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灿烂的笑着,是对陈陈。
那一刻,陈陈觉得幸福,因为哥哥的这个笑容,真的是给自己的。
“还活着吧?活着的话应一声,不然我把你和这堆尸体一起烧了。”笑得无比灿烂,耀眼,刺痛了他的双眼,以至于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哥哥不喜欢看到他的眼泪。
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陈遗移开踩在他手指尖的脚,血液从指甲缝里渗了出来。
扶住额头,“唉看在你代替忻儿的份上……带他走。”头也不回的向手下吩咐,踩着那个男人的尸体出去。
他身上多处重伤,却还是被陈遗的手下像块抹布一样丢到轿车后备箱,没有一点怜惜,也不需要。
在车门关上那一刻,他是感激的。
还好没有把他,和那堆尸体一起烧掉。
用仅剩的力气将被哥哥踩过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
没关系,能代替陈忻他很知足。
即便是代替他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但只要是哥哥要求的,都可以。
指尖微微的发烫,那里痛的让他差点又哭了。
“咳咳……”虚弱的咳了两声,又有浓稠的液体从喉咙涌了出来,马上用手捂住嘴,逼自己咽下腥甜得令人作呕的液体,不能弄脏了,哥哥的车啊。
虽然哥哥并没有坐这辆车。
因为他很脏……哥哥是不会愿意和他乘同一辆车的。
没关系,没关系……
只要能看到哥哥,就很知足了……
他从来没有奢求什么……
只要能……为哥哥做些事,就很知足了……
即使哥哥看他的眼神依旧那么的,厌恶,依旧像看到污物的模样,也没关系……他本来就很脏啊……出生时就注定了,不是吗?
☆、三
没有死掉,应该,很满足了……
嘴角沾着鲜血,挂着笑,他睡着了。
也可能是昏迷了。
陈遗看着躺在后备箱的陈陈,拧着眉头,看了很久,在沉思什么似的。
良久,“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他吩咐手下,声音很好听,清晰的传到了陈陈的耳朵里。
用力攥了攥手心,黏黏的感觉很不舒服。为什么要突然醒来,要是一直昏迷着该多好。
最终还是以一个最轻弧度,笑了。
因为闭着眼,眼泪留不下来,哥哥就看不到了吧。
陈遗走后,闫东看到陈陈的眼角不住有什么滑落,闪亮闪亮的。
而嘴角,却是以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弧度,微笑着。
为什么关着眼睛,眼泪还是会留下来,好没用……
原来他说,不把他留下和那堆尸体一起烧掉,是要将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单独杀掉。原来不是给他活着的希望,只是让他死在另一个地方。原来他所说的“你怎么不去死”是真的,他从来不曾想让他活着。
哥……怎么办……突然好恨你……
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闫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入黑社会那么多年后,也会心痛。
是因为那个孩子。
他背负所有屈辱,所有疼痛,所有泪水,都是为了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不应该爱的人。
有时候,救一个人不是让他活着,而是让他死掉。
只是那时候的闫东,并不懂,如果他懂,该多好。
闫东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杀掉陈陈,而是连夜带他去了另一个城市,送到医院,伤的太重,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
但是却要逃到另一个城市去救治,可悲至极。
这里几乎都是陈遗的人,就连别的城市也有不少,所以即便是在别的城市也要小心,闫东给陈陈办了个假身份,送到医院,医生见他伤那么重并没有说什么。
男孩被玩伤送进医院的并不少,虽然陈陈算比较严重的。
有钱人难免要玩些新鲜的,即使过火了,给人玩残了,也没什么。不过死了一个穷人而已。
陈陈虽然不是被有钱人玩残的,却被认定了是。
所以他住院期间医生护士并未给过他好脸色,毫无例外的鄙夷嫌弃,生怕被弄脏了似的。
医者未必会有父母心。
睁开眼映入眼里的全是白色,没有想到天堂之类的,他那么脏。
这里是医院,不用怀疑,手上还吊着吊瓶。
是不是哥哥?是不是哥哥他……他改变心意了,他不让我死了……
哥哥……
陈陈慌忙想坐起身子,后身的撕裂的痛感让他无能为力,环顾了病房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觉得好软。
这么舒服的床,他是第一次睡呢。
会不会弄脏?
要是弄脏了怎么办……
会不会又被打?
他好想起来。
一直盯着离床两三步的窗户外面,阳光透了进来,他感受不到温度。
肚子饿了,没关系,忍忍就好了。
门被推开了,声音不大却还是惊动了他,陈陈慌忙扭过头,看到闫东提着东西站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