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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面 第2节

作者:等登等灯 字数:25105 更新:2021-12-19 20:57:49

    秦泽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徐夕景坐过来,徐夕景站在门口没动。秦泽远便笑了,“哟,秦海平能来你这儿坐坐,我就不行我来了你都不愿意跟我呼吸一个房间的空气了站那么远。”

    徐夕景挑了沙发另一头坐了,秦泽远又笑,徐夕景觉得他这笑看起来就仿佛逗猫逗狗似的,心里颇为不爽,语气也恶劣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坐两个小时飞机过来就是给我添堵的吗”

    秦泽远之前已经脱了外套,这会儿松了松领带颇为轻松地靠在沙发上看徐夕景发脾气。徐夕景见他不为所动,也觉得没意思,顿时泄了气。秦泽远此刻再次开口“坐到这里来。”

    徐夕景方才同他较劲的勇气已经再而衰三而竭,只好磨磨蹭蹭地坐过去。

    刚刚坐下,秦泽远就一把捏住徐夕景的下巴,强迫徐夕景与他对视。秦泽远像视察自己领地的头狼一样,确认了徐夕景对他心理上的畏惧以后,幽幽开口“是不是拍戏太辛苦了,我看你最近有点瘦了。”

    徐夕景摸不透他什么意思,只好回答“也还好,不算辛苦。”

    秦泽远并不在意他如何回答,只松开手转而揽着他的肩膀说“你身边就冯婷一个助理,我看也不行,冯婷是个女孩子,太辛苦的事情她也做不了,我再给你分个助理照顾你。”

    徐夕景脑子里的弦瞬间就绷紧了,他想拒绝,秦泽远却将他肩膀死死捏住,十分轻松愉快地说“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楼下,让老宋给他讲一下注意事项。放心,这个真的很不错,以前就是做助理的,厨艺也好,你转场以后张妈年纪大了没跟过来,让他给你做点好吃的养一养。”

    秦泽远仿佛真的是来谈工作的,盯着徐夕景吃晚饭的时候还一直在通电话,徐夕景也不想跟他讲话,趁机就溜了。他在威压上吊了一天,全身痛得要死,准备好好泡个澡。他怕秦泽远突然袭击,还把浴室的门反锁了。

    或许是水温正好合适、香薰气味宜人,又或许是徐夕景真的是累了,他在浴室里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做了个很遥远的梦。

    他梦见十六岁生日那天,秦泽远按照秦家的规矩,让家里的下人给他准备生日宴,并且让他喊几个朋友一起过个生日。

    徐夕景没有朋友,客人唯有不请自来的秦海平。

    徐夕景那时心里有一些愧疚,秦泽远在替他操心生日会,他和秦海平在掏空他的新项目。

    秦海平当初让徐夕景与他联手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只需要徐夕景摸进秦泽远的书房,把集团的新项目策划案偷出来就好,剩下的都由秦海平来做。

    秦海平鼓动他的话像掺了迷魂药,“你难道不想给秦泽远一个小小的报复吗你看,这个项目砸了,他也亏不了几个钱,反而能让他认清楚你不是好欺负的。”“你还犹豫什么,你想想,在你生日会上给他迎头一击,不是很爽吗”“你还怕你做了这件事他不养你了哎呀他根本不会亏太多,大不了我让我家人送你出国。”

    徐夕景果然去偷了。策划案光明正大摆在书房桌案上。他的心砰砰狂跳,捏着策划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我果真背叛大哥了吗我真的做了对大哥不利的事情。他有些后悔,想再放回去,却被秦海平拦住,颇为宝贝地装好策划案然后扬长而去。

    并不像许多小说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徐夕景在餐桌上说出“你的策划案已经泄露了。”的时候,秦泽远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讶异与恐慌。

    他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反问道“哦是吗你怎么知道”

    徐夕景有点慌,结结巴巴地回答“因为,因为,因为是我泄露的。我不会被你控制在手心里的。”

    秦泽远点了点头,“哦,不想被我控制。还有什么对我的控诉吗”

    徐夕景被他这态度弄得一时语塞,却看见秦海平恭恭敬敬地把策划案递给秦泽远,“大哥,我也不知道小景是怎么回事,那天突然把集团的新项目偷出来交给我,让我想办法散播出去,还说什么让我帮他一把,我想着大哥您平时对他这样好,我可不能跟着他一起忘恩负义,就把策划案扣在自己这儿了。大哥您瞧,这东西还原模原样的还给您,我可连一页纸都没翻过。”

    秦泽远斜睨了他一眼,徐夕景从没见过秦海平如此装孙子的一面,他赔笑着问秦泽远“那大哥我爸上两个季度的漏洞,您看是不是给网开一面”

    秦泽远接过策划案扔在一边,冷冰冰地说了句“滚”。

    秦海平感觉到了秦泽远的怒火,灰溜溜地滚了。整个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泽远看着目瞪口呆的徐夕景,颇为玩味地笑了一下“小景,这么蹩脚的蛊惑你也信啊你们过家家呢幼不幼稚瞧瞧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拿出去跟人当笑话讲都丢我秦泽远的脸。”

    徐夕景尚未反应过来,一直默不作声,秦泽远便又笑了,他把玩着面前光灿灿的汤匙“我养了这么几年,养了个白眼狼啊,你可真给我惊喜。”

    徐夕景却猛地抬起头,说“如果不是你爸那个手下不务正业,我们家会发洪水吗我会需要你来养吗”

    “哟那还有血海深仇了我养你还养错了不成”

    “你养我你养我不就是为了把我养大了卖给那些跟你打交道的老男人他们恶心你也不怀好意”徐夕景像个青春期突然爆发的冲动小男孩跟全世界都有仇一样,歇斯底里起来。

    秦泽远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把拎起徐夕景往楼上走。

    徐夕景两腿在空中扑腾,还在不依不饶地大喊“你要把我卖给那些人,我就去死你别以为我会为了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就会什么事都去做,我才不会你养我的我会还给你,我才不稀罕你养我”

    秦泽远把徐夕景扔回房间,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喊,无非就是一些“我才不要被你卖给老男人”“我死都不会跟那些老男人”。

    秦泽远原本已经打算走了,半途却转过身来,他颇为温和地抚摸着徐夕景的脸,声音也带着春风般的和煦,他说“谁又告诉你,我是打算把你卖给别人呢”

