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果真就没有花钱的不是。
当天入夜时,梁梓谦带着严阁坐在沙滩上现搭起的云白软篷里,迎着海风月光,美酒歌舞,一束一束螺旋样式的萤彩烟花旋转着飞舞升空,于靛蓝苍穹中绽放成无与伦比的璀璨花火。
那烟火绽开时的声音非常悦耳,啪的一声,短促却清晰,在海天一线的地方划破寂静,点亮着每一寸漫漫星空。
严阁始终仰头望着天,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那明亮的目光里充满了喜悦,甚至有一点儿难以置信的感觉。
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
“喜欢吗?”梁梓谦在这时转过头来,他深深的看向严阁的侧脸,那眼中的深切和专注非常言能够形容……
严阁欢喜的点着头,大声说着。“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此时高兴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孩子,笑得那般天真烂漫毫不设防。
对梁梓谦来说,这个人,这副笑容,有时几乎美好的让他迷失……
“严阁。”梁梓谦在咫尺的距离里唤他。“我爱你。”
这一句明晰入耳,严阁愣住了。
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给出半个字的反应,梁梓谦手掌忽然伸去,他勾住严阁的脖子,按着他的头径直吻了下去……
那灼热湿滑的舌头探入进严阁口中,贪婪的席卷着属于严阁的气息和温度。严阁怔愣了半刻,在那熟悉味道的指引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向着他眼中唯一的光亮触去,紧紧的将梁梓谦抱在怀中……
碧海青空前,灿烂花火中,他们忘情拥吻,仿佛世界都已虚无。
这一幕就犹如时间定格一样,永远的刻印在他们死生不忘的记忆里……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擦亮,半梦半醒间严阁听到了梁梓谦起床的声音。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梁梓谦高挑矫健的背影,他赤裸着上身背对着床,后背上星星点点的暗红指印是昨晚自己留在他身上的。
“你要出去?”严阁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儿哑了。
梁梓谦回过头来笑看他道。“醒了?饿不饿?我一会儿要和总部的执行官出去打球,午饭前就回来,你要是困就多睡一会儿吧。”
“好,你去吧……”严阁确实没睡醒觉得上下眼皮还在打架呢,他扯着嘴角对着梁梓谦笑了一下,然后一个翻身又躺下来了。
一早上迷迷糊糊的,严阁这通回笼觉睡得并不是很踏实,也不知怎么的,他总是幻听到楼下房门开的声音,那声音一响他就以为是梁梓谦回来了。
结果来来回回两三次,他人都醒了梁梓谦还没回来。
他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洗澡刷牙然后换衣服,都弄好了后他才看见手机上有梁梓谦发来的信息,时间显示是一个小时前。
梁梓谦说他还要有两三个小时才完事,午饭让他自己先吃,如果想出去转转司机就在楼下。
严阁揉了两下肚子,他觉得自己饿倒不饿,但是非常想吃点儿甜的东西……
咱小严总上辈子可能是泡在蜜糖罐儿里淹死的,要不怎么这辈子好甜食这口儿跟孕妇害口似的改不掉呢。
他简简单单的吹了吹头发,拿上手机钱包下楼去了。
司机果真一直等在门口,一见到严阁开门就笑迎了过去。
“严先生你好,梁总裁让我在这里等您,请问你要出去吗?”
严阁走下楼阶,带笑点着头。“是啊,辛苦了,对了,这岛上有没有甜品店啊?有的话带我去一趟吧。”
“有的,您这边请。”说完那司机紧赶两步为他打开了后排车门。
热浪岛不是很大,逛遍一圈儿也就用个半天的时间。那家甜品店就在离摩根酒店五六公里的镇上,是个法式蛋糕房。
严阁道。“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他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美元递给那司机。
司机忙道谢,双手把钱接过来。“多谢严先生!我一小时后在这里等您。”
严阁下了车,在小店门前的石道上停了停,他略略的抬起头,仰望着那有些陈旧的建筑装潢,恰巧一道日光投射过来,迎面照在他冰雕般挺立的五官之上。
阳光照美人,行人欲断魂,欣赏美的本能看来是不分国界的。
于是乎,小店花园中方才还交头接耳谈天论地的客人们有不少已经心猿意马,目光溜溜的盯在了严阁身上。
严阁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迈起脚往店里走了去。
只是他还没有发觉,在周遭人们纷纷向他殷勤的投来注目礼时,有一个脚步已经径自接近了他,并且毫不犹疑的向他伸出手……
严阁在被人拍肩的一瞬间,自然而然的转过了身。
而那不速之客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他面带微笑,清风浅吟,语气一如当初。
那人轻唤一声。
“小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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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求你们爱我(翻滚
☆、第52章
“柠檬挞两个,另加黄糖汁,是这样吗?”萧青赢欣长的手指将茶单合拢,他倾过头朝服务生颔首示意着。
服务生是个马来姑娘,滴溜着小眼睛,一会儿瞅瞅萧青赢一会儿又看看严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小严总断袖迎风,但笑着不语。
那姑娘红着脸从萧青赢手中取走了茶单。“请稍等,糕点即刻送来!”
“忘了问你了。”严阁目送走害羞的小服务员,笑着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你怎么在这里呢?”
萧青赢的脸上始终淡淡含笑,可眼睛却紧盯严阁不放。“我来吉隆坡休假,顺便过来看个朋友。”
“我听说你现在在香港分部监工呢?”
