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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 完结+番外 第5节

作者:狐狸 字数:30338 更新:2021-12-19 20:33:13

    米歇尔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寒冷席卷了他,他坐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只得闭上眼睛那么一会儿。“请再来一杯蕃茄汁。”他听到凯说。

    他睁开眼睛,对面的人没有直视他,眼神有那么一会儿快的捕捉不住。米歇尔喝了口咖啡,他记得以前即使隔了半个地球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仍像近在眼前,可是现在她在眼前,却远的像在另一个半球。

    “凯,我”他张开唇,他不能失去凯低头去看短信,然后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米歇尔”

    米歇尔扯出一个微笑,虽然是扯出来的可是依然很迷人,“谢谢。”

    并没有人做错什么,甚至说不清理由,但即使如此,一切还是这么过去了。他现在也生活得很好。当然,他们还是朋友,这毫无疑问。只是不再可以互相温暖。

    有些东西可不是你希望怎样就怎样的,他不想挽回什么,因为那没有意义。也许那是他前行路上的不得不会付出的祭品,而且几乎是最惨痛的。

    第十九章 不怀好意的赞助人

    拍电影有一件东西是最不可缺的,不是演员,甚至也不是剧本,而是钱。即使你可以得罪导演,甚至制片人,但赞助商是绝不能得罪的。米歇尔漫不经心地啜着红酒,就他的知名程度来说,虽然不是非来不可,可是他很愿意参加这个为赞助商们举行的宴会。

    现在有一个问题在缠绕着他,那缠绕着大部分人。孤独。实际上对抗这种麻烦并不困难,至少对米歇尔是如此,他可以把所有的时间排满,有比星星还多的女人准备投怀送抱,她们是最能打发无聊的生物。唯一会管管他的艾莎,只要他不绯闻多到由正面效果变成相反的情况,也由着他去。

    另外他还有朋友,也有亲人,他甚至可以上网聊天,反正糟糕的时间很容易打发以及忘记。接着一切会好起来,他专心致致追逐着他的梦,总处于兴奋的准备上路的阶段。

    他有种永不满足的饥渴,仿佛吃不饱的饕餮。

    这会儿到这里的目的倒也不是纯粹为了勾搭女人,他只想在个人多的地方说话而已。有些东西你不去想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可是这似乎不是个多么英明的选择,当然人生中总会有些倒霉的时候,米歇尔在心中诅咒,他为什么之前没有看看赞助商的名单那么说什么他也不会来这个该死的宴会丹尼尔在这里

    他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形让远远瞟见他的米歇尔打了个寒战,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逃跑艾利克微笑,“你来了,米歇尔,我向你介绍一下”他说,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米歇尔慎重考虑着能不能装成头疼或者肚子疼先离场,甚至不惜得罪艾利克和那一堆的有钱人。

    可是他并不想让自己太出眼,虽然他总是出眼的。而且丹尼尔应该知道他来这里的啊,他看过来了,米歇尔在心中哀号,僵着身子任艾利克向他介绍丹尼尔。他肯定想不到我和这位赞助商有多么熟悉,米歇尔自嘲地想,我们甚至曾在床上互相了解过。

    丹尼尔有礼地点点头,他的眼神既不暧昧也没有些其它什么意思,甚至是有礼的疏远的,仿佛和他其实素不相识。也许因为他是大玩家的关系,米歇尔在心中盘算,上过了就当没发生这档子事儿,而且态度自然,这是他的游戏规则。

    明智的做法这结论这让米歇尔浑身都轻松起来,他露出一个微笑,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当然他肯定是要提前离席的,无论多么没关系了和一个刺了你二十五刀的人在一起喝酒都让人难以接受。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希望可以清醒一点。他看着镜中俊美的金发男人,前面的头发有些湿和凌乱,他总是懒得用发胶,所以随手把它们拨好。

    实际证明他这趟行程是错误的,瞧,电影上总是这么演,主角一般是女主角总会在洗手间里遇到麻烦,这准则在男人身上同样适用,因为洗手间是事非之地,看到丹尼尔打开门进来时米歇尔这么想。

    可是后者仅仅是向他点头微笑了一下,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可是他的微笑礼貌的像在全是人的大厅里,然后径自走向水笼头。米歇尔快步逃出洗手间,后面并没有人追来。这会儿他终于得到了结论,丹尼尔已经对自己毫无兴趣了。他会彻底把他当作不认识的人,这个确认让他有种解脱感。那糟糕的缠绕他的过去终于过去了。

    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拍电影了,而在三天后他终于找到了和导演艾利克交流的机会。

    “这片子主题是什么”米歇尔问,这是他关于电影的第一个问题。后者惊讶地看着他,“我很意外你这么问,”他坦白,“很少有演员问我这个,这是一个关于海盗传奇的科幻故事,有大场面,有精美的特技,漂亮的女人,而你在问我主题”米歇尔愣了一下,这是他的习惯凯在讲任何故事前总要说她的主题。而实际上艾利克说的不错,为什么要问主题呢,这片子是一个传奇,他能卖钱不就行了。

    “但是我很高兴你这么问我,”艾利克高兴地说,“如果我说我想表现善于恶的标准你会不会觉得很老套可有些东西作为主题是永恒的。”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吉尔是个自由的人,他习惯并享受于这样的生活,他最大的骄傲不是他的战绩,也不是他的风神号,而是他五代宇宙海盗的家世。我不归任何人管

    他总这么说,我从曾曾曾祖父开始就出生在公宇区的海盗船上了”他盯着演员的眼睛,“自由就是他的气质。他拥有力量,他按照自己的看法行使,他毫无约束别和他说什么法律、规则,他从五代前就开始培养对这个毫无概念的生活方式了我就是我要你演的人,米歇尔。”

    老人浅褐色的眼睛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我喜欢这种感觉,米歇尔想,充满期待与幻想,这世界快乐果然无处不在。

    “听上去让人觉得手痒的角色,他的善恶依自己的观念而定。”米歇尔说,艾利克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我很高兴能和你讨论这些,你是位很特别的演员。”他下了结论,“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米歇尔愣了一下,老实摇摇头。“你并不是最适合的演员,我心中的吉尔有些疯疯颠颠,因为他和大部分人想法都天差地异,他不需要很英俊,但他很有精力那些电影杂志,连我孙女儿也总肯定地说你气质迷茫,眼神温柔,性感的没边儿也许他们说的没错。迷茫性感什么的和吉尔完全不搭边儿,他的随性自成体系,可能是我的眼神儿总和别人不一样,打从五十年前就是这样啦。米歇尔,你确实看上去是散漫温柔的,我和你不熟悉,可是”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的眼底,有我想给予吉尔的嗜血般的坚定”

    也许的确是那样的米歇尔突然打了个寒战,得到卓越成就的人多半有他与众不同的出色地方,他想,能看到大部分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很快的,他忙碌起来。电影开拍了,艾利克很认真,他要求米歇尔一次又一次地演他需要的场景,但总的来说他对他很满意。别的不敢自吹,米歇尔相信自己到了片场还是非常敬业的。

    总的来说演出很愉快,米歇尔喜欢这角色,也喜欢这电影,还很喜欢导演和整个剧组,除了前者冲他大喊ctu的时候。但是小麻烦总是有的,那会儿他们正在拍风神号和他的死对头卫星号同时迫降在一个星球的丛林里的重头戏,在非洲的从林里拍外景。夏目的余韵将要散去,天气很凉爽,可是到处的蚊子还是让剧组苦不堪言。

    拍摄的间隙,米歇尔拿着数码摄像机,大叫道,“全体风神号船员注意,我们现在来拍摄一部电影,名字叫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讲什么的”饰演狙击手的威尔懒洋洋地问。“如果是a片,我申请当男主角,船长”

    “讲的是秋天的蚊子,”米歇尔说,“我批准你当男主角”