    第8章

    徐夕景猝然惊醒。

    做了个梦,再醒来就觉得很冷。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他站起身裹上浴袍,身上斑驳的青紫,看起来像极了那一天。

    徐夕景甩了甩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他伸手去开门。打开之前锁上的门,并不需要旋转门把手,门就开了。大概是秦泽远讲完电话想推门进来,拧动把手门却没开,他也就没再敲门。

    秦泽远已经走了,徐夕景看了一眼手机,有一个老宋的电话。他给老宋回了电话,老宋问他要不要把新助理带上来看看。徐夕景答应了。

    他倒了杯红酒等老宋领人上来,刚抿了一口人就来了,老宋脸色却不太好。徐夕景不动声色地朝老宋身后看了一眼,认出这是ka从前的助理。

    ka为人高调,组合里人人都配一个助理以示公平,只有他嫌公司给他配的助理不好,又撒娇卖痴地求着秦泽远给他重新挑了一个。

    其实ka自己也说不上原来的助理哪里不好,他从小地方来的,勤恳老实,很能吃苦。ka只是觉得他低眉顺眼的摸不透心思,配了新助理以后老助理几乎就算是待业了,拍第一刺客之前他们一起跑通告,徐夕景也有很长时间没在ka身边看见这位助理。

    助理见到徐夕景,非常乖顺地喊了声“小少爷,我是周帆,今天刚来。”,他微微低着头,脖颈的线条非常优美,看起来温和可靠。

    徐夕景正准备说不用这样喊,老宋却开口了“小周之前照顾了先生一段时间,现在过来照顾小景是没问题的。以前先生工作忙,听说小周就做得很好,现在小景日程也挺多的,忙一些应该不会不习惯吧”

    老宋口中在问周帆,实际却看向了徐夕景。徐夕景立刻就明白了,周帆就是秦泽远前段时间养的新情人。

    怪不得ka敢登门质问,怪不得ka只是出趟国就失宠了。

    徐夕景又喝了一口红酒,几乎想大笑出来,ka平时那么不知收敛的一个人,唯一一次聪明就是发现周帆不是省油的灯。可惜他仍然不够聪明,否则应该把周帆赶得远远的,根本不给他接近秦泽远的机会。ka几年来一直是秦泽远身边的常青树,谁知道居然栽到了自己瞧不上的小助理的手中,命运真是奇妙极了。

    周帆抬起头,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说“当然不会,我会努力让小少爷满意的。”

    周帆看起来鲜嫩可口极了,徐夕景心服口服地承认秦泽远真是挖到了宝。他年纪也不大,既看不出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局促鄙陋,也看不出漂泊在外的沧桑辛苦。看着沉稳,却又不沉闷,像一块藏在石料里的籽玉,切磋雕琢以后放在手里把玩许久,没有硌手的棱角,仍然保持玉石的润泽。

    徐夕景将剩下最后一口红酒的酒杯交给周帆,说“我这儿也没什么要让你努力做的,喝点酒养养神,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让老宋把人带走了。

    周帆的能耐是不简单的。徐夕景明白,秦泽远平时口味刁钻,眼高于顶,如果不是有过人之处,周帆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留住秦泽远的。但如果真的这样有能耐,为什么又被秦泽远“发配边疆”一样送到自己这儿来了呢

    他喝了点酒,却丝毫没有安神的效果,反而愈发头痛起来。

    秦泽远对他谈不上喜爱,之所以一直不放过他,想来也不过是因为对自己养到大的小狗突然反咬自己一口的惩罚,虽然咬的并没留疤,甚至都没有痛感,但有了这个心思,就必须看牢了。

    同样的,徐夕景也并不在乎秦泽远究竟有多少情人,也不在乎秦泽远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畏惧秦泽远,厌恶自己的这种条件反射一般的畏惧,也梦想着逃离他的身边。

    周帆的出现让徐夕景觉得费解,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迷迷糊糊地想,秦泽远这人不会是封建残留势力吧,乱七八糟思想根深蒂固,还等着自己像古代大宅院里的姐姐妹妹一样跟周帆好好相处吗

    那也不对,秦泽远想看的明明就是争风吃醋。徐夕景想到这里就再次被秦泽远的恶趣味所惊到,想了想他决定试探一下秦泽远的态度,拿起手机给秦泽远发了条短信。

    “先生,我已经见到人了,多谢先生割爱。”

    徐夕景发完短信心满意足,一夜好眠。第二天拍戏的时候他也神采奕奕,周帆第一天跟在他身边,一点不显得别扭生涩,也不过分殷勤,徐夕景休息的时候享受着周帆鞍前马后的照顾,心里也开始羡慕秦泽远,有这种可心人儿围着自己转,谁不喜欢啊。

    下午的时候仍然在拍户外戏,徐夕景正在车上补妆,片场却闹了起来,徐夕景扭头一看,竟然是ka追到剧组来了。他戴着大墨镜径直朝徐夕景这边走过来,更准确一点,是朝着徐夕景身边的周帆走过来。

    周帆原本站在车门边候着,看到ka,显得畏惧极了,一下子躲到下了车的徐夕景身后。徐夕景心中觉得好笑,他都能想办法让ka失宠,偏要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别人只是略施小计,ka都招架不住,今天肯定又讨不了好了。

    ka走近了,极其轻蔑地看了徐夕景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哟,先生真是大方,什么垃圾都往你这儿塞,你这是回收站啊”

    他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下去,气势已经恢复了十成十,根本不在乎徐夕景的脸色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狠狠瞪了围观群众一眼“都看什么看,没自己的事情干吗不许偷拍,谁敢偷拍,饭碗不想要了吗”

    好在此刻老宋终于拨开围观群众,将他们几个一起带到徐夕景的车上,关上了车门。徐夕景还没坐下,ka就掐着周帆的脖子狠狠给了他两耳光。老宋连忙把人拉开,按住了ka还想打人的双手。

    ka恶狠狠地骂道“你怎么不横了有先生撑腰的时候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敢打我我看你是想死”

