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筒子楼是个尾楼,破旧不堪的早该拆了,凡是有点本事的都已经搬走,整栋楼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住户,平常人也不会来这楼里玩耍,到是方便他们拍戏。
一楼经年累月的不见光,又接着地,楼道中到是有点阴凉。
这大热天,洛长宁拍了一天戏身体素质再好也受不住,他溜边儿蹲了墙角,人一静下来,额角鬓边汗珠冒的像是刚洗过脸没擦,一颗颗的砸在了脚边头下的水泥地上。
张炽一路跟着,蹲在洛长宁身边,水拧开递过去,再也贴心不过。
洛长宁低着头,不理会他,既是身上累也是对张炽这狗皮膏药心累。
洛长宁助理后知后觉的小跑过来,拿着毛巾弯腰递给老板,洛长宁接过到是瞄了眼张炽,张炽还傻乎乎的拿着开了盖的矿泉水。
他便伸手抽出了瓶子,水浇到毛巾上,还剩一小半喝了两口,剩下的直接从头淋下,洛长宁拧了把毛巾擦了擦头、脸、还有脖子。
小叶也赶了过来,刚来就听到张炽语带关心,声音有点软和埋怨,对着洛长宁“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幸亏这水不是刚出冰柜的,要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小叶跟了张炽一年半,张大了嘴,第一次知道他老板也能这么娴熟温良见鬼了吧
洛长宁沉默,放几天前他可能要抖啊抖,抖掉一层鸡皮疙瘩,但习惯了这小奇葩到也有点免疫能力,他蹲的八方不动面色不改,已经空了的矿泉水塑料瓶往地上一放,发出轻轻的一声。
洛长宁助理“老板,晚上订了荣华斋的海鲜粥和茶点,您看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洛长宁掏出根烟,摸裤兜,没摸到打火机,语气淡漠“剧组不是统一订得盒饭吗你订了给许诚谦吃吧,他胃口大吃两份没问题。”
洛长宁原来的生活助理是个女人,上个月辞职回老家结婚了,新换的小助理记下了他的日常饮食生活习惯,可不知道洛长宁一但进了剧组就随大流,大家吃什么他吃什么,向来不搞自己单独订餐。
小助理心里打颤,但老板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时僵在那里,张炽眼睛盯着洛长宁手里夹着的烟,语气亲昵“天一热你胃口就不好,盒饭那么腻你肯定吃不下去的。”
这话倒也没涉及太多洛长宁个人隐私,洛长宁却突地一抬头,他看着张炽,话对助理说“你直接订一剧组的饭,去找场务给他说一声。”
小助理这就被支走了,洛长宁又瞥了眼小叶,小叶站得也是莫名尴尬,张炽摆摆手“你去看看场务和统筹有没有要帮忙的,杵这干嘛跟个柱子一样。”
小叶谢恩领旨赶紧远离此地,总觉见得越多知道越多其实风险越大,比如张炽这么明显的讨好洛长宁细思极恐
楼道里静了,七月份六点的天,太阳才有点西下的苗头,楼道两头斜斜的进了一片光,洛长宁两指夹着烟,没打火机点他就这么夹着,眉头少见的皱了一点。
张炽立马入眼上心,这会儿四周无人他胆肥愈加,直接上手想抚平那皱起的眉头“不要皱眉,长宁,你这么好看皱眉习惯了会有皱纹的。”
小子胆肥,狗爪伸一半就被洛长宁擒住手腕,地上轻轻“啪嗒”一声。
烟落了地。
张炽被擒住手腕,下意识的手腕一扭,洛长宁动了力气摁住了,他便也不挣扎,另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摸上洛长宁擒住他手腕的手。
被摸的手,洛长宁的手,那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个成年男人的手。
张炽的手倒不像脸,是个细腻漂亮的小白脸气质,他指腹竟然带着一层薄薄地茧子,有些粗糙,洛长宁被这手摸了,一个哆嗦松了手。
他这次看张炽,眼神几乎是古怪的,人也是第一次,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有了格外深刻的体验。
“我不喜欢男人。”洛长宁语气严肃认真,脸上明明白白的表示他说的是真话“你这样不觉得尴尬吗”
我都替你尴尬,洛长宁默想。
张炽张了嘴,但一时又无从说起,或者不知该不该说,他的脑子里多了份记忆。
洛长宁今年二十八,可在他脑子中,有着这个人从一个白胖小团子,到长成大眼睛小男孩的所有记忆。
整整九年,三千二百多天,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的记忆都承担着不可分说的感情。
尴尬怎么会尴尬,爱会让人懦弱也会让人勇敢,但从来不该让人尴尬。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张炽语气沮丧,洛长宁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到一只沮丧的小狗,张炽又小心的抬了下眼皮,眼珠子那一刹那像是会发光,带着不做假的开心说“我只喜欢你。”
