适应光线突然变暗,岑愿就被一片阴影拢住。

    于沛昀身形过来得有点快,两个人随着惯性撞向身后的墙壁,他及时伸手抱住岑愿,一手挡在他的背上,一只手护在了他的头后面。

    撞上墙的时候岑愿还是闷哼了一声,然后于沛昀把他搂得更紧,说了一句话。

    身后没有按停的音乐声有些大,岑愿没全听清,只听到一句

    “你别走。”

    然后像是为了证实他没听错一样,于沛昀继续重复了一遍“你别走。”

    似呢喃,却很急切。

    岑愿想着这是醉了,和他说我不走,抬手拉开他。

    于沛昀没放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今晚的的确确想过有话要对岑愿说,他想了很久,从岑愿和他坦白和朝钼在一起那天就开始想,或者更早,在朝钼正式出现的时候就在想又或着,比那些都早得太多太多

    岑愿在身边的这段对他来说长而慢,他不愿走开的时光里,一直都在想。

    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开口,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他有点打算忍下去。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他这么劝自己。他让自己避开,让自己去成全,让自己干干脆脆地离开c城。

    可是刚才岑愿拿起手机起身的一瞬间,无边的情绪笼罩了他,一切强装的镇定和洒脱土崩瓦解。

    他终于搞清楚,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甚至只是在和自己较劲。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整理好的措辞,他忘了自己已经编排好的话语,忘了要把握恰到好处的表情和情绪,他忘了他想要表现的自然和无所谓,所以他不明不白得冲上来。

    然后他听见岑愿温润的声音在耳边,他说

    “我不走。”

    内疚和恐惧就弥漫上来,汹涌着和太多莫名的感情混合在一起,越发混沌。

    他把手松开一点,整张脸埋在阴影里。

    “对不起,我以为,你接了他的电话,就要从我这里走了。”

    于沛昀的声音微微起伏,却也无比平静。

    就像他一出现,你就像要从我这里全身而退。

    岑愿还没开口,他继续说

    “岑愿,你幸福吗。”

    “他爱你吗”

    岑愿,是不是你渴望的平静安好的日子维持了几天,就忘了,忘了你们在一起之前埋下过拔不掉的刺,那些刺放在别人那里可能是绒绒的细毛,没什么所谓,或许丝毫不值得提起。可是放在你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岑愿,你不过是逃避掉了所有你们之间的问题,固执蒙着眼睛地去得到。你能控制自己拼命掩盖这一切。他呢他和你,是一样的人吗他对你没有任何问题吗他问你的话,你答得出来吗

    于沛昀肯定而冷静地陈述这一切,断断续续,好似没有章法,却句句落在岑愿心上。

    他抬起头,酒精的刺激让他稍稍有点闷,他伸手想再把领带扯开一些,手却在岑愿开口的一瞬间停住。

    “我不想错过他。”

    岑愿肩膀抵在墙上靠着,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秒他忽然发力,前侧一步,把于沛昀攮到墙上。力气速度惊得于沛昀怔住,没有动作。

    岑愿的脸沉在包间虚实梦幻的光影下,他的声音清澈干净地错开纸醉金迷里的靡靡,清晰地让于沛昀避无可避。

    我不想错过他,于沛昀。

    我也不允许他随随便便错过我。

    所以不管我们之间如何,你最好,站在原地别动。

    岑愿一向逃避现实,逃避一切拿捏不准的东西,逃避感情。

    可是这次呢

    他不知道。

    于沛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办法反驳,可是又能怎样。别人没有资格去探究他们之间的种种,一根刺也好,很多个问题也罢,如果有,那也要朝钼亲口问他,亲口和他说,如果要处理,那也要他们亲手去拔掉,亲手去解决,不然谁说的都不作数。

    如果能控制自己的高低起伏,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沉沦,不去犯错,那还谈得上是什么感情。左右之前也伤过太多次,比这痛苦的,有过太多次。

