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的扯开嘴角,疲惫地扶着额,男人低语,“原来是这样,哈,五年了,你终于说出了真实想法。”
他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如同自己的母亲的一样,他们同时受到诅咒,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不过他不会像她那么软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丢下一生的痛苦,就那么离开,过上自己的幸福生活。
李奉天怔住,王者一般的男人前所未有地显露出伤心的疲态,有些不忍,他喃喃地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姐嫁出去就是外姓了,我,我没有办法。”沉默了一秒,接着说了下一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是我也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可人活在这世界上,有几个不向现实低头的,我也是迫于无奈,不想和你分开。”
连小孩都搪塞不过去的谎言,李奉天还是选择了在让男人面对赤裸裸地伤心之后拿出来欺骗,李奉天说完这些,难言地撇过眼。
时戬淡淡地,冷静到了漠然的地步,他说,“那你是被逼的?”甚至挂起淡笑,“既然你这么不想离开我那就去和家里摊牌。”
李奉天惊愕地对上男人的眼,坚决地犹如磐石般不可动摇,“我,我父母年纪大了,他们,受,受不了,刺激……”最后的两个字被自动消音,男人的笑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疯狂,李奉天害怕地倒退一步,他凝聚了全部力量才能压抑住心中想要逃跑的欲望。
精美的茶杯带着劲风从他的耳畔擦过,飞出去,撩起了发丝,碎在了雪白的墙壁上,散落的碎渣反弹到了李奉天的脖颈间,擦出了血痕。
李奉天吓坏了,整个人被钉在当场,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男人。
时戬收起笑,“你最好不要再动。”冷冽似乎感染到他全身,“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要问问姐,写吗?
厚年心情不好有事要出门,不写。
要问问好,那我也不写。
厚年恩,那说好了,都不写哦。
要问问恩恩。
……
厚年姐,写吗?
要问问不写不想写在看电影
厚年好嘛,我陪你。
要问问好,那说定都不写。
厚年恩恩。
☆、 慎入
牢笼 be版结尾
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李奉天还是活在噩梦里。
李父李母相继过世,他等到的只是一扇扇冰冷铁窗。
杨琛带来这个悲伤的消息,他对李奉天说,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如果当年知道是这个结局……如果当年知道……迈入不惑的男人垂着眼睑,微微下垂眼角过早地爬满了细纹,抖动着喉结压抑地吸着烟,夹着烟的两只间被薰成暗沉的昏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懵懂少年变成了现在说一不二独当一面的男人,过着奢华的生活,儿女一双,情人成群,他稳重,成熟,当机立断,脚下踏着大片的失败者,每天献媚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这样一个成功的男人心里却深不可藏的埋着对另一个人的愧疚、忏悔,这是背负在心里永远的残忍惩罚。
让他坐立不安,隐隐戳戳,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李奉天木着眼,干巴巴的消化着消息,过了几分钟,才低下头,身体一抖一抖的,肿胀的手掌用力的绞在一起,显出惨白的颜色。
杨琛问,“你恨我吗?”
李奉天不说话,头埋的更深,身子抽的更厉害。
“恨我你就说出来吧,十几年了,你该恨我,是我欠你的。”
最后一口烟吸的太猛,尼古丁呛到肺叶里的感觉不好受,杨琛拧着眉把烟蒂按在漂亮的烟灰缸里,燃烧着的嫣红亮了一下便彻底熄灭,灰飞烟灭。
李奉天的浮肿的身体像座小山一样,早就胖脱了形,杨琛都几乎快要不认识他了。
尽管这个人曾经是他十几年的好兄弟,可十几年又十几年,看看他们都过成什么样子了。
李奉天闷闷地声音响起,细碎又克制地问,“我爸妈有什么话留给我我吗?”
小心翼翼地让人联想不到他到底是什么心情,或者说,这些年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杨琛没有正面回答,他们都选择了逃避对方的话题,“你想回去看看吗?”
