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少爷,是我的失职,我没有为你介绍这个装置。”管家并没有走到乔楚身边,而是轻敲了一下屋里大灯开关下面的墙壁,乔楚看见,墙壁开了一扇小窗,里面有一个绿色的按钮。
管家关上门,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乔楚听见窗外和门外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什么,但是乔楚觉得,雷声离他远去了。
“这是少爷在乔楚少爷搬进来之前,进行的最大的改造。”管家顺便拿着手电检查了一下屋里的供电设备,“门窗虽然本身有隔音效果,但是少爷觉得不够。于是当按下按钮后,窗外和门外将再关上一道门,加强隔音效果。”
管家按亮了屋里的灯,乔楚看见,果然窗外多了一层厚厚的玻璃,那些令乔楚害怕的雷声,几乎听不见了。
“少爷怕他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但是这样,起码在家里不会害怕。”
“那,”乔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穆渊他人呢。”
“少爷病倒了,发烧,刚才他就想过来,是严医生和佣人们拼死拼活才拦下的,于是我才过来的。乔楚少爷,你要不要等到雷声消失之后,看看少爷?”
“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不是突然,低烧好几天了,”管家叹了一口气,“但是少爷说自己没事,说乔楚少爷要去酒会,这是给他的第一个请求,一定要办好,周末的时候还特意飞到国外给乔楚少爷定做西装了。少爷都没说?”
嗯,穆渊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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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穆渊身体一直没有乔楚好,青年高中的时候就知道。
那会儿,穆渊怎么折腾自己,除了脸色苍白点,总的来讲乔楚还是健健康康的,两年来也就感感冒,发烧什么的从来没有过。那个时候乔楚已经帮穆渊分担了大量的工作,但是穆渊还是有一些必须自己去做的工作,一忙起来抵抗力就差,抵抗力一差就容易生病,穆渊本人还犟得要死,死活觉得自己身体好,生病不用吃药,所以乔楚隔三差五就翻墙到穆渊家一次,连哄带骗地哄这位少爷吃饭吃药。
对此,乔楚没少埋汰过穆渊,说他空有一个健康的架子,实际体质差到一塌糊涂。
所以当管家对乔楚说,少爷生病了的时候,乔楚没有一点意外。那家伙可做到过突然烧到40度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事情,什么样的突发状况发生在穆渊身上,乔楚都不会感到惊讶。青年只不过是有些愧疚,穆渊生病,自己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说是一点没有察觉到有点冤枉乔楚了,青年还是注意到了穆渊掌心过高的温度,面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但是都没有往发烧上面想。因为青年忘记了,男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健康。
走到了穆渊的卧室,乔楚才发觉,自己已经住到穆渊这里十个月了,上次病倒躺在这里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刚到夏天。
穆渊躺在那里,合着眼睛,手上挂着吊瓶。乔楚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满肚子打好的道歉的话,在见到穆渊本尊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不要以为乔楚同学不争气地临阵脱逃,也不要幻想那些所谓的看到心爱的人会忘记想说的话的情节,这种文艺范不适合乔楚有些二逼但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身份。
乔楚努力抿住唇,后来挺不住了望向天花板,但是惨白的天花板怎能遏止住乔楚那澎湃的内心。
终于,青年忍不住了,他如同排山倒海一样的爆发,把见多识广的老管家都吓得一得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穆渊你居然穿熊猫睡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怪乔楚神经成这样,你要是天天看穆渊穿着笔挺的西装,冷不丁换上黑白相间的熊猫睡衣,还带着一个熊猫脸的帽子,最重要的是,还配着一张相同的面瘫脸,你也能乐成这样。
所以说乔楚这个行为,只不过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个表达形式罢了。
不过,人一旦被某种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总会说一些惊天动地的话来惊醒自己,这也算人类情绪上的守恒,比如说现在。
“不行了乐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穆渊你居然跟我穿一样的睡衣都是熊猫的这要是传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呃。”
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乔楚,不客气地戛然而止,他那双原本就挺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刚才看到穆渊穿了一套这么可爱的睡衣,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走脑。刚才,就在刚刚,乔楚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有一套和穆渊身上一样的睡衣,并且现在还在穿。
“……穆渊,这件衣服,”乔楚指了指穆渊身上的睡衣,“不会是我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吧。”
乔楚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穆渊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自己到淘宝上买了两套情侣睡衣,因为自己喜欢熊猫就选得熊猫,虽然没有什么牌子,但是店主童叟无欺说是纯棉那还真是纯棉,穿着倒真舒服,乔楚才没有把这与穆渊唯一的联系跟扔掉。
青年倒是希望男人这时候摇摇头,说你别自作多情了,这是我在啥啥啥店里买的,最好说个乔楚连听都没听过的牌子,趁此机会好好锉锉青年无望的自尊。
但是穆渊点了点头,一副纯良的表情,差点让乔楚以为,他又回到了穆渊伸手为孩子够气球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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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傻坐在穆渊的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来穆渊总拿这些打击他,说青年心里承受能力不好,乔楚总会张牙舞爪地反驳,要是有人推翻了你从前的全部记忆,你会波澜不惊么。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乔楚不说话,穆渊就把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乔楚的手。掌心还是有些烫,但已经不是像最初的时候那么烫人了。对于穆渊握过来的手,乔楚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穆渊握着。
穆渊闭了一会眼睛又睁开了,他不放心地拽了拽乔楚的手,把他拉到了身边。
“乔楚,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你突然离开了,很突然,白天你还笑着跟我说再见,我在你唇角偷亲一下你还打我头,说这是在校门口麻烦您穆少收敛一些好么,可是晚上你就不见了。”
“我开着车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问林轩他说不知道,我问你姑姑她说不知道,我问齐肃他也说不知道,我问完他们,他们都反问我,你都不知道乔楚在哪里,我们怎么会知道。”
“乔楚,”穆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青年感应不到的情绪,男人把青年的手拽过来,用自己两个手掌握住,轻轻在唇边吹气,“以前是我不好,你要我怎么道歉怎么弥补都可以,但是请你以后别离开我。”
男人把头转向乔楚坐的地方,漆黑的眼眸带着一点湿气,仿佛就要把乔楚吸进来了。青年抿抿唇角,俯身上去,用另外一只手盖住了穆渊眼眸。
“睡吧。”
“乔楚……”
“我不走,”明知道穆渊看不到,乔楚还是笑了一下,“我不离开你。”
谁在这一刻自作多情,谁又在这一刻说了谎,夏天呐夏天,只有时光说得清。
13、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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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在穆渊身边乖乖守了两天,第三天穆渊的体温终于退回了37度,乔楚才扬起一张求知的脸,请求穆渊让他回学校看看。
“我就去半天,你说我们总请假也不是回事吧,还有我得去看看林轩,好几天不见了,他要是死在实验室也有得有人去报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