    不论鲜花还是荆棘,那只是他们必经的路而已。

    于沛昀在岑愿离开后的房间里闭上双眼,睫毛下那片阴影斑驳变幻。他背抵着光滑的墙壁滑下去,手机在手边不住地震,他听了半天终于接起来。

    经理在那边点头哈腰地不住问要怎么招待,言语之间全是暗示。于沛昀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像是笑了一下:“你安排吧。”

    这一晚被羡慕着挑去照顾于少的姑娘还是被一个人丢在酒店里。于沛昀第一次松口让人来陪自己,后边一开始都要争出花来了。

    可是明明一大块肥肉马上就入口,小姑娘却在看着他抓起外套狼狈离开时,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任何话来挽留。

    作者有话要说  :3ゝ啊啊啊说好的双更还有四分钟我赶上了

    今天出去吃了菌子火锅,就是蘑菇,很多蘑菇,吃的我心里发毛,会不会有毒

    回来就睡到快十一点

    好方所以矮几y,还没出炉,反正小晋江也不能放,明天吧微博啊,我会告诉尼萌的啦。

    后一天s补了200字的心理,我习惯车和剧情交融这样有点不便。

    、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  s上一章因为不能写肉嘛,我今天整理肉的时候才发现要补一点东西多以修了一下,加了一小段,所以说为什么不给写肉明明床上露真情啊

    今天这个是不是有点伪惹我闷在家里好多天被闺蜜强行拖出去透风了也是不要脸地强行日更。

    于哥哥要走了qaq

    明天蹲家里会多撸一点,剧情开始小浪花了,明天补车:3ゝ保证不明日复明日了

    岑愿走出门,就有点后悔。于沛昀喝了那些酒,明天又快走了,自己和他较什么真。他站在门口清醒了一下,温凉的夜色在四周炫目的光里失去了压抑感,他摸了摸食指,还是没回头。

    岑愿直接打车去了朝钼的录音室。

    进门的时候笙添正立在门边冲着咖啡,岑愿推门有些急,撞到了她的手肘,咖啡洒了半杯。岑愿低声说抱歉,帮她拿纸擦桌子,问有没有伤到。

    笙添抬头望见岑愿木了一下,她见过岑愿几次,之前的后期一开始全是她牵头搭的桥,可是后来朝钼直接接手,她也就一门心思扑到旅游攻略上去了。后来要是朝钼不说,她也不会知道岑愿和朝钼在一起了。

    她有点晃神,任岑愿帮她整理干净。另一个知情人许潘同学回头催咖啡看见岑愿,更是冲天地开始咳。

    录音室的其他人听见声响转头看过来,岑愿无视了重重眼神打量,只是抬眼扫了一圈。

    笙添放下咖啡,叫了他一声,问“找朝钼”

    岑愿礼貌性地应了,视线从她粉色的齐耳假发边滑过去“打扰了,他不在吗”

    “他出去抽支烟”许潘从后边窜过来,抢答。

    岑愿见势,理智地直觉告诉自己要抽身“谢谢,那我在门口等他就好。”

    许潘胖而轻盈敏捷,一只手卡进来,挡住要关上的门,被卡得一声呼痛“等一下”录音室的一众人再一次看过来。“嘿嘿嘿rry啦”笙添和许潘向后面尴尬地笑了一下,贼眉鼠眼地跟出来,继而又雌雄双煞一样地站在岑愿面前。

    只不过这个雌雄双煞气势弱了一点岑愿开口前还是沉吟了一下“恩怎么了”

    许潘本来想说朝哥不是一直喜欢女孩子吗,岑愿虽然长得眉清目秀的,可是离女孩子也差太多了,岑愿你可不能对不起朝哥,欺骗他感情啊。

    可是想了想笙添之前敲着他的脑袋和他说,你不懂,朝钼估摸着就是个深柜,恰巧遇见了而已,你一直男别去干扰人家你情我愿的小恋爱啊。

    所以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你真喜欢朝哥啊”笙添在边上扶墙,孺子不可教也,被他气到了。