    “我觉得应该叫最后的晚餐”演吉尔死对头的伊万得意地说,他正打死一只蚊子。

    米歇尔正想说什么,这时他看到了丹尼尔。他穿着蓝色的休闲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无论到哪里都很显眼,灰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米歇尔打了一个寒战,见鬼,原来说有赞助商要参观竟然是指他

    一般情况下,当一个赞助人,特别还是很大的赞助人表示他想参观一下影片的拍摄时,你是很难拒绝的。虽然投资这个片子是丹尼尔作为一个优秀商人的正确选择,而且他恰巧在这里出差,提出参观的要求也不突兀,但米歇尔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他讨厌他在那里看着他,恐惧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消除。不,他不恨他,反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没那个闲工夫花时间去恨一个人,但是他讨厌那家伙极了。虽然他早已确定了那个人对自己不感兴趣,可是这会儿的不快却不全仅仅是因为潜意识,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不要理会他,他告诉自己,他得好好演戏,这才是他的正事儿。那个男人不值得花费太多的精力,他可不想承受艾利克可怕的怒气。

    因为拍戏的需要,米歇尔的金发留到及肩的长度,乱七八糟的散着,他的死对头,饰演宇宙防卫队队长雷默的伊万是一个气质古典的帅气男人,他的优雅与风度简直难以想像生活在未来、甚至现代,而雷默本身确也是位有些像中世纪骑士般,规矩,甚至有些禁欲色彩的男人。

    雷默和吉尔交手过数次,是老对手了,可是他不知道吉尔长什么样子,必竟他们总隔着一大片宇宙真空不是,吉尔的职业也不适合把长相大肆宣扬,所以这会儿雷默认不出他来,而他们却在一次同意的意外中,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星球同命相连的相遇了。

    “我第一次在这种天气用冷水洗澡。”米歇尔看着冰冷的河水,打了个寒战。

    “请快点把衣服脱了,亲爱的船长,”伊万正色道,“我们应该动作快一点。”

    米歇尔有着相当棒的身材,这问题有很多人知道,也有不少人看到,其中包括丹尼尔,可是米歇尔觉得他在丹尼尔跟前这样子难受极了,河水的凉度倒像是浇熄了一些他的尴尬。他跳到河里,打了个寒战,“可以开始了吗”他向艾利克说。

    “可以了。”艾利克做出准备开始的手势。“吉尔,你可以测出河水的温度是多少吗。”伊万窃笑。那个人在清澈的河水里舒展着充满力量的张扬线条,即使同样身为男人,他也得承认他的身材确实很棒。

    “反正你也得下来。”米歇尔自我安慰道,拍摄开始。

    吉尔看着站在河边满身是泥,但仍礼服周正的雷默,“我说,干嘛不下来,你可以连那身全是泥的铠甲一起洗。”他说。

    雷默有礼地欠身,“我的铠甲会把您的洗澡水弄脏,先生。”

    吉尔微笑,“一位真正的士兵到死都会穿着铠甲,就像一位真正的贵族到死都穿着礼服,我尊重您的爱好,先生。”

    他潜入水中,雷默一呆,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在河岸边的脚,吉力用力一拉,贵族便整个跌进了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吉尔迅速游开,远远地摸着下巴点评道,“我记得贵族的衣服似乎没被赐予过贵族徽章”他疑问地看着狼狈跌下水的男人。

    “该死,你是故意的,米歇尔”晚上喝酒时伊万大声抱怨道,“你用得着那么大力气吗我喝了好几口水”

    据说是丹尼尔请客,这不重要,谁请客不是喝呢。

    “水里很凉快,我以为你会喜欢。”米歇尔笑眯眯地说,他被淋了一身啤酒,浑身湿淋淋的。

    “吉尔船长的审美观就是于众不同,”伊万哼哼两声,“我很荣幸分享您的爱好。我该说什么台词来着我会逮到你,米歇尔,让你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他篡改了电影中的名字,砰地一声把一扎啤酒放在他面前。“不过喝了它就算了。”

    “你逮不住我,伊万,没有人能逮住我。”米歇尔豪迈地喝光啤酒,“我因为想喝才喝,因为想救你才救你,没有人逮得住我。”

    伊万愣了一下,米歇尔说的救你和他之前说的台词一样,是最后一幕的事儿。他知道有些演员比较容易入戏,可是也许因为这角色的魅力吧他对面那个自由的海盗船长的笑容慵懒,却耀眼的让他眩目,他会帮助任何人,做任何困难的事,却只为他自己,他不会为你哪怕动动手指头。

    这种我行我素的自由竟会如此的让人向往他想,突然有一种冲动,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冲过去抱住他,因为力气太大,两个人一起跌到地毯上。“我逮住你了”他得意地宣布。身下的人以一种沉痛的语气开口,“亲爱的,你得到了我的人,却抓不住我的心。”

    一班人开始起哄,威尔大笑起来,“现场版gaya片儿,我来收票”

    “我分七成”地板上的米歇尔抬手强调,伊万迅速做出反应,“分我一半,我可是另半拉男主角”

    “那得拿九成”后面的声音不自然地顿住,米歇尔打了个寒战,其它人依然在喧闹着,他感觉到那刺在他身体上的目光。丹尼尔灰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这绝不是毫无兴趣的目光米歇尔想,那目光像要把他剌穿,钉在地板上

    实际上他如果用关于电影的词句来形容,米歇尔想大概可以形容为情况“急转直下”,他完全没有料到,他打开房门,米歇尔坐在床上翻一本杂志,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那情形,最重要的是那眼神熟悉的让米歇尔整个人僵在那里。

    “你回来了。”他柔声说,眼中的欲望与残忍让米歇尔的脚发软,他想后退,可是一动也动不了。他根本逃不了,如果那个人想要的话

    “你答应过的”他挤出一句虚弱的反抗,男人优雅地站起身走向他,好像听到小孩子讲了一句很好话的话一样笑起来。“哦,诺言,让我们先来做个定义人类为了避免自己被背叛,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一种关于道德的束缚,有意见吗当你自己需要背叛别人并为此得到好处时,那东西一文不值。”修长的手指掠过他的金发,丹尼尔微笑,“我的诺言,一文不值。”

    他忽然露出一个近于与调皮的灿烂笑容,“我和你说过。”他说,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衣襟,米歇尔觉得房间里的景色迅速转了个圈儿,他被丢到了床上。

    丹尼尔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你可以反抗,这里的隔音设备虽然不怎么样,不过他们都出去了。”他松开领带。

    故技重施,米歇尔想,瞪着他,“这次你带上匕首和手铐了吗”他问。

    “没有,我不想弄死你。”丹尼尔说,他走过来,一只手托起米歇尔的下巴,微笑,“真的没人能逮住你吗,吉尔”

    该死的神经病

    fox 血祭下

    第二十章 控制与对抗

    米歇尔自认为体质很好,甚至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依然这么认为,不是吗,至少这次他不用在加护病房只上四十八小时,或者像上上次他那样发上三天的烧,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他考虑道,所以这次只是小小的低烧,已经不错了,必竟男人那器官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用的,难道你还想益寿延年所以他很知足。

    不过近两天内爬高上低的拍片子肯定是有困难,一大早醒来时他就觉得头重脚轻,丹尼尔干脆地把他按在了床上,他肯定很清楚那个的副作用。不过能活着就很幸运了,米歇尔自嘲地想。

    “好吧,我承认我得休息,不过你至少得让我去跟导演请假”他说,意外地发现那家伙还赖在这里,一般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发过神经后就走人吗丹尼尔把他按在床上,“我去,他是位严厉的导演,嗯相信我,赞助商比演员的话管用。”

    这倒是没错。米歇尔躺了下来,丹尼尔在出去大约五分钟后回来,然他的床边坐下,微笑地看着他,“搞定了。早餐想吃点儿什么,亲爱的。”

    米歇尔拧起眉头,“你还在这里干嘛”

