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融在一起,他们纠缠在一起。
粗喘声以及甜美的呻,吟充满整个房间,刺耳。
陈陈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痴迷的陈遗。
他害怕的后退,却碰到了冰冷的东西。
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直径还不到一米,高度勉强够他坐起来,但若要站起来就不行了,腿也不能伸直。
在这个笼子是圆形的,类似于,鸟笼。
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
陈陈慌忙找出口,他悲哀的发现,这个鸟笼连一个门都没有留。
完全是将人关进去后焊上的。
难道以后都要将他关在笼子里?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这个笼子。用手轻轻抓住“鸟笼”的铁杆,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脏处。
好难受。
而床上的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依旧沉溺在欢爱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呆滞的看着前方,他不敢看床上的两个人。
可能,可能是以前的伤口在痛吧。
闫东给他的纸包还在他怀里,沾满鲜血。
在陈遗眼里,这个纸包多么多么可笑,留在陈陈身边,更具讽刺意味。
钱,你有啊,你有钱了啊,那么厚一沓,以前不是为了钱都可以出去卖吗?现在这么厚一沓钱放在你这里,却没地方花,是不是很难受?妓,女的儿子不是很爱钱吗?
陈陈此刻,却只能用力抱住那个纸包,上面依旧残留着鲜血的芬芳,那种腥的让人作呕的铁锈味。
他无力地瘫在笼子里,三天没有吃饭没有好好喝水,被抓回来前,陈遗还殴打过他,现在一咽口水都是满嘴的腥味。
他好饿、好渴。
好想吃饭,喝水。
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去到了天堂真的能幸福,他呢?他连天堂在哪里都不知道。万一天堂不让他进去呢?而且他没有疼爱他的奶奶……
从来没有哪个人疼爱过他……
肚子越是饿就越要缩成一团,以前也常挨饿,只要把自己蜷缩起来饥饿感就不会很强了。
用纸包抵住胃,用力的缩成一团,减少胃部的饥饿感。
肚子饿的太厉害并不会昏迷,只会饿的睡都睡不着,挠人的折磨。
床上传来动静,陈遗搂着陈忻,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在他耳边低喃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温柔情话,似梦呓,却又不是。
房间里太静,除了陈忻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便是陈遗耳语般的情话,可即便再小声也让陈陈滴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只因为对他的声音,他永远都是向往的。
被陈遗温柔的环抱着,说着动情的情话入睡,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但是他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拥有那幸福。
一切与幸福有关的词都与他无关。
胃似乎痛的厉害了。
口水已经干了,喉咙火辣辣的痛,身上有些伤口又痒又疼,天气有些冷,鸟笼是铁做的,底座也是铁的,由内而外的冰冷。
他望向那张柔软的大床,不敢奢望。
其实只要一张铺了席子的硬板床,和一张薄被他就知足了。
痴痴的看着床上相拥而睡的二人,心里一刹那有东西“咚”的一下,似乎落入了无边的深海。
欢爱后能被陈遗温柔的拥入怀中哄着入睡的,也只有陈忻吧。
而他,每次做完后不是被打就是丢到一边,那不算欢爱,那没有爱,欢乐的也从来都不是他。
多希望……多希望自己是陈忻啊。
那样就可以赖在哥哥怀里,更接近他的温暖。
就可以被哥哥轻柔的吻住嘴巴,而不是去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哥哥,哥哥……
猛地用力按住胃部,冷汗直冒,他痛的用力缩成一团,似要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你怎么不去死?”妈妈脸上挂着泪水,她的眼睛周遭留下黑黑的水,好像是眼泪把妈妈在眼睛周围涂的黑色颜料洗掉了。
“你怎么不去死啊?!”妈妈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巴长的好大,我有些怕这样的妈妈。
“如果……如果没有你……就算有了你……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脸上刺痛刺痛的。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妈妈只是有些不开心。
妈妈不开心打过陈陈后心情就会好了吧。
“我以为能用你留住他的心的……”妈妈用力拽住我的胳膊,好痛。她长长的指甲掐住我的脸,“没想到就算你长得几乎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也不多看一眼……你知道吗?你是杂种,是我这个妓女和他那个嫖客生的杂种!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用力扯住自己的头发,那头黑色的长发纠结在一起,不好看。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妈妈心情好了,就不会打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说,你不应该被生出来,他说,我杀了你给我一千万,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呵呵,给我一千万让我杀了他的亲生孩子……呵呵,你看你多该死……”妈妈哭着笑着,她好看的脸已经花了。
“我把你养这么大干什么?就是为了留住他啊……可是人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缺你这个杂种?所以你去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啊,都去死啊……”
妈妈仰着头大笑,过了好久她才停住,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没有灵魂一样,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我,又笑了。
“你长得,比我还漂亮。”她突然掐住我的下巴,满口酒气的说。
☆、七
“妈妈!妈妈!妈妈!不可以……不可唔……”我拼命踢着脚,奈何怎么挣扎也挣不脱那个男人的束缚。
妈妈!
我瞪大眼看着门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即使那个男人用力的撕裂我……
妈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商品……
我看到那个男人给了妈妈很厚一沓的钱,然后他就对我做这种事情……
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就算你不爱我,至少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忍吧。
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就站在门口看着……
妈妈站在门口,看我被那个男人玩弄,手上夹着香烟,诱惑又冷艳,妈妈很漂亮。
她猩红的嘴不时吞吐出烟雾,眼神冷酷的看着这一切。
我才十三岁……好像已经知道什么是绝望了。
原来她说的没有错,我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