    这边岑愿倒是笑了。

    他带着平时很少显露的温和笑意,视线穿过许潘和笙添,看向更远的,正在走近,也同样望着他的那人,轻声回答“是啊。”

    一只手从身后搭上许潘的肩。

    许潘回头,一脸做贼心虚但求不杀的表情,都快哭了“朝哥qaq你你回来啦”朝钼嗯了一声,看一眼这个奇怪的氛围,把他们塞回录音室,合上门。

    “你怎么过来了,这都几点了。”

    岑愿说“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

    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非说不可。”

    朝钼和岑愿双双出现在楼层卫生间挤作一团的时候,他呵着气感叹“岑愿啊,恩”

    他托着岑愿的下颌,指腹重重地暧昧擦着他的唇,“平时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岑愿哪里等得他,勾住他的脖子拉下来就含住他的下唇。

    朝钼一下子火气上涌,揪着岑愿的衣领把他使劲撞在隔间的门上,看着他气息不匀的起伏,安慰似得贴上去,呼吸交融间把话说完“这么浪啊”然后再也不给一点喘息机会地探了进去。

    岑愿这种时候绝对不枉此言,一点不让朝钼失望,你要多浪,就有多浪。

    凌晨的卫生间隔间安静极了,两人唇齿相交地纠缠在一起都能听见清晰的声音,这万一有个人进来,瞒得了谁啊。

    岑愿有些激动,但还是拉了一把朝钼的手“去车上。”

    朝钼一脸不情愿“撩完了就叫停岑愿你什么脾性”

    岑愿吃吃笑他,“出去,出去补偿你。”

    好死不死恰好有人走进来,朝钼听见声音,带着火掐着岑愿的后颈把人抵回墙上,顺着他的后颈吻到脸颊,恨恨地咬了一口“自己找死,等一会儿可别哭。”

    说完听声音,知闻来人进了隔间,就利落地脱了外套搭在手上放在身前,遮住岑愿做的孽,迈开长腿拉着他出去。

    一路上直到停车场,朝钼黑着脸一个字也不说,岑愿被他拉着直笑,只想着怎么逗逗他,让他少用点力,攥得手腕都疼。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到了车边。朝钼开了车锁,拉开门把他丢进后座。

    生命的大和谐

    朝钼在大和谐之中回忆起自己之前一直觉着岑愿看起来性冷淡

    性冷淡

    狗屁

    他把岑愿拉上来按在怀里,规规矩矩地环住,彼此粗粗地喘着气平息。

    岑愿抬手回抱住他,任两具黏腻的身体毫不躲闪地契合相拥。

    无声的安宁沉默过去以后,朝钼开口“你今天怎么了”

    朝钼回到车上时带进来一袭冷气,清爽干燥的深秋气息混合进还未消散干净的靡靡味道里。岑愿皱皱鼻子,有一点歉意“这么走了没关系吗。”

    “不走不好意思啊。”

    岑愿没理解这是哪门子不好意思,看着他没说话。

    朝钼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解释“现在凌晨3点多,我们这样孤男寡男出来了这么久,衣服皱巴巴地回去”他顿了一下“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我们单纯在大街上散心”

    恩

    岑愿咳了一声,勉强算是带过了这个话题。

    夜晚的道路两面洒满暖色的灯光,绿化带上高大的树木和灌木丛已经失去了绝对的生机,蜷着枝叶准备迎接金黄深秋。

    道路两侧的人行道上偶有寂寥的人影,走走停停,寻找那些全日营业的店铺来容纳他们,不时还遇上仍在颠倒奔波的车辆。

    朝钼开了车窗,吹进来的风有些干,有些急,干净却又杂乱的气息沾染了呼吸,显出很多人气来。铿锵有力的敲击声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像是准备贩卖早餐的路边流动小摊在摆弄车子。这个城市并不会因为时间的交替而陷入沉睡。

