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还狠心,比我还狠心!
作者有话要说orz
癌症晚期就一定是悲剧吗?一定么?一定么?
反正俺狗血淋漓,要是两篇文都悲剧,就让我死吧……俺不混晋江了,orz
番外 天瑾(下)
安然这孩子总让人省不下心来。
教室里,广场上,校门口……总有那么些胆大妄为的学生,刻意地把安然撞倒在地上,抑或砸过来一本书大笑着跑走。恶毒的谩骂,鄙夷的眼神,加倍地刺在我心头。
安然何时也养成了这般息事宁人的性格?任人欺辱,平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我看在眼里,插不了手。恐怕病情还没恶化,就已经淹死在无力感中。
顾秦那厮还嫌我这惩处不够深重,竟笑吟吟地看着车窗外受欺负的安然,不痛不痒道“你看你害惨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我不作理睬。
“你家宝贝不经人事,不懂保护自己,你就舍得把他丢在那些人渣败类中间受欺负?”
“我家宝贝……”呵,我的宝贝,我最宝贝的宝贝,他就在车窗外面,近得触手可得。
我望着他喃喃道“是我家宝贝不要我了。”就算我去帮他,他也不会领情。
如今他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忙里忙外悉心照料的身影。会有人在校门口捧一大束献花等着安然,会有人旷课陪着安然在校园里形影不离走遍各个角落,会有人在空旷无人的运动场上同安然忘情地拥吻……
夜间伴着癌痛从噩梦中惊醒,满身浸着湿淋淋的冷汗,来不及换衣服,唯一想着安然一人。提起电话拨过去,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打来做什么?”
下意识地叫了声“安然”。
他说“我是谢棣……他睡着了……”
脑中瞬间空白。疼痛忘记了,只觉得噩梦似乎还未醒来。
“你还想做什么?同他和好吗?有谁会把杯子摔得粉碎,再对它说‘对不起,我把你粘起来’?你倒是愿意,杯子可愿意?安然不是你家养的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要分手就彻底一点!人心经不起敲敲打打缝缝补补,次数多了会废掉的……”
安然,现在有人疼你了。我便不再重要了吧?
次日课上,安然破天荒头一次坐在前排,身边一如既往地跟着谢棣。课前欢声笑语,课上蒙头大睡,课后携手离去。
第一次留到学生全部走完,我坐在安然的位置上看着讲台,不禁黯然失神。
这角度看得多清楚,可我在台上的千万次回眸,不曾换他无意的一瞥。整整一堂课,他脑袋埋得就要贴到桌面上去,旁边谢棣在桌上伏了整整一节课,脖子上玫瑰色的吻痕触目惊心。
人心经不起敲敲打打缝缝补补,次数多了会废掉的。
我这颗心已然废了,安然的可还安好?
有人对我说“你这颗心是金刚石做的。利用他的话都说得出来,学长我对你是心服口服。”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
“你这变态!”
“顾秦,等到你七老八十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时候,你也许就会明白我想法。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就像是阳光下渐渐化去的残雪,融化是注定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我迟早是要离开他的。”
“喵了个咪的!别说了,哥起鸡皮疙瘩了。”
“我时常会想,安然如果知道我走了,他会不会为我落泪。”
“没人会为你落泪!”
“说的也是。”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顾秦,你答应我,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就对安然说我出国了,不会再回来。”
他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你这不是还在呢吗?”
“顾秦!”
他不说话了,那张笑起来能倾倒师大九成少女心的脸竟布满阴云,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移开的瞬间叫我捕捉到一丝泪光。
“你不说话,就当答应我了。”死到临头,还要骗安然最后一遭。
“难得你惆怅那么一回,我就给你这个面子。”顾秦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帮你骗人也没个酬劳。改天把你床头抽屉里那几条中华全拿来,还有前两天人送你的那两瓶oet chandon。”他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我这不是没死呢吗?给我留两条烟。喝酒伤身,你悠着点。”
“那天是谁喝得烂醉如泥要我送去医院的?都现在了,还嫌命长……”说着说着,我俩都沉默了,他问我,“你后悔过吗?”
“当然。”
一提到后悔,就想起ta出事那天在医院里的情形。
安然在一边傻了似的看着我,怯生生地问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而后立刻道歉。我心里其实高兴得很,一心想把他抱过来好好亲热,却只能板着脸不作理睬,冷冰冰地看着他被医生抽去400。
整整400!他不心疼我都心疼。
我咬着烟头不冷不热道“ta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
他居然无动于衷。我点燃烟头,胃里又是翻江倒海一阵绞痛。面上佯装镇定,话却说不清了“看够了吗?”
他讪讪然别开眼,我就立刻掏出那一小瓶止痛药。止痛药其实没多大作用,医生说最好别吃。安然也对我说止痛药不能乱吃,肃然的神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眼前的孩子退到墙角,脸色青白,下唇咬得没有血色,手里却还紧攥着药瓶,像是要捏碎了它。
要我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求他原谅我,回来我身边,陪我一起面对那些连我都承受不住的痛。他还小,怎么受得住?
只是胃痛……这话不是骗人,只不过还瞒了下半句心也在痛。
我难以相信我说出那些话后,他居然还敢坐在我身边——他真的比我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