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瑾严肃道“安然,肿瘤非一日之溃,积年累月方渐靡顿。”
陈安然很苦恼“弟子谨遵教导。但是现在怎么办,主任让我晚上加班。我现在胳臂疼,腿疼,腰疼……疼。”
“乖乖,别说了,我心疼。”
陈安然奇道“你也有心?!你早干嘛去了?”
陈天瑾说“错了。那我胃疼。”
“哎陈天瑾,我告诉你哦。今天有个病人说是胃癌晚期十四年,她老公天天给他熬中药。”
“你想表达什么?”
“你叫我声老公,我也可以给你熬。”
“你熬的东西能吃吗?”
“谁说不能?咦,那是什么?”陈安然似乎在那头有个惊天大发现,“老婆,我们科门口有个死人!”
陈天瑾大惊失色“安然你不要急。私奔我随时陪你,奔不了我们就找顾秦上诉。医死人这种事不好说的,也许还有转机。如果~”陈天瑾颤声道,“如果你不幸进去了,我起码会等上三天再另寻新欢。”
陈安然抽了“谁说是我医死的,要是我医死的,我可能扔在自己科门口吗?不晓得哪个科这么缺德,医死了人嫁祸我们科!”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我~我不是死的。”
陈安然惊了一跳,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顾秦吗?陈天瑾我们没法找人上诉了。”
陈天瑾说“快看他身上有没有现金。”
“老婆英明!”
陈天瑾笑骂“你就不怕被你们科的人骂妻管严?”
“我们科只有主任懂汉语。顾秦顾秦,你身上有现金吗?哎,你耳朵这是怎么回事?飞机?你哪一班机?”
“你们……你们都不接我。”
不是陈天瑾不肯接顾秦,是陈安然不允许。提到顾秦,陈安然就咬牙切齿。
“顾老师,我来给您看看耳朵。”陈安然语气十分孝顺。
“别……不能拽。哎哟,都说了那小孩儿不姓顾。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那小孩儿其实姓江。哎哟……安……安然啊,你穿白大褂真好看。啊疼——”
“‘安然’也是你叫的?”陈天瑾陈安然异口同声。
陈安然对陈天瑾说“今天下午翘班,我陪你出去走走。”
雪积到脚踝,纯白堆砌的浪漫被寒冷冲散。走在雪地里并不如想象般惬意,但是有人乐在其中。
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湖边有人租售冰鞋。陈安然和陈天瑾踩着冰鞋在冰面上寸步难行。不,是陈天瑾寸步难行,陈安然搀着他连带着寸步难行。
听说陈天瑾不会滑冰,陈安然满心欢喜地硬要来滑,头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陈天瑾一窍不通的东西。
“新鲜么?”陈天瑾两腿颤颤,死命抓住陈安然黑着脸道。
陈安然眉飞色舞“新鲜得很呢。”
玄武湖莫愁湖冬天都不结冰,陈安然全是照着旱冰的法子滑,倒滑得有模有样,飘逸敏捷,很是引人注目。
陈天瑾留在冰场边缘看着陈安然身轻如燕的身影,不由宠溺地扬起嘴角许久不见他这么畅快地笑。
陈安然得意忘形,拉着陈天瑾滑,绕着陈天瑾滑,推着陈天瑾滑。陈天瑾被他弄摔了五六次,狼狈不堪。陈安然愈发得意“来抱着我,就不会倒了。”
话音刚落,陈天瑾脚下打滑,扑通一声摔倒。
“啧啧,真是有够笨的。”陈安然轻盈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扬眉吐气。
陈天瑾坐在地上直叹气“小兔崽子没心没肝。”
“我还没脾没胃没肾没肺呢。”陈安然挑衅地转着,“起来起来,别给我丢人现眼。”
“起不来了。”陈天瑾挺委屈地抬头。
乍一看去,陈安然满心就只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了,心一软“好啦,我扶你,跟着我滑,两腿张开,不要害怕~”陈安然笑得不伦不类。
陈天瑾握住陈安然伸过来的手,手上用力,脚下一绊,陈安然整个儿摔进他怀里。
“被我逮到了。”
陈天瑾箍住他张乱的手臂,作势要亲。陈安然哀嚎一声,睁开来,爬出一米远,被陈天瑾拽着脚踝拉回怀里。
“你想逃到哪里去?”两人在冰面上滚了数圈,陈天瑾握住他的手腕,亲昵地靠近他耳边呵气,含住那只冻得通红的耳朵。
陈安然花容失色“松开松开!这是在外面。”
陈天瑾不但不放,还一脸坦然“怕什么?过几天都要结婚了。”光是说出来,就是满心甜蜜,他轻轻在陈安然颊上吻一下,陈安然被吻的一边脸颊倏地红了,煞是可爱。
也只听他说一下,陈安然就满心感慨,三年加五年。陈安然当初哪里想到一个剧情的触发,改变了他的一辈子。可能是注定是写好的剧情,然而毕竟眼前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而来。不顾场合地回抱住他,心被填满了。
同外国人相比,中国人最大的特点是喜欢围观。
陈天瑾和陈安然纠缠够了,才松开他。冰场上的人们见怪不怪,自顾自地滑冰。陈安然红着脸说“还不快起来?丢死人了。”
陈天瑾很无辜“脚崴了,起不来。”
陈安然很粗鲁地扶起他,继续红着脸“我背你。”
陈天瑾客气起来了“那怎么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