    一路无话,岑愿这一晚身心俱疲,头轻轻偏向安全带一方,车开出不远就虚虚地靠在上面睡着了。

    经过减速带的时候他的额角磕在了车窗上,朝钼听见回过头,手下减速,轻轻把他的头放正。开着车也没办法拿护颈枕,只好把车速放到最慢。

    停进小区的车位以后,朝钼把车熄了火,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安静无害的睡颜显得岑愿很安分,清俊的脸甚至有些乖巧的味道,眼下却乌青一片,黑眼圈浓重,有些触目。

    实际上这样的睡脸不常出现在岑愿身上,他睡着时永远微微蹙着眉,每次都像是梦中不大开心。朝钼问过他一次,是不是睡眠不好。岑愿当时刚刚从浴室走出来,擦着滴着水的头发认真回忆了一下,说自己大都是无梦的好眠。

    “我说什么奇怪的梦话了吗磨牙打呼”他疑惑紧张地追问。

    “没有。”朝钼掩饰过去,怎么可能会说自己浅眠醒来的时候常常静静地看着枕边的他。

    朝钼并不习惯有枕边人同睡,他长久昼夜颠倒,睡眠很浅。也还从未考虑过要找个人稳定下来,无论男女。甚至说之前关系不错的女朋友,也没有常伴身边的待遇。

    所以岑愿那天直接摸走他家钥匙搬进来的时候,朝钼第一反应是诧异,可是莫名的满足感和安心感在下一秒就冲刷掉了这一丝惊讶。

    准确来说应该是岑愿和他走近的每一步,都是这样的感觉。过渡和衔接好似被抹去,两个人就像跳上一个个台阶一样,朝钼不记得任何抬脚跨步的过程,就已经身处其地了。

    可是反过来讲,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跟着感觉,服从本能。他不觉得讨厌,甚至有些蠢蠢欲动,觉得温暖,所以放任自己走到今天。

    可是还能走多久呢,他不知道。

    “怎么不点”

    朝钼闻言才发现岑愿已经醒了,眼神不甚清明地望着他手里把玩已久的烟和打火机。他拿出储物盒里的很久不动的烟盒,要把那支烟装回去“不想抽。”

    岑愿揉着眼睛直起身,拉下朝钼盖在他身上的外套,抓住朝钼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指把那支烟复又抽出来,躬身过去放在自己嘴里,接过打火机自顾自地点燃。

    朝钼没动。

    “很久不见你抽烟了。”岑愿吐一口烟,从窗外树坛里的绒绒草皮上收回目光,看朝钼僵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自己。忽然轻佻地笑了一下,想起什么似得朝钼似乎并没有见过自己抽烟他问“是因为那次我说烟味难闻,你觉得我不喜欢吗”

    朝钼没回答。他不显山不露水地收回手,拉开车门下车,只是说“累了,回家吧。”

    他走了,岑愿却没立即下车,他甚至有些不愿意动,不想再上楼面对朝钼。

    刚才那个动作、那句话带来的后果他们都清楚,也许会瓦解他们之间坚固,那或许只是一层伪装的坚固。

    于沛昀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皆是裂痕,当做看不见不代表不会出问题。接下来会怎么样,岑愿不愿意等着时间来作抉择,他现在算是亲手把掩饰的粉面抹下来,撬开这些间隙。他其实并不想选这个时机,一点都不合适,甚至说他想装傻到底。

    可是好像行不通了呢。

    朝钼会不会生他的气。

    会不会离他而去。

    他现在就想知道。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岑愿发现他们是一样的,一样寻求温暖安定。两个人那么像,很难相互体谅吧。

    自己以为问心无愧,却永远没办法去放低姿态说明什么,非要梗着脖子等着绝对的包容和体谅;他们相互贪恋,却还是留着试探的距离不肯服软,固执地渴求无言的信任和依赖。

    岑愿早就习惯于不期待任何感情,他早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不变的,久远的东西。说远了显得矫情,可是怎么办,他想。他其实就是这么懒,有时候都只能忽略自己的感受,不去触碰,实在没办法思及另一个人了。

