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了起来。
叶歧路坐在书桌前写卷子,手中的钢笔就像在飞一样。
听到响动,叶歧路抬了下头。
易云舒的起床相还是之前那样儿——围着夏凉被,眼神朦胧,头发蓬乱。
叶歧路只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写卷子了,“你丫可真能睡。”
“啊?”易云舒打了个哈欠,过了几秒钟,稍微清醒了一点,“现在几点了啊?”
叶歧路没有抬头,一边动笔一边说,“我爷爷奶奶出去买菜准备做午饭了,你说几点了?”
“我操!”易云舒晃悠了一下,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我最近真的要累死了,已经快忘了睡到自然醒是什么美妙的滋味儿了。”
叶歧路笑了一声,“那现在回想起来了没?”
“想起来了!”易云舒得意地笑道,又感叹了一句,“真舒服啊!”
说完易云舒就轻车熟路地出去洗漱了。
在院子里洗漱的途中他看到涤非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连个招呼都没跟易云舒打。
易云舒微微愣了一下,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不管涤非发生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
易云舒洗漱完毕就回到叶歧路的小屋,对方依然在聚精会神的写卷子。
他慢慢地坐在书桌旁边的沙发上,近距离的围观面无表情的叶歧路。
看来优等生也不是人人能当的,回想起他念书那会儿,除了画画的时候他是投入了全部心思,什么时候写过作业啊……连他们班级的同学都没几个写的,每天不是茬架就是瞎玩儿,写作业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叶家二老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
易云舒出去转悠了一圈儿,看老人家在那忙活,他也想帮帮忙,但问题是他什么都不会啊……
于是只好又回屋了。
易云舒坐下,从床边儿拿过吉他。
叶歧路抬起了视线。
易云舒只是拿着吉他目不转睛地看,不弹也不动。
“愣着干什么?你弹呗。”叶歧路说。
易云舒抱着吉他,轻轻地拨起了琴弦。
他弹的是叶歧路所创的《虫》。
只不过他将这首曲子做了一些细微的改编。
弹完最后一个音,易云舒放下了吉他,轻声说“这个曲子如果有机会发表,我保证会爆红。”
叶歧路想了想,说“那你拿去发呗。”
“我?”易云舒笑了出来,“你忘了我是玩迷幻的?这曲子不适合改变成迷幻。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音乐的初衷。”
“吃饭啦——”
叶奶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走吧。”叶歧路和易云舒一起走了出去。
叶家二老当然认识易云舒,甚至还记得去年叶歧路说过是他的高三学长。
那去年是高三,今年应该高考结束了吧?
叶老爷子最在乎这个,易云舒刚坐下,他就笑眯眯地问“小伙子考的怎么样啊?”
“啊?”易云舒一时之间没听明白。
叶歧路也是一愣,但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轻轻捅了捅易云舒的大腿,对他微微使了下眼色,假笑着说“我爷爷是问你今年高考去了哪儿?爷爷——”他转过脸冲叶老爷子一挑眉,“学长成绩倍儿好,报了北大中文,不过现在入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呢。”
“北大好啊,北大好!”叶老爷子喜上眉梢了,还奖励了易云舒一根大骨头。
易云舒“…………”
一方面无语叶歧路这个扯谎不打草稿,一方面又对叶老的赞扬受之有愧。
“歧路你也要跟学长多学习啊!”叶奶奶说。本来易云舒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气,叶奶奶看着就喜欢,又听到他这么有出息,就更喜欢了,“你这小伙子怎么看怎么好,记得常来我们家闯门儿啊。”
叶歧路“…………”
还是默默吃饭吧……
席间气氛良好,午饭结束后,帮着老两口收拾完了桌子,叶歧路和易云舒就背着吉他准备出去民族文化宫前弹琴玩。
只不过一切计划都不如变化快。
还没等他们两个走出大院儿的大门,就和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的涤非撞个满怀。
叶歧路差点摔个跟头,还好旁边的易云舒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轻轻推了下涤非的肩膀,“卧槽大非,火烧屁股了吗?你丫能不能慢点儿!”
“就是火烧屁股了!”涤非本来面色就不好,一看到叶歧路差点哭了出来。
不止叶歧路,连易云舒都知道肯定发生大事儿了,不然涤非不能反常成这样儿。
涤非都带着点儿哭腔儿了,“歧路!咱还是兄弟吗?”
“你丫这他妈不是废话么!”叶歧路也有点急了,涤非扯来扯去,就他妈不说重点,他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又出车祸了吗?!”
“这回可他妈比出车祸还要厉害!”涤非死死抓住叶歧路的双臂,“歧路,借我钱,借我钱!”
叶歧路轻轻安抚涤非,“没问题!你要多少我现在立马去我爷爷那拿,甭这么着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没像上次似得出人命啊!”
“歧路,你错了!”涤非一脸心如死灰,“这回……和出人命也差不多了……”
易云舒都急了,使劲摇了涤非一下,“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演电影儿呐还他妈留悬念的?有事儿说事儿,甭总咧咧这些有的没的行吗?”
“四号!”从涤非口中吐出两个血淋淋的字眼儿。
“什么?!!”叶歧路和易云舒刹那间都变了脸色——“四号”是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那他妈是毒丨品,是海丨洛丨因!
