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台历 第9节

    台上人手腕一翻，挽了个兰花指，朝台下一指，“瞎说，我这明明是‘啤酒桶’！”说话间还拍了拍自己的腰腹。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

    “今天我上台仓促，没准备行头，就简单唱一首吧——谁说的？谁说的？谁说唱一宿谁唱去，我可来不了，我就唱一首！”台下又是一片哄笑，“就唱《为了谁》吧！”

    ……

    除了钢三没人知道林峰会反串，更没有人知道这就是一个人来疯，台下越是起哄，他越是高兴，能耍出各种怪来。这一晚闹腾的欢腾，林峰唱完《为了谁》又被喊返场，盛情难却，又是一首《梅花泪》。在贾志鹏和一众人面前玩够了怪才去后台卸妆，偏偏卸个妆卸了好一个小时才出来。

    林峰再出现时，贾志鹏问他去哪了，他说去接见星空的老板了，大家哈哈一笑。林峰看了一眼表，1点14分，不知不觉已经到31号了。

    两人回到家时，林峰多少有点高了，可是睡前却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台历，现在已经2015年10月31日，贾志鹏的行期还有4天，2015年10月31日！10月就要过去了，真的不舍得翻过这个月，再有四天，只余四天，四天之后的那个第五天大鹏就要走了！

    第17章 《思念谁》

    睡得太晚，回家睡下时都已经是凌晨了，早上毫无意外的两人都起晚了，贾志鹏起床立马穿衣服，没时间做早饭了，急忙冲进卫生间洗漱，甚至有些慌乱的穿上衣服，却没忘记在最后关头跑回房间捧着林峰狠狠啃了一口，“起晚了，也没给你做早饭。你多睡会儿吧，我上班去了。”就匆匆出门去了。

    被弄醒本来不太爽，但被贾志鹏啃的一口，牙齿的硬度和嘴唇的温度，感觉相当不错！林峰心头暖暖的。身体都在被子里，鼻尖能觉出房间中的寒意，是啊！都快供暖了。空气都感觉得出冷了——越是这样想着越不想起，等贾志鹏走后翻了个身林峰又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真是困，一觉睡得还挺香，要不是让尿憋醒的都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太阳，什么也不想，懒懒的起床——我勒个去，真冷！林峰又秒钻回被窝，对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寒流，剧烈的降温十几度，怪不得鼻尖一早感觉到寒意。林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床头柜上拿到了手机，发了条微信，穿棉衣没？手机一放下阳光正好照在林峰眼睛上，闲上眼睛看大片的艳红……脸上的皮肤感觉着太阳的温度，非常舒服，可是，还是需要起来把身体里的废物排出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懒上一会儿，手机有信息进入。

    没穿。起床了？多穿点，外边真挺冷的。贾志鹏已经在里面加了一件保暖，可还是低估了今天的降温。

    你在哪？林峰一骨碌起床，冲到卫生间，排空膀胱的同时脑子在想着贾志鹏的那几件棉衣，该给这穿少了的浪货送件衣服去。

    在外面办事，我加衣服了，冻不着我。贾志鹏解释了一下现状，猜到林峰这边怕是急着要给他送衣服了。

    那就好。林峰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翻了一下衣柜，知道贾志鹏是在里面加了一套保暖衣也就放下心。

    实时温度3摄氏度，北风7～8级，林峰翻完手机，给自己做好保暖工作出门，走出楼道时还是被冷风吹的缩起了脖子，心里想着降温就降温呗，干哈刮这么大风，受不了！

    林峰买了份早餐拿到小门头，一个人开了店吃着豆腐脑油条，虽然已经快十点了，可还是没有什么人，其实上午客人少也正常，但林峰觉得今天小店里格外的清冷，没有暖气也没有人气。收拾了刚吃饭的桌子，没什么事拿出手机，看着微信中那个被他置顶的人头像，愣了好一会儿——真的是几小时前还在一个被窝里的吗？确定是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吗？竟然想得慌！

    大鹏林峰在手机上打了这两个字，看了很久，竟然不知道要对那个人说什么，后来的后来给贾志鹏发了一条微信，只发去了这两个字。

    ？ 贾志鹏回的是挺速度的，却只回了一个问号。

    “没给回个空格算是给面子呗？”林峰自言自语着，想对贾志鹏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回了个，没事。