    “照顾你。”丹尼尔说,拿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开始点菜,焦黄的吐司、手磨咖啡以及鹅肝酱什么的,我只想喝杯牛奶,米歇尔想,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不吃的权利。“我不记得这里有这么好的条件。”他说,丹尼尔耸耸肩,“我的厨师们很快会做好送过来,别担心,亲爱的。”

    “你的厨师”米歇尔重复,“你走到哪里还带着厨师”

    “嗯哼,我吃不惯外面的菜。”丹尼尔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上帝啊,我终于知道这个人养成这样烂个性的原因了,米歇尔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肯定不知道有一种叫努力的东西。

    “嗯你什么时候走”米歇尔问,艰难地啃着面包,果汁太甜,咖啡太苦,他宁愿喝自来水。

    “米歇尔,我花了不少时间来找你,”对面吃早餐的人答非所问,“所以我做了你所拍的电影的赞助商,来非洲出差,看你们的拍摄。”

    米歇尔浑身的警铃立即响了起来,一般情况下这么个开头接下肯定不会有好事儿,他在心中迅速盘算着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可是没有结果。他只能低着头,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还是找不到,米歇尔,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刺激,心跳加促,呼吸急促,直冲脑门的热流哦,也许是有的,但那都很短暂,只有你给予我那么强烈而持续的快感。我甚至光是用想的,身体都会有反应”

    天哪,这个疯子情况远比想象中的糟糕,米歇尔艰难地咽下喉咙中的食物,“如果你想找个会反抗的,可以去试试专业拳击手。”他建议。

    “不,”对面的人坦白地看着他,“你是特殊的。”

    该死的

    “听着,”他试图和他讲道理,“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要么就是你找乐子的方法不够卖力,反正跟我没关系,你拿你的钱爱干嘛干嘛去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别给我找麻烦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亲爱的,”丹尼尔露出温柔地微笑,“你得知道,我并不是来和你商量,并听取意见的。”

    该死的

    三分钟后,一群专业军人一样的仆人迅速收走了他们的早餐,包括米歇尔手中那块被攥成一小团的面包,并且送上来一个巨大的豪华水果盘。“亲爱的,吃点苹果吧。”丹尼尔说,拿起水果刀。米歇尔他转过头去,觉得看着他拿着锋利的东西就头晕,“我不想吃。”他说。

    “吃点水果对身体很好。”对面的人说,细心地削着苹果,显然,他不是在“商量”。

    地狱般的日子过到第二天,那个神经病极尽温柔,这对米歇尔同样不好受,他可还记得在他快死的时候那家伙有多温柔不过米歇尔并没有兴趣反抗他,他还是病人,只有力气希望这家伙发完这阵子神经后早早离开。他能做什么呢,他打不过他,也没他有钱。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下午,丹尼尔出去拿开水,这些天他简直像糖粘豆一样天天粘在他旁边门被猛地打开,艾利克带着恼怒的表情冲进来。“米歇尔,我们得谈谈”他愤愤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在你那帮保镖回来之前”

    米歇尔茫然地看着他,艾利克恼怒的表情很有震憾力,但他不觉得什么事值得他恼成这个样子。“如果进度很赶的话,我明天就可以”他试图解释,艾利克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确定要放弃这部电影的拍摄吗,米歇尔”老人愤怒地说。

    米歇尔呆呆地看着他,头脑出现短暂的短路。艾利克喋喋不休地大声抱怨,“别开玩笑了,米歇尔你知道这片子我们花了多少精力,你居然在快要完结的时候退出就算你会赔偿这片子所有的损失,但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买得回来的,我们已经快干完了”

    “等一下,”米歇尔示意他停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出这部片子”

    “昨天,”艾利克盯着他,“丹尼尔先生来找我,他说你将退出这部片子的拍摄,他将付给我们已经拍摄的部分所损失的钱”

    “见鬼”米歇尔叫道,一阵风一样冲出去,茶几上一个杯子被碰到地上摔得粉碎,艾利克被吓了一跳。前者跑到门口时想起丹尼尔不知道在哪里,而老人还在这里,他狠狠地把打开的门摔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见鬼丹尼尔”他转向导演,“艾利克,听着,我没有要放弃这部电影的拍摄,除非我死了那混蛋在说胡话该死的,我得跟他谈谈”

    “谈什么”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丹尼尔高大优雅的身形站在那里,向艾利克点了一下头后,一双灰色的眼睛看着米歇尔。

    “你跟他们说我要中止拍摄这部电影,我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米歇尔愤怒地叫道。

    “不行”丹尼尔扬扬眉,看向艾利克,“看来还是我出价太少,所以你才不满,来找米歇尔。我再追加三千万投资,怎么样”

    艾利克惊愕地看着他,他说三千万像在背一句台词一样简单。米歇尔大叫道,“开什么玩笑,丹尼尔见鬼,我干嘛要放弃拍摄,你没问过我的意思”

    “你在生病,米歇尔,我不想让你拍了,我正想和你说明天我们可以用我的私人飞机回美国养病或者你喜欢去英国之类的,哪里都行。”

    “只是感冒他妈的艾利克,抱歉,我肯定我会拍完这部电影,不过现在我们有些私人话题要谈。”

    艾利克点点头,“好的,米歇尔,”他走到门口,看着他,“我真心希望你能演完这部电影。”他把门关上离开。

    丹尼尔耸耸肩,“难道他还嫌不够我可以再加些”他的衣襟猛地被抓住,米歇尔近在咫尺的脸上,蓝色的眼睛像把剑一样燃烧着愤怒的火光。“你他妈在发什么疯你以为你是谁,神经病别搅乱我的生活”

    “为什么还要拍电影我可以养你。”丹尼尔说,“我不喜欢你忙来忙去的,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就行了,我保证饿不着你,你想找什么乐子都有只要你别给我找情人。”

    “听着丹尼尔,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没权利像国王一样跑来这里让一切按照你自以为是的念头行事,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丹尼尔摇摇头,“行了,米歇尔,你不需要再靠拍电影生活了,不用每天忙忙碌碌,你可以整天无所事是,或是想花钱找刺激,你要过的多奢侈我都可以给你,你还吵吵嚷嚷的想怎么样”

    “演电影对我很重要,丹尼尔,你不能这么简单就否定我的生活方式,你得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懒得再听你说,”对面的人淡淡地说,“那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米歇尔,现在是你需要知道,我说的一切并不是在跟你协商。我可以让你以后的生活轻松而奢侈,但相应的,我不希望你每天跑的不见人影,跟除我以外的人眉来眼去。”

    “见鬼”根本无法勾通米歇尔挫败地坐在床上,丹尼尔温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我等一下会去和导演说,他们的片子得重拍的,你以后是我的了,我不会再允许你继续工作”

    米歇尔猛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喉管丹尼尔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也刚刚迈出半步,米歇尔威胁的目光让他停下脚步,那双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他知道这种眼光,那双眼睛里被愤怒和绝望烧炙般的绝决让他不敢妄动。

    丹尼尔用像看小孩子一样耐心的眼神看着他,“你办不到的,米歇尔,我可以把你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上次你不是已经见证过了吗”

    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冰冷,“一个人想死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的,这只是第一次,丹尼尔。以后你的家庭医生可能会很忙。”

    “我不了解,这不值得,米歇尔”丹尼尔摇摇头。

    对面的人眼神悲伤的惊人,却微笑了起来,“你不了解,什么也不了解,丹尼尔”

    丹尼尔突然大吼一声,“该死的,我答应你”米歇尔呆了一下,他从丹尼尔眼中第一次读到了某种触及灵魂的悲伤与痛苦。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追求者