    他把车窗降下来,随手把烟丢出去,看着它滚落到车轮边,明明灭灭,燃着火星。

    “怎么办,朝钼,我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很容易,典型的来得快去的也快,在你之前都是这样的,我也不敢相信会有特殊或是奇迹。”他喃喃自语。

    至于朝钼,岑愿原本只是些许憧憬,无关爱情的那种。

    他孤身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做好了不再回头的打算。他骨子里的高傲和天生的聪颖让尚且年轻的他恃才而骄,反正什么都能做到,只是想不想要的问题所以岑愿觉得无聊,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的话,没有人来爱也没关系,这种没有定数的东西,也不值得有念想。

    岑愿成绩向来高高低低,不是不会,只是觉得一直很好也没意思。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老师好像会找其他退步的同学多说点话那就考砸几次好了。

    果然

    “岑愿,最近状态不好吗有什么困难要和老师说啊”

    “岑愿,数学有不懂的地方放学来问老师吧,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岑愿捏紧身后的拳头,抬脸作笑“谢谢老师。”

    他从来不大喜欢学习,不大喜欢运动,只喜欢自己学不会,得不到的东西。比如朝钼,比如爱。

    学不会得不到,岑愿通常不去涉足,他着实怕输,就这么简单。

    通常却不代表绝对,人就是这么矛盾。

    朝钼有什么呢,他好听的嗓音,他天生的音乐感,他温暖和乐的家庭,他活泼众多的朋友,他游刃有余的感情,不胜枚举。这些简单的东西,岑愿没有。他想要接近朝钼,却也不敢接近他的这些东西。

    岑愿轻轻笑了一下,眼底都是阴沉和孤寂“我怕我会忍不住毁了它们啊。”

    、走近来告白

    朝钼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得都快忍不住了。

    忍不住下楼去把人拖上来,按在床上勒令他好好睡觉。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今晚从答辩会回来,不想也知道他去送了于沛昀那小子,回来就那副鬼样子,不问都知道发生了他不喜欢的事。

    可是是什么事,他问了,岑愿也不可能开口说。

    朝钼不管其他,可是现在凌晨4点多了,连小外八都趴在暖烘烘的狗窝里睡了。秒钟还在“可可塔塔”地走过,一声响过一声,吵得头疼,岑愿却还好死不死的不上来。

    朝钼不禁想到自己刚才撂下的那句话,是不是让他多想了,会不会让他难过了。

    他终于站起身,决定下楼抓人。

    拉开门朝钼就定住了。

    岑愿抱膝坐在门口,头顶的发旋陷在柔软的黑发里,垂下的手边放着西装外套。

    他清瘦的脊背在紧绷的衬衫下显出漂亮的蝴蝶骨,后腰靠着门,像是睡着了,有些可怜的模样。

    他的身子随着朝钼开门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他连忙俯下身稳住岑愿。见他睁开眼睛,水光盈盈的黑耀瞳孔。

    岑愿看清眼前的人,扯出一个微笑,微微动了动唇,说“我没带钥匙呢。”

    一句话,朝钼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矛盾犹豫的力气,他伸手把岑愿抱起来,回身走进卧室里。

    “别动。”他说,然后帮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

    朝钼不知道岑愿有没有睡熟,他的手撑在岑愿两侧,没有起身。

    他问“为什么不敲门。”声音很轻,像是呓语。

    岑愿没有张眼,脸上却是笑开了,他伸出手搂上朝钼的脖子,把他结结实实拉到自己身上。然后向后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块地方,开口说了句“很困。”就接着不动了。

    朝钼就在他很快就平稳和缓地呼吸声中,就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别扭地穿着衣服,别扭地半失眠地,睡了别扭的一晚。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可是某只“闹钟”还是准时准点地了免费叫醒服务。

