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往往我越在意,就越表现不好,越表现不好,就越被霍导骂,越骂我我就越慌乱,越慌乱就越出错,这成了一个死循环。
安珍幻也说“你怎么了孟骁,前阵子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会儿净出乱子?”
我希望有个人帮我一把,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坦然。
我找段翔“翔哥,你觉得我的问题在哪儿啊?”
段翔说“你的问题是没会走,先跑上了,头两步跟着惯性还行,时间久了,自然就摔跟头。”
他说的是。
霍启立说“我知道你有些天赋和潜质,我也希望通过我的引导能让你表现得更好,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你要清楚。”
我清楚。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告诉我改怎么办,只告诉我我有问题。
我在家对着镜子练习又练习,自以为很不错了,到了开拍的时候,还是不行。
后来我听说他们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减掉我的戏份,让我早早的就挂掉,主线变成段翔和女演员的戏份。另一个方案是,换人,用之前霍启立看上的那个中戏演员。
这时,王晁找我。
我以为他会骂我。但是他没有。他泡在一个温泉池子里见我,我当然不可能穿着衣服让他光溜溜地陪我聊,我裹着毛巾站在池子边,那里就他一人。
他看我一眼“下来啊。”
他的毛巾放在一边,我也摘了我的浴巾,进了池子,跟他保持距离地坐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他脸上有着细密的汗,他拿起池子边上的水喝了一口,看了看我,我自知没有给他争脸,低下头。
“霍启立跟我说要换演员。”
我默默地看着他。他盯着我的眼睛。
“你怎么想?”他问。
“我想演。”我说。
“你当然得演,钱都拿了。”他又喝口水,把水在嘴里咕噜了咕噜。“你听着,我跟霍启立说了,演员不能换!”
我抬头看他,他这句话让我觉得有莫大的激动。
“小孩儿,你记着,我之所以让你演,是因为,我觉得你就是胡明,胡明就是你,我看了你两次戏,你行,知道么?”他上下打量我“我不是凭空这么说,实话告诉你,这剧本起初是我弄来的,后来是改动了些,写这个剧本的人,我很熟悉,他就是胡明,我认识他,所以,我觉得你合适。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用你的原因。霍启立会从他的商业运作,他的技术层面考虑,我考虑的,就是我要找个对的人,演这个角色,他就是胡明,他不用演技。你的,明白?”
我还是有些迷惑,不用演技?
“你就记着,你就是胡明,你说对白不好是胡明,你站错位置是胡明,你的表情就是胡明的表情。这样,就行了。”
“这样,行么?”
“不行么?”他强势地问。
我犹疑地点点头。
“你是同性恋吧?”他突然问。
我吓了一跳,看着他。“是。”我承认了。
“那就更好办了。”他瞟我一眼“还有哦,他们认为你现在是我小情人儿,这更好,没人敢惹你,你就抛开什么狗屁念头,好好地演!”
“王总?”
“嗯?”
“您是么……”
“是什么?”
“同性恋。”我瞄着他问,他挑着眉毛看着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坦白说。
“我是或不是……”他慢慢靠过来,我往后闪了闪“有些事,都不会受影响。”他几乎贴到我脸上了,我的眼睛跟他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突然用手托着我的后脑勺,然后亲在我的嘴上,我猛地往后躲,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脖子,我动不了多少,他的舌头在我口腔里面逡巡着,我只能被迫地被他亲。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却没有闲着。
我气喘嘘嘘地靠着温泉池子上,王晁又悠闲地喝着水。
“我不是同性恋。”他说“不过也不妨碍玩玩男的。”他扭头看我。“玩了以后,也不一定会怎么样,ok?”
“我是同性恋,不过不妨碍我跟不是同性恋的男人玩,只要您乐意!”我恬不知耻地说。
“是么?”他的眼里似乎有股邪火儿。“你们都这么随便啊?”
“肯定也有不随便的,一心一意地跟你谈感情的,您得找找。”
听了这话,他一呆。
忽然,他像被什么俯身了一样,一把把我抻起来,按在池子边缘,他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孟骁,你要什么?”