    感觉可真傻,米歇尔摸摸刚才被刀抵住的脖颈,还好没受什么伤,水果刀被收起了,这会儿丹尼尔被勒令离开,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还好他没看出来我压根不准备自杀,米歇尔想,他还真意外丹尼尔会在意他的威胁,他算准了,要是那家伙不答应他真让他割下去的话,他可以把刀锋离开一下再割,这是人类的习惯性动作,而真快速的方式是直接刺下去,那么以丹尼尔的身手他肯定能很快地阻止他。如果他真想养金丝雀的话,多半不会放它自由死掉吧。当然如果他不阻止的话只好丢脸一点自己把刀子丢掉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想不出逃跑的点子,米歇尔想,而他居然成功了,真是个演戏的天才。

    丹尼尔在电影拍完之前干脆地离开了,后者很奇怪自己的要求居然会如此轻易得到应允。他想起最后那刻丹尼尔的眼神,看上去糟透了,也许他是个疯子其实是有更痛苦的原因的。

    那个人消失了很久,久到米歇尔甚至侥幸地以为他已经把自己遗忘了,直到他参加完拍摄结束后的庆功会,傍晚回家的路上再次看到他。那家伙正优雅地靠在一个流线形的大红色法拉利边上,他的微笑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我等你很久了,亲爱的。”

    他一直在注意我的行踪,米歇尔想,慢慢悠悠地坐到丹尼尔为他打开的车门里,另一个人也坐进来关上车门。“先声明,我不会放弃演电影的。”

    丹尼尔耸耸肩,“我会慢慢来。”

    shit米歇尔咒骂一声,居然还不死心,他可不想三天两头装一回自杀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嗯,也许是其实他很清楚他想怎么样,让他当他的金丝雀,用小金链子拴起来,随叫随到。

    丹尼尔发动汽车,米歇尔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去哪里你给我准备的小窝”

    “暂时不,我想先见你见识一下刺激。”开车的人说,米歇尔警惕地坐直身体,这个疯子所谓的“刺激”他可是见识过的,而且体验深刻,那会儿他作为“刺激”本身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身上被刺了二十五刀

    车上了山路。

    “我不想去杀人”米歇尔干巴巴地说,如临大敌地看着旁边的人。“没人会死,如果有的话,也只会是我们。”丹尼尔说。

    “你什么意思”米歇尔不自然的静了下来,车速明显地加快了起来。

    “不,这法子太老土了停下来要发疯你一个去,我要下车”他叫道,虽然身为一个男人米歇尔不讨厌快车,可是天知道坐一个疯子的快车会是什么后果而且是天杀的山路,配上同样天杀的法拉利

    车窗边的景色已经连成一条线,虽然搞不清具体速度他从不开这么快的车但那上面的速度在他刚才看时已经过了130码了,但他确定再结实的护栏也抵不住这种车速下的撞击而且速度还在加快

    “该死的停下来,丹尼尔别发疯了”米歇尔大叫道,他不敢去碰方向盘,怕出意外。前面是一个急转,车子直直向护栏下的悬崖冲了上去,米歇尔惊恐地张大眼睛,在前方他已经看不到哪怕一寸的道路时,车子一个急转转了过去。

    不愧是法拉利,性能真他妈的好毙了米歇尔在心中呻吟,现在随时可能是他的最后一秒身边人沉稳柔的声音传来,和疯狂的车速形成诡异的对比。“我常用这法子找刺激,在你不在的时候,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体会一下。当然这远不及你。”他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米歇尔尖叫一声,“看前面”

    丹尼尔转过头,“这玩法本来还不错,但在我觉得就算真掉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时,就不怎么刺激了。不过你可能会喜欢。”他猛地调转方向盘,车冲进了逆行车道一辆黑色的车灯直直填入所有视线,撞了过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这样”米歇尔绝望地大叫,两辆车险险错开,一辆巨大的货柜车正急速开过来,丹尼尔握着方向盘,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米歇尔冲过去试图扳动方向盘,可是丹尼尔的双手像石头一样紧紧握着它,他用力全力也没能让他移动。货柜车的车灯把车窗填满,开车的疯子转向他,温柔的笑容被前面死亡的光芒所映照,“刺激吗”

    这个疯子

    货柜车从法拉利旁边擦过,大概不超过五厘米,看来对方的司机还不想死,丹尼尔握方向盘的手动都没动过。前面是一个小型货车,米歇尔的心跳从没跳得这么快过,他怀疑它继续下去会不会坏掉,也许还没出车祸他就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了。

    “停下来,丹尼尔,这一点也不好玩”米歇尔绝望地央求道,旁边的人兴致勃勃地开口,“要点音乐吗”

    婊子养的神经病

    当丹尼尔把车子停下来时,米歇尔几乎虚脱了,他坐在副坐上,感觉着车子柔软的质料,静止的感觉像天堂一样美妙。丹尼尔悠哉地抽着根烟,这会儿他看上去温柔又富有修养,一点也不像刚才干出那种疯狂事的人。

    “死不了人,我这样子玩了三年也没有运气把命丢了。”他看着窗外,“你该出去看看,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灯光,像站在宇宙里一样,脚底下踩着无数的星星。”他转头看看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米歇尔,“你确定不出来秋天的山上很美,不过这会儿是冬天了我喜欢秋天到山上来,什么山都行什么东西都在写着即将结束,像癌症晚期的患者,或者快要谢的花,让人期待的残酷之美。让人迷恋。”

    残酷你个头,因为到时你可以把你的貂皮大衣拿出来,冻不死的关系。如果你冻不死,那你就甭想享受什么即将到来的残酷感,你只能享受到幸灾乐祸当然这些米歇尔不敢说出来,和纨绔子弟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很刺激不是吗”丹尼尔温柔地看着他。

    去他妈的“你以为”,米歇尔小声咒骂。“我想到一个更刺激的。”丹尼尔看着他,“想不想在车里干”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米歇尔跳起来的力量猛地被卸下他的座椅被放了下来,变成整个人仰躺在那里。丹尼尔慢慢地靠了过来,他的动作总是缓慢的,他知道他在享受他的恐惧与愤怒。

    “我不想”米歇尔说,虽然明知道那个人的意思并不是询问,但既然眼前的生物是人类,总是忍不住试图交流。丹尼尔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胯下,“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亲爱的,在车里做很刺激”他柔声说。

    米歇尔的手紧紧攥住座椅的边缘,指节泛白,这个人从来不曾和他交谈,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一个字也不听

    “我他妈说我不想和你做爱,你听不懂啊”他大吼道,愤怒让身体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他试图坐起来,可是丹尼尔跨坐在他身上,他只能用手肘半撑起身体,瞪着他。

    身上的人并不生气。“亲爱的,我知道你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很性感,也很欣赏你此刻的风情,不过你现在只需要躺下来就行了,这姿势很辛苦不是吗暖气开的很足,不用担心脱了衣服会冷。”他微笑。

    他的手上一用力,米歇尔无力地躺下,闭上眼睛,就在丹尼尔的手移向他的皮带时他整个人跳起来,一只手撑住身体,一只手猛地抓住丹尼尔的衣领,大吼道,“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上帝吗自以为是的随便编排别人的生活,地球是绕着你转的吗神经病同性恋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丹尼尔眉毛也没挑一下,等到米歇尔骂完了,他慢慢抓住他拉住他衣领的手,力气大的米歇尔怀疑要把他的手腕弄断,他咬着牙没叫出声,丹尼尔把他的手腕扯开放下,他的表情温柔而富有耐心。

    “米歇尔,至少对你来说,我就是上帝,地球也许不会绕着我转,但是你得那样干。”他微俯下身,牢牢地盯住他的蓝眼睛,“闭上你的嘴,张开你的腿,如果你不想不好受的话”他的双手猛地一使力,米歇尔感到上身一凉,他的一件厚毛衣,连同里头的衬衫,就这样被空手撕成了两半。

    电话零突然响了起来,丹尼尔理也没理,他的手指抚过米歇尔的身体,缓慢但是充满情欲。

    “嘿电话,丹尼尔。”米歇尔说,见他没反应,伸手把丢在座椅上的手机拿过来,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怔了一下。“修利克”他说。

