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元凛终于理智回笼放松了钳制,肺部才涌入了新鲜空气,方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许久才缓过来,他转过身正对着元凛,一边调戏般亲吻他的脸,一边用手探向对方裤裆——那里已经起了反应。
方培只觉得意识都迷蒙了,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映衬着晚霞的金色光芒,仿佛圣洁的天神。
如果能够摆脱掉身份的枷锁,如果能够在他这里获得救赎……
“元凛?”方培低声问道。
“嗯?”
方培感觉到对方的鼻息烫着自己的耳廓。
“我……”
瞬间他脑中略过无数残酷的画面,他绝望地看向血色的虚空,待意识回到元凛俊秀的脸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不能说,他宁可死,也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此之后,方培暂且留在了元凛身边,军中暗暗传得风言风语,方培外出溜达之时,就会引来无数探寻的眼神和偷偷的议论声。围观的群众迫于主帅威势不敢太过分,被围观的目标也不在乎,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勉强能够和平共处。
过了数日,元凛带着卫兵前往约定处与敌方和谈,大军守在外围随时待命。
方培独自骑马跑了半天,心中总是隐隐的不安,索性调转马头去接元凛归来。
作者有话说码字好费劲啊真是语死早,哭泣……不过还是求鼓励哈哈哈。走过路过亲亲亲亲づ ̄3 ̄づ╭?~
明早也就是周六11点更新喵
第8章 正视(那种想和对方长相厮守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
临近城门之时,方培弃掉马匹混了进去,表面巡逻的士兵与百姓状似平常,他却感受到了表面平静下暗暗的骚动与诡异。心中被莫名的力量拉扯着,方培按住腰间的武器沿着墙头隐蔽处一路奔向堡垒。
一刀干掉了门口的两个士兵,他抬腿踢开了紧闭的木门,穿过浓厚的血腥气,他一眼看到陷入数十士兵包围的元凛,他浑身浴血,不知道谁的血液顺着剑尖一滴滴地流淌,地上躺满了西罗人尸体。
放出信号弹,方培在刺眼的烟火光芒中顶着箭矢便往里面冲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
元凛瞥见了门口的方培,仿佛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忍受着后背处的剧痛,他抡起宝剑砍翻了面前的人。
砍杀过程中大腿中了一箭,方培拔下箭头,随手将长刀掷向偷袭的混蛋,噗嗤一声将他活活钉在墙上。
此时旁边一个士兵挥舞着剑向他刺来,眼看就要穿过他的胸膛,士兵忽然惨叫着被切成了两半。
元凛从后面推了方培一下“快跑,我断后。”
“跟上我,我们一起!”方培眼看着大门要重新合拢,捡了两把长剑,刺穿了数不清多少心脏和喉咙,简直杀红了眼,一直冲到光亮处。
他回头,元凛亦跟了上来,眼神交汇之际,方培心神一震,他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伸出手,元凛重重地倒进了自己怀里,凌乱的银发已经被血污覆盖,看不出原本颜色。
外方杀声震天,援兵到了。
敌方士兵知道毫无胜算,从后门撤出堡垒,遭遇截杀死伤大半。
方培两手握着武器,怀里抱着不知生死的元凛,只觉得茫然无措,他仿佛又做回了那个软弱幼小的孩童,只能眼睁睁看着世间千百种残酷,却无能为力。
“元凛?你听得到我吗?”方培道。
那一向勾人摄魄的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再也不会睁开,流光溢彩地望向自己了。
苍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红白相称,构成世间最残忍而绝美的画面。
“喂。”方培用手背抹去眼睛里酸涩的东西,声线变得颤抖起来,“还活着吗?”