“对,这半年一直在香港。”
严阁就这么静静的闻着花香喝着茶,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心绪,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可以给萧青赢了。
可叹心境不复从前,但了解和默契这种东西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他仍然可以从萧青赢几乎与平常无异的言语中发掘出蛛丝马迹来。
“出什么事儿了吗?”他知道香港并不是萧青赢的辖区,他的重心在基金会上,怎么会甘愿待在那么个小分部里,而且一待就是半年。
严阁缓缓将杯子落回到铁艺茶桌上,他目光轻扫过萧青赢,果然看到了一丝带着疲倦的愁容。
他平声问道。“是不是基金会出问题了?”
“没有。”萧青赢即刻否认。“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问题。”
严阁一只手还杵在桌上,他漫不经心的眨着眼睛,密长的睫毛细微颤动着。
他在等待萧青赢继续往下说。
可萧青赢却似乎在心底衡量着什么,他当然对严阁一百个放心,但是他得打个思量再决定要不要把他的公事说给严阁听,毕竟严阁对他一部分的公事有过不小的心理阴影。
“有人不想让我回北京主持基金会,在分部事务里动了手脚,港交所那边的官员让我亲自处理。”他言简意赅,多少有些试探的口吻。
“是总部的人吗?”严阁很清楚汇银上层也并非都是亲萧一派,早年间就曾为了基金会花落谁手的问题掐的不可开交,他们一方面需要萧青赢的财力与能力,另一方面又很防备萧氏集团对汇银股权的侵夺。
萧青赢坐在对面,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不是总部的人,基金会六十的股份在总部手里,他们又投入了那么多,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开对台的。”
“那你认为是外面的人?但是谁会吃饱了撑的和这么肥的项目较劲啊,不符合逻辑嘛。”
“确实不符合逻辑。”萧青赢轻然一笑。“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这手下的含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到底目标在哪里。”
“你应该已经叫办公室的人去查了吧?”他才不信萧青赢会原地不动的待人宰割,因而这话里多少还是添了点儿轻蔑的意味。
萧青赢随是揉着自己的额角点了点头。
“那就成了呗,有什么好担心的。”严阁忽然笑了,他轻飘飘的看向萧青赢,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面的事儿自然有团队的人为你做,你按部就班的完成明面儿上的不就好了。腿在你身上啊,你要是非要去北京,香港那边的人还能冲到跑道上拦飞机不成?”严阁悠然的说着,嘴角一扯,露出了一道甚为桀骜的笑容。
“你的心思在基金会上,总部的心血也在基金会上,你要是早点儿把这档子事儿落实了,把那帮老家伙喂的饱饱的,谁还管你有没有对其他事情玩忽职守呢。”
严阁本身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对汇银内部那种老式的保守做派一直深感厌烦,但他也明白萧青赢身处其中不能不按规矩来,香港市场也是一块丢不得的肥肉,平白得罪他们闹上个目中无人的高帽不值当的。
他来回琢磨了一下,继而想到。“不如你把大少爷请到香港去吧,让他替你摆平那边儿的人。”
萧青赢这厢手指头还点在额角上,他片霎间愣住神,目光冉冉的上移到严阁身上。
“对。”严阁坚定一声,他两个手肘随意的支在桌上,身子微微欠着向前凑近了一点点。
“你就让大少爷来,他有的是办法镇住香港那些官员。等他人到了,你即刻返京,该做什么做什么,杀幕后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严阁在说这些话时,水漾的眼眸里乍现精光。他自己或许是看不到,但他那胸有成竹的姿态全须全尾的被萧青赢尽收眼底。
没错,是这个眼神,是这副表情,是这个羸弱身躯却曾运筹帷幄了半个金融城的少年……
他的小严从未改变啊,一颦一笑都如当年那样耀眼,不经意间就把他沉闷无趣的人生照的犹如白昼光亮。
“这样你觉得怎么样?”严阁猛的一抬眼,见萧青赢满目幽深的正盯着自己看,他顿时有点儿不自在。
他正起身子,向后坐回到椅背上。
隔着一张桌子,萧青赢浅浅笑了,他的情绪好像瞬间好转了不少。
他随道。“这主意不错,就按你说得办。”
这一副轻而易举的熟络口气听在严阁耳朵里,如示警铃,让他有些后悔刚才一时的口无遮拦……
他默默的端起茶壶,低头给自己添了半杯茶。
他应该时刻谨记的,他已经不是萧家的人了,他不必再为萧青赢的任何事情出谋划策。
……突然之间,两下里谁都不言语了,气氛尴尬丛生。
严阁紧闭双唇,一句话不再说,他低着头死死的盯着杯子。
在他对面,萧大会长也全神贯注的两眼凝视着严阁,那目光里不外乎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渴望……
这种静候对方先开口的谦卑精神值得褒奖,不过其中有所差别的是,严阁只希望他就事论事,不要牵扯其他。出于情分他可以为萧青赢保守秘密,可以给他一些建议,但是除此之外他不想再有过多的交集。
他好不容易自由了,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他必须得珍惜当下……
“两位先生,您的两份柠檬挞!这个是本店赠送的丹麦酥,请品尝一下哦。”
严阁怔愣着一侧目,一只硕大的锡器托盘骤然出现在他视线中。上菜的男服务生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救了严阁一命,要不是怕萧青赢看见,他真想拿几张美钞塞到那小男孩的领口上去。
他紧推了一块柠檬挞到萧青赢跟前儿。“赶紧尝尝,奶油化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他自己先一叉子挥下,剁了一大块柠檬酱一口塞嘴里去了。
他埋头紧顾着吃了,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对过儿萧会长的脸上匆匆泛起一抹春光又匆匆被强压了下去。
萧青赢此刻还是很失落的,毕竟他那么喜欢严阁,喜欢到捧在手心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