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没有说服力,想起那时候说“要用自己的能力给一个人,一个家”的殷宁,两个人一起笑出声。
那本说明书还是没能发行,陈皓清说害需要一个契机。
殷宁也在等待这个契机。他给他的情书,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可以,他也想大声把那句爱说出口。
两人熟稔的举动引的不远处一个中年人侧目。
不经意间扭头的时候,殷宁发现了这个人的存在,他脸色一变,带上了由衷的欢喜,他赶紧站起来,丢下袁来,转身就走。
袁来早就被他丢习惯了,已经喊都懒得喊一声了。
☆、下(18)
殷宁靠近中年人。年后不久,骆家的父亲就病倒了,骆家的企业,现在已经由骆黎全权接手,果然如骆骁所言,公司发展的很好,比父亲管理的时候还要好。
彻底退休的父亲,身体好转也不过就着上个月的事儿。殷宁和骆骁去看望过他,父亲依旧拉不下面子,总是不理睬他们。
就像现在,中年人发现殷宁靠近,转身就走。
殷宁无奈,躬着身子,默默送行。
“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殷宁听着耳边的声音,直立起身子。扭头就看到西装笔挺的骆骁。
“爸爸来了呢!”
“是啊!”
“就快要看到曙光了!”
“是啊!”
“你不高兴吗?”殷宁看着骆骁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有点儿意外。
“殷宁,又快过年了!”
殷宁脸色大变,往后猛跳了半步。
人群已经散开了,他们的周围没有人了。骆骁放心的笑出声。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天一过,就是冬天,而冬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最落魄的那个年三十,骆骁见识了殷家父子的团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父亲说,只要不成亲,殷宁就得一直立规矩。
骆骁突然就想,要不要出国举行个婚礼呢?
虽然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形式而已。
他们在一起两年了,他们的日子和感情并不比那些在大庭广众下说过“我愿意”的人们差。
他们没有向任何人承诺或者保证,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他们也没有必要去做那样的事。他们只是对自己要求,对对方纵容。
可他舍不得看殷宁继续因为未婚同居而挨打。
想起父亲毫不犹豫的往殷宁身上抽尺子,骆骁依旧觉得肉疼,当然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像尺子一样的玩意不是尺子,而是家法,传说中的家法。
骆骁重新认真思考着怎么跟殷宁说成亲的事的时候,未关严实的窗帘透出了亮光,他以为起来晚了。
殷宁拉开窗帘,两人才发现,下雪了,静逸的古都居然一夜白头。
骆骁不理睬重新回到床上闹腾的人,年底有检查,殷宁加班,他舍不得推开两天没回家的人,照旧拿出手机翻新闻。
没翻多久,骆骁就炸了“靠,我男神被掐了!”
殷宁一个哆嗦,停了解扣子的手“什么?我又被掐了?凭什么?”
“不是你!赶紧!”
不是自己就好!殷宁松了口气,道“不用催,我也很着急!”
骆骁猴起来,躲到一边,对殷宁说“正经的,陈皓清被掐了!”
说到陈皓清,殷宁也是一愣,他有什么好掐的,被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只差说他是几千年出一个的神了,能掐什么啊?!
想归想,殷宁还是凑过去跟骆骁一起看新闻,这一看不打紧,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是同性恋?!”
骆骁看傻瓜一眼看着殷宁,说“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他是,还是不是,而是他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跟陈皓清学了那么久,再不长进就不是骆骁了,遇事以后,最佳解决方案比真实性有用。
“那他到底是不是啊?”殷宁追究真实的习性也一点不改,在大原则的范围内不规则行动是被允许的。
骆骁看着殷宁,小声说“他是……”
“怪不得他最近这么反常,原来是防备着被曝光!原来他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是同性恋!”殷宁没有关骆骁疑惑的脸,继续说“他这样,就是不打算承认了?”
“不能承认!”骆骁接道“他承认了,就会被追问那个男的是谁!”
