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盘腿坐在旁边,抱着画板一连画了六个沙发靠垫,并拿出来试了试,得出了“还挺软和”的结论“各位,别嫌弃,先用这东西护着脑袋吧。”
秦时月一脸的难以置信“拜托你真的认为这靠垫能管用吗?请不要露出这么平静温和的笑容了好吗,你稍微害怕一下也算应应景啊!”
梁逸认真点头“是挺害怕的。”
“你哪里害怕了?!”
话音未落,第二波冲击袭来,只听得“咔咔”两声,大约是房车底下的金属触手折掉了,房车车身几乎向后翻倒,然后又在绿皮星人的拉扯下轰然落回原地,盛之卿伏在地板上当即被震飞,眼看着就要撞上钢化桌角,结果关键时刻却被白陵川挡在了前面。
坚硬的桌角差点把脊椎骨都撞折,白陵川疼得五官扭曲,他向前跌倒,趴在盛之卿身上欲哭无泪。
“不行啊之之,咱们得想法逃了,再这么下去可能就车毁人亡了!”
盛之卿不着痕迹摸了摸他的后背,在确认他没有受伤之后,这才叹了口气“你在这别动,我去试试能不能把车启动了。”
“……诶你先等等!当心!”
第三波能量炮(?)袭来,车前玻璃已经隐约出现了裂痕,后排的秦时月用沙发靠垫蒙着脑袋,被甩到床上,又四仰八叉摔到地上,她披头散发爬起身来,顺手搂住了旁边梁逸的胳膊。
梁逸额头被撞出了大片淤青,不过他似乎也没太在意这些,只是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月神,这不太合适吧……”
秦时月气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停止你过分飘忽的脑回路!”
而那边的江淮正在试图询问“乔乔,要不你钻进那个收纳箱里?可能比较减震。”
“不用了!”乔乔双手用力拽着门把,双脚悬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引体向上,她咬牙切齿义正辞严,“真的勇士不会惧怕考验!我要正面迎击,抗争到底!”
“……”
此时盛之卿已重新爬上了驾驶座,他飞快连续按了三个按钮,分别启动了车顶和车门两侧的弹s,he机关,以达到干扰绿皮星人躲藏的目的。这样的做法显然惹怒了那群绿皮星人,毕竟他们出门没带杀伤力强的兵器,被对方压制就很糟心了,现在想霸占一辆房车还遭到阻止,自然火大。
乔乔惊道“哎呀他们好像要冲上车来!”
可以想见,一旦车内被绿皮星人占领,他们就只剩任其宰割的份儿了。
白陵川吼道“之之!方向盘向右打!”
盛之卿立刻会意,漂移着将房车原地调转了90度,于是正攀附在车门上的一群绿皮星人,就纷纷暴露在了蓝脸星人的枪口下。
第四波能量炮发s,he,惨叫声起粘液四jian,房车险些侧翻,盛之卿咬牙死死攥住方向盘,而白陵川则从后伸出手臂,用力将他固定在驾驶座上,避免他被再度甩飞。
秦时月在哀叹“能不能冲出去啊?”
盛之卿面无表情一指挡风玻璃“这群鼻涕虫把视野都遮住了,我一踩油门就面临着撞墙的危险。”
“那江淮你唱支歌呗?!”
江淮很为难“他们手上有吸盘,是吸附在玻璃上的,唱歌没用,我控制不了他们。”
乔乔依旧拽着门把,被摇晃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她环视着四周一片绿油油黏糊糊的异星物种,颇为抓狂“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吗?我还以为咱们是主角组的,谁知道是两集就完蛋的炮灰龙套……诶?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秦时月、梁逸和江淮,闻言同时把目光投向窗外。
尽管玻璃已经被绿皮星人糊住了大半,但透过那一丝缝隙仍然能看到,有一把边缘锋利的蓝色剪刀,正趁乱缓缓靠近车门方向。
那把剪刀并不陌生,叫艾米剪刀,法国发明的,据说是用什么新型材料制造的,能削铁如泥,而且体积还是普通剪刀的三倍有余,当凶器都绰绰有余了——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把剪刀为什么会自己走路?见鬼了?
“诶诶,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你们可能不相信。”乔乔说,“我觉得它可能是来帮我们的!”
仿佛刻意为了印证她的话,那把剪刀突然就高高跃起,瞬间切断了两名绿皮星人,吸在车门上的橡皮手臂。
一行人集体尖叫“哇哦——”
前排的白陵川很没好气“保持冷静!”
“大白我跟你讲,这有剪刀成ji,ng了!”
“……哈?”
视线内那柄剪刀上下翻飞,左躲右闪,以破竹之势,在短短数分钟之内使敌人溃不成军,它的刀刃闪烁着骄傲的寒光,仿佛在歌颂着发明者的智慧,以及自由的希望。
最后随着蓝脸星人一声令下,能量炮再度发s,he,这次的冲击力非比寻常,在把那群失了方寸的绿皮星人炸飞的同时,也将车内白陵川和盛之卿从驾驶座弹飞了数米远。
就是现在,把握时机。
白陵川拼了命爬过去,蹿回驾驶座猛地一踩油门,房车在原地转了两圈,忽如离弦之箭蹿出了包围圈,绝尘而去。
后排四人互相记账,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盛之卿坐在地板上喘息片刻,蓦然又道“大白,黑色按钮。”
白陵川依言按下,但见车顶天窗突然掀开,从上面毫无征兆摔下来了……一柄剪刀。
乔乔惊道“喂!这不就是刚才那把成ji,ng的剪刀吗?”
“好像还真是!”秦时月也很意外,“我说刚才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藏在车顶。
众人迅速将剪刀包围起来,蹲成一排观察这件神奇的利器,谁知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呢,只觉眼前烟雾腾起,瞬间迷蒙一片。
众人“……hat?”