    ？ 贾志鹏又第一时间发回了一个问号。

    “你个没嘴的葫芦！”林峰看着那个问号有种无力感，在屏幕上输入几个字发出，没事，就是叫叫你。

    嗯，我还活着呢！看到贾志鹏这次回的话林峰有被哽到了的感觉。

    “你是不是二百五？ ”林峰对着手机大吼了一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坐着生气。突然一个提示音，林峰拿过手机一看，贾志鹏回的是，想我了吗？朕还健在！“二百五的那个人是疯子！”林峰有对自己吼一下的冲动，贾志鹏成功把林峰气笑了，回复没想起来，让你气死了！林峰对着手机吼了条语音，想起贾志鹏可能不方便听，又回了一条文字信息。

    下午没事，我中午回去和你一起吃饭。吃货就是吃货，怎么就又说到吃上了？

    看着收到的贾志鹏回的信息，林峰其实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跟贾志鹏生气那是白费工夫，他是不会和你生气的，林峰可不想用尽全部的力气打在棉花上！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谁做？羊汤！！这种时候贾志鹏永远神速回复，和他回问号的速度可以一比，根本不用经过大脑不需要思考，说到吃什么总会给人一种错觉，所有好吃的东西在他脑袋里有一张地图。

    贾志鹏的回复没有带表情符号，可是林峰分明看到贾志鹏两眼放光的样子，心下好笑，大写的回了个ok！店门上挂的小布猴子发出了电子声“欢迎光临”，林峰抬头正看到有人进店来买东西。

    从林峰去忙活客人，贾志鹏那边也没有发信息过来。卖了一把外门锁后林峰拿着本记了账，用电水壶烧上开水，再拿起手机，又给贾志鹏发一条微信你干什么呢？ 听歌贾志鹏回信息的速度还是很快，显然没有什么事需要忙。

    什么歌？ 林峰挑了下眉梢，你听歌就不和我说话了？

    发给你贾志鹏说完紧接着又发一条，在q上发的林峰刚看到信息果然q那边就有提示，转到q上一看，“我操！”看到歌的时候不由得心里戈登一下，巫启贤的《思念谁》！

    这歌林峰会唱，歌词也记得，现在不想听，真的不想听，他没有点开，可是那歌声就响在了他的脑际——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林峰心里各种不是滋味，以后流泪的日子长着呢，干什么现在听这歌？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真是他妈的残酷！”林峰骂了一句，心里都冷，把开水倒进暖壶里，再把多的倒水杯里，两手捧着杯子，那温度烫到了手，却暖不到心底，胸腔里闷闷的有呼吸困难的感觉。林峰觉得自己一个粗砬砬的大老爷们，就这么困在情网里硬是憋屈成了一个怨妇。

    店门上挂的小布猴子发出了电子声“欢迎光临”，林峰抬头正看到有人进店。正午的阳光在来人背后，背光的明亮晃到了林峰的眼睛，只能看清来人的一个轮廓看不到五官。其实那五官也不用看了，林峰已经不知道用眼睛看过多少次又在心头描摩过多少遍。

    剑眉朗目，可惜五百度的近视镜挡去了大半的神彩，还有那揭下眼镜时瞬间迷离的目光——这可是林峰记忆中的私人收藏。□□的鼻子自带了刚毅，可是配上那厚唇只让人觉得是个忠厚的人，不会让人感觉倔强……太熟悉，林峰甚至知道那厚唇咬在齿间的感觉，还有那个口腔里的味道。贾志鹏不抽烟，口腔里的味道一直很干净，只是偶尔会尝到零食的味道，什么巧克力、酸奶、雪糕……从那个人的嘴里尝到他这些的味道——想到这林峰酥的一下，有电流穿过心脏的位置，暖暖的，麻麻的……挑了下眉林峰收回要往下滑的思绪，懒懒的应了声“回来了。”