“那否认呢?”殷宁问出这一句,又看着手机上陈皓清把对方紧紧的藏在怀里挡住脸的照片,突然就觉得自己又说傻话了。也不能否认,能这么护着的人,怎么能否认?否认了,就等于否认了两个人的感情。
更何况前段时间捧的抬高,高到陈皓清不能否认然后过几年再说他是同性恋,被神化的陈皓清不能做这么出尔反尔的打脸事。
“殷宁,现在怎么办?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让我想想!”殷宁开始疯狂的旋转着脑子。不能否认,不能承认,也不能祸水东引,这件事明显是对方策划依旧,而且是针对陈皓清而做的。如果他怀里那个不是个无名小辈,很有可能,跟那个人也有关系!
可是,陈皓清的人,有可能是无名小辈吗?殷宁笑出声,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大概也是他畏手畏脚没有提前采取行动的原因,陈皓清在保那个被他护在怀里挡住脸的人。
这报道最可恶的地方就是带上了x大的名字。
殷宁拧着眉头,看样子对方还有破坏x大名声的打算。这样的话,他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对于在x大长大的殷宁,预计把一辈子奉献给x大的殷宁而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他的母校?
既然对方来个有理有据,他就回个避重就轻。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袁来,新闻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这儿正着急着呢!”
“陈总有什么指示?”
“说后浪推前浪!”
“哪儿那么容易!任何发言都要避开同性恋三个字。”
“陈总也是这么说。”
“那我就放心了。”
“殷宁,你变了,以前你根本不会过问这些别人的事。”
“你不是知道吗?这算不上别人的事。”
袁来挂了电话。殷宁的意思他明白,陈皓清帮过他,而他不是个不会报恩的人。更何况无论陈皓清是不是同性恋,殷宁是。用同性恋这种事当绯闻踩低别人的事情,就算不是发生在陈皓清身上,殷宁也会过问。
挂了电话以后,殷宁翻身从被窝里爬起来,骆骁看着说走就走的人,有点儿懵“现在……”
“乖!”殷宁扣住骆骁的后脑,两人交换了个轻轻的吻,殷宁说“今天会比较忙。一场硬仗。”
“为什么?”
“年底检查,出了这事,少不得有好事的人,会来学校追问,我先回去,把材料重新准备一遍。”
“那我干什么?”
“你想我就行了!”殷宁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卧室,走了几步,他又推开卧室的门,道“别掐架,掉档次!”
骆骁笑出声“早不干这事儿了!”
殷宁应付完检查队伍后又接待了几个推不掉的采访,无一例外的问起陈皓清当年休学的事情。
殷宁无奈的笑了,无一例外的带着来访的队伍参观校史陈列馆,从建校讲到发展,从过去推到将来,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刻意回避问题的时候,他在最后一馆调出陈皓清的成绩报告,
“我的话可以作假,档案却骗不了人。陈皓清同学为什么突然留学,当事人自己清楚。但是就成绩而言,我想任何有能力的父母都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们认为呢?”
他没有再多说半句,他甚至没有为陈皓清说一句话。听的人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有历史有文化有底蕴的x大,讲究自由发展,顺势而行,她不会阻拦学生的发展。
x大的理念也从来没有变过踏踏实实的走,脚下都是路。
爱在x大,不仅仅是爱情,而是更加广泛的博爱之心。
殷宁没有说仁义道德,更没有提及半个关于宽容包容的字眼,听的人却觉得被涤荡了心灵。这座学府屹立不倒的原因,不就是不加规范,自由发展吗?所以培养出了一个个个性十足有踏实可靠的学子。
他们眼前的殷宁不也是如此?一年多以前,突然从文学界转入档案界的人才,同样在自由发展。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简直是非常顺利。
可是即便如此,殷宁也没有想到,骆黎会来找他。
☆、下(19)
骆黎走进殷宁的办公室的时候,殷宁正在往嘴里塞最后一口馍,精瘦的脸被撑的一鼓一鼓的,那模样实在狼狈不堪。
殷宁尴尬的看着眼前的老同学,他是不是应该喊姐?如果喊了会被打吗?殷宁不怕挨打,再打还能比老爷子的家法厉害?
他张嘴准备喊人。
“停!”骆黎二话不说,抬手止住了他“你敢喊姐,我就敢弄死你!”
“骆黎。”
“陈皓清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他确实是休学离校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我不知道。学生登记表上不会登记性向。”
“殷宁!”
“骆黎,我真的不知道。”
骆黎无奈,想从殷宁这个人嘴里掏出他不想说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