待视线重归清晰,方才的剪刀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原地的一名年轻男人——没错确实是男人,尽管他的长相实在过分ji,ng致俊秀,甚至透出那么几分y柔的气质,但还是可以分辨出xi,ng别的。
他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装,带着讲究的行李箱,手指骨节修长漂亮,正夹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有双幽沉深邃的眼睛,墨色清亮,在盯着某个人的时候,会有种极度冷漠的错觉,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接近。
鉴于这样的考虑,众人纷纷离他远了一些。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剪刀修炼成人形了?
察觉到这诡异安静的气氛,白陵川略显疑惑,他扶着方向盘,抽空往后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么一眼,他就迎上了对方望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年轻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他沉默许久,语气意味深长“白陵川?”
白陵川更惊讶了“你认识我?”平心而论他觉得这人挺眼熟的,但却想不太起来在哪见过了。
对方唇角勾起清冷的弧度,略显几分轻嘲“一晃多年,你记不得也很正常。”
“啊?”
“可是齐浪这个名字,你总该有印象吧?”
第16章 年少时的暗恋对象
在听到对方说出齐浪这名字的瞬间,白陵川就惊呆了,他手一抖,险些把房车开进道旁水沟里去。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只选择了保持沉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然而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开始心虚了。
盛之卿拿了罐运动饮料递给齐浪,似笑非笑问道“以前认识?”
“认识。”齐浪的回答极其言简意赅,“但他在装傻。”
“谁装傻了?我记xi,ng不太好而已。”白陵川闻言不爽地嘟囔着,“咱俩很熟么难道?”
“你觉得不熟,那便不熟了。”
“……”
后排的秦时月懒洋洋开口“一般这样的对话,就足以说明两人非常熟悉了,而且还是互相清楚对方底细的那种。”
梁逸好奇道“大白能有什么底细?他不是甜品师么?”
“果然,如愿以偿改行了啊。”齐浪淡淡地看向白陵川,“虽然我很难想象你穿着白色工作服,在甜品店给客人做芒果慕斯的情形。”
白陵川轻哼一声“有什么难想象的?我本来就是个适合与甜品打交道的暖系帅哥,那才是我的本命职业。”
“劳驾,容我打断一下,暖……暖系帅哥?”秦时月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认为自己的长相与这样的路线相符吗?”
“要你管!”
秉持着必须八卦到底的原则,秦时月复又将目光转向齐浪“齐小哥刚才是不是提到了‘改行’?那么大白以前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了?”
事实证明,除了怼白陵川之外,齐浪与任何人的交谈都能省则省,他低下头去掀开了运动饮料的拉环,只面无表情说了四个字。
“问他自己。”
“那大白,你自己说!”
白陵川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有什么可说的?在二十岁之前我还是个贼,后来终于逃出火坑决定改过自新了,就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大白哥哥——怎么样?这答案还满意吗?”
“……”秦时月茫然地抓了抓头发,“难怪你翻墙打架都挺厉害的,这算职业技能么?”
“啊,应该算吧。”
“之之我看你半点也不惊讶啊,莫非你早就知道?”
盛之卿微微一笑“对。”
“那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笑意更深“我知道就是我知道,为什么非得告诉别人?大白是贼还是甜品师,跟我们如今逃亡有关系么?反正在我心里,他只是跟我共患难过的狱友而已。”
半天没cha上话的乔乔,此时猛地用小拳头一击掌心“其实我感觉大白以前的职业还挺帅的,我记得古龙名著里的楚留香和司空摘星,不都是超级厉害的盗之侠客吗!”
白陵川感慨“你这丫头,读过的书还挺杂啊。”
“过奖过奖!”乔乔随手把江淮刚泡好的那桶方便面抢过来自己吃,她朝齐浪投去一瞥,那双大眼睛在氤氲的热气中,充满了求知欲,“那这位齐……齐大哥,所以说你曾经和大白是同行了?”
齐浪冷冷地“嗯”了一声。
“奇怪,既然是同行又是旧识,莫非这些年都不联系么?”
“我也正想问问呢。”盛之卿坐上了副驾驶,他侧过身去搭住白陵川的肩膀,笑容比每一次都要天真烂漫,“怎么这么多年不联系,还要装作不认得人家呢?”
他这一笑,笑得白陵川心里发毛,后者尴尬地咳了两声,目不斜视盯紧前方“好多年不见了,相忘于江湖,有什么可联系的?”
齐浪道“当初你决定要相忘于江湖的时候,可是连个招呼也没和我打,说逃就逃了。”
“……都要相忘于江湖了,还打什么招呼。”
“组织基地大门的钥匙,是我偷来给你的。”(众人诶???)
“我临走时,把所有的私房钱都留给你了!”(众人噫……)
“可我要的不是那些钱,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众人哎呦~~~)
盛之卿当即一个冷眼投过去,那张娃娃脸一旦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于是前一秒还在起哄的某些人,瞬间就保持安静了。
他本来是想说两句的,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白陵川“啪”地一拍大腿“我可求求你了!我这人特别不值钱,不要讲这种有歧义的话!”
齐浪答得理所当然“说好的要一起出逃,你失约了,害得我险些被困在里面计划失败,现在居然还能振振有词?”
“一个人跑和两个人跑有什么区别?你又不是没有偷偷去配备用钥匙,不要说得好像我抛弃了你一样好吗?”白陵川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就要呕出来了,他一脚油门直接把房车停在了光线昏暗的路边,转过头去愤怒地和对方理论,“麻烦你回忆一下,我出逃的前一天晚上究竟受了什么刺激——那刺激是你给的!你骗了我四年!我骗你一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