    “去羊汤馆还是我买回来，在这吃？”贾志鹏进门气还没喘匀，立马直切主题。

    “一起去吧。”一上午没怎么动地方的林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想出去走走。

    “对，还是去馆子里吃才香！”贾志鹏关注的永远是“吃什么”、“怎么吃”、“怎样更好吃”！

    “就知道吃！怎么还没撑死你？”林峰推着贾志鹏往外走，关门上锁。

    虽然是个街边小店，但是羊汤的味道却是绝对的醇厚，这个角落里的小店更换了不知道多少租客，因为不是在正街上，多少家干个个月不挣只赔就只能走人，这个腿脚不太好的男人要租这店时还有人劝过他，可是他说这个店租金便宜，而且一直都是在做餐馆，所有设备都全，不用再加钱置办，于是前条街等大的门头一年八万的租金，这个门头只用了那男人三万还带了全部的后厨设备和前店桌椅。那五短身材的男人不声不响的开起了羊汤馆，连个开门炮都没放，却竟然安安稳稳的干了起来，转眼已经快三年了。

    进到羊汤馆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过了最忙的饭点，进店就看到空了一半的桌，不到十人食客中又多一半一看就是出租车司机，贾志鹏直接伸头到后厨喊了一声“老板，一份大全套。”

    “哎呀，大鹏来了，等着哈！”老板一听这外地口音就知道是那个地道的吃货到了，在后边热情的回应着。得到一个吃货的认可是比一般夸两句更让老板心里开花的事，别人都说他汤厚料足，唯独这人每次来品的已经不是他做的怎么样了，而是这次的羊好不好，并且每次都说到点子上。

    第18章 味道

    贾志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味道——真好！林峰看着贾志鹏眼睛一亮，猜到今天又有什么特别对他胃口的了。

    “来了来了，大鹏，你尝尝今天这汤怎么样？”老板亲自端上一大沽奶白浓厚的羊汤，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贾志鹏只加了盐再没放别的调料，舀了一大汤勺吹着，等着凉能到喝的程度。

    老板冲林峰笑笑，“来了。”那份热情和对贾志鹏绝对不是一个等级。

    林峰也回了一个笑容，都在附近开店的，怎么也混个脸熟，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

    贾志鹏慢慢喝下一勺羊汤，眯了眯眼睛“好，太好了！”笑得一脸玄机，冲着老板有意压低了声音说“羊头在锅里吧！”

    贾志鹏那一脸享受满足的表情落在林峰的眼里，可爱的像一只贪吃的猫。

    “昨天才杀的，收拾好了没下锅，你也知道我这早上没什么客，今天一早下锅熬的，到中午饭口正好！一般人就知道今天汤浓，可尝不出这门道来，就你行！”老板说着竖起拇指，比了比，一张中年的经历了沧桑爬上岁月的脸，这样的脸笑开了格外厚道的让人心安，“好，你吃着！”

    “你忙去吧！”贾志鹏说着挥了挥手。老板笑哈哈的走到后面去了。

    贾志鹏往汤里下好各种调料，给林峰盛了一碗，献宝似的说“来，尝尝！”

    林峰喝了一口，确实汤很浓厚，“羊脸肉不还是盘菜吗？应该卖的也不便宜吧！真全下锅里卖羊汤？”都是过着平实生活经营着小本生意的人家，不会做这么傻冒的事吧？

    贾志鹏哈哈一笑，“想什么你？肉全剔干净，骨头下锅。”

    “就多个羊头骨？”林峰不可置信的看着贾志鹏。一只羊要熬出多少碗汤，就多个头骨贾志鹏就能尝出来？那不成“食神”了？

    “你没长脑子啊？” 贾志鹏笑眯了眼，一语双关，“羊可长了！”美不滋的舀了一大汤勺，连汤带肉加上羊下货，实实在在的来了一大口，再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感叹。

    林峰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靠！我说你那点脑子都装吃的了！”看着贾志鹏的表情，一个不经意又印在了心底。

    羊汤喂暖了身子，看着贾志鹏的吃相也就喂暖了林峰的心。

    一顿羊汤喝的，身暖心暖，别提多舒坦了。

    往回走的路上，林峰忽然生出小媳妇儿心绪，就想粘在贾志鹏身边，就算是只和这个人四目相对也好，或者就是看着这个吃货吃东西时满足的样子也好，问了一句“你下午干哈去？”林峰想得是贾志鹏下午没事会陪他坐在店里，也或许贾志鹏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那边交接完了，下午去……去签个，签两个字就没事了……”贾志鹏半低了头回答。

    林峰没看到他的表情，这个回答却让他的期许落了个空，非常之失望。“我陪你。”林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不用了，是……是工作上的事，你去了也没什么能……帮忙的，我自己去就行了。”贾志鹏一边想事一边说，有点心不在焉。

