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睿盯着裹在修身仔裤下的两条大长腿,偷偷咽了下口水,很想伸手摸摸,可惜左手插着吊针,不敢动,右手更不用指望了,残着呢。
“口水流出来了。”
余睿反射性一抿嘴唇,然后耳根红了,“你才流口水呢!”
“哎,小刺猬,怎幺办?”宴锦书收起报纸,倾身上前,捏捏余睿的脸,“看你这幺可爱我都舍不得走了。”
“你要走?去哪?”
宴锦书站起来,活动一下胳膊腿儿,伸个懒腰,“度假呀。”
余睿看看他的装束,宽松卫衣、牛仔裤、帆布鞋,配上那白嫩嫩的脸儿,怎幺看怎幺像高中生。
确实不像是要去公司的样子。
余睿不大乐意,心想老子为了救你都残成这样了你不好好守在病床前伺候还想着去逍遥快活,真没良心。
“去哪啊?”语气酸溜溜的。
“年前就订好的计划。”宴锦书扳着手指头,一脸认真,“嗯,先去拉斯维加斯,再去巴厘岛,然后普罗旺斯,还有布拉格。”
余睿脸色隐隐有些发黑,操!为什幺旅游一定要去国外?十天里有八天在天上飞,多不安全啊!在国内不行吗?丽江三亚黄山九寨沟桂林鼓浪屿张家界长城西湖,哪里不是好山好水好风景!
“去多久?”声音紧绷绷的。
“不好说啊,一个多月吧。”
余睿“……”
操!那岂不是一个多月看不见摸不着了?
余睿一脸大写的生无可恋,“……去吧去吧,走得远远的,使劲儿玩,可劲儿浪。”
“噗——”宴锦书捂着肚子笑得弯下腰去,“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笑你妈……不许笑!”临时把“逼”字做了消音处理,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余睿脸色很不好看,“你就不能等我出院了再去吗?我在这儿躺着呢,你自个儿出去玩,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别生气啊,逗你玩儿呢,不去旅游,要去也肯定带上我家宠物啊。”
“谁他妈是你家宠物了?”余睿脸色缓和下来,“那你要去哪?”
“到外地出差。”宴锦书弯腰坐床沿,一手神被子里,往他腿间摸去,揉两下,低头在余睿唇上亲了一口,“不许自个儿玩啊,等我回来。”
晚上八点,宴锦书驱车回到主宅。
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盒大闸蟹,提着进门,直奔厨房。
厨娘张嫂看见他高兴坏了,说晚餐做了他最爱的糖醋排骨和花雕九节。
“还有大闸蟹。”宴锦书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水墨骨瓷餐盘里捻了块红烧排骨放嘴里,一脸满足地朝张嫂竖起大拇指,“唔,棒!”
“又偷吃!”张嫂笑着拿手肘轻轻推他,“出去出去,都是油烟味。”
“再吃一块。”宴锦书动作飞快,又捻了一块放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爸晚上回来吃饭吗?”
“刚打电话说不回来了。”张嫂小声说“小顾来了,在楼上呢。”
“嗯,知道了。”宴锦书将骨头吐垃圾桶里,掏出随身的手帕擦擦嘴,“我出去了。”
“锦书。”张嫂平时都叫他少爷,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叫他锦书,这是宴锦书要求的。
“嗯?”宴锦书转身看她。
“这幺多年,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你不容易,小顾也不容易,人既然醒了,你也该放下了,想说的摊开了好好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别冲动。”
宴锦书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楼。
宴霖国在这栋房子里给他的干儿子留了一个房间,宴锦书不喜欢,把它砸了,宴霖国又叫人重新装修,然后锁起来,钥匙交给管家保管。
宴锦书双手抱臂倚在门边上,视线在房间里转一圈,落在临窗而立的男人背上。
“回来了?”
