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应该就是他的,”丁默轻轻地摸了摸小孩的头,那小家伙立马抱着丁默的脖子,把头枕在他肩上,“你仔细瞧瞧,这小孩的眉眼儿不是跟唐少川很相像么。”
“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像,不过,你一个人不好照看吧。”柳思勉看着那玩累了的小家伙,一双贼溜贼溜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甚是可爱。
“不要紧,还有护工呢,帮着照看下就是了,到时让唐少川多付她一倍的工资。”
“你也要在唐家住啊?”柳思勉心道,行啊,这都有点唐家少奶奶的架式了。
“肯定得住啊,我住的地方多小,哪有小孩子撒泼的地儿,再说,唐叔要按时喂药打针,得有医生在旁边。”丁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
“那是那是,老人家还没好利索呢。”柳思勉赶紧附和道。心里却是有点羡慕起丁默来,管他修没修成正果,至少能跟心爱的人住一屋檐下。
柳思勉羡慕丁默是有原因的。他早上要一大早就起来,活动活动一□手后就要忙开了,熬豆浆,煲汤,炒些小菜,挺费时的,弄完了还得紧赶急赶的送到关家,一旁侍候关昊彬吃好了才赶回山风上班。到了厂里不但要打理厂子上下的事务,中餐晚餐还得自己亲自操作,一天忙得团团转,要是他能跟丁默一样,住在关家,至少那跑腿的时间可免了。
这天,关昊彬跟齐飞说了一声,难得地提前下了班,赶到山风去吃午饭。柳思勉正在厨房里忙着,见关昊彬这么早就来了很是意外,便让他去外面先歇歇。
“表哥不是说今天回来了么,人呢?”关昊彬却没出去的意思,赖在厨房没走。
“去找他前妻了。”柳思勉笑道。
“陈诗韵?”
“嗯,”柳思勉点头道,“求证儿子的事。”
唐少川倒是会赶点儿,柳思勉饭菜刚准备妥当他就回来了。
“哥,怎么样?”关昊彬赶紧追问道。
“什么怎么样,”唐少川拍了拍关昊彬的脸蛋,“怎么搞的,瘦成这样上什么班,多吃点好东西。”
“唉呀,知道知道啦,”关昊彬不耐地道,“你儿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我也不知道,”唐少川苦笑道,“听那姓陈的鸡婆说得有眉有眼的,我都不敢确认了,只有做亲子鉴定之后再说。”
“要做亲子鉴定?”关昊彬柳思勉异口同声。
“嗯,明天就去。”
“嫂……陈诗韵怎么现在才把孩子送过来呢,不是都快两岁了么。”关昊彬不解地道。
“她跟我离婚之后,不到一个月就跟一家伙看对了眼,结了婚,生下孩子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等孩子慢慢长大后,她老公觉得越大长得和他越离谱,便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便偷偷带着孩子去做dna了,结果还真的不是他自己的。”
“她老公要她把孩子送过来呀?”柳思勉问。
“不是,”唐少川摇头笑了笑,“她老公跟她也离了,陈鸡婆觉得孩子在身边是拖累,影响自己在外面吊凯子,一个人怎么潇洒怎么好,于是就把儿子送到我这了。”
“要是那孩子也不是你的,你是不是也要把他送走啊。”关昊彬有点气愤地道。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先确认一下。”唐少川干笑道。
眼看就快到元旦了,唐少川和那孩子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关昊彬每天来吃饭都要问上几遍,弄得柳思勉都有点望眼欲穿,时不时催唐少川去医院看看。
元旦前一天傍晚,柳思勉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正在厨房里忙着,突然手机响了,原以为是丁默打来报告亲子鉴定结果的,却没想到是自个老娘打的。
“哎哟,老娘也时髦起来了,祝福儿子新年快乐是吧。”柳思勉对他老妈不正经地道。
“祝你个野猪头,老娘从来过的都是农历年,”马素华骂道,“臭小子几个月也不问候下你老娘,倒要老娘先给你拜年是吧。”
“我的孝心可歌可泣,天鉴神钦,族谱上那都是有记载的。”
“少在这满嘴跑火车,懒得和你胡扯,跟你吱一声,你二哥明天要去
庆源。”马素华没好气地道。
“来庆源干嘛?”