洛长宁妈的,好想骂脏话,他觉得更尴尬了
“我有话问你。”觉得张炽真是不可理喻,洛长宁也不看他了,语气散发出了点冷意“上周你给我打电话,为什么那样问谁告诉你的”
张炽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是在问那句“john,你还弹钢琴吗”,整个人一愣,他犹豫了一瞬,语气还是软的、温柔的,说出的话却让洛长宁整个人愣住“都是娟笙阿姨告诉我的。”
洛长宁回头看他“你与她生前相识”
是萍水相逢旅游途中谈笑的路人是经年好友还是网上倾诉的友人
张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阿姨走了,但她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这里。”
张炽又指了指心脏“感情则在这里。”
“那感情黏糊糊的,有些浓稠,像是小时候我家保姆cy熬得很久很稠的银耳粥,但是味道有些酸,不小心踏进去了,就像是进入了一片沼泽,缠得人很难受,忍不住想要挣脱。”
洛长宁已经完全愣住,张炽上前抱住了他,语气喜悦却酸楚“我抱住了你,却又觉得这黏糊糊的感情是这么温暖,原来当爱是真实的,它就会让人由衷的舍不得。”
洛长宁忍无可忍,对着张炽腹部出了一拳,前一刻这孩子正沉浸在抱住长宁的喜悦中,下一刻一个仰倒躺地上了。
洛长宁站起身,张炽躺在地上衣服还没换,一身的黑西装,他面容有点扭曲,疼得。
一只手捂着小腹,那里有一层薄薄的腹肌,洛长宁手下还是留了点情,可他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不仅肉体上疼痛心上更疼
洛长宁双手插兜,走人,给张炽留话“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你功夫下得到是真深,不知道从哪儿调查来的信息,但是谁会喜欢一个人如此别有用心的接近”
张炽躺地上,仰面,眼睛看到的是发霉发黑的天花板,白漆漆的一层粉不知道掉了多少渣,他生平第一次说真话却受到如此待遇,真想出去看看这是不是七月的天外面就要鹅毛大雪冤啊
他说的都是真话洛长宁怎么就不信他真是比窦娥都冤
“你三岁那年在花园里玩,后腰被树枝划伤,缝了五针现在还有很浅的一道印。”
“七岁那年吃咖喱饭烫了嘴,从此再也不吃咖喱味的东西。”
“九岁那年,阿姨去法国留学,你追在车后面,手中的画飞了出去,上面画着妈妈和自己,写着妈妈我爱你。”
楼道中,洛长宁的脚步停了,张炽揉着肚子坐了起来,看不见洛长宁会好一些,只要看不见这个人至少话还能好好地说。
脚步声由远到近,洛长宁由上到下,张炽仰头看他,俯视的人看到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仰视的人看到一张眼神安静的脸,一如记忆中那个趴在地上画画的孩子。
张炽有点紧张,勉强咧出一个笑,洛长宁“我需要静一静”
“长宁长宁你跑哪了”许诚谦的声音响起,正在找他人,洛长宁深深看了一眼张炽,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的天外头定是鹅毛飘雪,张小炽心里苦啊,这年月说真话都没人信ノ口ノ彡┻━┻
、第二十三章 大雨
太阳落了,天色暗下去了,这小胡同口出去没多远就是大排档,夜晚是不见静谧和寂寥的,到是热闹的十分有人气。
张炽回了宾馆,这边他的戏都拍完了,他头有点晕,刚回去人又热,拿了空调遥控器就直奔十六度,往床上一躺等室温降下去又有点冷,被子一扯盖着就睡着了。
等醒的时候,头痛欲裂,窗户拉了窗帘,但刺啦一阵白光闪过晃人眼睛。
张炽手机摸出来,房间里没开灯,手机亮了屏幕已经晚上十点半,他揉揉脑袋觉得头疼的不正常,想喊小叶,一个炸雷像是打在了耳边。张炽抖了一下,旁边床上小叶睡得死沉竟是完全不受影响。
他坐在那,炸雷过后房间内除了空调还在运作,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就是一片静悄悄,而窗外每几分钟就会闪过一下亮眼的白光,看样子老天爷正在憋一个超级惊雷。
又是一阵白光,张炽跳下了床,跻拉着拖鞋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水被十六度的空调冷风吹得也是一片冰凉,凉水划过喉咙落入胃中,窗外一个惊天炸雷,张炽手一抖,连杯子带水差点一锅端的都掉地上。
白光中,他面容一凛,看到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张炽转身换上人字拖,房间内门被打开又关上,小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几句。