    朝钼还没完全睡实,一条黏糊糊的东西就在他脸上拖来拖去,湿漉漉的,一片大雾气和“斯斯哈哈”的奇怪水汽扑在脸上,拨开又回来,拨开又回来,偶尔还被什么扎扎的东西刺一下。

    tf真是噩梦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心烦意乱地直接下意识用手去抓,就摸到毛茸茸的软乎乎的

    “小外八”

    他压着嗓子吼它,回头看一眼岑愿还睡得好好的。当机立断提起它的狗腿把它丢出去,用手在卧室门口来回比划,表示那是“可移动范围”和“不可移动范围”的分界线“说了不让进卧室”

    昨晚忘记关严卧室门的下场就是早上八点被叫起来迎接阳光,朝钼认命地给它补狗粮,小外八逢喂必吃埋头吭哧,一人一狗相对无言。

    儿子吃完了神清气爽,绕着他爹要求出门玩。朝钼想一想,确实憋了他很多天了,就拍拍他的狗头“等一下爸爸啊。”

    他去洗漱好,随手做了两个勉强能看的三明治,倒了牛奶,把另一份放在纸袋里封好。带着儿子出门。小外八很聪明,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早已经用不着小狗链了。在小区院子里欢实地东钻西翻,去找许久未见的朋友,扔下朝钼一个人远远看着它。

    不一会儿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牵着一只小贵宾犬跑过去,小外八回头瞧见,伸出舌头兴奋地左右跳了几下,直接一个“狗抱”扑上去压倒了小女孩。朝钼看他们玩得开心,又怕闹得没分寸了,就想还是过去看看吧。

    一个老奶奶笑呵呵地站到他身边“不用去看了,他们也熟得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人家精神矍铄,面容和蔼,同住一个小区,朝钼遇到过几次。他礼貌地和老人询问“我记得小外八我们出来散步的时候没见过您。”

    老太太更乐了,看着草坪上吵闹的孩子说“那肯定是你不在的时候它偷偷跑出来了。”

    “”朝钼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那边小女孩倒是拉着小碎花裙失望的跑过来,和奶奶说时间好像到了。

    “哟,你什么时候这么自觉,竟然记得上钢琴课的时间了”奶奶笑着问她。

    小女孩指指身后的小外八,嘴巴使劲鼓起来“是小外八提醒我的,它可聪明了,记得时间了就老是在这个时候顶我,提醒我去上课。”而后回头抱住跟过来的小外八的头,揪着它的耳朵,装作生气的样子问“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玩啊”

    小外八耍流氓地拱了她一下,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她就痒痒地直笑,朝奶奶身后躲。老太太看着不早了,就告别了朝钼,牵着小孙女回去了。

    朝钼就蹲下来,日常拍狗头“说你什么时候偷跑出来认识的人家”

    问半天问不出个屁来。

    回去的时候岑愿已经起床吃过早饭了,又是老样子,趴在沙发上塞着耳机,抱着电脑看。

    朝钼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我要出门了,最近一个月可能还是没有周末和休假,公司录音室两头跑。”

    岑愿看了他一眼,继续敲电脑,没给回应。朝钼习惯地理解为默认,自己换衣服,穿外套,去玄关穿鞋前岑愿叫住他,摘了耳机合上笔记本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见朝钼一脸不明所以,接着说“我未来两周左右都没什么忙事儿,一个人多无聊,我就去你录音室呆着。”

    朝钼瞄了一眼被遗留在沙发上的笔记本,回想自己的地位远不如它的漫长过往,忍不住问出口“你一个人会无聊”

    岑愿用诚恳的眼神表示“我说会就是会”。

    这是岑愿第一次主动要求进到朝钼的圈子里。之前唯一一次接触,大概也就是两个人确定关系的那次聚会。后来朝钼不是没问过,但是岑愿不大喜欢交际,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半生不熟需要曲意逢迎的人堆。朝钼无论公司里还是玩音乐的朋友,都灯红酒绿,莺莺燕燕,岑愿不喜欢,他也不勉强,甚至于自己都不常进出夜店酒吧了。而岑愿,他表示私以为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于沛昀以外,和同学的关系还不如和老师关系的好。所以两个人从没私下正式融入过彼此的地方。