“听你小姨说,小关家里出了大事,人都瘦得不成人形,爷爷听了之后想亲自去看看,你二哥便说正好自己要去庆源买材料,顺途先探望下再说。”
“等等,妈,那让二哥帮我带些东西过来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带什么,早准备好了。”马素华冷哼道。
☆、第五十二章
柳思逸可能是赶了个大早,开着个小货轮还没到十点就到了庆源。柳思勉正在外面办事,接到二哥的电话后,就直接回了家。
“二哥,三星蕨带来了吧?”见面柳思勉就问。
“我能忘么,”柳思逸闷声道,“没看到车斗里还有别的呀。”可能是被柳道守训过,柳思逸对五弟的脸色稍有好转。
“哇,带了两只野鸡来呀,两只桶里装的是什么呢?”往车斗里一瞧,柳思勉乐得直跳。
“蛇和穿山甲,补身子的,”自己获得村里的武状元也没他这兴奋劲,柳思逸忍不住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蛇?不会吧,这个时候还能抓得到蛇,不是要冬眠么。”柳思勉有些奇怪。
“又不是咱家人去抓的,从老但那弄来的,他弄野味的专家,什么没有存货啊。”
把东西拎回家后,柳思逸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柳思勉“爷爷跑了好几家才凑了这么一包,可要放好。”
“三星蕨是吧。”柳思勉赶紧双手接过来。
“放在鸡或是蛇汤里面熬,时间熬长点。”柳思逸嘱咐道。三星蕨是种寄生蕨,是他们盘秀当地的一种药材,对身弱体虚很有疗效,一般生长在百年老树的枝桠上,采集起来很费力,一则因为它适宜的生长地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二则寄生的地方较高,平常人不借助攀爬工具根本找不着;三则危险,三星蕨寄生的地方时有蛇蜘蛛蜈蚣之类的毒物。所以在盘秀乡,会采集三星蕨的只有柳家村,因为他们有功夫在身,善于爬高,不惧毒物,但是尽管如此,采集三星蕨还得拉伴结伙出发,单枪匹马是不可能。
“今天熬鸡是来不及了,杀条蛇吧。”柳思勉看了看钟道。
“你工作是专职保姆么。”柳思逸很是看不惯地道。
“呵呵呵,端人家碗服人家管,帮人家打工的不得看老板的脸色行事啊,照顾昊儿是唐总派发给我的政治任务。”柳思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嗤,你个没背脊骨的家伙,丢人现眼,”柳思逸又喃喃地道,“不是说都过了两个多月么,怎么还没恢复,瘦得跟副排骨似的,身边的汽车稍微开快点都可把他吹走。”
“哦,二哥,你去看他啦。”柳思勉很没眼色劲地道。
“我哪有什么心思去看他,路过广场他正在那执勤,瞄了一眼。”柳思逸口不对心地道。
“二哥,午饭我做好,你一人吃没事吧。”柳思勉呵呵地笑道。
“你去哪,不在家吃饭呐?”