    “真不用？”林峰觉得贾志鹏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疑惑的追问一句。

    “不用。”贾志鹏摇摇头，手摸着吃的饱涨的肚子，哈哈一笑，冲着林峰打了个饱嗝，“说真的，我们那羊汤比沈阳这边做的好多了，但是这家的味道我会记着的。”

    “什么？”林峰刚才有点走神，没听清贾志鹏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这打个车走了，你自己回店吧。”贾志鹏说着停下脚步。

    林峰站在原地看车子走远，转身拿电话翻出钢三的号码，按下，电话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起，林峰先一步说话“喂！”电话中有嘈杂的背景声音。

    “干——哈——”电话里传来标准的东北话，确有点不正常的绵长尾音。

    “没事……”林峰本来是想说没事找你聊会儿，可是冲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停住，电话里有另一个人的喘气，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之后就静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初听到的背景声音也没有了，林峰猜是有人捂住了麦克，否则不会如此安静。林峰愣在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电话过分的安静让林峰觉得诡异，站在原地都忘记再往前迈步，好一会儿，林峰才想起来问“你那有什么事吗？”

    “没事——”对方回答。

    可是那声音林峰还是觉得不太对，“喂，你在干嘛？”

    电话里突然传来笑声，声音很熟悉，但不是钢三，“没干什么，在做运动。”是雷子！

    “没事你给我打啥电话，扰人好事，我诅咒你和大鹏全阳萎！”这次笑骂的才是钢三的声音。

    “我操，你俩大白天的……”林峰一声语塞，这是什么倒霉点？这事都能撞上！

    “大白天怎么了？我睡自己的男人！怎么大白天就不能睡了？”钢三永远的牙尖嘴里，电话中隐隐还能听到雷子的闷笑声。

    “好好好，你们继续。”林峰知道他说不过钢三，果断挂断电话。说着话眼前已经到了小店门口，掏钥匙开门，突然感觉到什么，回身——

    正撞上站在林峰身后的人，谁？！这个字没有问出口就已经堵了回来，还没完全转过去就已经嗅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这人不好烟酒，从不抽烟，酒量也小的可怜，所以身上的味道很淡也很清爽。

    贾志鹏！林峰近距离看着人，“干嘛？”嘴中吐出的白气都直接呼到了对方的脸上。

    “你干嘛？”贾志鹏不解的看着林峰，为什么觉得这人的呼吸有点乱？还有那呼吸中带着的一点烟味。

    “我？没干嘛，你呢？”好没营养的话啊！

    “哪也不去了，陪你看店！”贾志鹏说着抬手用林峰已经插在锁孔中的钥匙打开了门。

    “不是有字要签吗？”林峰说着回过身把门锁拿下来，先一步进了小店。

    “突然不想去了。”贾志鹏跟在林峰身后也进了小店。

    欢迎光临——小布猴子说。

    “不想去也可以去找小古吧！”林峰这话没什么好气。

    贾志鹏傻了，林峰是怎么知道的，小古算是他的前任吧，前两天觉得这一走没有可能回来了，上小古那去了一趟。“啊？不是，我……我就是去告个别。”底气不足啊！

    “告什么别？告别！你是舍不得他吧！”林峰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呢，峰子？”贾志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有点紧张的看向林峰，手里不安的摆弄着一个顺手得到的零件。

    “我就吃醋了，不行啊？”话音刚落就听到当地一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林峰一愣，抬头看贾志鹏。

    贾志鹏的脸有点红，他手中把玩的一个小门把手掉在了地上，“行，怎么不行？”第一次听林峰承认吃醋，他有点不知所措，弯腰拾起放回原来的盒子里，半侧脸偷眼看林峰的表情。

    林峰这人脸皮老厚，都没觉得自己说什么惊人的话了，拿了电水壶接了水烧上。

    小小的门头突然奇异的安静了，两个都不说不动，不到一分钟，林峰突然开始发疯。伸手揽过本来离得就不远的贾志鹏，贾志鹏还没想起来反抗，林峰已经开始扯咬贾志鹏的耳朵，舔贾志鹏的耳后，甚至把舌头压到贾志鹏的耳眼……贾志鹏措不及防，都是贾志鹏及其敏感怕人碰的地方，这会儿突然被袭，还没有生出□□，第一反应就是想躲避。才刚刚避开一点，又被林峰捉回来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