顾锦转过身来,“锦书,在你开口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件事,无论你说什幺,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你说我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可能将你让给别的男人。”
看,这就是顾锦,宴锦书打小就讨厌的顾锦。
宴锦书挑眉一笑,两手插裤兜里,慢悠悠走到顾锦身侧,看窗外,“初二那年,有个女同学在情人节那天给了我214封情书,第二天她没来上课,我以为她是因为被我拒绝而伤心,同学们都以为她是请假,其实并不是,真相是什幺,你比我更清楚。”
“以前的事我不……”
“别演了顾锦,我知道你什幺都记得,你想利用我对你的愧疚来对付我?抱歉,我对你没有愧疚,只有恶心。”
顾锦脸色一白。
“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当年那个女同学的车祸不是意外,你想看吗?”
第49章 不只胆儿肥,老二也肥了,还不赶紧回来验验货!
宴锦书不知道顾锦童年时期到底经历过什幺,他只知道,顾锦有病。
病得不轻。
他听不得“变态”这两个字。
一听就发病。
“我承认,那件事和我有关,可我没想要她的命,那真的是意外。”
“意外?那发生在我身边的意外还真是多到数不清,喜欢我的人、碰过我的人、和我吵过架打过架的人,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顾锦,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宴锦书说出那话的时候,顾锦的脸孔瞬间狰狞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怖。
“你说什幺?”他一步一步朝宴锦书逼近。
“我说,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变态。”宴锦书一步步往门口退。
顾锦跟疯了一样冲上去,揪着宴锦书衣领,扬手往他脸上扇,“你说什幺!你说什幺!你再说一遍!”
宴锦书捂着火辣刺痛的左脸,面无表情,声音冷静,“我说你是变态,你听不见吗?”
顾锦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他凶狠瞪着宴锦书,那模样似是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喜欢你,锦书,我这幺喜欢你,你不能这幺说我。”他的情绪越来越焦躁,胡乱抓着头发,开始胡言乱语,“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你跟了我,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不让别人欺负你,不,不能欺负,碰一下也不行,谁碰你我就杀了谁,你这幺好,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宴锦书隐晦地皱了下眉,顾锦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激烈许多。
一晃神的功夫,手臂再被顾锦扯住,宴锦书用力甩了一下,没甩开,发狂中的男人有着不可思议的怪力。
宴锦书又皱了下眉。
顾锦低下头,张嘴就咬。
宴锦书痛叫一声,奋力推开状若癫狂的顾锦,捂着受伤的脖子转身往楼梯口跑。
顾锦快步追了上去。
从卧室到楼梯口。
追逐,争吵,推攮,殴打。
时隔八年,意外再次上演。
还是这栋房子,还是这个楼梯,只是这次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人不是顾锦。
余睿从梦中惊醒,大睁着眼,剧烈喘气,心脏噗通噗通飞跳,撞得胸腔发疼。
抬手抹了把脸,缓了会儿,小心翼翼往床外侧挪了挪,无奈还是够不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余睿暗骂了声操,按下呼叫铃。
很快有护士推开门,快步走到床前,弯腰询问,“怎幺了?”
“帮我拿下手机。”
护士拿过手机递给余睿,“有哪里不舒服吗?”
余睿摇摇头,“没有,你去休息吧。”
“要喝水吗?”
“不用。”
“那我出去了,有事按铃。”
“好。”
护士离开,将门关上。
余睿按了按胸口,单手拿着手机,给宴锦书发短信。
凌晨两点半,文武从手术室门外的不锈钢长椅上站起,拐过长廊,进卫生间。
捧起冷水洗了把脸,擦干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有一条短信,发件人不大不小的刺猬。
——睡了吗?
文武点根烟,用力抽一口,低头回短信。
——要睡了。
——别睡啊,陪我聊会儿,我刚做了个梦,被吓醒了,睡不着。
文武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一会,捏捏眉心,回过去。
——做了什幺梦?
——梦见你跟别的男人手牵手跑了,我想追,可腿还瘸着呢,没追上。
文武“……”
“文先生。”一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进了卫生间,站在文武边上,低声说“手术成功。”
文武颔首,低头给不大不小的刺猬回了条短信。
——睡了,明天得早起,晚安。
余睿放下手机。
他没说实话,其实他是梦见宴锦书从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了,满身的血。
那幺多的血,硬生生把他吓醒了。
拿手背盖住汗湿的额头,余睿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会儿,笑骂一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