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也是报应吧，这么伤了别人的心，所以上天才派来萧澈，同样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关陌没有再回答秦朗的话，双手捂着脸哭得几近哽咽。秦朗在一旁默默陪着，递纸巾给关陌，在关陌哭得咳嗽时轻轻拍关陌的背帮她顺气。
等着哭声渐小，秦朗才发动车子送关陌回家。
萧澈为了上班方便，买下的住所在deure附近，25层的复式公寓，站在落地窗旁，视野极好。
笙烟跟着萧澈上了楼，萧澈打开房间的灯，便去客厅旁的小吧台替他们两人调酒。
人总是要有些寄托和爱好，萧澈出国留学，为了避开秦朗自是直接退出了网配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澈渐渐喜欢上了饮酒，本来就拥有在部队练出的好酒量，这一爱好已经到了专业的等级。
“干嘛总是在晚上给我调这种酒，我可不像你那么拼，这时间还一点都不累。”笙燕有些无语地晃了晃玻璃杯，幽蓝色的液体神秘惑人，在顶灯暖黄的灯光下，冰块和玻璃杯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也不累，只是习惯了。‘幻夜’有助于睡眠，你喝完就回去吧，我差不多该睡了。”萧澈坐在吧台另一侧，刚抬手伸向自己的杯子，便被笙燕拦住。
笙燕掰开萧澈的手，果然手掌中间有颗白色的药丸。
“怎么？安眠药和酒不能一起喝这种入门的常识还要我来提醒你吗？”笙燕拿过这粒药丸，直接丢进垃圾桶，看着萧澈的眼神也暗了下来。
“这是美国才送过来的新药，副作用很小，是为了帮助酒品不好的人快速入眠而开发的，我只是试试，真的一共才送来一盒，你就这么仍了多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萧澈也没多在意，试药的事被笙燕撞破他也就不用想继续了，等会和美国那边的研究室打个电话吧。
“你这是逼我去趟美国吗啊？”萧澈身为医生同时又是自闭症患者的身份，在美国读书期间是有些尴尬的，特别是考取心理医师证时很具争议。
直到萧澈向审核组提交了自己的论文这才一致通过，那些论文其中有两篇便是萧澈从患者角度对一些辅助治疗药物的见解。
这让他们学校附属的研究所很感兴趣，邀请萧澈便攻读博士便参与研究。很是让人艳羡的一份工作，但这代价便是萧澈时不时需要试药，虽说其余研究人员也会试药，但交出的报告都不会比萧澈更详细和真实。久而久之，其余研究人员竟然开始依赖萧澈，连他们都回国不再和研究室续约，还是会将新型药寄到国内，询问萧澈的意见。
这里面的风险自是不用提的，更何况萧澈一直不愿意放弃国籍，这让研究室的信赖中也夹杂着防备。
“你去美国干嘛？这边还好多事呢。”萧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他自是知道笙燕去美国想干什么，但没有必要啊，以前试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奖金，现在试药却是完全抱着医者的心情，能早些开发出副作用更小更有用辅助药物，他并没有吃亏。
“每次药送过来我都会分解，然后做副作用测试实验，没有不良反应我才会少量摄入。”萧澈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杯中的冰块甚至都没有消融多少。
“什么好多事，可别往我身上赖。你想演戏我陪你，反正是我欠你的，但其他就别找我了，你该出面就自己好好去面对。”是的，小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总需要躲在自己身后才勇气和别人打招呼的小孩了，只是感情方面的事，他能做的到，
当然，他也做得到。
喝完这杯酒，萧澈放下酒杯便上楼洗澡去了，笙燕熟稔地收拾吧台上的器具，很快各归各位。关好楼下的灯，看两眼二楼的光亮，笙燕轻手轻脚离开。
第二天周四，萧澈才上班，助理小姐便告诉他‘盛世’的执行总监想要预约。
“推掉，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萧澈顿了下，随后继续整理昨日剩下的工作。
“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秦总监说如果不能预约萧医生，便帮他预约萧澈学长吧。”助理小姐是新来的，并不知道秦朗曾经在四年前来过这边，还引起了不小的八卦风波。
其实不只是助理小姐，deure的很多人都不是以前的老员工了。四年时间，工作都换了不少，更何况是来一纸协议都没有的情人？
听到熟悉的称呼，萧澈这次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那就让他十一点到我办公室，另外泡杯咖啡。”
“是。”助理小姐听到命令，没有多问，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儿一杯特浓冰咖啡便送了进来。
喝完一杯冰咖啡，萧澈清醒不少，总归是要来的，顺其自然吧。秦朗大概还是有些放不下，那样突然地被自己背叛，有不小的怨恨吧？
当然，这些都是他该受着的。
十一点萧澈办公室的门准备被敲响，秦朗拎着两个大袋子走近办公室，还没等助理小姐做出请的姿势，便径自走近办公室。
萧澈一抬头，门外可见的小小范围全被懵逼的脸占满。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同样有些懵逼的助理小姐，还是助理小姐也是经验丰富，很快退出门外，替萧澈解决门外的事情了。