    朝钼带着岑愿拉开录音室的门的时候,大家形形而又统一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先窜上来的还是那两个原本陷在泡面里不能自拔的知情者同学,朝钼不放心地看着岑愿被他们一人架住一边拖进去。刚开口解释说自己要去拿一个资料,等一下要迟一点过来,就被嫌弃地扬着手要求快点避让。

    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很犹豫,想象刚才岑愿被弄成夹心饼干一样的光景,他扶额。僵硬了一秒钟又一次拉开了门,竟然看见三个人和和乐乐的场面,岑愿还给他一个笑“你快走吧,赶不回来记得自己吃饭。拜拜”

    他表示见了鬼了,只好郁闷地去公司接受工作狂小助理的压榨。

    录音室的格局是一组两室的套间装修成的,外间做临时办公兼休息间,里间是录音房,虽是两室,空间很大,外间的大部分被他们改造成了很多半封闭的隔间方便各自专心处理各自的事情。

    这里所在的大楼地点尤其好,是朝钼从熟人的手下租来的,交通方便,周围吃喝玩乐的地点无一不全。

    笙添他们接了几首新词曲,一群人也忙得如火如荼。岑愿来了也算一份人力,许潘一心认定这是自家人,一点也不和他客气,拉着岑愿和屋子里的人一一介绍了一番,就乐呵呵地招呼他过去帮忙,然后自个儿就去加班了。

    “嘿,你将就他点儿,胖子就这样,拿你当自己人了就不客气。”笙添小声说。

    岑愿颔首微笑,表示看得出来。

    助理三儿和几个v师、绘手都是朋友,大家私交甚好,志趣相投,就经常出没这里。或者聊天喝咖啡,或者在多半乱七八糟的格子间里找出一个地方来做各自的事。和窝在家里死宅不太一样的是,这里与他们而言也是灵感交集的迸发地。

    咖啡、泡面,直接堆在门侧的柜子里,却杂而不乱。岑愿的处女座神经意外地对这种环境并不反感。他接了一个干音,稍微整理出一圈地方,坐下去先听。工作室里设备齐全,虽然许久不做有些手生,但是不妨碍他很快上手,和周围的工作融成一片。

    他刚才到的时候时间本也不早了。现在临近深秋,天黑得有些快,七点左右外面就一派暗色。

    岑愿坐在窗边,路灯准时地“啪”地一声齐齐亮起,辉煌明亮。朝钼也在这个时候推开门,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打了个喷嚏。几个人伸长脖子叫他,他还没来得及应,胖子就“bia叽”地从后面出现,一整坨地黏在他身上,嚷嚷说着要放假。

    朝钼对这个过几天上演一遍的“胖猴子求放假”节目装瞎,甩开他不动声色地朝岑愿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

    “外边有点冷。”

    岑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风衣,把外套递还他“我穿这个就好了。别随便脱衣服,病了我可不想照顾你。”

    不想照顾在外奔波一天听见这样的话,朝钼表示痛心。

    他撑着椅背低头,看一眼岑愿一下午的成果,想到他一直坐在这里干这个,还是说“如果累就别做了,放假还来找罪受。”

    “没关系,做起来还不错。”

    胖子竖着耳朵站在背后偷听,见这边的话题从秀恩爱的方向上转开了,忙不迭地探过头来插嘴“就是就是,人家岑愿愿意你就别管了,先前还把人藏起来了。他修的音多好啊。不带你这样护短的,小气鬼。”

    朝钼扭头给他瞪他一眼,笑着启唇,无声地表示“你、再、也、别、想、放、假、了”然后回头招呼大家一起吃饭。笙添闻言,一拍许潘石化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座位穿衣围丝巾收包包,然后挤到岑愿和朝钼中间,拍拍岑愿的肩头“小帅哥我们一起走吧。”。说完边推着岑愿向外走边问朝钼去哪家吃。