    这下轮到徐夕景惊讶了,他一直以为ka是因为不依不饶地去争宠惹烦了秦泽远,挨了秦泽远的打,没想到竟然是挨了周帆的打。难怪ka如此生气,他心里颇有些怜悯ka,既怜悯他的遭遇,也怜悯他的智商。

    周帆要比ka冷静得多,他冷冰冰地说“ka,我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蠢笨。你打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打了你,先生已经惩罚了我,把我送到了剧组,在先生那里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却偏要再挑起这件事。剧组这么多人看着,对我一个小助理有什么影响,对你一个大明星又有什么影响呢”

    徐夕景心想有道理,秦泽远确实就是这么个赏罚分明的人,什么事情他说了开始就开始,他说了结束就结束。ka和周帆的事情一个耳光就结束了,那他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在秦泽远那里结束呢

    ka也有点心虚后怕,但仍然强自镇定“谁敢说出去况且谁又看到我把你如何了吗”

    周帆像是觉得他无可救药似的,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

    ka自觉没劲,便把炮火转移到徐夕景身上“你也不要看我的笑话,我看你才是真蠢,你是圣母吗还要把他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徐夕景莫名中枪,觉得十分冤枉,他也懒得搭理ka,开门下车回片场了。周帆紧跟着徐夕景下车,只留ka一个人在车上。最后还是跟着ka来的小助理战战兢兢把人劝下车带走了。

    周帆被打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秦泽远的耳朵里,秦泽远原本就在这边谈事没回去,徐夕景收工的时候在自己房间看到秦泽远并不惊讶。

    秦泽远看了他一眼,开口吩咐“去把周帆叫上来。”

    徐夕景睁大了眼睛看他“你叫我把他喊到我的房间里你不能重新开一间房吗”

    秦泽远并不理他,见他不动,就给老宋打了电话。徐夕景气得发抖,秦泽远真是没下限,他住的是套房,却只有一张床,秦泽远总不能真盖棉被纯安慰吧。

    徐夕景第一次觉得恶心极了。

    人很快就上来了,老宋很懂,并没跟着一起上来。周帆孤零零站在门口,比下午的时候狼狈许多,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也哭红了,一看见秦泽远就哭着扑了上去“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您把我带回去吧,让我跟在您身边。他走的时候说,说这事儿没完,我我真的很怕”

    徐夕景关上门出去了,他不想听周帆的哭哭啼啼还有秦泽远的温言细语。

    他站在门口感到很茫然,哦,原来秦泽远也是可以温柔体贴的。方才他关上门的一瞬间,用余光瞥见秦泽远亲昵地吻掉周帆脸上的眼泪。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泽远。

    哪怕是在他十六岁以前,秦泽远对他也是严肃多于宽厚。秦泽远很忙,没有时间对徐夕景言传身教,带他出门应酬也只是介绍一句就开始谈自己的事情。

    那时徐夕景敬仰他,崇拜他,像是崇拜一颗遥远的、耀眼的星星。

    秦泽远养了他十二年,徐夕景直到今天才知道,这颗星星也是能收敛光芒,温柔亲近的。

    同样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论多么清醒智慧的人,都难免被爱情冲昏头脑。周帆的表演如此拙劣,他这个外人一眼就看透,秦泽远却没看透,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看透。

    徐夕景靠着电梯墙,缓缓地坐了下来。

    第9章

    电梯“叮”地一声响,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住在顶楼,平时很少有人来,想来应该是老宋或者秦泽远身边的人。却不想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小景,你怎么坐在这儿”

    徐夕景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女粉丝孔蔚薇。他没想过孔蔚薇会上来,自从上次她们一群人在影视城酒店房门口被秦泽远看到以后,秦泽远就给酒店打了招呼,有安保守着,无论电梯楼梯粉丝都上不来。

    孔蔚薇看他疑惑的样子,显得有点难为情“本来,本来我们之前是坐电梯到接近顶楼的楼层再爬楼梯的,结果那儿也有安保,我没办法,就在顶楼又开了间房。你回来了,我就过来。”她看徐夕景脸色仍然很难看,赶紧摆手“我我我,我很少过来的,我过来就是想看你一眼。”

    “你平时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徐夕景按了电梯,走了进去。

    徐夕景原本是质问她一句,孔蔚薇却跟进了电梯真的开始认真回答“我平时课很少的,上不上都没事,但我没耽误学习啊,我考试也很厉害,我明年就要毕业了,已经保送到美国一所大学读研,虽然不是常青藤,但我也已经满足了,我全靠我自己考出来的啊因为要出国了,所以才想多看你几次,要不出国了那么远想见你也没办法啦”

    徐夕景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无话可说,只好问她“你渴吗”

    孔蔚薇听他问话又激动起来,“啊小景你渴啦”她拉开自己身后的双肩包掏出两瓶饮料“喏这个很好喝的,特别解渴”

    徐夕景目瞪口呆看着强行塞到自己手中的饮料不知所措,刚好电梯到了,他赶紧从电梯上下来。

    老宋坐在大厅的落地窗边喝咖啡,招招手让他过去。徐夕景无处可去,只好走过去坐下。

    “心情如何,很不是滋味儿吧。”老宋问他。

    徐夕景看着窗外,嘁了一声“有什么不是滋味儿的,他找到真爱了不是最好,刚好早日放过我。”

    老宋笑了“小景,你这孩子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嘴上功夫太厉害,嘴皮子不饶别人也不饶自己。”

    外面已经入夜,小城市里入了夜便冷清了下来,十分没有看头,徐夕景把脑袋转回来,说“他同谁在一起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并不关心。”

    “你既然不关心,就不要做出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如果有心,稍微花一点心思,先生就能把你宠到天上去。”

    徐夕景一阵恶寒“我才做不来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争宠戏码,他还是找别人去吧。”

    老宋又笑了“那你这意思,并不是无心,只是不想嘛。”

    徐夕景被他绕进去,伶牙俐齿都无处施展,只好憋闷地哼了一声。

    “好了,你跟先生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你们两个决定,旁观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这里有两个本子看着还行,待会儿给你拿回去看看喜欢哪个。”

    徐夕景点了点头,又说“重新订一间房吧。”