“这是什么意思？”停下手上的工作，萧澈向后一靠，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没看错的话，这些塑料袋里尽是食材和调料吧？
“你不接受我以患者的身份来，那我就以学弟的身份来了。我大学的学长也就是现在‘盛世’的总裁关泽，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我拿下这个项目，所以我就无所不用其极了。”秦朗故意停顿，见这两大袋子放在茶几上，起身行至桌前。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秦朗身体前倾至萧澈面前，笑着道，“好久没有吃萧澈学长做的饭了，不知道今天我还有没有这个面子，可以请萧澈学长在为我做顿饭？”
“就只是顿饭？”萧澈挑眉，这样秦朗比起阴阳怪气讽刺自己的秦朗而言，让他放下了不少负担，言语也跟着轻快起来。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萧澈只能在心中叹气。
“那还能有什么？萧澈学长不是都有男朋友了吗，我还能做什么呢？就是来蹭顿饭，刚在在楼下碰巧遇见笙医生的时候，笙医生都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秦朗说的无辜，一如高中时和萧澈耍赖点明天的菜色的秦朗，怎能让萧澈找得出借口拒绝呢？
“那就走吧，我收拾下。”萧澈不想接秦朗的话，这样争论毫无意义，将桌上的文件都装入文件包，萧澈跟着秦朗走到茶几前，想要帮着拎一个袋子，秦朗却推开了他的手。
秦朗的左手和萧澈的右手相碰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楞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保持着应有礼貌距离，萧澈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秦朗双手都被袋子占满。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好似故意般，故意躲避着什么情不自禁。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从背后拥抱
和第一次去萧澈家一样，这次秦朗看着萧澈从口袋掏出钥匙，看着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时有些莫名的紧张。
“带鞋套？”
“啊，不用，这是拖鞋。”
萧澈的家一如当年一样，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光是这客厅光可鉴人的瓷砖便让人舍不得落脚。秦朗见门边有鞋套盒，便自觉抬脚想要套上，但萧澈顿了顿，在秦朗抬起的脚下放了双拖鞋。
秦朗穿上，有些挤脚，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不挤脚，本就不是他准备的。笙燕比他矮，这鞋应该是他的吧。
啧，想想就不爽，凭什么自己要穿他的鞋啊！
这样想着总感觉这鞋是越穿越不舒服，秦朗走了几步干脆又退回门口将鞋一踢，用脚扒拉扒拉把这双鞋勉强摆齐，才穿着袜子又跟上萧澈的脚步。
“那鞋子不和脚吗？是大了还是小了？要不你穿我的吧。”萧澈听见身后的动静，一回头正巧看见秦朗和拖鞋奋斗，不禁失笑又不禁落寞，这鞋本就是给秦朗买的，本想着终于还是有用上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嫌弃了。
“不想穿别人穿过的。”秦朗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是屋内有空调，光着脚也没什么，再说他还穿着袜子。
秦朗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抿下嘴，这个带着孩子气的小习惯萧澈自发现便记在了心里，能在看见他就满足了。
“光脚对身体不好，有空间也不能这么不注意。要不你勉为其难，穿我的可以吗？”置办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习惯性买双份的日用品，幻想着哪一天万一能用上呢？
萧澈走近秦朗，在秦朗面前停了停，见秦朗没再拒绝，便走到鞋柜准备换鞋。
“不用了，我就穿这双。”他不想穿笙燕穿过的鞋，更不想看着萧澈穿笙燕的鞋！
秦朗推开萧澈，自己气呼呼地穿上这鞋，“快点做饭吧，我饿了。”
两人在这为了双鞋纠结，秦朗手里还提着两大袋食物，萧澈细心地注意到秦朗被勒得泛红的指节，不再客气抢过其中一包走向厨房。
料理是萧澈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所以厨房的面积格外的大，出来比之一般家庭大上两倍的料理台，还有个矩形的长桌，木质桌腿大理石桌面。
两人将各自的袋子放在桌上，将食材全部拿出来，萧澈扫了眼心里边有了个大概。
这些食材组合起来便是他和秦朗都喜欢吃的菜色，在出租屋吃过的菜品这里几乎都有，可是这要全部做出来量就太多了。
“想吃什么？挑几个吧。”萧澈双手交叉在胸前，笑着问道。
“都做一遍，我可以打包。”秦朗盯着这些食材，有萧澈在身边他似乎都能想到接下来这些食材会变成多么美味的料理，“简单些吧，我们下午都要上班。”