“我要演戏,我要红,您不是说我会红过段翔么?我要比他红,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钱,我要住大房子,住别墅,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我要好车,漂亮的好车,我要我和我哥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我也不会再去捐肝,没人惹我们,我不会爱上什么人!”我抓着他的俩个胳膊,直直地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把眼光从我脸上挪走,然后他的表情竟有丝丝的变换,有点惊异,更多的是一种男人可以理解的激情,他好像有感觉了。
这一次,我们终于让那个传言成真。
温泉池里是温热的水温,我卖力地讨好着他,他应该是很爽吧,不时的说着脏话。
我终于也踏实了,只有走到这一步,才能让我踏实。
我爬上了温泉池的边上,就势躺在浴巾上,我看着好看的天花板,王晁裹着浴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似乎仍旧在观察着我。
我慢慢看着他。
他忽然说“孟骁,你刚才哭了。”
“没有。”我断然否认。“是蒸汽。”
“你当我是傻子?”
“那就是疼吧。我怕疼。”
“你不是第一次吧?”
“当然不是。”
“上次做,是跟你爱的那个?”他好像在抽烟。
我语塞。
“我是第一次跟男的干这事儿。”他说“以前以为对男的不会有感觉,今儿他妈邪了。”
第41章
我说过,我那样之后,感觉很踏实。
我曾经还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像前些时候,我很在意别人是不是对我好,我渴望这样的好,其他东西可以不管不顾,现在我知道,那些无缘无故的好,都是靠不住的,只有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或者你也给他了一定的回报之后,一切才归于安稳。
比如,关棋对我好,是因为关亮。
王晁的某些对我的好,是出于我适合这个角色,并且,我们走到了那样一步,我们的关系变得苟且之后,我才觉得坦然。
在演戏上,我依然会出错,霍启立大概已经知道,他不能换掉我,于是,对我反而不横加挑剔了。我只要演的不让他难以忍受,他都接受了。
这其实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想要给人予交代,想要选了我演这个角色和不反对选我演这个角色的人,都不会因为最后我的表现而感到难堪。
我已经进入了一个有些病态的状况,我无时无刻地在想着剧本,想着胡明的样子,反复地练习。有时孟昭从他那屋走过来看着我表演,我眼里无他地表演着我的剧本。
孟昭等我表演结束后对着我说“这他妈演员果然都是疯子。”
王晁来了两次片场,后来都半途走了。那次之后,我们没有再单独相处过。
我突然有了一种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有两天,没有我的戏份,我就跑到护城河边坐着,坐了好久,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吃。
王晁的电话这时候打来,问我在干嘛,我说在冥想。
他似乎还挺惊奇,你会冥想?
冥想还需要会?
他问我在哪儿,然后就过来了。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我坐在枯草地上,都晒的很暖和。
他过来后,也一屁股坐下了。其实他有时的做派还是挺帅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可能是因为他不需要讲究吧。
“坐这儿多久了?”
“两天。”
“一直就在这儿?”
“晚上回家。”
“怪不得脸色这么好。”他说“跟这儿的颜色很兼容,保护色似的。”我瞅了瞅枯黄的草。
“还想演戏的事儿?”
“我都快魔怔了。”我说“霍导又说我什么了么?我禁不起打击了,再说,我会演的更差!”
“你演的差不新鲜,演的好才是奇迹。”他说,往嘴里扔了个什么,嚼了起来,看了我一眼,问“吃么?”递过来一个小盒,好像是巧克力。
包装很好看,巧克力我喜欢,我拿过来一颗扔进嘴里,真他妈不赖。
“这好像比费雷罗还好吃。”
“跟那个不是一个档次。”他说。然后突然拍拍屁股站起来“走!”
“干嘛?”
“馋虫突然来了。”
我不能拒绝金主,跟着他去了一个地方,我以为会是什么讲究的餐厅,结果竟然是一个酒店底层的咖啡厅之类的地方。
我们进去,被带了位子,他就指着那边说“这里是甜品自助,很贵的哈,你给我敞开吃,吃的越多,越核算。”
我领命,拿了不少,回来一看他,傻了。这哥们面前摆了一整个蛋糕,他正拿着叉子,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吃的还挺带劲。
我看看托盘里的几个小块,觉得他很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