    丹尼尔被这位金发新宠心不在焉的行动弄得一阵恼火,他一把夺过手机,把它远远丢开米歇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东西在坚硬的公路碎成几半,磕磕巴巴地说,“他也许有事”

    “我会回电话给他,”丹尼尔冷冷地说,“他可不经常打电话给我,他恨不得杀了我”

    他一把把米歇尔的长裤褪了下来,后者打了个寒噤,可是好奇心还是奇怪地发酵了起来。“你对他干过什么”他想起曾经的对话。

    丹尼尔笑起来,“你说呢”他柔声说,手指暧昧抚摸着他的敏感部位。

    米歇尔猛地一僵,他明白了丹尼尔的意思。

    “你想骂我什么”丹尼尔说,指尖探入他的内部,“他曾骂我是婊子养的,连自己姐夫子都不放过你能想像那个修利克破口大骂的样子吗真是有趣的光景,每次我一看到他那副温和得好像天塌下来也不要紧的德性,就想看他气得发疯得样子”

    米歇尔抿紧唇,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他在心里对修利克道歉,不幸的人。

    “当初如果不是他坚持不肯说他身上那些标记是我留下的话,也不会和他老婆弄到离婚。”丹尼尔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在他耳边嘀咕。

    “丹尼尔,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米歇尔说,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大概是职业病,他这么想,因为那一瞬间他突然打了个寒战,仿佛在瞬间感受到了那种全无目标、仿佛游魂一样的绝望生活状态。

    丹尼尔怔了一下,笑起来,“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干了。”他说,“医生帮不了我,我能这么做”

    米歇尔再一次感到他狂暴的入侵,他紧攥着拳头,那种屈辱只有在此时无法有任何逃避,全数地击在他的灵魂上。

    即使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你也得保持冷静,把心情放轻松了,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办法,但至少比心慌意乱要来得好。米歇尔告诉自己,不然他还能干什么,哭爹喊娘的跑去法院告他强奸还是做痛不欲生状把剃刀片拿出来办法总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想到的,而且值得骄傲的是他神经一向很大条

    这会儿米歇尔正整个人躺在丹尼尔家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堆零食,他从五个小时前就在煲电话粥了,只有这个电话是最不想打又不得不打的金丝雀的生活的确很清闲。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冲着电话大叫,“如果现在我接了部电影就会有生命危险,他肯定会杀了我”天晓得那疯子什么时候发起疯来重来一次虐杀游戏

    “你在说什么”艾莎莫明其妙地说,“你不能老闲着,我知道你刚拍完风神很辛苦,我只是让你看看剧本,难道你准备闲到首映式吗你得在一个月内开始工作”

    “我也希望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米歇尔夸张地叫道,“我的主人这会儿心情不好,恨不得拿几个氢弹给太阳系来个痛快,以惩罚她孕育了我这样不听话的奴隶”

    “你现在在哪里毛里求斯还是夏威夷我看这电话号码是美国的”对面的女人终于不耐烦了,不再听他疯疯癫癫的废话,“我不管你去哪里逍遥,最好一个月内给我回来我保证在此之前不会去把你揪出来,我只想把剧本给你,你得找找感觉,一个月后要开拍了”

    “我在一个金笼子里哦,艾莎,这片子先推了吧,我累得全身都垮了”米歇尔说,“当然,主要原因是我现在情况不便,我遇上大麻烦了,我被一个神经病缠上了,我以为我只招女人喜欢呢。”

    “上帝啊,”对面的人呻吟,“不要对我说你又开始对为男人感兴趣了,你上次的绯闻还没摆平呢当然男人有好处,至少不会有孩子真感谢dna检测技术,不然你可能有比麦当劳分店还多的私生子分布在地球上,你最好节制一点”

    “虽然我并不太想节制,可是这会儿好像不节制也不行了所以我说我遇上大麻烦了,我现在宁愿被你管,艾莎。”至少偶尔能偷偷腥。

    对面的人终于认真了些,“发生什么事了,米歇尔”

    “我碰到一个危险性很强的疯子”米歇尔夸张地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他要我当他的金丝雀是的是的,但这次的最麻烦,因为他不是人类我没有开玩笑,他没有接受人类该接受的教育,他根本是个外星人”

    电话突然变成了盲音,米歇尔惊讶地抬起头,丹尼尔一手正把电话按掉,灰色的眼睛看着他。“我听到你在和一个女人打电话,以前的情人”他问。

    “嘿,你干什么”米歇尔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在打电话,你怎么能随便切断我的电话”

    “是谁”丹尼尔问。

    “你管不着”米歇尔大叫,“你有什么权利按掉我的电话我会付电话费的账单,把你的手从那里拿开,混蛋”

    “你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属于我的。”黑发的男人冷冷地说。

    “见鬼我的身份我是一个打生下来就有人权的包括生命权肖像权隐私权所有宪法规定权利的男人你几岁了,我是属于你的,哈”

    丹尼尔冷冷地看着他,“也许我的年龄已经足够,但我在法律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你前面一句说的没错,神经病。”他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而且是一个很有钱,随时能杀人的神经病”他的手一用力,米歇尔整个跌坐在沙发上。男人靠过来,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你最好搞清楚,别背着我搞小动作。”灰色的眼睛冷冷看着他,写满残忍和冷酷。

    “你想干嘛”米歇尔叫道,那只手卡得他呼吸困难,当感到它的力量越来越大,一阵惊恐占据了他的心脏,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试图把它拉开,无奈那只手坚硬的像磬石一样

    “我给你的才是你所拥有的,如果我没有给予,你就什么也不是。”颈上的手越收越紧,米歇尔感到脑部因为缺血而开始头晕,男人低沉冰冷的话语依然在虚弱的意识边回荡,“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你呼吸、你的情绪、眼睛的视线、说的话、想的事情米歇尔,我可以随时捏死你,也能让你过的比国王还奢侈,不要背着我做任何事”

    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在米歇尔以为要和这世界告别的时候,血液渐渐回到他的脑袋,他虚弱地靠在那里,感到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米歇尔,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经纪人,我知道你们没什么了,我错怪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

    米歇尔猛地坐直身体,尽管头晕得要死,可是蓝色的眼睛惊恐地盯着落眼前的人他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那是他一天的所有通话记录,对方的详细资料,甚至包括聊天的具体内容应该是仆人送来的,电话里头装着窃听器

    他猛地转身往外走,即使脚步还有些踉跄他要离开这见鬼的疯狂的神经病医院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外面可是向外的身体猛地被拉回来,他重重倒向一个男人温暖却如岩石般坚决的怀抱,米歇尔打了个寒战,他用尽全力试图挣脱,可是徒劳无功,只好把身体尽量缩在一起。男人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生气,米歇尔,求求你,我说过我可以做任何事补偿,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

    男人怀中睁大的蓝色眼睛写满了恐惧,也许到了这时,米歇尔才真正意识到,他碰到了什么样要命的麻烦

    离开这里在人类的自卫机能开始运作后,这是米歇尔唯一的反应逃走,离开他妈的这个鬼地方他不想再管他的疯狂精神状态,继续呆下去他肯定会发疯这里他妈的是个被病人攻占了的疯人院,他是悲惨地落到里头的正常人,正在被一个疯子监管

    他缩在床上,瞪着房间华丽的装饰和紧闭的房门,觉得像有无数个眼睛在看着他,观察着他的每一个毛孔和内脏,坐在闭路电视前或者显微镜下,再多呆一秒他都会疯掉

    第二十二章 虚幻过往

    驱赶掉脑袋中的恐怖镜头,米歇尔跳起来,他没有走门,而从窗户中跳了下来,二楼,不是什么大问题。脚下是绵软的草地,这是一个包围式的大庭院,里头各种可以想到的玩意儿一应娱乐,包括露天游泳池和水幕电影。这会儿所有的东西都被夜幕笼罩着,他看一下表,凌晨两点,他记得那些保镖可没有勤奋到这种程度,高科技会让人松卸,这会儿他们都在暖和的房间看闭路电视呢,而且他知道基于对丹尼尔先生“隐私”的尊重,朝内卧室用房间和庭院里的闭路电视一般都是关着。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他学习过怎么避开闭路电视的死角是在拍电影时学到的,那些导演有时什么都懂。