张炽出去的时候还没下雨,走到前台,前台小妹正在聊天,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勾起嘴角笑“美女,有伞不借一把啊”
两个小妹一个是张炽路人粉,两眼冒爱心,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她们知道有剧组包了宾馆,可张炽一群人早出晚归又是异常的低调,到是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
这小妹太激动,一时就有点紧张,另一位妹妹就淡定许多,扒拉了两下,拿出一个枣红色的雨披递给张炽,张炽瞪大眼,这雨披挺大像是人遮电瓶车的那种,而且还特别土,张炽摆摆手“借我把伞就行。”
“这要是下起来,你打伞不顶用的。”小妹雨披放在前台上,向着张炽推了推“七月暴雨天,我们这的人都知道要用雨披,不会坑你的。”
人话说这份上,自是一番好心,另一位妹妹却是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拿出自己的小花伞放在桌上“你用我的吧。”
这时外面一个惊雷落下,张炽自己身子一晃,惊雷过后,前台两位小姐听见一声谢谢,桌上伞和雨披都没了,只见一个罩着蓝色雨披的背影冲出了宾馆。
出了宾光,张炽熟门熟路的跑进胡同里,刚进了胡同没走几步,先是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一道白色的闪电炸了过去,轰隆一声,老天爷像是个洗脸盆,装满了一盆水倒着扣了下来。
那密集滂沱的雨水砸在人身上,张炽被砸的好不舒爽,眼前的雨则像是道门帘子忒他妈的密集了。
雨这是下大了,胡同里地势低,积水不过一转眼的事,脚下的地是水泥掺黄土,下起了雨走起来还真是一脚深一脚浅。
张炽冒雨前行,靠着边儿,走着走着拐回去了两步,弯下腰,一个小玩意趴在墙角的小洞里,爪子盖着头发出呜呜的声。
张炽伸手戳了戳这小玩意的爪子,小家伙爪子放下来,扬起脑袋,天色太暗,只有胡同中不知道多少年前装得小灯泡,正苟延残喘的发出点昏黄的光。
借着这点光,就见小黄狗湿漉漉的一双眼盯着张炽,别提多可怜了。
洛长宁从筒子楼出来的时候,还真是赶巧,戏拍完了,只是黄豆大的几滴雨,但也不敢冒险,统筹和场务留在楼道里守着机器,就算是小雨也害怕机器进水。
他和其他人包括导演、何远诗等人想着宾馆不远,趁着雨小赶紧出了筒子楼,走了没十步路,一个惊雷过去骤雨突来,小二十号人被淋了个措手不及,何远诗更是小小的惊呼一声,姑娘就贴到了洛长宁身上。
洛长宁还真不好推开她,怕打雷这件事,他也是个感同身受的人,姑娘到是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离人远了点,双手遮头上,跟着大部队冒雨走“对不起啊,洛导,那雷太突然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害怕。”
她这样,一道闪电炸过去,人已经双手捂着耳朵,分明是个很害怕的样子,洛长宁有些心软,可姑娘心有想法,这忙,他还真不敢帮。
小二十号人,叽叽喳喳的,都在抱怨这破天儿,一时间雨声、人声交杂好不热闹,洛长宁却隐隐听见打头有人问“洛长宁人呢”
这声还真不是幻觉,有人推开一众人,这人还不怕手机进水,调出了手电筒一路打着亮光,那光有点闪,照到洛长宁脸上他眯了下眼,对面的人喊了声“长宁”,一件雨披已经不由拒绝的罩到了身上。
张炽手快,又是和洛长宁差不多的身高,瞄准了人,一件雨披一个打开套脑袋的洞,兜准了洛长宁就罩下去,很是有点心狠手辣套人麻袋的准头。
洛长宁真是懵了,反应过来,张炽正贴心的把雨披上的兜帽给他掀起来盖头上,何远诗从头到尾目睹了一遍,抢在洛长宁话前头,语气幽幽“您还真是有心了,这么大的雨”
何远诗话没完,一个夏日的惊雷轰隆声响,一刹那间天地好像静了,何远诗吓得蹲地上捂着耳朵,醋坛子一样的话也顾不得往外冒了。
洛长宁则被张炽捂进了怀里,地上啪噔两声,什么东西从张炽怀里掉了出去,他却两只手捂着洛长宁耳朵。
等雷声过去,洛长宁拍掉张炽手,怒意要起“张炽你干什么”
张炽也傻眼了“你,你不是害怕打雷吗小时候你都躲桌子底下唔”
洛长宁手快,捂住了张炽那张什么都敢说的嘴,何远诗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面色苍白一副要吓死的惨样,到是没注意张炽说什么。
张炽脚下,小黄狗贴着他裤腿,从张炽怀里掉地上,摔了个屁股蹲,这会儿委屈的蹭着张炽裤腿低声哼哼。张炽弯腰把小狗和雨伞捡起来,小狗抱怀里,伞递给何远诗。
洛长宁低声回他“人会变的,小时候怕,现在已经不怕了。”
张炽哦了一声,何远诗心神恍惚,他又把狗顺着洛长宁那雨披的大领子口塞进去,辛亏洛长宁反应快,手从地下托住小狗屁股,小黄狗才免得又摔个屁股蹲儿。
洛长宁此时,人已经信了张炽下午说的话,可这突然塞了只狗,纵有万般话想问,脱口而出却是一句“你哪来的狗”