    朝钼工作一天没有得到一点温暖,当下手边的人还被抢了有点想打人。在众人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拉着脸和胖子一起走在后面。

    他拉着的脸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岑愿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从善如流地和笙添一起下了楼。

    而后半个月里的每一天,朝钼下班回来都要忍受“吃饭的时候笙添和胖子夹在他和岑愿中间”这样莫大的挑衅问题是岑愿每天晚上回家后都一副这没什么呀的表情,嘴角微翘地看着他,像在笑话他吃醋吃得幼稚

    明明每天还都是自己请客好吗

    令人发指

    而且因为岑愿没时间回家做饭了,朝钼在外吃了几顿,骤然觉得外面的饭特别难吃,一味的重油重盐,他感觉自己胃里积了一坨味精。

    也没有了家常菜和热汤的待遇,他表示很孤单比狗粮充足的小外八孤单一百倍

    丧心病狂

    而且每天晚上岑愿都睡得无比早,逗完小外八就拉着被子迷迷糊糊嘟嘟囔囔地说修音好累,却又死活不愿在家里休息抱着亲一下都要被推开,简直像在少林寺清修

    成天让人看的着吃不着很好玩吗忍耐很伤身好吗

    惨绝人寰

    灭绝人性

    朝钼搜刮完肚子里的成语,开始自暴自弃。

    无理取闹

    毛骨悚然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可是内心的控诉结束,日子还是一样地过。

    这天笙添叫着要去吃一家新开的日料,岑愿点点头,表示无所谓,朝钼也就随了她。结果到了店里坐下,朝钼简直要炸

    这家新店主打情侣套桌,店内装潢很有特色,粉白的桌面从两侧木色的枝干型贴墙支架上延伸出来,取餐方式沿用的却是旋转寿司的设计,由枝干上的轨道。

    店面四周和中间设计的横断是用餐桌,每两桌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樱花主题的装饰物用于遮断,以便给情侣安逸隐蔽的用餐环境。

    果真风雅

    只要只要对面的人不是许潘,而岑愿对面的人不是笙添。

    好在没有什么服务员过来打扰,不然朝钼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败在大口吃八方的许胖子手里了。

    这边桌上,笙添想象着朝钼抓狂的样子正觉得好笑,眼看岑愿在认真地挑寿司,夹放在中间共用的碟子上。

    她干脆直接地提起话题“唔岑愿,你是真的喜欢朝钼吧”

    岑愿听见这话擦了擦手,摆好筷子,抬起眼看着她,唇边有点不明的意味“终于问了呢。”

    笙添能言善道的本能有些卡壳“我这样问或许很奇怪,还不止第一次了。可是他看起来太没安全感了。”她看一眼岑愿,又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寿司,接着说

    “你应该知道吧,他以前有过很多女朋友,呃,但是,现在别说前女友,即使女性朋友,他也能避则避,平时常玩的夜店也没再去过。这一点,从来没有过,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他自己倒是自然的很。”

    “他前段时间还每天跑去买外卖回去伪装成自己做的饭,还跟人家点菜,说这个少放盐那个不要葱,也是够傻的。”

    “你别误会,他不是会把你们的私事儿说出来的人,是当时时间很紧,让我们帮着试了很多家店的口味和卫生。”

    “他最近工作多,就推了好几首歌,yy也很久不去了。这些日子以来都不像原来那样成天没日没夜地两头忙,游荡在外面,争取每天都晚上回家。”

    “哦他还试着把烟戒了,你不在的时候也忍着不抽,口香糖买了一抽屉。我问他的时候他没说为什么,我猜可能是你不喜欢。”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我知道的当然不全,你能感受到的更多。”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见他遇到你,我也很高兴。所以我希望你知道全部,他对你好的全部。”

    岑愿靠在樱花白的镂空双人椅上,垂着眼静静听着。

    他对你好的全部。

    笙添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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