    他悄无声息地顺着墙角潜行,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我必须离开这里,他的心中不停念叨,只有这样才能具备行动的力量虽然演过,他可从来不是当恐怖片男主角的料,没有被吓得两脚发软已经很意外了

    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回到他没有窃听器的房子里,有他的朋友和女人,出门会碰到讨厌的记者,还有导演大声的训斥和剧组人员的抱怨他一定得到正常的,人类的世界去

    他迅速转过一个拐角,房间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光亮,走廊尽头的月光很微弱,长长的甬道像有什么东西会出来,他听到自己的沉重的呼吸声,他咬住下唇,他必须往前,没有别的办法真逼到了头上,人居然都会坚定起来,不可思议。

    他走到大厅里,巨大的玻璃墙让那儿颇为明亮,皎洁的月光柔柔地铺在静谧的客厅,光影昏暗却错落有度,高颈白瓷花瓶里的玫瑰冷艳地立在那里,一切都好像在夜晚会活过来,拥有另一种生命一般。

    他平稳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悄无声息地走向一扇开着的窗子,离开这里,他就自由了。他走到窗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要去哪里”

    米歇尔闭上眼睛,以平息因为心跳突然加速而引起的疼痛,好了,现在倒霉的男主角终于被怪物给追上了,虽然看电影时这会儿他总是越发紧张,可这时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他转过身,既然被逮住了,那么听天由命吧。

    丹尼尔衣衫周正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红酒,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仿佛与身后的背景浑为一体了一般,他动了一下,才能让人发现那确实是活的。

    该死的,他刚才居然没查看角落我不是个合格的男主角,米歇尔翻翻白眼,被逮到真是活该。

    丹尼尔啜了口红酒,“很惊讶”他柔声问,把玩着那杯红酒。“我失眠很久了。”他说。

    原来如此,看来他不是专成来逮我的,米歇尔想,心里平衡了一点,看来我的行动也不是蠢到随便就能猜出来的程度。

    丹尼尔打量着站在窗边的男人,月光镀上他的金发,中和了那嚣张的俊美,显得更加内敛而性感。整个人像被晕染的随时会消失般毫无实在感。实在的只有他的眼睛那双眸子像被浸过水般的蓝的不可思议,因为激烈的情绪而跃动着强烈的生命力,他肯定不知道,他这种表情时会让他产生多大的欲望伤害他,把那双眼睛永远留在身边的欲望。丹尼尔闭上眼睛,压抑它。然后他睁开眼睛看着他,开口。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你骗了我,你根本没有什么早死的母亲和吸毒的父亲,也没有在医院打过工,更没有身在纽约快死的女朋友,你的家庭很平静,你父亲是个律师,母亲是位业余画家,她的画很不错,当然她更愿意干的是园艺。你的金发就是遗传自他们。你还有一个姐姐,她嫁给了一个英国人,现在住在伦敦,从事考古工作,她很漂亮”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米歇尔大叫道,丹尼尔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很漂亮,他想。“你很聪明,米歇尔,你知道我在干嘛,我在威胁你。”

    他站起身,走向对面绝望的蓝眸。“我知道你很爱他们,但威胁的范围要更广,那包括所有认识你的人。我还可以把我们做爱的录相带公开,哦,也许我录了,也许没有,你可以试试看。我真好奇那些影迷们看到你被一个男人强暴时的表情别紧张,不是逼不得已我可舍不得拿出来。或者你更紧张于加诸于本身的痛苦比如毒品或者各类s的”眼中写着残忍,他从不开玩笑。

    “够了”对面的金发男人绝望地闭上眼睛,低声说。他的身体软下来,靠着墙坐下,丹尼尔可以看到他俊美脸庞上长长睫毛的阴影。够了,他想,在他面前跪下来,亲吻他的唇,他柔顺地坐着,没有任何反抗。

    真可笑,他嫉妒他爱所有他以外的人,可是却只以依靠他们才能把他留在身边。

    他解开他的衣扣,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干这件事。金发男人的身体慢慢暴露在月光下,如雕塑般完美的线条,却有拥有旺盛的青春与生命力的线条,性感而挺拔地延伸着,因为呼吸微微起伏。丹尼尔觉得有某种熟悉的刺痛划过他的心脏,是从内部划破的,因为那是很久远以前的疼痛了。

    他停下动作,突然觉得这里很熟悉。就是在这里没错,就是这里那个深栗色头发的男人绝望地看着他,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说,轻轻摇头。曾经蕴满生命力的眼眸中满是绝望与疯狂,那张脸上扭曲的笑容让他不敢再想。

    该死的那全是假的全是虚假的,我自己编造出来的记忆丹尼尔愤怒地想别再想了,那些全是假的假的假的他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试图停止它们头痛得像要裂开,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出来恐惧像海啸一样迅速把他的心脏淹没不要再想了全是假的该死医生医生在哪里

    他紧紧靠在米歇尔胸前,像救命稻草般紧抓着他的肩膀,后者被他弄得痛的呲牙裂嘴“见鬼,怎么了你哭什么你才想哭呢”米歇尔叫道,试图把胸前的男人扯开。男人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写满让人不寒而栗的脆弱与疯狂。“你是真的吧”他急切地看着他,“你是真实的吧,不是我的幻觉吧”

    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暖的触感似乎让他安心了一点。米歇尔下意识躲避着他的抚摸,一边叫道,“我当然是真的,你才是幻觉呢,神经病看看我的电影,没人记得你了也会有人记得我,该死,滚开”

    男人定定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慢慢放松下来,“哦,你是米歇尔”他轻声说,“你是真实的,米歇尔德雷西,那个非常想活下去的男孩”

    “是的,那个非常想活下去的男孩”米歇尔粗暴地把他的手挥开,“托您的福,我才能体会到我生命力强韧的可以媲美蟑螂”

    “你是真的,”丹尼尔松了口气,刚才的发作似乎让他虚脱般坐在地上,想了一下,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紧挨着米歇尔坐着,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样。“我还以为你是假的呢。”他欣慰地说。

    “你才是假的”米歇尔没好气地说,他看到丹尼尔拿出一根烟放在唇边,显然刚才的神经病发作让他精神很不稳定。看到米歇尔看着他,丹尼尔自觉地又拿起一根丢给他,刚才两个人都紧张的够呛。

    丹尼尔替米歇尔点了烟,再把自己的那根点着,两个男人默不做声地抽起烟来。

    一分钟前杀了我也想不到会冒出这么个场景,这导演太绝了,米歇尔想,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以前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刚才突然想起来了。”丹尼尔说,在宁静的夜晚他的声音有些突兀,却很温柔磁性,并不觉得不适应。

    “似乎”米歇尔问,抽根烟感觉果然好多了。

    “我不确定是否发生过。”丹尼尔说,灰色的烟雾在月光下缭绕,“很久以前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叫罗克,法国人,是个摄影师,来美国取材的。他有一头随便束起来的栗色长发,总是拿着照相机乱拍。有一天我到了他的镜头里,我对于有人私自拍我的照片很生气,正想走过去把他的底片拿下来丢掉,他拿开相机,笑着跟我说,先生,您知道我很少遇到这么特别的人,一个摄影师碰上这样的好画面,那一定是上帝的赐予。他笑起来,真抱歉,如果您不喜欢我就不拍了,放心,我不会拿来出版的,只是收藏,这是职业病。呃我洗出来后寄给您一份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他的气质优雅,却笑的吊儿郎当,海风吹起他的长发和米白色的风衣,我觉得好像有一只大的海鸥落在了那里。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已经沦陷了。”