小黄狗钻出个狗脑袋,特别应景儿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洛长宁下巴。
张炽“捡的。”
洛长宁想疯,觉得这个对话走向太奇怪。究竟是他不正常了还是这世界不正常了
张炽撑开了小花伞,遮到何远诗头上,何远诗这会儿回了神,赶紧推让“你自己还淋着呢,这给我哪合适”
伞小,只够一个人,张炽塞到何远诗手里,话说的冠冕堂皇,何远诗倒也不好拒绝“你是女生,哪有我一个大男人打伞,看女孩子淋雨的”
张炽一口一个女生、女孩,把人说的嫩了不少,话又极其的绅士主义,何远诗再三道谢接过了伞。
那边胖头鱼导演许诚谦放慢了脚步,和这三位并了排,酸溜溜的说“哟,我们小张同学还真是三好青年,但怎么把我这个老人家给忘了”
张炽摊摊手“许导,您看,我自个儿都淋着呢,这是真变不出伞了。”
许诚谦瞄上洛长宁,意有所指“小张,你对洛导可真上心啊。”
“赶紧回宾馆,雨淋久了生病了怎么办”洛长宁开了口,抱着小黄狗加快了脚步,许诚谦摸了摸脑袋,一头毛淋得透湿,不明白洛长宁怎么给张炽转话题。
等一帮人回了宾馆,洛长宁被许诚谦搭着肩膀进了自己房间,冲完澡出来,就见许诚谦坐在床边低着头,和小黄狗大眼对小眼,大眼的小黄狗,小眼的许诚谦。
小黄狗要往人身上蹭,许诚谦立马伸出脚拦它,嘴里发出驱赶声“去去去一边去”
洛长宁头上还搭着毛巾,走过去把小狗捞起来,小狗抖了抖毛打了个喷嚏,打完喷嚏小尾巴摇啊摇,看着真是快断了,洛长宁叹口气,托着小狗又进了浴室。
等洗完狗吹干狗毛,洛长宁抱着狗去敲张炽房间还狗,开门的是小叶,顶着个鸟窝头揉眼睛,先对上一张狗脸,愣了下再对上洛长宁,顿时惊讶,洛导大半夜抱着只狗来敲门,这什么意思啊
洛长宁挺言简意赅“张炽的狗。”
说完,想了想,想到那个冒着倾盆大雨送雨披的人,于是进了房间,房间里没张炽的影,只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啦哗啦的,洛长宁弯腰把狗放了地上,皱了皱眉,这房间太冷了吧
他去拿遥控器,一看十六度,瞥了眼小叶,小叶立刻接过遥控器,自己也起鸡皮疙瘩,边调温度边解释“少爷就是喜欢调十六度,上一次都冻醒了,我也说这习惯不好嘛,但既然是习惯,就是不好改。”
洛长宁“少爷”
小叶调到了二十六度,给洛长宁继续解释“老板粉丝送的外号炽少爷,我们平常听顺了,也就习惯喊老板少爷。”
洛长宁不置可否,有点跟不上现在小年轻的脑回路,不过想想张炽平常那做派,忽略那看他的眼神,倒也有点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孩子模样。
浴室流水哗啦,又是几分钟,小叶倒了杯水给洛长宁,又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小狗也到了点水,小黄狗的筒子嘴伸进纸杯里,喝个水尾巴也摇啊摇,不知道高兴什么。
洛长宁喝完了水,到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张炽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冲澡”
而且那浴室只有水声,这也太静了吧
小叶不明所以“好像,好像一回来就进浴室没出来过了。”
洛长宁起身三步做两步,快速的冲到浴室,门没反锁,他推开门,浴室白气升腾,张炽身上衣服没有脱,人瘫在墙边,花洒的热水落下,人已经湿成了个落汤鸡。
小叶跟过来,惊得要打120,洛长宁挽起袖子,先是关了热水,过去拍了拍张炽脸,手贴到他额头上“你还醒着吗”
又摸了摸头,张炽眼睁了条缝,嗓音是哑的,声音是委屈的,嘴巴一瘪委屈的快哭了“我头好疼啊。”
“你发烧了。”洛长宁声音低了点,把人捞了起来,招来小叶。
两个大老爷们扒了张炽衣服,给他擦干,幸亏张炽还有意识,睡衣换的还算顺利,人架到床上后,小叶冒雨去买药,房间里就剩洛长宁和张炽两个人。
张炽盖着被子,抽了抽鼻子“我好渴啊。”
洛长宁倒了杯水递过去,张炽手伸出来,颤颤巍巍的,洛长宁只好扶着他脑袋,水杯递到病人嘴边,喂张炽喝下去。
张炽喝完,烧得眼睛只能睁条缝,可怜巴巴的对着洛长宁“谢谢你啊,长宁。”
洛长宁不太自在,小黄狗绕到他腿边,尾巴缠上了他脚腕,他踢了踢这小狗,难得不占理,声音也不冷,沉静的阐述事实“谁让你给我送雨披的,我已经淋湿了你还往我身上套,不觉得傻吗”
张炽很实在的告诉他另一个事实“我不是淋了雨才发烧的,我可能出门前就发烧了。”
洛长宁更无语“你发烧了还跑过来送伞送雨披。”
“我不是给何远诗送伞的”张炽往下靠了靠,声音轻了下去“她管我什么事啊,不过我也是傻,你说的对啊,人都是会变的你小时候怕打雷我就以为你现在还害怕”
张炽抬眼,语气瞬间提高,沮丧的像是洛长宁脚下被轻轻踢开的小黄狗“我看起来是不是傻乎乎的”
小黄狗“汪汪汪”
一人一狗,有点可乐,洛长宁没忍住,笑出来点声。
