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我自己的,脚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能走?你凭什么限制我?
我不要被当成陈忻,我不要!
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股寒冷从脚底传到身上,刚站起来腿就软了一下——除了刚才那碗粥四天他什么都没有吃。
但还是挣扎着走了几步,眼前有些发黑,走到门口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是,他可以,他能离开这里。
门外的保镖看着陈陈走出来,正要去拦,被他身后的陈遗用眼神制止了。
陈陈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最后还是晃着身体走出了这栋监狱,没有人拦住他。
胃部好在有那碗粥填着,也并不是很难受,如果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身体不会出多大问题,离大门口还有,一点点距离,只要坚持完这一点距离就好了。
残阳泣血,天边就如同鲜血晕开一般,妖娆又诡异。
这样的天空很不真实,陈陈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捂住胃开始疾步前行,他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一点都不想。
门口,离自己只剩几步了。
只要离开这里,他就还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他还可以过着一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打扰他,没有人让他去死,没有人伤害他,过着平凡却又知足的生活,那就够了。
扶住铁门喘了一口气,等眼前的事物恢复清洗后才继续走。
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铁门。
但是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随之出去,他就被人拽住了。
陈遗抓住陈陈的手腕,往怀里用力一拽便将他抱住。
他微笑着,就像一个恋尸癖找到自己最爱的那具尸体一样,温柔却又诡异,自己都忽略了那抹残忍。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走出了这里,也会昏死在路边的。”
“何况,”他的语气柔柔的,“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打算放你走。”恍若拿着镰刀低声吟唱的死神。他割断的,是陈陈唤为希望的东西。
在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时,陈陈便心如死灰了。
没用的。
任何反抗和挣扎都是没用的。
就像躺在水洼里的蝴蝶一样,无论怎么努力,翅膀湿了,它便永远飞不起来。
猫抓住老鼠后会故意放他走再抓回来,如此重复,给它希望再亲手摧毁,到了最后老鼠会在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中,被吃掉。
或许陈遗玩的正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二十二
对陈陈的看管放宽了很多,基本没有人在他身边看着他了,陈遗倒是不担心,只是他笑的那么讽刺。
事实告诉陈陈,就算这里的大门大开着,没有人拦着他,他也出不去的。
只因为陈忻,他死了,自己就要被关在这里。
如果他还没死,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生活在那个冬天会下雪,河水会结冰的城市?
他只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就行了,即使辛苦。
如果喜欢,就放在心底里最深的地方。
喜欢并不是一定要得到。
况且他不想得到什么,因为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其实天空并不是灰色的,有时候它也会像现在一样,湛蓝湛蓝的,只是没有人会注意。
陈陈看着外面的蓝天,想念着飘着北方的雪花。
他这样……是替代品吗?
替代陈忻?
是吗?
是吧。
不然为什么要抓他回来,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他日子好过?
看着门在那里,走不出去,心口浮现一股无名的急躁,却要拼命压一下去。
以前就算把他关在笼子里他也不会有这种心情,当时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不会有曙光这种东西。
可是三年,他自由了三年,这三年是他最快乐的三年,可三年后,却突然又被困在这里,虽然没有鸟笼,却有一个更大的笼子关着他,可是他已经试过了自由的滋味,他向往,他不去想都不行,他更加想离开这里,冲破那个笼子。
如果从来都不知道希望是什么,那就永远不会抱有希望,如果尝试过自由却又被剥夺,那就永远会生活在希望的煎熬中。
他想离开。
离开这里。
即使他真的,爱着陈遗。
可不该爱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陈陈,你好像都不开心。”陈遗突兀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继而一只手环到陈陈肩上。
虽然被吓到了,陈陈还是看着窗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