    新订的房间就在原来房间的隔壁,徐夕景从电梯出来就开始按门铃,他心里憋着气,恶狠狠地想着打断了秦泽远的好事才好。

    门是周帆来开的,想也知道秦泽远才不会屈尊降贵跑来开门顺便被他刺几句。周帆裹着浴袍,领口松垮垮的,露出一片红白相间十分精彩的胸膛。

    徐夕景上上下下地看了周帆一会儿,才往里走,边走边说“这浴袍是我穿过的,你倒是不嫌弃,也不洗洗,真是什么样的都不挑。”

    周帆的脸色也变得像他裸露的肌肤一样了。

    徐夕景走到房间里收拾行李箱,秦泽远靠在床头抽烟。徐夕景把衣服一股脑儿塞进箱子里,指着跟到门口不敢进来的周帆说“你明天就跟着他回去吧,我这儿不要你,你也别再来给我添堵,你们俩你恶心我我恶心你去吧”

    周帆不敢吭声,秦泽远也没理他,徐夕景更生气了,一把扯掉秦泽远靠着的枕头“你能别在床头抽烟吗烟灰落到我眼罩上了”

    他伸手去拿眼罩,却被秦泽远一把抓住手腕,烟灰将落不落,颤颤巍巍的,秦泽远毫不在意,他十分温柔地说“乖,再给你买一个。”

    秦泽远手指摩挲着徐夕景细白的手腕,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手上的经络传遍了全身,徐夕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烟灰啪地一下果真落在了他捏在手中的眼罩上,烫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徐夕景猛地挣脱开,骂道“你别碰我”

    秦泽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徐夕景并不在意,他收拾完东西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关门的时候发出震天的响声。

    周帆见人走了,看秦泽远的脸色阴沉沉的,也不敢进去再继续了,畏畏缩缩端了杯水来“先生,消消气吧。”

    秦泽远一把打翻水杯换好衣服出门了。

    徐夕景开了隔壁的门,坐在行李箱上靠着门发呆,听见急促的门铃声差点从行李箱上摔下去。

    秦泽远颇为好脾气地劝他“小景,你现在不开门,待会儿可就是全酒店的人看着我怎么进去的。你考虑一下。”

    徐夕景当然不敢把人招来,慌忙把门打开,秦泽远阴沉着脸进门,从容地解开衣扣,把徐夕景按在墙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徐夕景觉得心慌,他直觉自己这次真的把秦泽远惹毛了,但他又觉得委屈,秦泽远千里迢迢把人送来恶心自己,最后还是他先生气,秦泽远简直有病。

    秦泽远摸了摸徐夕景的脸,可能是因为黑暗,徐夕景觉得他的手抚摸过哪里,哪里就开始战栗。秦泽远贴着他的耳朵说“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徐夕景想开口说话,被秦泽远一把捂住了嘴巴,秦泽远一边剥他的衣服一边说“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是不是我真的把你宠坏了。”

    他根本没想要徐夕景的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就把徐夕景握在手上的眼罩塞进了徐夕景的嘴里,然后把人扔到了浴室里,伸手打开了喷头。

    “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出来。”秦泽远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秦泽远开的是凉水,水流又开的极大,徐夕景反应不及被冲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哆嗦了半天才把塞在自己嘴里的眼罩扔掉,又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儿才关了水。

    想到这眼罩落在秦泽远跟周帆滚过的床上,又塞进他嘴里,他恶心地撑着马桶干呕了半天。他全身上下已经淋透了,冻得直发抖,又不想出门被秦泽远折腾,只好坐在马桶盖上裹了三层浴巾。

    他不出去找秦泽远,秦泽远也不进来找他,气氛一直这样僵持着,直到徐夕景再次听见敲门声。是秦泽远亲自去开的门,来的人是老宋。

    老宋上来给他送剧本,秦泽远却拒绝了“拿回去推了,就说他拍完这部戏要休息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接。你再去跟苏康说,徐夕景从今天开始杀青了,剩下的戏他改剧本也好用替身也好,都随他便,徐夕景拍不了了。”

    徐夕景愣住了,他立刻从浴室里冲出来,质问秦泽远“你在干嘛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工作”

    秦泽远没理他,倒是老宋打圆场“哎哟,小景这是怎么把先生惹生气了快赔个不是,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徐夕景气得发抖“我耍脾气做出恶心人的事情的不都是他把他的小情人拉到我的床上乱搞,当着小情人的面又来撩拨我,哼,还想玩3是吗恶心的是他又不是我现在还来干涉我的工作”

    老宋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把手里的剧本揉成一团塞到他嘴里让他闭嘴,但显然秦泽远的行动力要比老宋强得多,他立刻掐住了徐夕景的脖子。

    秦泽远常年保持锻炼,体能力量都不是徐夕景能比的,他想掰开秦泽远的手,秦泽远根本不为所动,老宋想劝架却也不敢动,秦泽远看也不看老宋一眼,轻飘飘说了句“你出去。”就拖着徐夕景进去了。

    老宋不敢违抗秦泽远,担忧又怜悯地看了徐夕景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徐夕景能感受到秦泽远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眼看着老宋关上门离开,他知道眼下没人能救自己,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秦泽远把他扔在床上,他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徐夕景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任人鱼肉。秦泽远把徐夕景的衣服脱掉,用两个人的腰带把徐夕景的手和脚绑在一起,徐夕景被摆出一个极其难堪古怪的姿势。

    他大敞着腿,因为被绑在一起的缘故所以只能保持四脚朝天的姿势,自从他开始做练习生准备当艺人,秦泽远就再也没这样弄过他,也许是因为这样留下的淤青伤痕对他做艺人影响不好。可是现在,秦泽远阴测测地冲着徐夕景说“我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让你都不知道床上的规矩。那你现在好好学吧,还不算晚。”

    秦泽远把徐夕景翻了过来,徐夕景只能像个青蛙一样趴着。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撕裂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

    秦泽远没有做任何润滑就闯了进去,立刻就涌出了许多鲜血。秦泽远却毫不在意,他抓着徐夕景的头发,让他被迫抬起头,然后说“刚才让你洗干净,为什么不洗,为什么不自己弄好”

    徐夕景痛得快昏过去了,被扯着头皮又昏不过去,奄奄一息地垂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泽远凑近了听,听见他说的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秦泽远立刻大开大合地动了起来,有了血液的润滑,秦泽远动起来要容易一些,却让徐夕景发出了极其惨烈的尖叫。