张炽也笑,人烧的脸蛋红嘟嘟的,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洛长宁被注视着,一只手伸出来了一半,最后转弯抽开床头柜。里面正是一个吹风机,这宾馆,真是统一的把吹风机都放床头柜了,也不知是怎么考虑的。
洛长宁插上电,张炽摸摸头发“你要给我吹头发吗”
洛长宁用行动表示了并无此意,吹风机塞他手里,去拿他床头的手机,这手机竟然是防水的,淋了雨竟然也没事。
洛长宁把自己手机号输进去,刚输了几个数字,他的号就出来,看来手机的主人早就存了他的号。
备注是两个字,长宁。
洛长宁点了自己号,拨出去响了两声挂断,顺便给备注改成三个字,洛长宁。
张炽那边吹风机发出轰轰的声音,他坐直身子,正在给自己吹头发,小黄狗腾地一下钻到了床底下,只露出个尾巴尖,洛长宁起身告辞,走之前嘱咐张炽“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张炽依依不舍的目送人离开,等人走了,一头比板寸长点的头发几分钟就吹干了,吹风机一板,弯下身子把狗拽了出来抱床上,越看越眼熟,伸手一拍狗头“是你啊上次我踩了你尾巴,你有印象没”
狗子吐着舌头“汪汪汪”
张炽放下狗,心想可怜见的,原来是只流浪狗,有心想找点吃的,自己却头晕脑胀,最后床上一栽,拉着被子半昏半睡过去了。
第二日天转晴,张炽醒来中午十四点,床边守着的除了小叶还有张姐,见他醒了,张炽先是肚子咕噜噜一阵响,但人已经精神起来,毕竟年轻身体素质也好,睡一觉烧就退了。
他跑去刷了牙吃了外卖,张姐把小叶支开,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张姐对着张炽“老板,剧组已经先飞港城了,许导说等你好了再飞港城,你的戏他们先往后调了。”
“还有您从k市回来交代的事,这边也做好了。”张姐语气尽量平稳正常,但心里犯嘀咕“王娟笙女士的遗物我们按您说的,都运到了s市cbd中心的蓝海公寓7109室,门口的花盆底下也确实有秘钥卡,密码是881222没错。”
张炽叹口气“你开车了吗,现在送我去蓝海公寓ok”
等到了蓝海公寓7109,张炽一个人上来的,让张姐在楼下等着,他刷了卡输入密码进了房间,王娟笙去世过去了一个月,公寓还没停水停电,但房间中的家具已经落了一层很薄的灰,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没有一丝人气。
房间也是有记忆的,主人离去了太久,散发出的味道都是空荡荡的。
客厅中,两个大纸箱堆在那,一箱是书,一箱是衣服。张炽忙活了一下午把书和衣服整理出来,进了王娟笙主卧,或者说工作室。
这间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里面放着缝纫机和操作台,还有人体模特,旁边衣服架子上搭着各种衣服。
张炽把箱子中拿出来的衣服挂上去,最后一件是一条围巾,看样子织了一大半,下面缀着个大线团和两个毛衣针,是未完待续,还在等着主人来织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汪汪汪
翻译别忘了答应我吃进口狗粮┑ ̄Д  ̄┍
人狗奇缘,踩了我尾巴就要把我带回家吖23333
、第二十四章 雨滴
挂完围巾,张炽想了想该走人了,可是人走到了门边,心理上却蓦然地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他脑子里转过一个片段,人就没忍住,又转身走了回去,弯下腰从靠墙的单人床下拉出了几个整理箱。
有点重量,使了点劲儿,刚拉出来荡起了一小片灰尘。
张炽赶紧伸手扇了几下,等灰落了,他手上也粘了层灰,犹豫了一瞬张炽跑到洗手间,洗了把手扯了条毛巾,前前后后把五个整理箱全部擦干净,又去洗了手,深吸一口气依次把整理箱打开。
等张炽下楼,已经是五点的天,天色到是不见暗,昨晚刚下过雨但今日又是晴空万里,炽烈的太阳当头照着大地,张炽拉开车门做到后边,车里开着空调,凉气扑面才让人舒服了点。
小土狗本来趴在车后座,见张炽进来有如见到久违的亲人,一点不见矜持的摇着尾巴蹭到张炽身边。
张炽秃噜了把狗头,张姐心里当然好奇他这小半天干嘛去了,但也为人颇为正派,并不爱打听人隐私,压住好奇心问张炽“老板,我们现在回哪要不要去吃饭”
张炽家在沿海g市,离港城到是不远,但这几年s市横店影视城规模愈加庞大,很多通告与节目也多在这里,于是张炽直接在s市买了个高档小区的单身公寓做落脚点。
他不会做饭,这又快到了饭点,自然想去外面吃,但小狗钻他怀里,在两腿间端坐下来,这带着温热触感的小玩意也提醒着张炽,它也该吃饭了。
“回公寓吧。”张炽揉了揉小土狗的头,张姐开过一个绿灯,听见张炽又说“来,喊声爸爸。”
她差点来个急刹车,以为自己听错了,扭了下头,张炽双手从小狗前爪插过去,狗脸对人脸,小狗“哈哈哈”的喘气。
