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云思有些兴奋,像看见了熟人,小脸又开始涨红,“……是那个姐姐。”
子恒满意的点点头,“我叫韩子恒,可得记住啊!”
我叫韩子恒,可得记住啊。
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如同昨日。云思从没有想过,多年以后,这句话会成为她毕生最大的梦魇。
八年后。
宁晓晓一脸的不以为然,嚷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约个人而已嘛,怕什么!”
旁边的几个小姐们儿连忙像是排练好似的,一齐向她竖起大拇指,“那好啊,
宁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就去怎么样?”
宁晓晓心里有些打鼓,偷偷转过头,瞄了一眼正伏在桌上不知道干什么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快上课了,放学再说!”
一女孩拍拍她,“你可别逞强,千万别把他惹毛了!”
“笑话!他难道还能把我吃了?”
尽管这么说,宁晓晓心里还是起了不小的波澜,接下来的一节自习课上的漫不经心,心里不停地在排练台词,
“恩,今晚我们几个有活动,挺好玩的啊,你要不要一起来?”
她拧着眉头,这个说法好像有点矫情,一点都不符合她宁晓晓的做派。
“今天放学我们几个有活动,想约你一起来,怎么样?”
她连连摇头,这好像又有点强硬了,不行不行,
“嘿,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大家伙有活动,要不要一起?”
……
她又反复练习了几遍,最终敲定基本台词,就这么说。
下课铃响,一群女孩赶紧围到宁晓晓身边,小声问道,“怎么样,想好了没?”
她胸有成竹的站起来,“你们就瞧好吧!”
稍微深吸了口气,宁晓晓站起来,朝后迈开了步子。
☆、chater 5
周围的同学都在收拾书包,教室里陷入兴奋的状态,一时间有些吵闹,明天就是元旦,假期的来临使得这些被禁锢久了的高中生瞬间得到了释放,一个个都热烈的讨论假期该怎么度过。
宁晓晓的目标依旧伏在桌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睡觉,她垫着脚看了看,好像是在看什么书。
也太用功了吧!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座位上,笑眯眯的开口,
“今晚我们几个人要去放烟花迎接新年,你要不要一起来?”
少年缓缓抬起头,面前的女孩唇红齿白,热情洋溢,
“放烟花?”
宁晓晓连连点头,“有好多人去的!”
“多少人?”
“个吧……”她怕他会因为都是女生会不好意思,立刻接道,“也有男生的!”
他玩弄着手中的笔,看样子似乎是在考虑。
宁晓晓开始窃喜,似乎离成功不远啊,也不是很难嘛!
嗡嗡——
少年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拿了过来,是条信息……
“今天丁叔有事,放学我们自己回家,校门口等你。——暮”
他不自觉的嘴边露出微笑,盯着那个“暮”字看了很长时间,才按下回复键。
宁晓晓见他笑,觉得不可捉摸,暗自猜测那条信息出自何人之手,笑得这么甜蜜的样子,不会是……女朋友吧?
糟糕,那他不是肯定要拒绝自己了!
果不其然……
“我就不去了。”少年收拾了书,拎着包站起来,冲着不明所以的宁晓晓补充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
“额……奥,”宁晓晓只得点头,“那……好吧。”
那边的一群女生见少年走出教室,纷纷跑了过去,看一脸颓丧的宁晓晓,“怎么样,失败了吧?我就猜到盛云树肯定会拒绝!”
“本来都快成功了!”宁晓晓还是颇有些不服气,“他至少没冲我发火。”
阿树快步走到校门口附近,远远的见到一个少年在那里来回走着,不时的看看手表。他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快的叫了声“木头”。
这样的情况对于兄弟两来说实在是很可贵的。
他们在室外单独相处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上学放学都是丁叔接送,平时去希雅练琴也是在丁叔的眼皮底下,在希雅的时间也是两人分隔开来,在家更不用说了,盛老爷子年纪有些大了,公司里渐渐交给韩家打理,时常在家修身养性。
因为如此,两人在家里的时间基本上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没事想说话了,就靠着手机电脑聊天。
云暮转过身,眼中露出喜色,“来了。”
阿树点点头,“走吧。”
“等一下,”云暮拉住他,“等等子恒。”
脚步定在原地,阿树只感觉脑子被浇了一盅凉水,“等谁
?”