    实在是太痛了,他的手脚都开始用力想要挣脱,却被捆得死紧,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这姿势于徐夕景而言是受刑,却很方便秦泽远动作,他死死地掐着徐夕景的腰让他不能挣扎。

    这场惩罚像是永远也到不了头,在每一个徐夕景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刻,秦泽远总能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他身上遍布淤青擦伤和指痕,鲜血已经流到脚踝,可怜又可怖。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灵魂也变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身体里继续承受挞伐,另一半浮在半空中,望着下面这一出鲜血淋漓的交媾。

    第10章

    徐夕景醒来,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他仍然是光着身子,痛得像是全身骨折过后又重新接好一样,周围没有人,他也没力气喊人,只好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窗帘已经拉开了,窗外却也阴沉沉的。

    下雪了。

    第一场雪下得格外大,绵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撒下来,一落到地上就化了。秦泽远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徐夕景没喊他,只忍着钻心地疼痛翻了个身子,背过了秦泽远。秦泽远听见响动知道是他醒了,却也没转过身来,他说“本来今天要把你带回b市,可是天气不好,航班取消了,那就待在这里吧。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待着。”

    徐夕景此时还不明白“好好待着”是什么意思,他头很痛,因为撕裂引起的感染让他开始发烧,秦泽远却没有请医生也没有给他药,直到徐夕景晕晕乎乎地烧了两天,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他才明白过来,所谓“好好待着”其实就是让他自生自灭。

    徐夕景十几年前在洪水中深刻认识到的“命硬”在此刻再次得到了验证,烧了两天,他终于等到有人来看他。

    是周帆。

    周帆看起来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微笑着注视着徐夕景。徐夕景却没力气和他对视,把头歪在一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周帆看了半晌,终于看够了似的,说了句“真可怜。”

    徐夕景没劲理他,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哎,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狼狈可怜的时候呢。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公司招助理,我们排成一排站在一个房子里,你们拿着简历一个个挑,像我老家牲口市场挑牲口似的,相中了,带回去,相不中,就滚蛋。”

    周帆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那时候ka挑中了我,我多么感恩戴德啊。这是我在b市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只要跟着艺人跑活动,就能有盒饭吃,这个月的饭钱都省下了。ka脾气不好,要求很多,我都忍了。后来啊,有一次,你们要拍广告,说好的临时演员来不了了,摄影师选中了我,让我换衣服拍一张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穿那么好的衣服,那么正规的拍照,你知道吗”周帆突然凑到了徐夕景面前问他。徐夕景当然没有力气回答,周帆却一点也不在乎,他继续跟徐夕景回顾他的辛酸往事。

    “那天拍完照,摄影师夸我有天赋有悟性,就因为这句话惹得ka不高兴,从此就不愿意让我跟着,没过多久他就换了个助理。我没工作要做,每天都在失业的边缘徘徊,你体会过失业饿肚子的滋味吗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广告成片,原来我只是一个广告牌布景,你们走上前去,一把就扯掉了它。多可笑啊,我就因为一个出现时间不到一秒钟的布景,而强行被失业了。”

    徐夕景脑子已经烧成一锅粥,根本不记得他在说哪件事,组合几乎每个月都要接拍一支广告,还有偶尔穿插进来的活动宣传、a推广,他当真记不得了。没想到周帆阴差阳错因为一支广告几乎丢了饭碗,难怪他耿耿于怀至今。

    但周帆如今意气风发,徐夕景好像实在没有同情别人的立场,毕竟还是他看起来比较惨。

    周帆却古怪地笑了出来“我从前一直在想,你们到底比我强在哪里,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有这么大。后来我才发现,在先生那里大家都一样,都是床伴而已,谁有能耐,谁就能留住先生。”

    他讲话离徐夕景极近,让徐夕景不听也得听“可唯有你,先生唯有待你不同。我当你手段多么了得,费了许多功夫才知道你只是先生领养的一个孩子,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呢,你只是命比较好罢了。可你偏偏蠢而不自知,屡次惹恼先生。我倒要看看,如果你不是小少爷,只是普通的床伴,你还会不会这么张狂”

    张狂吗徐夕景从没觉得自己张狂。或许吧,确实是他看起来蠢而不自知了。居然妄想挑战秦泽远,真是太蠢了。

    房间门再次打开,周帆慌忙站起来,畏畏缩缩退到一边。是秦泽远进来了,他皱着眉头看了周帆一眼,问“你进来做什么”

    周帆的眉眼耷拉下来,紧张又可怜地说“我我来看看小少爷虽然他说不要我做助理了,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他。先生,您给他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小少爷这样会烧坏的,我小弟弟当初就是这样,一直高烧不退,还不到周岁就就”

    周帆像是害怕极了,又像是真的担心徐夕景担心到话都说不完整,捂着嘴流眼泪,秦泽远看了他一眼,问“谁给你钥匙进来的。”

    周帆哼哼唧唧不说话,秦泽远厉喝一声“说”

    周帆吓得腿都软了,只好老实交代“我找,我找服务生帮我开的。先生,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少爷,我很担心他。”

    秦泽远紧盯着徐夕景毫无血色的脸,然后说“滚出去。”

    周帆比徐夕景识相得多,看秦泽远心情极为不好,忙不迭地滚了。秦泽远站在床边看了徐夕景一会儿,徐夕景难受极了,方才保持清醒听周帆忆苦思甜许久,这会儿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从秦泽远的角度看,徐夕景蜷缩在被子里,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与平时那副不依不饶的凌厉样子相比柔和了许多。

    徐夕景总是忤逆他。秦泽远知道徐夕景还是怨恨他的,因为几年前粗暴地让他成为了自己的情人之一。秦泽远对待徐夕景总是感到万分棘手,每当他想用对情人那套对付徐夕景的时候,徐夕景就被吓得够戗,他想好好宠一宠哄一哄徐夕景的时候,徐夕景的臭脾气又能把他气个半死。

    但他能放徐夕景走吗自然是不能的。徐夕景是他养大的,他眼看着一个萝卜头一样的小孩儿长成今天这样,看着徐夕景面对他从怯懦惧怕变得张牙舞爪。不行了就改,改不了就硬改,他怎么能把徐夕景放走。