张炽一本正经“宝贝儿,你看爸爸对你多好啊,为了你连饭都不吃了,等着吧,小叶已经买好进口狗粮恭迎太子殿下圣驾了。”
张姐笑“老板,这小狗眼珠子挺大的。”
像您,一看就是亲生的。
张姐又笑“小狗有名字没有”
张炽弹了下狗子的脑袋“还没起呢,它背上的毛黄,肚子上的毛白,你说是叫小白还是小黄好”
“这名儿太通俗了,容易重名啊。”张姐车转了个弯,张炽那公寓离蓝海公寓不远,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地儿了。
“那就叫”张炽想啊想,狗子舌头吐出来想舔他,他躲了下,有点嫌弃“干脆叫舔舔哎,你看它尾巴摇的,要不叫摇摇”
张姐“摇摇这名儿还挺不”
“叫雨滴儿”张炽拍板了。
张姐“什么雨滴”
“是雨滴儿啦。”张炽卷着舌头重点发出那个儿化音,张姐舌头打了个结,心想这名可真够怪,第一次听见狗名叫雨滴儿的。
张炽已经喊起来“雨滴儿,雨滴儿,雨滴儿。”
又说“雨滴儿,来,叫爸爸。”
雨滴儿“汪汪汪”
张姐车开进了小区,刷了门卡,想送给张炽和狗子俩字绝配
进了公寓房间,两室一厅,现代简洁风的装修,一间张炽的卧室,一间书房,现在客厅飘窗那堆了几大袋东西,小叶已经把狗盆和狗粮拿了出来。
都是进口顶贵的东西,张炽抱着雨滴儿刚进屋,小叶正在往狗盆里倒粮食,心想这一小碗粮换算一下,竟然比他一顿饭都贵
雨滴儿刚进屋就被张炽放了地上,它鼻子尖怂了怂,这小玩意儿其实是个小怂货,张炽第一次见它,踩了它尾巴尖,它只敢叫也不敢上前扑人,张炽逗它两句就前仇尽忘立马摇尾巴。
这么个小怂货,此刻闻到食物的味道,本来对陌生的环境还有点犹豫,闻到狗粮味“噌”的一下,小叶眼前好似闪过一道黄影,雨滴儿那筒子嘴已经埋到盆里吃开了。
张炽过去,踢了踢雨滴儿屁股“儿子,慢点吃,你刚刚那演无影手呢,爹都看见残影了你造吗”
雨滴儿吃得太欢,被踢屁股这小吃货也尾巴摇的不要太欢乐,丝毫没有抬起头叫两声和他爹理论一番的欲望。
张炽又去扒拉小叶买的东西,大包小包,从驱虫药到化毛膏,甚至还有几件小狗衣裳,真是买全了。
小叶摸了摸雨滴儿的头,感叹“这年头,我怎么觉得人还不如狗呢。”
等天黑下来,张炽明天下午四点去港城的飞机,今晚大家都各回各家各自休息,他叫了外卖,谁知道外卖还没到,昨晚刚过一阵暴雨,这大热天又来了一场。
小哥儿打电话告诉他车翻饭毁,十分抱歉,张炽“你人没事吧”
外卖小哥“没事没事,那雨太大了,看不清路,我一个转弯也不知道撞了什么车就翻了,您把订单取消了吧,钱会退回您账户的。”
张炽语气还有点希冀“饭毁的很严重吗”
那边啪的一声,电话已挂,张炽我想问问能不能抢救一下啊
张炽饿的有点心慌,走到窗户边,那雨下的势头犹如昨晚,虽无电闪雷鸣可看着持久力更强了
他饿的难受,又是到了播放新闻的时段,张炽本人不仅不爱读书,和这一项特质十分符合的包括从不看新闻也不对,如果娱乐新闻算新闻的话他倒也是看得。
此刻这个四肢健全的小伙,背着手像是个困兽,闷头在客厅走了几圈,雨滴儿吃饱了快乐的跟在张炽身后,很自觉的开始被遛。
张炽今个一天就吃了中午一顿外卖,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无奈之下在“雨滴儿的狗粮”和“进厨房看看”两个选项中,还是选择了进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倒也有点东西,厨房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都不少,地上还有袋拆过的大米,以前他生病呆在这公寓里,原来跟他的那个助理是个姑娘,来给他做过饭。
张炽拿出了根葱,挖了碗米,又拿出袋面条、两个鸡蛋,这些东西摆在料理台上,他看着这些玩意愣半天,便一副大义凛然好像烈士赴死的势头,上手了。
等铺着两个荷包蛋的面出了炉,雪白的瓷碗雪白的面,金黄幼嫩平铺的蛋,两滴香油画龙点睛的往上一滴,那边电饭煲中已经传来米粥的清香,这一系列东西摆在眼前,谁会信是个第一次做饭的人
张炽咽了口口水,傻愣,他可是第一次做饭然后一拍额头,阿姨除了留给他一堆充满“母爱”的记忆,他做饭的时候,脑子中,竟是自然而然的回放出娟笙阿姨做饭的记忆。
哪是他会做饭,就像哪里是他爱着洛长宁呢,爱着洛长宁的是王娟笙,会做饭的也是王娟笙。
但这技能很实在,张炽端着面出了厨房,心里乐,平白就会做饭不说,他一想,凭着那些记忆感觉煲汤炒菜下面嘿都成小case了
张炽两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没有餐厅,也没有专门的餐桌,面摆桌上他扯了本杂志垫屁股底下,盘着腿坐那开吃。
雨滴儿吃饱了,闻见味吸溜了下口水,但也实在吃不下,挨着张炽闻着香味,盘着身子打了个小呼噜。
外面大雨不停,世间广厦千万,这一小间亮着灯的住所,张炽吃碗面,胡噜把雨滴儿的毛,张望四周,还是觉得有点空,心想解决完洛长宁这事,他一定要找个女朋友