    “你跟他表白了”米歇尔说,把烟在昂贵的木地板上按熄,大大方方的错过身去拿放在丹尼尔旁边的那包。

    丹尼尔帮他点着,就着火光米歇尔看到丹尼尔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哪那么复杂,我喜欢他,想要他,这就足够了,于是我把他带到我家”

    “用枪还是刀子”

    “别打岔反正把带过来就是了,然后我得到了他”

    “你把他强暴了”

    丹尼尔愣了一下,“我没觉得没什么不对,我喜欢的东西就直接去拿,而我希望他属于我。可是他跟我说,他得回去工作,企划做不出来的话会被老板炒鱿鱼的”

    “这位老兄的回答还真实际。”米歇尔叼着烟说。

    “我告诉他他不需要工作了,以后他是属于我的。你哼什么他却跟我说不行,我得回去工作,我可闲不下来,当摄影师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不能为了你放弃。男人得拥有事业天哪,说老实话,你神经没问题吧,我不是玩具,属于你哈,小朋友,你几岁了

    “我很愤怒他才该愤怒,米歇尔小声说,我告诉他,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你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你最好只看着我,只想着我,你看到别的什么人我会杀了他,想到除我以外的人被我知道也是一样他说,天哪,你在发疯小子,如果哪天我有空可能会找你玩玩儿,现在我要回家了,你更适合呆在神经病院里”

    米歇尔张大眼睛,“他刚才说什么玩玩儿哦”他摇摇头,坐正身体,真是不幸那个罗克是个同性恋,他不讨厌丹尼尔,也许是有机会的

    “当然,他跑不了,”丹尼尔说,“我留下了他,把他锁在房间里锁住他脚踝,他可以自由地去洗手间,但不能离开房间以外的地方。”

    米歇尔打了个寒战。

    “我也没办法,”丹尼尔无辜地说,“他总想着逃跑,最后我找到了比锁更有效的方法,他有一对弟妹,非常宝贝,我用很多方法威胁过他,包括录相带和给他注射毒品,只有他们最有效。他真的不试图逃走了。他留了下来,只呆在这栋房子里,只属于我。没有别人会看到他,看到他微笑或生气,只有我他的所有,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米歇尔说,“你把他煮了吃掉吧”

    “我当时没想到,”男人平静地说,“你看,我一次一次地和我说我爱他,希望他只属于我,开始时他跟我说,我也很喜欢你,但我们必须换一种交往方式,这样子没法子过下去不是你疯就是我疯可是我不想放他出去,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只留在我的视线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你知道人类的心是很容易变的,所以我不让他和我以外的人说话,甚至不让他看电视和报纸,他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有一天他跟我说,你给我来点儿毒品,我可能好过些。那东西控制人很容易,所以我给他注射了。”

    “上帝啊”

    “他变得更沉默,只是发呆,一坐就是一天,只是不停地注射毒品。人很快地瘦下来我很怕他会死,所以告诉他,我得让他戒毒,不然他肯定很快会死的。他很惊讶地说,天哪,你还想长时间继续这种蠢游戏那天晚上他跟我说,好吧,我认输,疯的那个是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的手铐,他把我铐在沙发腿上,就是那里,”他指了一下前方两码处,“站在这里,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对我微笑,看上去他计划了很久。你喜欢我哪里,丹尼尔眼睛,鼻子,还是嘴巴他说,你喜欢的那些,我全部会摧毁。他用刀子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天哪”

    “那个血洞不停往下流血,他把眼球放到我脚边,这些全是你的,拿去吧,他说,别闭上眼睛丹尼尔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的看清楚啊真抱歉,我不能再挖下来一个了,我得留着这只眼睛看你的表情。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爱你,罗克,我只是想得到你我大声的喊,他笑起来,爱小东西,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我从没见他笑得那么悲伤接着,你还想要什么,我全给你,直到我死为止。我大声哀求他停止,接着是鼻子你知道一个人没有鼻子是什么样子吗很怪异好像在笑,很古怪,我从没见过那样的面孔他的声音因为血而变得模糊,他说好孩子真奇怪,我很恐惧,很悲伤,很绝望,痛苦的快要疯了可是我一直看着他,我没法闭上眼睛

    “他一点一点自残着身体,他死的时候五官已经全部毁掉了,四肢也是血肉模糊,是保镖听到我的尖叫闯进来制止他的,他竟然还有力气反抗,他的舌头被割掉,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大声叫零碎的器官在我面前堆了一地,医生说他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就死了才对我拿起保镖身上的枪,对着他的头,跟他说,对不起,然后开枪他在笑,我也笑起来,不受控制的笑,医生说这是大脑里的表情控制系统失调。但我记得不停在说对不起”

    米歇尔觉得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地板像下面烧着炉火一样坐都坐不住,丹尼尔喃喃地继续。“我被送到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在我不再试图自残时家人把我领了回来,又是一年,只是呆呆坐着,因为我总也想不明白,罗克到底是不是存在过”

    “什么见鬼”听的出神的米歇尔被烟蒂烫了一下,慌忙把它丢掉。

    “所人的人都告诉我,我做了梦。我一年前因为失眠吃了大量安眠药,得了精神分裂症,幻想出根本不存在的故事。罗克从来不曾存在过,那些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没有码头巨大的海鸥,没有爱情也没有监禁,当然更谈不上什么自残,那只是我因为神经分裂做出来的不着边际的荒诞梦境。有很多这样的病例,就像有人梦到自己是总统,有人则活在过去出不来一样他们告诉我,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所以才能慢慢试着接受现实。他们要我慢慢忘记那个梦,我就会成为一个正常人。”

    “是梦吗”

    丹尼尔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家都说根本没有罗克这个人,我也从没带回过一个栗色头发的男人回来,是啊,哪里会有人这么自残呢,这个梦完全不合常理。梦的很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我总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总觉得像个巨大的海鸥远远落在那里,海风吹起他白色的风衣,高贵而优雅,笑嘻嘻地看着我。但是我还记得他的地址,他家住在里昂,在美国租的房子是翠杉酒店1034号房。”

    “你去问过吗”

    丹尼尔摇摇头,“没有,就算是真的,他们如果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会问到头绪而且,我为什么要知道呢”他看着米歇尔,露一个微笑。

    “那件事对我影响很大,我很长的时间什么也感觉不到,呼吸或窒息,饱食或饥饿,哭或笑,高兴或难过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一切全不存在了一样,飘在那里。我用尽方法寻找活着的感觉,寻找刺激,开快车,蹦极,各种美丽的床伴最终我发现只有鲜血和痛苦才能让我的心灵感到些微的震动。于是我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他转头看着米歇尔,“直到我找到了你。”

    米歇尔觉得膝盖有点打颤,他试图离他远一毫米也好,“什么”

    丹尼尔突然靠过来,他伸出手扳过米歇尔躲避的面孔,灰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他,“你的眼睛你眼中带着血腥气的执着旺盛的生命力你的眼睛,能让我从未有过强烈的,觉得我还活着我逮到了你,我不会放过你你是我唯一的药”他盯着对面恐惧的蓝色眼睛,“我不想再用威胁的手段强迫把重要的人留在身边了,可是我会为你破例没有办法,米歇尔我好不容易看到亮光,我绝不要再爬回到坟墓里去腐烂那太残忍了,没有人会放手的,没人能忍受那个”

    “不见鬼”米歇尔用力全力试图想挣脱那个像将死之人抓住跟救命稻草般力量,他的眼睛几乎像个漆黑的漩涡,被卷下去绝对尸骨无存曾经死在这里的鬼魂散发出森寒的气息,在每一个分子里跳跃,紧紧缠绕着他,把他浑身箍得疼痛,他注意到那是丹尼尔疯狂的拥抱“留在这里,米歇尔,谁如果想夺走你,我就杀了他”