涤非深深吐了一口气,缓了下情绪才接着说“小康和肥牛。”——这两个是涤非他们乐队里的两个成员,昨天还和叶歧路在一个舞台上、一个饭桌上——“今儿凌晨在东四那边儿,落马了……”
易云舒将握起拳头的右手捶了左手一下,咬牙切齿地说“ 太他妈傻丨逼了!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年!”
叶歧路想了一下,“这种事儿找人都铁定没戏,拿钱管用吗?”
“鬼知道啊!”涤非愁眉苦脸的,“怎么说我们在一起玩儿了这么久,我也不能看他们去死啊,至少想想办法,让他们少遭一点罪。”
“你丫甭傻逼了!”易云舒毫不客气地直接骂,“他们遭罪是活该好吧?就算今儿被不雷子抓,玩儿四号迟早也得死,你他妈以为那是嚼个泡泡糖呢?说吃就吃,没味儿就吐了呢?而且这种事儿以前圈儿里也出过,你跟他们一个乐队的,能不吃挂落儿?天下乌鸦一般黑,雷子肯定以为你也玩儿啊?”
叶歧路和涤非一起看着易云舒。
易云舒继续说“这不是小事儿,是犯罪!错杀一千不能漏一个,我被他们盯了两三年,上台唱完下台就是一趟炮儿局,人家就觉得你们这圈儿的全不干净,就怀疑你嗑迷丨幻丨药,但你周围就是出过吸丨毒的,压根儿没脾气。”
叶歧路若有所思。
涤非被吓呆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易云舒笑得有些残忍,“如果你也玩儿,那就跟他们一起进去。如果你确是干净的,就走我的老路咯——”
叶歧路转了下眼睛,拍了拍涤非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啊,甭急,我先去给你拿钱,咱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再打算。”
涤非哭丧着脸,“这帮不争气的,乐队才刚刚出头啊……”
“——还想着乐队呢?”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外加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嗓音。
邹队长穿着一身飒爽的警服,后面跟着几个警察,笑了笑,做了个饭店门口服务员“欢迎光临”的姿势“请吧——”
叶歧路、易云舒、涤非三个人面面相觑。
1991年的7月6日。
九十年代——这个人文和时代开始变迁,物欲横流的社会,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契机马上就来了。
周五很忙,又不想再拖了,所以就上来更了,不肥,也不瘦,大家将就一下,周末来了,我会进入前两天有空就码字的状态的~
今天看评论区,有点一脸懵逼:3∠
我就简单说几句哈~~~
其实小说里的人物,爱情观和表现都是根据人物性格来的,像有读者提到了隔壁文,说是受死缠烂打来的爱,攻对受表现的像个性冷淡:3∠
这种时候就要多方面的去看。因为攻本来就是个性冷淡,他是真的不喜欢xo,而这样的攻,他愿意为了饥♂渴的受日日夜夜的床上苦战,这不真是深爱的体现吗?如果他原本是个精虫上脑的人物,那么他对受像个性冷淡,那这个问题就有点大。而受死缠烂打,也是因为什么锅配什么盖,如果受不死缠烂打,攻不会爱受,也不会爱任何人(他冷淡),但问题就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死缠烂打他都会动心的,原文里攻也说过,只有受才可以。
而本文还没写到后面,所以先不剧透了。
来说说我的萌点。作为一个攻文作者,我写的文必然都是我的萌点。我是真的觉得“先爱者为受”“深爱者为受”,这和攻控or受控的萌点无关,是因为爱情观——我从来不写天生0号,受都是遇到攻之前没做过受的,在我看来,本身“做受”这件事就是宠他和爱他的一种表现,真的深爱的话怎么忍心爱人受一点委屈呢?因为我那么爱你,所以不愿意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因为我那么爱你,所以不想看到你被插的时候疼得皱眉的样子。“攻”和“受”没有什么直观的定义,也不是说,什么什么属性就必须是攻,什么什么属性就必须是受,本来攻受就只是床上的一个位置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他们互相宠爱。
还有关于本文京味儿的问题,是的,因为看到了一些南方读者的意见,他们确实读起来很困难,不然看个文总是百度也有点心累:3∠所以我就少了一点土话,反正也不影响正文。在不影响文章内容的前提下,我还是很愿意听读者的一些无伤大雅的意见的,毕竟人与人之间就是需要交流,写文也是一样,作者和读者用文章交流,最重要的是开心~
第40章
涤非被带走了。
一向铁面无私的邹队长,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次的事件上, 突然充满了人情味儿。
大概是两年前他就因为易云舒的事情来过这间大院儿的缘故吧——院子里住的除了老人就是女人和孩子。
现在孩子出事儿了,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最好不要惊动老人和女人。
邹队长临走之前还指着叶歧路和易云舒,狠狠地说“你们两个,甭给我出幺蛾子,都老实点儿!”
叶歧路和易云舒对视了一眼。
等到他们走远了, 叶歧路问道“现在怎么办?”
易云舒叹了口气,“我跟涤非他们乐队不熟啊,不是太清楚那两个人只是自己玩儿还是说有贩丨毒、容留过他人吸丨毒或者其他的罪行。如果只是自己玩儿倒也不至于太惨, 就像涤非说的,交点钱, 扣押个几天, 瘾大的话再丢个戒毒所,一切都好办。”
叶歧路想了想,轻声说, “要是他们真有那些行为,就……”
“就是刑事犯罪!”还没等叶歧路说完, 易云舒就抢过了话茬儿,“那是要判刑的!”
“不行, 不能让大非一个人, 我得去。”叶歧路说完,转头就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