第二日天放晴,张炽昨晚睡得早,早上六点多天亮的还不是很热,他人醒了,这年头现代年轻人都有个通病,不仅睡前最后放下得是手机,就连人刚醒第一件事也是摸手机。
张炽手机摸出来,人还是迷糊的,手机指示灯在亮,他摁了开机键解锁,是一封eai进来了。张炽心想谁啊,一看发件人夏萌,立刻醒了几分,人也精神了点,坐直身子,是夏萌回了他上次的信件。
夏萌之前告诉他解决的办法是让洛长宁释怀当年的事,原谅王娟笙,张炽回信,问她怎么让洛长宁原谅王娟笙。
这邮件都走了几天了也没见回信,张炽把这都事忘了,没想到夏萌回信了,张炽不做犹豫,点开了邮件
您好,张炽先生
这里的网络信号非常差,基础建设趋近于没有,您的回信和我的回信,大概都要靠运气看对方能不能接收到了。
您问我如何让洛长宁释怀或者说原谅王娟笙女士,我想了想,只能回您一句话。
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顺便提一下,这句话是木心先生说的。
直译给您就是我怎么知道如何解决呢我此刻的表情是摊手无奈。
下面是我个人的一些题外话,您可以选择无视
我觉得您这个案例真是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进入部落的机会难得,我大概就要留下来记录您这个案例了。
而且这个共情现象是母爱,原谅我,我每次想到您对着洛长宁先生一脸母爱的样子,哈哈哈哈不行了,实在太搞笑了,我一想起来再糟糕的心情都能好起来呢。
不好意思,我笑过了,下面继续正经。
人的一生总是充满意外,而不到最后的结局,谁也不知这意外是惊喜还是惊吓。也许当你意外这是一个糟糕的惊吓,可说不定到了最后,却发现这是上帝为你准备的一个惊喜。
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安慰到你呢
最后,关于您提到的洛长宁先生的john英文名,我第一反应这是一个糟糕的名字,它的名词词意为抽水马桶。但与我同行的一位基督教徒白人,名字也为john,他告诉我这个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
john上天所赐予的礼物。
原来爱无处不在,不可释怀大概也因为是
爱从未消失。
最后,相信您一定能解决这人生中的“意外”。
上帝的骰子已经掷下,但我始终相信好运与坏运都把握在凡人手中。
您诚挚的朋友,
夏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上了部电影,中韩合拍的惊天大逆转,没有抱什么希望去看片了片名真心有点搓哎哈哈哈哈
而且因为片名,也做好了最后逆转的准备这片名简直是在直接剧透吗
卧槽结果逆转了n多次,当我和基友以为是最后一次的逆转
结果
不告诉你们哼xd
不过这片很好看,如果团购不贵我团的17,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张小炽看看看今天长宁都没出场,宝宝不开心。
洛长宁其实我也是主角你们知道吗┑ ̄Д  ̄┍
、第二十五章 顾长廷
张炽给夏萌回信了。
亲爱的夏萌小姐
您好。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安慰,以及上帝的礼物抽水马桶是什么玩意
您诚挚的朋友,
张炽
发完张炽爬起来,洗漱一番,活了二十一年继昨晚第一次给自己做了个晚饭,今早又给自己做了早饭。
煎蛋配米粥,虽然简单的让人感叹大概小学生也会做,但张炽对着这简易早餐硬是自我感动了一番,白米粥一个煎蛋愣是吃得有滋有味,顺便心中感叹一下,果然自己做的饭吃着就是不一样。
吃完饭,张炽走到飘窗前,雨滴儿四脚朝天露着肚皮睡在窝里,张炽人虽成年却嘴损脚贱,此爱好多年不曾见改,这会儿就屏着气,伸出脚,脚尖挠了挠雨滴儿那白肚皮。
雨滴儿以前毕竟是流浪狗,睡觉并不像从小土生土养的宠物犬那样完全放松,顿时一个就地打滚,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原地快速转了四五圈,那速度太快,张炽都看见残影了。
残影过去,雨滴儿嘭地一下到地上,前爪后爪直抽抽,张炽吓得赶紧蹲地上“儿子你怎么了”
雨滴儿舌头耷拉出来,哈哈的喘气,张炽吓得不敢动它。
过了个半分钟,雨滴儿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欢快的跑到房间角落,对着客厅的装饰盆栽抬起小后腿别说,腿还挺短的,到是不随他爹张炽。
张炽它要干啥
就听见一阵哗啦声,雨滴儿早起,在张炽的客厅快乐的撒了一泡尿。
张炽同时反应过来,这货刚刚是自己转圈把自己转晕了
张炽“我艹孙子你过来”
儿子惨遭降辈儿,一泡尿的功夫宝贝儿儿子变成不肖孙子,张炽大喝一声,雨滴儿这短腿狗虽是中华大田园不知和什么种串的,智商还挺高。
没等张炽勾着根狗毛,已经钻到沙发底下,只露出一点点尾巴尖,张炽小时候家里养过一条拉布拉多,知道不能拽狗的尾巴,只好磨牙作罢。
