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我应该逮捕你的。”
“逮捕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羽微微勾起嘴角,他快步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
当他转过头的时候,艾利耶特已经从床垫边上摸出了一把手枪,他不轻不重的咬着嘴唇,年轻的脸上,隐约的带着警惕。
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的保险没开。”
“啊?”艾利耶特低头的一瞬间,他的手枪已经被羽夺了过去。
小警察睁大眼睛,而入侵者对于其无声的控诉却看都没看一眼就将手枪拆成两块,分别扔向两边。
“别做蠢事,艾利耶特,如果我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告诉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我不想解释什么。”羽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回忆似的轻笑出声,“说实话,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但是……我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可以理解为——我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你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艾利耶特脸气得通红,“你是一个杀手,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羽微微一笑,“我只是来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小警察一脸气嘟嘟的扭过头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告诉我扎克?克莱斯顿最近都在做什么而已。”
艾利耶特一脸诧异,“你知道吧?他在调查真田圣的案子。”
“我知道。”
“你不是来复仇的,对吧?”
对于艾利耶特的质疑,羽沉默了片刻,接着转过头,很快的笑了笑,“我会再过来的。”
“等等!”艾利耶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羽淡淡的转过头,逼近的呼吸交错的同时,带来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
艾利耶特忽然想起自己还是纽约市的小警察时,什么都没有,在冰冷的下雨天被房东赶出去时的情景。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不能保证什么,你知道的。”小警察低低的道。
回答他的是房间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艾利耶特很讨厌这样。
羽好像把他看透了,这种从容的态度他甚至很想要告诉扎克一切。
可是,每当他想要拿起电话的时候,他却又有点隐约的不甘心。
扎克为了找到羽几乎快疯了,他不管上级的命令,跟着这样一个影子满世界跑,如果他爸不是参议员,或者背后有什么强有力的支持人物,克莱斯顿探员应该已经被解雇一百次了。
很多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要怎么做。
尽管内心的理智不断的告诉艾利耶特,他应该把羽关进监狱,可是,却又有点东西又隐约告诉他,如果这么做了,他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陆警官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见一面。”
……
你到底是不是来复仇的?
每个人都这么问他。
说实话,内心深处,羽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为了复仇,或者说,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自己没有最后被杀,就会变成像付言那样的废物,或者是成为黑崎羽一那样的幕后操纵者。
遗憾的是,羽对权力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瞿子初在他的手机上留了言,要他去一次诊所。
羽讨厌去医院。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飘得到处都是。
瞿子初的诊所在一栋上世纪初期的老房子内,老旧的木地板还有嘎吱作响的声音,作为某些有钱人的私人医生,瞿子初似乎年轻的有点不可思议。
实际上,他也并没有什么客户。
医生只是一个幌子,杀人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此刻,羽正一脸不爽的坐在沙发上,左手则是按着抽血之后的针孔。
“你去见了那个西蒙斯?”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你查他的地址?”
“我不知道,也许……他是你的目标。”
“他知道我是谁,但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过去不会说,不代表现在不会,你最近都没有吃过什么甜食吗?”瞿子初的手里拿着抽血报告,皱着眉头,“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血糖又增高了。”
“没有人会在我这个年纪得糖尿病。”
“的确,除非他吃那么多的甜食。”瞿子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神色,“你最近觉得还好吗?有什么忽然晕倒,或者流鼻血的症状?”
羽沉默了一会,接着很快的道,“没有,干嘛这么问?”
“头也不疼?”
“你这么跟我废话啰嗦让我很头疼。”
瞿子初难得没有继续说教下去。
他只是将一叠检验数据扔在了一边,然后淡淡的道,“如果出现这种症状一定要告诉我。”
“那说明什么问题吗?”
瞿子初扫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很快的转过了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杀手很多都会有这种毛病。”
羽没有追问下去,他将沾血的棉花扔进垃圾箱,然后穿上了外套。
“你要去哪里?”
“随便哪里,但我不会待在这里。”
瞿子初站了起来,吞吞吐吐的道,“老师,你知道,你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你已经有了足够的钱,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复仇这种事情,你觉得有多少意义?”
羽很快的笑了笑,“我以前做的事情,又有多少意义?”
瞿子初微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我要把你哥哥弄出来,你做一下准备。”羽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又叮嘱道,“别把事情搞砸了。”
……
艾利耶特没有接扎克的电话,尽管对方已经连续的打了七八个过来。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另一方面,他也有些事情要做。
“爆炸案之后,我们就把他扣留了。”陆思量打开了灯,拘留所的刺眼灯光让艾利耶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陆警官却继续道,“没有护照、没有id,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证件,而他到现在为止也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核对了指纹、dna,但是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的,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幽灵。”
“没有人会是幽灵,陆先生。”艾利耶特淡淡的道,“没有匹配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案底而已。”
陆思量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将房间的门打开,“请记住,根据规定,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alec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艾利耶特。
“我是艾利耶特?西蒙斯,相信在la的时候,我们见过。”
“当然了。”alec似乎比当年要成熟了一些,在拘留所里待了这么多天,他的脸上也长出了细细的胡茬。
艾利耶特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你是中国人?”
“我出生在中国。”alec轻哼一声,表情冷淡。
“你为真田组做事多久了?”
年轻人噗嗤一声笑了,“你觉得这样有用吗?国际刑警先生。”
艾利耶特将档案夹合了起来,没好气的道,“别忘了,如果你是他国公民,我还可以引渡你,否则,你就会在这个地方待到老死,真田圣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多大了?十八还是十九?你就准备死在这里?”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中国人喜欢落叶归根的那一套。”alec悠然一笑,全然不像一个阶下囚。
艾利耶特一咬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字字的道,“我知道真田圣的死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如果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抓住那个家伙。”
alec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是他很快的推开了艾利耶特。
“我很希望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知道,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老板是一个人进去的,爆发发生的时候,他和刘琦在里面。”
“会议室只有一个出入口,为什么刘琦跑出去了,他没有?”
alec轻轻的笑了,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只是因为你们没有找到尸体,就肯定他被炸飞了?”
“……”艾利耶特沉默了。
这个可能性他的确也考虑过,但是在爆炸发生之后,他们就封锁了整个街区,盘查了所有的可疑人物,但是没有发现可能是真田圣的下落。
一个混血儿,并不那么容易在中国这样的地方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