    “不我不要”米歇尔用尽全力大叫道,可是他挣脱不了,他被那些鬼魂死死缠绕,一动也不能动。

    第二十三章 危险的交往方式

    那一定是假的,米歇尔想,他完全想象不出会有人那么疯狂的进行自残,而且看到那场面的丹尼尔,为何竟会记得细节一般情况下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他闭上眼睛的吧。一定是因为那些是他幻想的东西,那些事情是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所以他当然无法闭上眼睛。一定是这样,米歇尔小声但坚决地对自己说,虽然他无法控制地极力避免到客厅去,一一看到那里他浑身都凉飕飕的。

    他坐在他称之为“金丝笼”的巨大卧室里,盘算着晚上不敢自己去上厕所会不会有点丢脸,外头响起三声规律的敲门声,米歇尔迅速坐正身体,然后反应过来,不是丹尼尔,他从没有敲门的习惯。

    “请进。”他说,门被打开了,那是一个深棕色头发的男人,看到米歇尔愣了一下,“米歇尔德雷西上帝,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菲利克看错了。”他同情地说,然后伸出手,“我是迈克尔唐森,你可以叫我迈克尔。”

    虽然他看上去对此并非很吃惊,但应该是个正常人。米歇尔和他握了手,“叫我米歇尔就好,丹尼尔这会儿不在,你有什么事吗”他说。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迈克尔说,“坦白说,我是来找您的。我们可以谈谈吗,米歇尔先生”

    “当然可以,”米歇尔说,“显然你的工作很失败。”

    迈克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也递给米歇尔一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丹尼尔先生的成长环境有严重的问题,我承认我的失败,也相信没人治得好他。有人跟我说,他很重视你。当然,米歇尔先生,”他做了个的手势制止急着发言的米歇尔,“我知道这种重视让你很头疼,小孩子是很危险的生物,如果他们拿到权力的话。我的boss以为自己是太阳,九大行星全要绕着他来转。”

    米歇尔喝了口酒,“嗯哼,我非常认同你的话,迈克尔先生,不过这样说自己的老板会不会不太好”

    “我只是说出事实,这点大家心里明白。也便于交流。”迈克尔说,“我对他尽了全力,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懂得怎么爱人哦,当然,他拥有爱这种东西为了繁衍正常人类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的一种激素。可是他不知道方法,他总是把一切搞糟,他很会赚钱,可是对此事的精神年龄不到三岁,因为他付给我们工资,所以我们只能容忍。你看,我是他的专业心理医生,他付我的钱比我开诊所要多三倍,还能有大把的闲工夫打工和做课题。”

    “我可不是他的专业演员,我也没拿他工资。”米歇尔冷哼一声,我赞同他的话,他想,但我肯定不会考虑让他来当我的心理医生。

    迈克尔耸耸肩,“我知道,这对您是无妄之灾先生,先生,您有您的事业,而且做得相当不错。但是你得知道,他比你更加有钱和权力,我希望你能顺着他点儿,别试图挑战他的权威和自以为是,这些天他精神很不稳定,屋子里能砸的都被他砸了,我们在下面当差的都快被折腾死了”

    米歇尔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建议您,对他温柔点儿,小孩子总是要引导的。他不懂得爱的方式,但是他很爱你,重视你。这样可以让他的精神稳定点儿,他是个可怜人。”

    “开什么玩笑”米歇尔叫道,“我可没义务当一个男人的恋爱对象和精神支柱”

    “先生,”迈克尔同情地看着他,“这是我所能的让你们双方都更好受的方式。”他向表情愤怒的米歇尔解释道,“这是最好的方案不然只是大家一起受罪而已。”

    说完,他看了一下表,站起身,小心地把自己用过的酒杯放回去。“我得走了,如果被我亲爱的boss看到我在这里他会大吃飞醋,他嫉妒所有靠近您的生物,包括一只耗子,金龟子,蚂蚁说不准以后还包括有幸亲吻您嘴唇的茶杯。”他走出去,米歇尔叫住他。

    “等一下,迈克尔,既然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你该知道那个罗克,丹尼尔的情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问。

    “哦,”迈克尔愣了一下,然后微笑,“是不是真的重要吗”他说,礼貌地从外面把门关上。

    实际上,虽然不愿意承认,经过慎重考虑,迈克尔说的也许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他还能怎么样呢,或者等待丹尼尔有一天对他兴趣消失,但他怀疑他真能活到那个时候,米歇尔在心中盘算着,那个人拥有摧毁式的恋爱方式,而他现在显然很不幸的是他“恋爱”的对象。

    对他温柔点儿,他想,为了我自己好。

    “你在干吗”丹尼尔问,他走时房间里看到米歇尔趴在木地板上,宽阔的木地板上一片狼籍。

    “你难道看不到吗,我在拼图。”米歇尔没好气的说,看也不看他一眼。丹尼尔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从现在地板上不多的内容看来他正在拼猫和老鼠,这会儿手里正拿着一块塑料板犹豫不决。

    “那是汤姆的尾巴尖。”丹尼尔说。

    “我自己会拼”米歇尔不爽地说,犹豫了一下,把塑料板放在汤姆的尾巴上,完美无缺。他不再说话,丹尼尔在后面小声说,“这块是杰利的耳朵。”

    米歇尔默不做声地把塑料板放好,又拿起一块,这回两个人都犹豫起来,丹尼尔试探着小声说,“是不是那个花盆边儿”米歇尔把它放在那里,又拿起一块和它卡在一起,小小的图形立刻呈现。米歇尔点点头,“没错,”他高兴地说,“想不到你有玩拼图的天分,伙计。”

    两个人开始一起动手,那是一张一千块的拼图,要拼好颇不容易。丹尼尔看着米歇尔蓝色眼中跃动的火焰,兴趣与期待让他的双眼充满着热情,以及澎湃的生命力,他热爱这种眼神,会让他有一种早已麻木和冰冷的心脏打从里头暖起来的战栗感。我渴望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可他从不那样而当我试图拥有时,却只会打碎它

    但那种欲望烧得他身体疼痛,他只懂一种“得到”的方法,就是把它揣在口袋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可那是不行的,他是个人类,而不是物品。“你得节制,boss。”他想起迈克尔说的话,“两个人再要好也只能是两个人,占有欲得有节制,不然大家一起完蛋。你已经领教过了吧。”

    他想强迫他让他专注的眼神从拼图上移开,让他看着他,可是他不敢。“你已经领教过了吧。”那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压抑住它。

    米歇尔折腾了两个小时,在还差十来块的时候他丧失了兴趣,他甚至没有把它拼完,便无趣地丢下拼图,打开床头柜拿了包烟,懒洋洋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开始抽烟。丹尼尔和他坐在一起,根据资料上说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最近他抽得厉害。

    经过几天的生活,丹尼尔也对米歇尔的性格有了基本的了解,他的神经比较粗,对于事情热情专注的让他嫉妒,可是当达到目标,甚至只是将要达到目标时,他兴趣丧失的速度比放在冰库里冷却的还快。

    他转头看他,金色的发有些长了,灿烂凌乱得很性感,蓝色的眼睛眯着,他的五官俊秀精致的像艺术品,他慵懒绵软的眼神,氤氲烟雾中浮动的冷漠,微张唇边叼着的香烟让他有一种强烈让他属于他的渴望,烧炙着他难以自抑。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美丽,也不让他看到别人,专属于他,像他所拥有的那些艺术品一样,把他收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这份蛊惑人心的美,那将是多么巨大的满足感。

    他转身看着他,那双蓝眼睛因为他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诧异。他试图牢牢地抓住对面的眼神,可是却浑不着力,那对眼睛好像在看他后面的墙壁,叼着烟的唇是一种性感却冷漠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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