“子恒啊,”云暮又强调了一遍,“今天韩叔一家要去我们家吃饭,子恒和我们一起回去,她今天值日,我们再等等。”
云暮今年高三,子恒与他同岁,因此在同一个年级,却不在一个班,阿树比他们低一个年级。
听着云暮温温和和的声音,阿树却感觉自己要冒出火来,刚才停留在脸上的欢快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等你一个人等,我先回去。”
见阿树要走,云暮急了,连忙挡在他面前,“一会而已,就一会儿你就急了?”
“让开。”
阿树阴沉着脸,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不好意思啊,”远远传来清亮的女声,“让二位少爷久等!”
子恒的步伐较快,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扬,走到他们身边,云暮对她笑了一下,“打扫完了?”
“恩,”子恒留意到背对着她的阿树,笑道,“阿树是等着急了吧?”
云暮欲做解释,阿树却忽然转过身,没好气的答道,“没错!你也太慢了!”
子恒一向习惯他的坏脾气,大度的拍他肩膀,“好好好,是我的错,向你阿树少爷赔礼行不行?”
阿树躲闪开,“算了算了,没工夫和你啰嗦,回家。”
子恒提议道,“明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要不要小小的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子恒一下揽住云暮的手臂,有些羞涩又有些兴奋,“我想去希雅听你弹琴!”
阿树看到眼前一幕,连忙躲闪开眼睛,心里的火苗又窜了上来,“今天难得休息,干嘛还要去那鬼地方!”
云暮被子恒的亲密动作弄的不自然,“回家弹给你听就好了啊。”
“不行,家里人太多,还是琴房比较安静。”
阿树目光冷淡,“那你们过去,我自己回去。”
“阿树!”云暮叫住他,“反正今天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我们去希雅一起练一会儿?”
阿树火气渐渐压了下来,“一起”这两个字吸引了他,意思便是他们可以在同一个琴房里练琴。
子恒冲着阿树乐,“怎么样,是不是准备答应了?你哥的话总该听吧。”
阿树瞪了她一眼。
下了公车,三人懒散的走在校园,阿树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眼睛瞥向一边,身旁不时的穿过三三两两的学生,形形色色,只是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都拿着或背着一件乐器。
“希雅真不愧是国内顶尖的音乐学院,”子恒忍不住感叹,“个个看起来都像是音乐大师!”
云暮附和着点头,不时地看看在一旁闷闷不乐的阿树。
今天下午,希雅的师生都开始休假,阿树随着前面两人踏入钢琴教室的时候,里面是空荡荡的,黑板,钢琴,桌椅,一览无余。
每个傍晚,云暮都会在这里练习,而阿树则
在斜对面的小提琴室。看起来好像离的很近,实则错开了很远。
阿树基本上没有踏进过这里,每次都是在云暮先进去以后,自己在外面张望一眼,然后再走进自己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他的一个音乐老师突然有事没有前来,而他便被叫进了云暮的钢琴教室,与他练习同一首曲目。阿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云暮的老师姓张,那个老师似乎觉得自己很负责任,自以为做了一件非常对的事情,实则却大错特错。
☆、chater 6
张姓老师怎么会了解盛老爷子的思想,他怎么会明白盛老爷子最大的忌讳便是两个孙子太过亲近,严苛到即便是一起练琴也不被允许。
这种想法,云暮和阿树自小便了解了,只是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丁先生才清楚。
后来,阿树的那个老师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而那个张老师也在几年后被调走。也就是从那件事以后,云暮和阿树之间是被彻底的划上了鸿沟。
他们小心翼翼的弄清楚一个事实,那便是,能远离就远离,若是惹怒了爷爷,现在这样的状态都无法再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