    不知道秦泽远看了多久,门铃又响了起来。是老宋带着医生来了。医生是老宋在当地请的,风景区附近没有大医院,只有个诊所,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老宋好几天没见到徐夕景,看秦泽远脸色也差到极致,就猜到徐夕景会遭到责难。先前听到秦泽远开口让他去请医生,他心中预感就越发不好。此刻跟着医生进来,见着人了,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医生伸手探了探徐夕景额头,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看了看老宋,又看了看秦泽远,说“这烧的太严重了,还是送医院吧。”

    秦泽远不为所动,“先测体温。”

    医生只好先给徐夕景测了体温,388度。老宋看秦泽远迟迟不做决定,越发着急,只好开口说“先生,这附近没什么医院,小诊所怕是治不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送去大医院,耽误了可怎么办啊”

    秦泽远点了点头,转头问医生“附近最好的医院是哪一家”

    医生还没回话,徐夕景却挣扎着撑起来说“不要去医院。”他烧得嗓子也哑了,声音像是磨砂纸打磨过,粗嘎破碎,他的力气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用完了,后半句话只是微弱的气音“不能让别人看到。”

    秦泽远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徐夕景身上的勒痕和下身的撕裂,的确是不能让人看到。于是他好脾气地低下头伸手让徐夕景躺平,问他“那你要去哪里”

    徐夕景已经病成这个地步,却还是使出全部力气避开了秦泽远的手,他说“回家。”

    老宋眼看着徐夕景避开秦泽远那一下,秦泽远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间,老宋生怕秦泽远此刻反悔,正准备开口,却看见秦泽远像是被取悦了似的摸了摸徐夕景的头发“行,那就回家。”

    秦泽远嘱咐老宋把医生送回去,掀开被子给徐夕景穿衣服。

    徐夕景肤色白皮肤嫩,身上的伤看起来就格外凄惨,他很明显地畏缩了一下,想躲开秦泽远的触碰,但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昏昏沉沉被秦泽远套上衣服。

    秦泽远显然从未给人穿过衣服,手法生疏极了,把徐夕景穿戴好,他也出了一身汗,便起身走到床边给助理打电话安排回b市的事情。

    他打完电话回过头,徐夕景已经靠在床头昏睡过去了。他走过去把徐夕景打横抱起来出了门,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周帆跟过来了。周帆怯怯地喊了一声“先生。”

    秦泽远在等电梯,便趁这时间开口说“周帆,你跟了我几个月,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人。”

    周帆快哭了“先生,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冲动了。先生,你要去哪儿,你带上我好不好”

    秦泽远笑了一下“从前宠你,你的小心机小手段我都能当做看不见。但你不该仗着这份宠爱四处招摇、觊觎不该觊觎的。”

    电梯门开了,秦泽远抱着徐夕景进了电梯,周帆却扒着电梯门不肯让门关上“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挑衅小少爷,我不该没经过您的允许就去看他,您原谅我一次吧”

    秦泽远低头看了怀里的徐夕景一眼,“你去挑衅谁都是你的事情,总需要我来为你收场这也没什么,可你总是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做出我不允许的事情,我告诉过你吧,我从不养不听话的小东西。”

    说罢,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帆把手拿开。

    周帆木然地移开了手,电梯门立刻关上了。半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喊“那徐夕景呢他从不听你的话”

    电梯迅速下行,秦泽远已经听不到了。

    周帆狠狠地咬了咬牙,他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又突然笑了一下。他又感激ka了,要不是做过ka的助理,他也拿不到这么多所谓“圈内”的联络方式。

    徐夕景作为“圈内”人,当然要由“圈内”的规则来评判才最妥当了。

    第11章

    徐夕景这样子,自然是坐不了飞机的,只能开车回去。一路舟车劳顿,等回到b市躺在老宅的床上,徐夕景病的似乎更严重了些。

    秦家有私人医生,早早就在老宅门口候着,跟进来瞧病,出来只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徐夕景之前拍戏就太过辛苦,又硬生生耽误了两天,要彻底好起来只怕要花不少时间。

    秦泽远没说什么,只说让医生每天按时来,尽心治。

    医生又避开众人私下告诉秦泽远,徐夕景下身的撕裂伤伤势也很不乐观,拖了太久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再加上当时就没有清理干净,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过度使用了。

    徐夕景伤口都上了药,正在挂点滴,意识却清醒了,不再像前两天那样头昏脑胀。房间里静悄悄的,训练有素的下人们走在房间外铺了地毯的走廊,更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徐夕景只好睁着眼睛数滴数。

    数了一会儿他就又困了,毕竟还在病着,他总是时而清醒时而困倦。等他醒来,点滴已经打完了,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过了几天徐夕景的伤势转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秦泽远关起来了。关在老宅不知道哪一间房里,没有人敢跟他说话,医生看完病就走,情况都去跟秦泽远反馈,护士仆人更不敢私自与他交流。

    徐夕景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老电影里演的默片时代。

    默片时代一直持续到有一天家里的佣人端了一盆水进来要给他擦一擦身体,徐夕景被连日的沉默压迫的神经让他敏感地尖叫起来“你做什么”

    小佣人吓坏了,连忙跑去跟秦泽远汇报。秦泽远不多时就出现在房间门口“你养了几天病就又有力气胡闹了吗”

    徐夕景依然没有冷静下来,他仍然尖叫着“别让她们碰我”

    秦泽远笑了“不让她们来难道让我来”

    徐夕景愣住了,愤愤不平地扭过了头不再说话。秦泽远便示意佣人先下去。最后当然还是佣人做的,秦泽远让医生在徐夕景的药里加了一针镇静剂,强行让他昏睡过去了。

    徐夕景这边还在养病,老宋却来了。徐夕景生病,秦泽远也不去集团,每天在老宅里待着,有什么大事都是助理和秘书送过来让他处理。徐夕景在公司的大小事宜从不经过管理层,向来经由老宋直接报给秦泽远,由秦泽远定夺。

    老宋来的时候秦泽远正在园子里盯着工人打扫落叶。十月末的日子,肃杀的秋意席卷了大街小巷,这一天是难得的艳阳天,秦泽远示意老宋跟上来随他四处走走,问道“什么事”

    老宋回答道“娱乐大侦查那边做了个预告,说明天要报道年轻演员耍大牌,擅自离组滥用替身的事情。”