元凛的将士惶急地围拢上来,方培起身退出圈外。心好像被生生掏了出来,眼前直发黑,喉头犯上一阵恶心,他弯腰将早饭都吐了出来。
他本以为两人的纠葛只是一场性爱游戏,到了规定的时间便可以天各一方、两不相欠,可是他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喜欢这个人,真的好喜欢,那种想和对方长相厮守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他从来不想正视自己的感情,直到如今,死亡的阴影突如其来地笼罩了二人,他才敢面对这份禁忌的贪恋。
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大人没死!军医,在这边……”
“重伤……仔细检查后……”
“快点——”
拥挤的人群,破碎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方培转过头,模糊的视线里元凛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抬走。他没有跟过去,自然也没有人理睬他。
原来元凛躺过的沙土上,留下滩仍然新鲜的血迹。方培晕乎乎地挪过去,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衣料,将染红的土汇成一堆包裹了起来。
当晚,方培还是走进了熟悉的帐篷。守得严严实实的亲卫并没有阻止他,看护的医生也默默地退到一边,只有那个侍女还呆在角落处,煮着一碗苦涩的药汁。
元凛被包的像个粽子,僵直地躺在那儿,方培拉过他的手,调整烛光想仔仔细细地瞧瞧对方,却感觉到手心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方培一惊,那双水蓝的眸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皮微微眨动了一下。
感觉整个魂魄都要被抽去了,方培腿一软便跪在了床边,埋着头也不说话,只是重重地喘息。
印象中元凛一直是光芒万丈的强者存在,从来处于强势的一方,从没有这样虚弱过。可是,当他卸下了沉重的盔甲和武装,带着一身伤痛躺在床上,失血到透明的嘴唇,惨白虚弱的脸色,微微蹙起的漂亮剑眉……看上去那么让人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他鼻音极重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元凛嘴唇动着,发出微弱的气息。
方培将耳朵凑到元凛的近前。
“我快死的时候好好想了想,好像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还没睡够你呢,还不够。睡你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暧昧的气流拂过方培的耳侧,方培原本还沉浸在混杂的悲痛中,听了对方正经而淫乱的话,顿时说不清是喜是怒,大喇喇地擦了擦脸,闷声道“混蛋,那就快点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分离(待元凛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方培没料到自己会落到这种进退不得的境地,本来只打算探望一下,结果转变为日夜守着重伤的元凛,一刻都难以离开。
唯一一次他溜出帐外“透透气”,没多久便被慌慌张张的侍女叫了回去。
回到床边就迎上了一双看似大度、实则略带责备的眼睛,床头放着一碗新的浓黑药汁。
“我以为你睡着了。”方培解释道,认命地端起碗,盛了一勺喂到对方嘴边,尽心尽力地履行这段时期的喂药职责。
元凛老老实实地将药汁吞在嘴里,也不下咽,期待地微微撅起嘴唇——方培叹了口气,俯身嘴对嘴亲了一口,苦涩的药味从交缠的口舌弥漫开来。
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喂一勺,亲一下。方培不知道对方以前生病怎么喝的药,反正他已经连续喂了四五天,每天重复三次,喝得喉咙时不时翻上些药味,害得他吃饭都没胃口了。
入夜时分,方培在侍女的帮助下将元凛收拾妥当,他吹熄了烛火,在旁边躺了下来,元凛同时微侧身面对着他,看了半天,似乎对于方培折磨得疲惫不已的倦容非常满意。
十七年来,抛开身份、地位、利益,真正在意他本身的,唯有眼前这个男人了吧。
两个人衣冠完整、略有一丝距离地躺在床上,默然温存的气息,为以肉欲开端的关系增添了淡淡的纯情。
“那些挂着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想到当晚在外面看到的景象,方培仍然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那就是叛徒的下场,剥皮示众已经便宜他们了。野蛮人的手段可比之残酷千百倍。难不成你没见过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施加给俘虏的零碎折磨,不过是满足施刑者变态心理罢了,我可不想看到。”方培皱着眉,并不想继续这种血腥的话题。