抬头回看萧澈，秦朗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两人都知道，再没有当年的说这种玩笑话时的耍赖和认真。
“那就红烧肉，青椒肉丝，蚂蚁上树，酸辣土豆丝，再打个西红柿鸡蛋汤？”估摸了下做菜需要的时间，萧澈提议，这些普通的菜色都是高中时他最常做给秦朗的。
秦朗口味比他重些，如果不是秦朗他会吃的更清淡些，但只要秦朗在他家吃饭，他从未表现出自己真的喜好，等着真的离开秦朗独自在国外打拼，才发现自己的口味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运动员反复重复一个动作千百遍，是因为肌肉有自己的“记忆”，味蕾也是一样。
在异国的日子，在最初忙到没有时间自己做饭的时候，萧澈几乎吃不下任何异国的食物。这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心理原因，但他却固执地没有去看医生或自己调整，就这样拖着，用这份痛苦惩罚自己。
“把蚂蚁上树和青椒肉丝换成白灼虾和清蒸多宝鱼吧，我有买，称新鲜吃。”秦朗点着菜，将其余不需要的食材收进袋中，“其余的我放冰箱？”
“嗯。”萧澈点了点头，看着秦朗利落地分开这些食材，又拿去冰箱前摆放。
难免感叹，秦朗真的成熟很多。
这几道菜工序都不复杂，萧澈自己预估四十分钟便能做好，但秦朗摆好食材后又找他要围裙，势必要帮忙的架势。
萧澈推脱，秦朗便直接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手一丢，西装外套准确落在稍远的椅背上，拉下领带，解开袖口将袖子折起，秦朗自顾自拿着还在蹦跶的基围虾走到清洗台前开始洗虾子。
见状萧澈知道是拦不住了，连忙找来备用的围裙递给秦朗，顺手把水龙头关上。
“我手上有水，穿不了。”秦朗说的理直气壮，袋子里的虾子也不甘寂寞，来了个鲤鱼打挺，好巧不巧崩了秦朗一侧脸的水。
“好，你洗，我给你穿。”萧澈嘴角的弧度发生了明显变化，拽了张抽纸帮秦朗将脸上的水擦净，又服务到家的帮着秦朗穿围裙。
先将头上线圈套进去，萧澈牵着两根细线站在秦朗背后。正准备系上，秦朗忽然一动，细线很快从手中溜走。
“抱歉，这虾子不老实。”秦朗说得一本正经，为了印证还举起只虾子作证，可惜将死虾很有鼓起，一甩尾巴又是一侧脸的水。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了。所以，不老实的究竟是谁？！
“你快点洗，我中午还要睡午觉。”萧澈无奈又去拿了张抽纸给秦朗擦脸，这次秦朗转过身正对着萧澈，此刻萧澈才注意到，原来曾经是他家的笨小孩已经长得比他高上几厘米了。
“我知道你又睡午觉的习惯。”面巾纸很柔软，萧澈的动作很轻，擦在脸上舒服得微痒，等着萧澈帮自己擦完脸，秦朗这才转过身继续处理这些虾子。
这次萧澈想要拉过这两条细绳只能凑近，以从后背拥抱的姿势贴近秦朗的后背。萧澈楞了会儿，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懦弱，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怕什么呢？
夏日一般人的体温会偏高，萧澈却反其道而行之，终年都体温偏低，怕冷又怕热。萧澈一靠近，秦朗便认出了这熟悉的温度。
他们之间隔着衬衣和背心，秦朗撇了下嘴感叹这薄薄布料的多余，但也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秦朗的体温从胸前穿来，明明还隔着衣服，却让萧澈悄悄红了耳根。或许是被人贴近会条件反射地微微动一动，秦朗稍微动了下，却让萧澈猛地想起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没错，这姿势是从后背拥抱的姿势，也是从后背“拥抱”的姿势。
想到这，萧澈急忙摸索那两根细线，因为秦朗比萧澈高些也壮一些，以萧澈的角度根本看不见那两个细线究竟溜到哪里去了。
气恼又羞恼，在心里怪着秦朗的多事，几个不小心竟是碰到了几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毕竟心中的慌乱很容易在行为上显示出来。
秦朗开始还为自己的“小计谋”而开心不已，但随着萧澈这几个动作，他也抑制不住地僵硬起来。和笙燕和程野说过的，他只会对萧澈这一个男人硬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澈……”
“快点处理好，我去杀鱼。”
秦朗刚开口叫了声萧澈，萧澈终于摸到了那两条磨人的细线，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速打了个结。
咳，不好意思，手滑了，打成了死结。
萧澈在心里不好意思地道歉，面上却愈发疏离甚至带着几分冷漠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嗯。”秦朗见着萧澈这副表情，手下一紧直接捏断了一只虾的虾尾。
这表情是生气了吗？自己这样很过分吗！
秦朗阴郁地扭过头，继续处理这些该死的基围虾，而萧澈用眼角余光偷看到的，正是秦朗这阴郁地一回头。见着秦朗的不悦，心猛地下沉，直接触碰到了湖底般惶恐。
秦朗已经这么讨厌他了吗？连这触碰都觉得恶心不适吗！
因为这事，两人都选择了沉默。但是手上的动作谁都没有停下，反而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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