    秦泽远倒没显得太惊讶,只问“那边掌握了多少内容”

    老宋有点捉摸不定秦泽远这态度,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了“从小少爷走的那天就一直在跟拍剧组,算下来也有四五天了。”

    秦泽远嗯了一声,突然转头吩咐老宋“这事儿别压了,周帆回来了吗让小吴把周帆接到之前的公寓里。”

    老宋没料到秦泽远竟然这样决定,开口道“先生,小少爷这时候传出这样的新闻,恐怕影响他的声誉”

    “影响了就影响了,你当我先前说的让他什么也别做了是在开玩笑吗”秦泽远转过头来盯住了老宋。

    老宋被秦泽远这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犹自想再挣扎一下替徐夕景求情“先生,您再考虑考虑吧。小少爷毕竟是真心喜欢做这一行的”

    “他喜欢的可多了,他还喜欢同我对着干,我也要顺着他吗”秦泽远反问道。

    “先生,小少爷这就是小孩子脾气,说话都算不得认真的。”

    秦泽远听到老宋的辩白,却笑了一下“老宋,我让你跟着他盯着他,你倒是被他给哄得团团转。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

    秦泽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了老宋手里。老宋拆开以后,里边竟然是一沓偷拍照片,全都是徐夕景和孔蔚薇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拍的。

    老宋越看越惊诧“这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泽远将信封收了回来,又装进了口袋,说“你与其好奇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倒不如去打听打听图上的另一个人是谁。”秦泽远整了整衣服,继续说“你也别再给他求情了,该如何做我心中有数。”

    第二天果然铺天盖地都是徐夕景的新闻。

    新闻爆出的时候,周帆已经被扣在秦泽远买给他的公寓里,秦泽远看到他楚楚可怜瑟瑟发抖的模样感到异常疲惫。

    秦泽远曾经一度认为,如果没有收养徐夕景,长大后的徐夕景应该就是周帆这幅样子,谨小慎微乖顺可人。太可惜了也太幸运了,周帆并不是徐夕景,周帆狭隘偏执,心思深沉,一朝得势就气焰嚣张,秦泽远揉了揉眉心,当着周帆的面让人发布了徐夕景和孔蔚薇的照片。

    周帆兴奋极了,他已经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他扑到秦泽远面前,对秦泽远说“先生,您放弃他了对吧您看,我就知道,他有二心”他激动地满眼放光,像是饿久了的狼。

    秦泽远却示意手下将周帆拖远一点儿,拍了拍手“周帆,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我也给过徐夕景很多次机会,他把我惹毛了,现在病歪歪躺在床上。那你呢你把我惹毛了会怎么样”

    周帆有点害怕,但他还是十分兴奋“先生,您刚才并没有阻止我,您是认同我的您还,您还火上浇油了一把”

    秦泽远笑了“火上浇油算是吧。但你搞错了一件事,并不是我认同你,只是你误打误撞碰对了我要做的事。”

    他走到周帆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周帆,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你讨我欢心猜中我心思了是该赏,但是我已经不想让你跟着了,你从哪儿来的t城是吧,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再让我见着你。”

    周帆从狂热的兴奋中愣住了,“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回去了以后,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有数,如果徐夕景的事情再传出一点风声,你在t城的好日子也要结束了。”

    这两年沉迷于明星光环却不恪守演员本分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徐夕景一向是娱乐热帖里“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这种话题的代表人物,此刻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让不少吃瓜群众大呼上当受骗,讥讽他的粉丝卖弄虚假安利,自己吃了虚假人设。

    新闻有图有文有视频,求锤得锤,不仅有徐夕景的酒店退房记录,更是跟拍剧组四五天,发现徐夕景戏份全由替身上,剧组里根本不见他的人影。

    徐夕景出道两年从没出过这样大的新闻,更稀罕的是一向捧他捧得跟眼珠子似的广和娱乐,这次竟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压下新闻,记者打电话打到公司,也只得到一个“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的含糊回复。

    公司不出面,没多久就衍生出“徐夕景自作主张偷懒逃跑将被公司放弃”的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大戏一台接一台,吃瓜路人乐得看了热闹再人人冲上前去啐一口踩两脚,粉丝却坐不住了。

    等不到公司出面解决,他们只好自己动手,放出许多跟拍的路透,证明徐夕景爱岗敬业,只是由于什么原因没法露面。

    好好的爆料转成侦探片,阴谋论的推测被传播的越来越广,两边站队人数都不少的时候,突然又曝光一组偷拍。是徐夕景和孔蔚薇在街上聊天的照片。

    这套图一出基本算是让粉丝的努力化为泡影了,原本应该在片场拍戏的徐夕景却出现在街上,身边还跟着一名异性,实在没法不让人多想。

    孔蔚薇恰巧遇上徐夕景那天也说了,草原太远,跟来的只有两个粉丝,一个是她,另一个在酒店睡觉。而孔蔚薇身为当事人,无论粉丝解释什么都显得瓜田李下。

    说是粉丝,那粉丝和偶像私下单独会面合适吗说是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好到需要徐夕景翘班去见这下不仅围观群众不相信,连有些粉丝都开始不信了。

    大范围的讨论中,论坛里开始有人推测徐夕景登高跌重的缘由,猜测最多的就是他曾经被包养,现在被金主抛弃了。

    从前论坛上说一句徐夕景脸有点肿疑似整容后遗症都会被后台删除,一直暗暗被讥讽“不可说太子”,现在屠版刷屏却根本没人来管,任由帖子里的内容发酵膨胀。

    人们对于事情真相如何并不十分在乎,大家只需要一个狂欢的借口,大家联名抵制所谓“替身剧”,导演迫于压力宣布修改结尾,男主角将会在大战中牺牲,却并不能让网民买账,他们要求剧组开除徐夕景,换人重拍。

    一个寻常可见的替身新闻原本激不起大风大浪,可当秦泽远铁了心要给徐夕景一个教训的时候,背后推波助澜的力量就很可怖了。

    塑造一个偶像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投入大量财力物力精力,毁掉他却只需要一天,几张照片几个新闻就够了。

