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冬鸽语气轻快一点,石寒舟都要觉得冬鸽是独守空闺思念成疾打电话给自己撒娇了!
“冬鸽?你怎么了?”石寒舟蹙眉,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身体不舒服吗?有谁欺负你了?”
冬鸽沉默了半晌,听到电话了传来石寒舟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心头一暖,“楼上漏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没淋湿吧?有没有着凉?”石寒舟微微安心,动作利落地钻进驾驶座启动了汽车。
“……没,”冬鸽下意识摇摇头,“我去找了楼上的人,可他们好像不愿意负责。”
“冬鸽,”石寒舟轻声道,“我很快就到家了,你先不要急,也不要再去找楼上,等我回家,好吗?”他担心楼上的人素质低脾气爆,万一冬鸽冲过去撞了枪口又无力自保,受了伤情况更糟糕。
冬鸽听到他的吩咐,有了主心骨,乖巧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石寒舟则加大了油门,又联系秘书,撤销了下午的工作安排。
第10章
飙车三十分钟赶到冬鸽家门口的时候,石寒舟发现冬鸽给他留了门。
小孩家装潢风格有点可爱,用色和用形都偏张扬,和冬鸽本身内敛乖驯的性格大相径庭——大概是因为冬鸽学习美术,所以对观感有些挑剔又独到。
同样是美术高校修习过的石寒舟非常懂得欣赏冬鸽创造的美那不是一种孩子气的幼稚,也不是世俗奶油平庸的粉嫩少女心,那就是美,是冬鸽不同于他人的悟性和才情。
所以冬鸽非常珍惜他的房子。
石寒舟轻手轻脚进了冬鸽家,走过宽敞的客厅和小厨房,在房门大开的卧室里找到了冬鸽。冬鸽正郁卒地盯着屋子里渗了水的一角,年轻秀气的小脸皱皱的,沧桑而无声地控诉着。
看见他状态还不错,石寒舟放心了,三部作两步冲过去将人揉进怀里,说“你快吓死我了。”
冬鸽被他揉得不舒服,两手抵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嘟囔着“你干什么呀,我又没死,多大点事,至于吗你?”
“多大点事?”石寒舟呵了一声,指尖一勾将冬鸽下颚抬起,视线落在他粉嘟嘟的唇上,意味悠长,“不知道刚才是谁在电话里哭。”
“我没有!”冬鸽闪烁着眼睛,嘴里说瞎话,“你不要乱说。”
他联系完石寒舟其实就有点后悔了,懊丧得恨不得拿着月光宝盒穿越到从前。石寒舟是没理由帮他管房屋渗水的事情的,他们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他如此莽撞地联系石寒舟,已经暴露了自己心里对石寒舟的依赖。
而且石寒舟的态度,也暧昧得让他心乱如麻。
“小傻子。”石寒舟俯身凑近冬鸽,和他鼻尖挨着鼻尖,“有麻烦就找我,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你很依赖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冬鸽正欲争辩什么,视线撞进石寒舟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绯红着脸颊的投影,突然就失了声音。
天地寂静,周身虚无,冬鸽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似是暮鼓晨钟,一下一下催促着什么,沉重又焦急。
两个人,完全愉悦“朋友”的,近乎“情人”的距离。
冬鸽觉得自己秘密今天可能就藏不了了,都被自己摊开在眼睛里了。
嘴唇上又炽热而轻软的触感……他看到石寒舟笑意深深的眼睛和上扬的眼尾,呆得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约莫是他的眼神太天真,看得石寒舟都快无法“欺负”他,他的眼睛最终被石寒舟的左手覆实,意识遁入昏暗。
只有唇间的软热是真切的,他知道自己的齿关是如何被舔弄开,石寒舟的舌头是如何侵略进来,他是如何退缩躲避着,却不得不被石寒舟吸引,共赴极致缠绵。
冬鸽被他吻得欲火焚身。
石寒舟结束了热吻,末了还依依不舍地在他下唇留了个浅浅的牙印,又揉了揉他的头,上楼解决问题去了。
然后冬鸽又抱着被子滚回了床上。
第11章
漏水的问题有些复杂。石寒舟首先在冬鸽家拍摄记录了渗水的情况,才整装待发地上了楼,自然也看见了那个先前不管青红皂白开口就叫冬鸽滚的女人。
就如石寒舟所料,她确实是个没有法律常识的暴发户,而且房子还不是她名下的,是她和朋友为了到附近野营暂租的。漏水的事情很麻烦,她准备随便找人来平整平整,将屋里弄得还看得过去,只要等她还了房子逃之夭夭,谁也没办法拿她怎样。