“熬好汤我得先送过去,还得回去给唐总准备午饭呢。”
“你到底是当经理的还是当厨子的啊。”柳思逸气得翻白眼。
“我是厨子经理。”柳思勉恬不知耻地道。
“帮人家里里外外一把抓,人家给了你金山银山呐。”柳思逸嗤鼻道。
“金山银山倒没有,一个月也就给我一万八。”
“一……一万八?!不是说一万么。”柳思逸心道,我的乖乖,抵得我小半年了,怪不得跟个狗腿子似的。其实他哪知道,柳思勉忙得跟个狗腿子似的实地里还都是为了讨好关昊彬。
“后来又加了。”
“你熬汤就熬汤,别给我准备饭菜了,我要上街采购香菇原料,随便在街上吃点就是了,买完东西就回去,你忙你的吧,别管我。”
“这哪行,回头还不被我爸给骂死啊。”
“我说行就行,假惺惺干嘛,心里其实高兴得要命,别以为我不知道,”柳思逸把野鸡帮着放进笼子,“兄弟间在乎那么多干嘛。”
“二哥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不用招待你我哪里高兴得要命啊,晚上大家一去吃顿饭,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不是更好么。”柳思勉手脚麻利地抓起一条蛇,往地上早已准备好了的木板上一甩,飞快地拿起一钢钉,“嗖”的一声抛出,钢钉不偏不倚把那蛇死死钉在了木板上。
正准备换鞋的柳思逸见了,心下很是诧异“瞧你这手段,暗器功夫应该不错啊,怪不得脚下功夫不咋的,是不是精力都用在使暗器上了。”
“哪有,”柳思勉不好意思地道,“主攻的还是在腿部功夫,暗器这是选修的课程,也是我爸他老人家教的,说是适应现在的社会需要,打抱不平多用暗器有利得多。”
“二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思逸好奇地问。
“现在社会说是法治吧,有些事却非得流氓手段才行,说用绿林那一套吧,又有个法律的框框在那套着,要打抱不平也得好好保护自己,少惹麻烦为好。”
“嗤,你惹的麻烦还少啊。”柳思逸走到玄关换鞋子出去。
“你真走啊。”柳思勉停下手下的事,起身送道。
“要走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柳思逸想起一事,“哦,对了,爷爷他们说,小关休假时,叫你带他夫妻俩到咱们那去散散心。”
“什么夫妻俩,人家早分了。”柳思勉咕嘟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早分了?”柳思逸赶紧回身道,“他们难道离婚了?”
“离啥婚呀,人家压根儿就没拿结婚证,”柳思勉把二哥往门边推,“你回吧回吧,我就不留你了。”心下称奇,什么时候二哥也变得这么爱八卦了。
“你得给我说清楚,回去我也好给家里带话呀。”柳思逸不依不饶地道。这事可不是小事,全家人心里都挂着你们那档子事呢,居然有这么大的隐情,还不得追问个一二呀。
“别问了别问了,过不久我就会回老家,到时跟大家作个详细解释。”柳思勉刚才还假惺惺地挽留二哥,这会儿却是举着两手的蛇血用胳膊肘儿推着二哥出门。
熬到十一点的样子,柳思勉尝了尝汤,感觉可以便关了火,把蛇汤用一大一小两个保温汤壶装好,火急火燎的开着小皮卡往广场而去。
“有什么事么?”关昊彬见柳思勉来找他有点意外,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厂里准备要做午饭了。
“昊儿,先让齐飞顶着,咱们回去吃饭吧。”柳思勉把头伸出车窗道。
“那哪行,下班这会儿一人哪疏通得过来,又不是不知道,值勤的时候哪天有在一点钟之前吃过午饭啊。”
“哦,倒也是,”柳思勉赶紧打开车门,拎着大保温壶下了车,“那你现在就吃吧,时间焖长了可就不好喝了。”
“什么东西啊?”齐飞走过来盯着保温壶问。
“蛇,”柳思勉对关昊彬道,“是乡下老乡从山里抓的,我二哥今天刚送来,赶紧的找个地儿吃吧。”
“行,那我去董老板店里吃了。”关昊彬见柳思勉一脸的关切,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拎着壶就去了旁边一家小店。
“熬的是蛇啊。”齐飞望着关昊彬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
“别眼红,里面放了中药材,是专门给昊儿补身子骨的。”柳思勉笑道。
“哪能啊,我再贪吃也不可能分关少的羹啊,看他那皮包骨头的样,我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剜肉下来给他填上。”齐飞满是怜悯地道。
“得了吧,”柳思勉扯了扯嘴角道,“就你这糙皮横肉的,脸上的割给他填屁股都嫌差了。”
“我脸上的肉咋的了?”齐飞气愤地道。
“满脸的疙瘩,填昊儿的屁股怕是要划破内裤。”柳思勉好笑地道。
“你小子别仗着有两下功夫就可劲地寒碜人,小心我跟你拚命。”齐飞被逗得是又有气又想笑。
十分钟不到,关昊彬就从店里出来了。
“你怎么把壶给洗了。”柳思勉接过湿漉漉的保温壶道。
“那味道时间长了不是难清除么。”
“多冷的水呀,下次可不能这样,刺得手多难受。”柳思勉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给他捂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