元凛呵呵笑了起来“蛮荒边境长不出这么正直可爱的人儿,你的家在哪儿?看你的样子,应该很少去平原吧。”
“平原”是西罗繁华之地的代称,西罗国地势北高南低,以王都为中心的富庶区域都位于南部广阔的平原。北部酷寒,西部则和游牧蛮族接壤,时常受到侵扰,此次元凛西征,正为了铲除边境的威胁。
方培相貌不似正统的西罗人,但是如果和威猛粗糙肌肉纠结、高鼻深目五官粗犷的蛮族比起来,他的长相要俊朗得多,皮肤触感细腻,身材修长匀称,反而更像东方国度的血脉。
“杂种怎么会有家呢?我都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只能四处觅食和流浪。”方培道,“讲讲你吧。”
元凛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段时间,搞得他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对面传来平静的讲述声。
“我的母亲皇甫冉,是西罗王皇甫慕的唯一的妹妹,二十五年前,她嫁给了我的父亲元青。十七年前,我出生在王都,三岁的时候母亲死了,十岁时父亲因病去世。皇甫珊是我的未婚妻,她行过十五岁成人礼后,我将娶她为妻,继承王座。”
传说西罗国在数百年前由月神建立,月神有三个子女,分出三条正统血脉,即后来的皇甫,元家和谷家,也就是西罗最高贵的纯血贵族。为了维持血统的纯正性,一直坚持内部通婚。在人丁凋零的情况下,甚至不得不默许以乱伦的方式生下后代。
可能因为长期的近亲通婚,三大家族的后代非常稀少,西罗王座也在三姓之间轮换,维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他们拥有着标志性的浅色发色,超凡脱俗的美貌,或冷漠或极端的个性,和短于普通人的寿命。
“有件事,我很好奇。”方培咽了口口水,“当年,皇甫慕欲立私生子为王储不成,和后来的枭族被灭,有没有关联?”
“我的叔父皇甫慕,的确如传言所说,喜欢玩长着女子性器的雌马,还想立枭族之子为王储。这桩坊间流传中的皇室丑闻,当时差点令西罗覆灭、异族入主,幸亏当时元谷两家及时阻止,诛杀祸乱后宫的妖人,并借此肃清了全国的余孽。”
元凛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培,以后不要再提起枭族,待我为王,必将世间所有妖魔子嗣斩尽杀绝。”
方培感觉到了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这就是他想要的真相,残忍而赤裸的真相。
想当初,道貌岸然的西罗贵族,一方面极端鄙视着枭族,从不把他们当人类看待,用“它”来代指;另一方面,枭族体质的特殊性激起一些上等人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丑陋欲望,于是地下妓馆抓来枭族调教成性奴,被隐晦地称为“雌马”,满足贪婪的需求。
西罗腐朽的贵族阶层驭马成风,不光日夜骑乘,还给雌马配种,以培育出更加称心的玩物。
直到皇甫慕的时代,他对雌马的宠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他和王后一直没有嫡子,却和枭族有了私生子,他甚至试图将这个流淌着枭族血液的孩子立为正式继承人。
私底下玩得多么疯狂都可以,摆到明面,便成了大逆不道。
皇甫慕那样惊世骇俗的做法激怒了另外两个纯血家族,他们联合起来,逼迫皇甫慕杀死了枭族男人和孩子。以此事为导火索,西罗国自上而下地展开了对整个种族的清剿,并且带动了陆地上周围其他小国对当地枭族的屠杀行径,影响力波及到了遥远的东方。
这些年来,枭族基本绝迹,上一辈见过枭族肉体的人也耻于提起,因而大多数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善于勾引男人的枭族是双性之身。
元凛也怀有这种误解,所以从未怀疑过方培的身份。
方培感受着小腹内微微传来的隐痛,万念俱灰,心如刀绞。他已经不敢多想,多想一点,心就被钝刀割下一分。
共同躺在一张床上的元凛,并没有感到对方的绝望情绪。因为后背和前胸都带着重伤,他只能探出胳膊,摸索着抓住了方培的手。
待元凛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他命人搜遍了方圆数十里,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踪迹。
当晚,方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北境的路,六个月后,他躲进枭族聚居的雪城,生下了与元凛的长子,一个银发蓝瞳的婴儿。
作者有话说小受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带球跑到了枭族聚居的地方,生下了和元凛第一个孩子。这个元凛一直蒙在鼓里的。这个就是两个人过去感情的第一部分啦。
第10章 吞食(重逢h含支线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