不过石寒舟和她的谈话倒没有开展得很艰难。
石寒舟大学修的是金融和法律双学位,进公司之前到国外深造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在国内研习了美学,可以说从学历来说就很压人。特别是他法律条例都很清楚,说话头头是道,三言两语就将那女人吓得不清,不过一小时,那女人就点头哈腰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抱着破财消灾的考虑答应了后续所有的赔偿。
不过赔偿问题解决了,重新装修还要等一段时间。先得等楼上补修防漏板,冬鸽的家里才能开始进装修队。
于是正大光明的,石寒舟就计划将冬鸽哄到自己家里住。
“可以不去吗?”冬鸽刻意和石寒舟保持着安全距离,捏着衣角犹犹豫豫,他没有忘记刚刚那个缱绻的吻。
“不可以。”石寒舟正直道“渗了水的房子湿气重,住着对身体不好。”
冬鸽依旧坚贞不屈“可是我月前的稿子没赶完,我要在家画稿子。”
“没关系。”石寒舟开始替冬鸽清理衣物,“我家书房很宽敞。”顿了顿,他笑得格外开心,“你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
冬鸽觉得石寒舟就是在讲荤段子。
真心里是很好奇很难耐的,冬鸽差点就拽着石寒舟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吻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不需要他管的事情——可是冬鸽实在是怂,一点勇气和信心都没有,暗恋成真的好事情他就没见着几个,可他又琢磨不明白,石寒舟的用意为何。
亲都给你亲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吗?!冬鸽莫名有点气。
下午晚一点的时候两人相携到楼下大型生活超市里买了很多蔬菜水果,拎三大袋子将石寒舟家冰箱装得满满实实,冬鸽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装载成果,用手机拍了照片分享到公众平台。
他粉丝很多,喜欢他多是始于作品忠于人品,在对他的绘画关注之外,也格外关心他的生活。所以等冬鸽的微博发送成功之后,他立即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点赞和评论,他如同往常一样一条条地阅读着,猝不及防看到一条另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评论。
动不动三点还不睡的我在修仙据说将冰箱装很满的人都是因为对未来生活充满期待的,完了[再见]我家男神鸽翅膀硬了要飞了,养大的闺女要嫁人了。
一席话好像戳着冬鸽的心窝,弄得他很心虚,指尖不自觉触到唇角,又闪电似的立刻缩回去了。他看了一眼在厨房里背对他做饭的石寒舟,怀着一种微妙的小心意给那个评论点了个赞。
像是得到了官方认证,评论区很快炸起来,冬鸽不小心触动了手机提示音,一时间”叮咚“的声音久久不散。
“怎么了?”石寒舟听到声音,回眸看了冬鸽一眼。
“没、没事。”
冬鸽赶紧捣鼓好了自己的手机,装作乖乖在桌边等饭吃的样子,看石寒舟没有怀疑,又悄咪咪拿来继续看。
即使不是真的,评论里那些话也好像在说他自己找到爱人了一样。
真好呀,冬鸽乐呵呵地偷笑。
第12章
同居的生活平凡而平淡。冬鸽的作息时间和朝九晚五的石寒舟不同,有时候熬夜到很晚,有时候没有创作欲望,又随时随地地昏睡入梦。石寒舟一边心疼一边表示理解,精心给他准备一日三餐,早晚还特意给他泡牛奶。
一个主卧一个客房,冬鸽深知满足,将家里的日常用具一点点往石寒舟家里搬,小日子过的悠哉悠哉。
然后完全忘了周日二十六号的事情。
快递电话在晚上七点及时响起时,冬鸽正没心没肺地赖在桌边看石寒舟做工程复杂的松鼠桂鱼,看到来电毫无警觉,拿起来就接“你好~”
语气还有那么些荡漾。
“诶你的快递。”快递大叔粗着嗓子吼了一声,冬鸽差点以为自己开了免提。
“快递?”他疑惑地皱了皱鼻子,道“我没快……”
“递”字还没说完,冬鸽的脸色就苍白下去,整一个被雷劈了的样子。之前客服妹子给他说的信息一瞬间在脑内循环了一百遍,告诉他现在的快递就是他定的那个机器人,那个身高长相和石寒舟一毛一样象征着铁证如山的机器人——可他自从搬到石寒舟家里之后,天天乐不思蜀,完全不记得那个定时炸弹。
“你没事吧?”石寒舟藏着嘴角的笑,演无知演得可认真。
“没没没没事!”冬鸽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冲到玄关穿鞋往楼下跑,“你等会啊,我就来拿了!”