等他清理了雨滴儿的尿,天大亮,夏天的暑气已经升腾而出,张炽的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发出两声提示音,他走过去解锁,惊讶,夏萌回信了
亲爱的张炽先生
john的两层意思1做人名,约翰。2做名词,意为抽水马桶。
与我同行的基督教徒则告诉我,在圣经中耶稣门徒其四名为约翰,这是一位圣人,传递神的指示,于是以约翰为人名,从而衍生出上帝所赐予的礼物之意。
但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王娟笙女士并无此意,一切仅为推测,不可妄下结论。
您的朋友,
夏萌
张炽有点惊讶,回信可真快,他想了想,回道夏萌
感谢您的回信,关于怎么让长宁释怀阿姨的事情,我询问夏萌小姐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一想到您是很厉害的心理学家,我有个问题很想问您
咳咳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恋人呢
不瞒您说啊,我单身了二十一年,至今连一个让我心动的人都未曾遇到,近来多感孤独寂寞,就愈加怀疑,难道自己是无性恋者
期待您的回信。
张炽
这次邮件回过去,就有如石沉大海,一直到张炽离开s市坐上了飞港城的航班,也没有再收到夏萌的回信。
大概如这个姑娘所说,他们互相接收邮件都是要靠运气,而这一次运气显然就不如上次了。
下了飞机,剧组抽出来一个剧务来接机,到了拍摄场地,是个很大的影视基地,当年初版港城往事就是在这里历经了一个月的时间拍摄完毕。
张炽到场时正在拍摄,工作人员围了一圈,演的是杜恒初次被逮捕,在审问室受审的一场戏。
小小的一间审问室灯光昏暗,一群人挤成一圈颇有些违法聚众的气势,张炽个高,踮着脚倒也看到了里面演的戏。
有个人拉开铁栅栏门,西装裤、深蓝衬衫,边走边松领带,这人暂且只看到个侧脸,却已经是身长玉立的一道景。
等他脸一侧对上了摄像机,张炽看清了这人正脸,整个人好似遭了一道雷劈,脚一顿平了下去,他赶紧又垫得更高,这时拷着手铐,洛长宁身前的另一人动了动椅子。
那是个有点肥胖的、有点年龄的人,椅子和他比就平白多出了几分娇小可爱的气质。
这人到是一身港城阿sir的警服,他手里断个小茶壶,喝一口,动动身子,带起的声刺刺拉拉、吱吱呀呀的,响得令人莫名心烦意乱。
偏偏这人是个悠闲自在的老汉模样。
他对着桌子那边头发长的遮眼、胡子拉碴穿着地摊货的杜恒“后生仔,我姓何,你可以叫我阿sir也可以喊我何叔,我看你这是第一次进局子吧我和你讲啊,你乖乖说实话,我们就放你走啦。”
桌子对面的男人不动,还是低着头,但并不可怜垂丧,这人宽肩窄腰,坐姿端正腰背挺直,除了弯着的脖颈,全身上下看着都是个真男人的风范,在昏暗的审问室中看着也不像是犯人,只是沉默的厉害。
而大概是因为太沉默了,连呼吸都轻的不可闻,甚至不用多看两眼,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人也不太不像人,像是个披着人皮的雕像,既坚硬又无声。
何叔见他不理睬自己,摇摇头,一口茶喝下去,润了润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在审问室里自得其乐的唱了起来“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那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双眼像是干涸的枯井,沉甸甸地好似他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龄已经过了大半辈子,风霜不满面,却满眼岁月经年。
“这是什么歌”
沉默的男人开了口,穿西装裤和深蓝衬衫的男人,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压在了何叔肩头,何叔住了口停了声,这男人对着杜恒露出一个笑,一边脸颊上竟是露出个小梨涡,顿时让人明白什么叫做带着孩子气的男人。
这带着孩子气的男人,回道洛长宁“这是贺铸的六州歌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张小炽来说,顾长廷是一个目标一个理想,不过他看过洛长宁演戏,其实也是这个感觉23333
张小炽目前很直,至少对着顾长廷以及其他男性是笔直笔直的xd
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看星际正剧的,不逗比不爽文不打脸。
我最近看了一篇星河向导传说作者关耳王策,这文基友推荐的,前几章我没怎么看下去,谁知道看到后面还不错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