    第12章

    徐夕景不知道自己被秦泽远关了几天,是真正意义上的“关”。

    他还是躺在那个房间里,每天有人按时按点来给他送饭,给他打针吃药,规矩森严堪比监牢,他不能出门,不能同人交谈,不能提出任何要求,没人会满足他。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也失去了一切联络工具,秦泽远却仿佛十分贴心似的在房间里安了一台大液晶电视,为他转播关于他自己的一切动向。

    有刨根究底的记者采访到了孔蔚薇,孔蔚薇身处风口浪尖,打扮得依然还是青春鲜嫩。他们坐在一个环境宜人的咖啡馆里,孔蔚薇没有做任何遮挡,节目也没有后期为她加上马赛克,她姣好的面孔始终带着微笑。

    “第一次跟小景接触啊就是今年九月的时候吧,他从片场收工以后让我们几个坐他的车回酒店。”

    “是呀,我们四五个人吧,我一直是他粉丝嘛,在那之前都是我单方面喜欢他,还给他开了粉丝站呢。”

    “其实那次也没有真正交流,后来吧,也很偶然的就跟他交流了几次。你知道对粉丝来说,跟偶像这样交流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如果说是朋友会显得自作多情吗我心里是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毕竟也接触过几次。”

    “他人很好的,工作也很努力很敬业,也不是我有粉丝滤镜哈,哪怕我是一个普通人,也觉得他够拼的。反正要我扛着相机一遍一遍地拍照我是做不到,但他就能不厌其烦地去做,一直做到最好。”

    “我跟他聊天都是我单方面讲话啦,他就是很高冷,私下里也很高冷,超冷漠的。但还是好帅啊”

    “男女朋友没有没有,还没到那一步,你们可一定要如实把这一段播出来啊。”

    采访并没多长,采访结束以后节目又随后附上了孔蔚薇的家庭背景,“b市富豪独女”“广和娱乐老对头启明影业继承人”“b市知名白富美”。

    名头贴了七七八八,徐夕景脑子轰然炸了。

    原来他自己真是蠢不自知,他还侥幸认为秦泽远不可能事无巨细地掌控他的时候,他身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却已经摆在秦泽远的案头。

    在秦泽远心里,徐夕景对孔蔚薇恐怕是蓄谋已久,从第一次让她们一群人上车开始,孔蔚薇就从来没离开过秦泽远的视线。

    更可怕的是这个采访,徐夕景敏锐地感觉到,孔蔚薇添油加醋的一段谈话,已经把事态弄得更糟了。

    徐夕景想再多都是白搭,秦泽远根本没给他出门的机会,他仍然被关在秦家老宅里。他不敢跑,这里的每一个佣人、门卫、园丁都是秦泽远的心腹。他们靠秦泽远吃饭,并不会因为徐夕景的遭遇产生任何改变。几年前他们就是秦泽远对徐夕景施暴的见证人,几年后不痛不痒的关几天,更不会让他们动容了。

    自从他的病渐渐好起来,能够自如地下床,房间里的东西就一样一样被搬空,到最后只有一张大床和大电视相互对望。徐夕景一开始还数着日子,他不能让自己糊涂了。时间一长,日复一日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电视里之前还会播徐夕景的新闻,渐渐地也不怎么再播,徐夕景这个名字,连同这个人,消失了足足半个月之久,已经像是沉到水底的一粒石子,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秦泽远在房间里装了监控,随时随地掌握徐夕景的动向,他明明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就像是一套睡衣松垮垮地披在一把骨头上。

    再把医生请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秦泽远便因此留了意,半夜去看了一次监控,却发现原本早早上床睡觉的徐夕景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房间里游荡,整个房间很空,关着灯,只有电视发出幽蓝幽蓝的光。徐夕景看起来很焦灼,他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走,一直走到脚步都踉跄了,才慢悠悠爬上床。

    秦泽远看着徐夕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躺在床上安然睡下,心中反而不安起来。

    徐夕景晚上睡得少,早晨却醒的早,秦泽远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发呆。

    秦泽远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头抬起来,刘海有点长,盖住了眼睛,秦泽远把他的头发拨开,盯着他的眼睛。

    徐夕景有点受不住秦泽远这样的注视,很快就败下阵来,挣扎了两下把头埋在了秦泽远的怀里。

    徐夕景极少有这样主动亲近秦泽远的时候,秦泽远将他从自己怀里剥出来,问他“你想做什么”

    其实不必问,徐夕景想做什么已经非常明显,他凑上前去,亲了亲秦泽远的嘴唇。

    秦泽远一把将他抱起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夕景对秦泽远的房间有点不太好的记忆,他总能想到十六岁那天的事情,还有后来许多次,在这个房间里秦泽远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闭上眼睛,抱住秦泽远的腰,凑到他耳边说“我不想在这里。”

    秦泽远反问“那你想在哪里”

    徐夕景四处看了看,秦泽远房间连通着一个阳台,阳台是半封闭的,下边只有半面玻璃墙。他自然不愿意跑到近乎公开透明的阳台上去同秦泽远做那种事,只好闷声说“还是在这里吧。”

    秦泽远又亲了亲他,“乖一点,会让你舒服的。”

    徐夕景很快就被秦泽远脱得光溜溜的,精心养了这么久,虽然瘦了许多,身上的疤痕却已经好了,躺在床上又是白净细嫩的勾人模样。

    秦泽远把人抱起来,让徐夕景给他脱衣服。秦泽远穿着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徐夕景听话地一粒一粒解开扣子,秦泽远双手却搂着徐夕景的腰在他身后捣乱。

    秦泽远捏了捏他的屁股,贴在他耳边问“瘦了这么多,怎么这里还是这么软”

    徐夕景被他捏得双手无力,也不解扣子了,揽住秦泽远的脖子哼唧。秦泽远拍了拍他屁股,说“还没脱掉呢,认真点,不许撒娇。”

    他这样说着,手指却探到了入口处,开始逡巡挑逗。徐夕景怕极了,他害怕秦泽远又直挺挺地进来,伸手抓住了秦泽远的手“先生,我我自己来。”

    秦泽远闻言,将手撤了回来,从抽屉里掏出润滑剂交给徐夕景。徐夕景接过来,他对上一次的疼痛印象深刻,故而挤了一大滩润滑剂在手上,然后伏趴着将润滑剂抹在穴口,试探着送入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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