拿了之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社区外面的垃圾箱旁边丢掉!!!
“哎呀我都给你送上来啦!”快递大哥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开,冬鸽正有点傻眼的时候,就看见电梯楼层在17一停,铁门向两边缓缓打开,一穿着青绿色工作服套装,肩膀上有“xx快递”的大叔耳戴蓝牙耳机,肩扛一近两米木箱就以干架的气势魁梧地走了过来。
“是你吧?”大叔的声音像是流星坠地,“你家哪啊?我给你送进去,一听你声就知道是小孩,搬不了。”
冬鸽被快递大哥的热心搞得欲哭无泪,刚想将人领到自己家,不动声色地将箱子藏进去,就听到石寒舟的声音“冬鸽?怎么了?”
颤抖着转身,果然看见石寒舟在门口往外看。
最终东西还是被大叔送进了屋,而且搁在客厅空地最醒目的位置,冬鸽拿着收货单,挂着一脸在大叔眼里是感激的表情饱含热泪地签了字。
“其实是要你打开看看才成的啊,”快递大叔收起快递单,嘴里念念叨叨,“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维权的呀。”
好不容易送走了快递大叔,冬鸽硬着头皮数着米吃饭,期间屡次打量石寒舟的神色,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本来嘛,暂住他家而已,快递什么的都属于私人隐私,石寒舟一般不过问。
晚餐时间结束,冬鸽才稍稍镇定了一点。
看小孩似乎自我安慰了不少,情绪也很平静,石寒舟快速收拾完所有碗筷,状似漫不经心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脚尖轻轻点了点那个硕大的纸箱,问道“买了什么?”
正准备将箱子拖回房间的冬鸽身形一僵,“没啊……没什么。”
他说完,石寒舟的身体就向他身边倾了倾,眼神锐利如同检察官,看得冬鸽一身冷汗。
“是吗?”他的言语里是不相信。
“是啊,”冬鸽心虚不已,却依旧迎上他的眼光,还故作无谓地开了个玩笑,“要不你猜猜?猜对了我告诉你?”
下一秒,古井无波的墨色瞳孔里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几欲涌溢而来,将冬鸽埋葬其中,可冬鸽还没来得及躲,眼前人就慵懒地眯了眯眼,以玩味代替了吞噬。他看见石寒舟偏了偏头,错开了自己的眼焦,撩拨过他无数次的轻柔呼吸从颈项向衣领里入侵,如果他看得见,他就知道石寒舟形状姣好的薄唇离他淡粉色的耳垂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距离。
低哑的颤人心房的——独属于石寒舟的华丽音色如歌谣唱响“你怎么肯定我就不知道?”
第13章
“你……”冬鸽眨巴眨巴眼睛,那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百分之百肯定石寒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对他的一见倾心,不知道他像个精神病一样偷偷摸摸保存他的资料,不知道他第一次进他家的时候有多开心,不知道同居以来他多么地憧憬生活十年如一日……他不知道自己暗恋的辛苦,不知道他处心积虑抹消的所有痕迹,也不知道,他有多希望他也喜欢自己,结为伴侣,平安生活。
若石寒舟知道了……冬鸽一瞬如坠冰窖,在他看来,石寒舟可能会恶心他,觉得自己不配和他做朋友,然后声色俱厉地呵斥自己离开他的家。
幸福的泡沫,在初晓燃起之时,终将灰飞烟灭,散为齑粉。
却突然,发觉耳垂被柔软的唇碰了一下。
“你?”冬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小傻子。”石寒舟将人揽进怀里,又舔了舔冬鸽的耳珠,好笑道“你以为我不要你了?你都不问问我是做什么的吗?”
小傻子散发着傻的光辉,懵逼道“你是做什么的?”
石寒舟无奈叹了一口气,手掌轻轻在冬鸽脊背线条上来回,坦然到“我是石氏ai华南区域的总经理。“他惩罚似地咬了冬鸽锁骨一口,“你的订单是从我手里过的。”
解释得够明白了,冬鸽也听得够清楚了,本就脸皮薄的人腾地一下浑身绯红,头顶都要冒蒸汽。他一推测到自己那些画稿都没逃脱石寒舟的魔抓,恨不得赶紧找个封闭的地方将自己锁起来,再也不要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