李奉天明白了,父母到死都没有原谅自己啊。
是啊,如果有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养了二十多年没享受过一天儿孙福,换来的倒是家破人亡,好好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好好一双,说走也就走了。
李奉天难受的咬着唇,抑遏住那份肝肠寸断,嘴里继而尝到了血的腥甜。
像是一瞬间坍塌,李奉天不可查地晃了晃,摇头,“我这个样子哪还有脸回去。”
杨琛扫了眼紧闭的房门,书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他站起身,迈着沉稳谨慎的步伐,这么多年过去了,毕竟都变了,曾经那么不堪的一击的他亦开始呼风唤雨。
他停在李奉天身边,这是十几年来他们头一回如此亲近,他附在对方耳朵上小声道“我可以帮你。”
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的颤动,接着是惊恐不定的目光,杨琛的心钝痛,他把脸隐在李奉天的耳朵,带着微不可闻哀求,“我再也不会出卖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唯一赎罪的机会。
李奉天脖子一缩,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但是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他曾经十几年的好兄弟,有些难为情掩饰地笑了笑,木楞地半张着嘴巴,“呵呵——”
门外很快就传来敲门声,不多不少,刚刚好俩下。
礼貌却又强硬。
门口站着同样冷若冰霜的管家。
杨琛迅速同李奉天拉开距离,恢复了以往威严的表情,淡淡地丢下一句,“我会再来看你。”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李奉天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杨琛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只是在他转到楼梯口的时候,那道细碎的声音又传来,他说,“你……不要再来了。”
杨琛的脚步顿了顿,又仿佛未曾停留。
他和管家一前一后的走下楼,直到他坐进一直在等在下面的车里,身后的人冷冷地目光如影随形。
在车上他最后回了次头,那个人依旧站在窗口,他们能看得见彼此,只是太远了,显得有些模糊,他隐隐见到那个人在想他招手,说的是——再见。
然后那些被隐藏了十几年密不见光的情绪汹涌而出,万千的悔恨化为尘埃,杨琛拿手覆盖住眼,脸容扭曲,似笑非笑。
眼泪流下几行。
时间沉淀下来,足够风水轮流转,他再也不是让那个人随手拿捏的弱者。
幽暗的眸子沉下来,冰冷着雨滴滴答答地打在透明的车窗上,雨刮器器械地左右摇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黑,风起又落。
时戬患有严重肾衰竭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
找不到匹配的肾源竟然还能死撑到第四个年头,日复一日的透析消磨光他的意志和精神,那具依靠药物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起落。
这是最后的时机,时戬唯一的肾源被他抢先一步找到,他要扼住那个人的喉咙,让他尝到绝望的滋味,享受报复的快0感,完成一次独一无二的赎罪。
他要用尽一切办法补偿他,还他错事的那段美好时光。
并不算晚,至少他们还活着。
余下的生命不用再耗费在无止尽的折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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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天其实已经不太靠近时戬了,那座厚重的红木门代表了另一个世界。
算算差不多又是一个月没见了,男人也不想见到他吧,谁会想看见一个毫无姿色可言的胖子呢?然而无论多胖男人都不会放弃对自己的复仇。
他早就不敢奢望了。
在那场关于背叛的混乱之后。
他上次见到时戬,在那间充满药味和福尔马林的房间里。
这个囚禁他的男人连坐着都很吃力,但是他的眼睛依旧锐利,逼视着自己无处躲藏。
李奉天还是害怕的,所以此时又因为被独自遗忘在角落而舒了口气。
兢兢战战的小心度日换来半天的浮生,他希望自己是透明的,谁也看不见自己,那么他就可以随意游走,去追他一直渴望的现在,不用在这座充满的绝望大宅子里苟且偷生,溺死于绝望之中。
外面世界那么宽广,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吞吐着自由的空气,遨游在这片幻想的彩色里,享受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光阴。
而杨琛的到来打破了一切,仅仅不超过十五分钟的谈话,他只说了四句话,却硬生生的被许许多多的过去压得喘不过气,一直埋首的脸上全是悲哀。
最后的牵挂也消失了,父母最终不愿意不原谅自己,他们一家人在另一端不为所知的世界里相聚,唯独丢下他一个。
谁不需要他,不愿意见他,或者记恨他,他不能去怪谁,也没有勇气去求的原谅。
罢了,死心了,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他安静地呆了一会,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远去的车。
阴沉沉的天好似送葬的哀歌。
再也照拂不了他心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