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外面说的怎么那么可怕?”袁秋疑惑着,斜靠在墙边,觉得肖诺说的话与外界有些相反。
她见过一些新闻报道,感觉不可能跟肖诺说的一样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
“你多了解啊,或许你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也说不定,但并不是说得这种病的人就该死或是报应,我们应该善待他们。”来时母亲就提过村里一个大叔,肖诺不想变成他那样,却也想得到爱,哪怕是奢望也好,他也有那个权利。
“我读大学时身边就有一个同学得了艾滋。如果早点发现的话他应该还可以多活几年,可惜,太晚了,那个时候他的皮都已经烂了,最后因为受不了,喝药自杀的。”说到那位同学,肖诺还想起了一些过往,此时感觉真的累了。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面部僵硬到动不了,说话都觉得困难。
袁秋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些事还是清楚的。
听肖诺科普这些事,看着他此时的表情,觉得有些不正常。
“你怕自己有一天会那样?”袁秋觉得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怕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肖诺却是摇头,沉默了十几秒,伸手拍了拍脸,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这才说话“我只要不得罪人,好好找个人交往绝对不会有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曾经还暗恋过他……”
袁秋愣住了,想着自己应该说什么安慰他的话才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是男朋友。但如果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死了的话,经过这么些年,还是会心痛的吧。
“暗恋啊,那这个人挺优秀的吧?”
“长得挺帅的,学校很多女生追他,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男的。我暗恋了他两年,他死的时候我哭得可惨了。”肖诺抬眼看着天花板,苦笑着。
“你是怎么认识进海的?”
“和朋友在一次普通的聚会时认识的,认识好几年了,但交往没几天,被家人发现后他就跑了,呵……”讽笑几声,决定不再提他。
“遇到他就没好事,明天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在等着我。如果明天工作真的没了,下次再见,一定狠狠揍他!”肖诺咬牙切齿地说着,握紧的拳头捶着床板一下又一下。
袁秋点头同意,不过也有些可怜他,出现得总不是时候。
“他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我觉得挺单纯的。”
“是单纯,也胆小。”轻叹着气,把被子盖好准备睡觉了,又想起了袁秋的话。
刚才想自个的事过于认真了,没有在意袁秋说的话,此时回想起觉得有点奇怪。
“袁秋姐,你这么问,是担心谁吗?”
袁秋点头。
“说起来,我在你家小叔子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发现这个人挺注重一些东西,应该不是他吧?”肖诺这么一说,让袁秋张着的嘴不敢再往下说了。
有些时候,同类之间会有一种感应,像雷达一般,总能灵通地发现同类的存在。
袁秋明白这点,而且这种反应也刚好出现在他们身上,所以并不意外。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他们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点破。
袁秋沉默了,眼睛往其他地方看,打算将这件事忽略过去。
见袁秋没有回答,又继续猜测,继而惊呼道“就因为叶沐实,所以你们结婚了?”
肖诺心思一向没有那么复杂,即使之前有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他还是不信有这种事发生。
“他们是异父兄弟,这么说,他哥这个人还真好。”
肖诺只见过顾远扬一次,表面上这个人看着有些冷漠,却是那么可怜。
为了弟弟牺牲了自己娶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之后有了感情了,妻子却给人害死,到现在都认为她是为了自己而自杀。
肖诺起想越觉得是真的,急切地看着袁秋,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叶沐实,他可以说是你的亲人了,为什么你宁愿拜托一个外人,也不去找他?”肖诺很不明白,是因为不信任吗?
“孩子——”袁秋飘出房间给肖诺倒了一杯水回来,又再继续前言,“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孩子的存在。张梓水会再做出什么事我不可能会知道,但她一定会把我的孩子带走。”
“她如果真杀了你,那也有目的吧。可如今你已经死了,她的目的好像没有达到。”肖诺只是推测,但好像并不是每一个杀人凶手,杀人都会有目的吧。
“她的目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开始都不确实是不是她。”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袁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观察了她半个月,要不是进不了她家,早就可以查看她的网络情况了。加上房子离这有些远,刚到她的小区周边就已经受不了了。”
当听到袁秋进不了张梓水家的这句话时,肖诺终于有一点意识到那个女人的危险性了。
“她知道你的存在?”
“她可能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太确定,毕竟这种事,在这个年代是很少有人信的,又或许是心虚了。”
“但真的成效了,你进不了她家。”肖诺紧张地说着,突然很佩服她一直以来能这么淡定。“就是因为她有可能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一直不让我插手你的事?”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肖诺不说话了,眼睛盯着袁秋看,面露鄙夷状。
“烦死了,那你有事找兆大师啊,我还要攒钱给我哥娶媳妇的,拜拜!”肖诺把头埋入被窝里,袁秋怎么叫都不再回答,直到耳边传来了轻微的打呼噜声,袁秋帮他把被子整理整齐,盖在他身上才离开房间。
次日一早,肖诺拿着健康证到了店时,由于时间还早的缘故,老板还没有出现,不过有人早已守在店里,看那样子显然等候已久。
肖诺走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高高瘦廋、皮肤白得面无血色的女人面前。
周围没有人,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见肖诺靠近她,立马扭头看向别处,讥笑了几声。
肖诺见她还不识好歹,冷呵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她先抢了去。
女人一副惊惧万分的表情往后退,浮夸的表情合着浮夸的动作,双手推开状,而后用着嫌弃的语气道“别跟我说话!”
“真佩服你这种人,祝你早生贵子。”肖诺正要走上楼,觉得不解气,回头又再和女人说话,“如果因为你的诽谤而造成影响,那么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抢你钱,也没杀你妈,你去告啊,神经!有病!”
“精神病!”肖诺回骂一句,决定原谅进海了,因为进海没这个女人可怕。
刚上楼,就见领班带着一位新的员工在认识餐厅,看到肖诺来了,简单地给新员工分配工作让离开,拉着肖诺到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此时正坐着两个人,一位是经理,一位是财务。两位女士一看肖诺来了,客气地让他坐下,让领班关上门之后正式进入话题。
“老板有事就不麻烦他来这里了,有些事咱们自己来解决就好。肖诺,你的事虽然我们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话都已经传开了,对我们餐厅肯定会有影响。我们早上商量了一番,会给你双倍的工资,让你离开……”经理是一位年轻的少妇,打扮得跟上班族一样,长发盘于脑后,皮肤有些黑,说话极为温柔。
可是,再是温柔的人,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无论是好心还是无意的,肖诺觉得很寒心。
☆、漏嘴
“等于我被开除了?”肖诺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重感冒在家休息了几天而已,回来就被人诽谤还开除了。
领班在一旁安慰着肖诺,一提到那个女人领班同样觉得恶心,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声粗话。
“那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多嘴,你也用不着离开这里。”
“她是怎么跟外面的人说的?”肖诺很想知道原话是什么,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她说你一到晚上就出去外面和男人各种约,然后得了病。”领班愤怒地说着,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跟要杀人似的,比肖诺还可怕。
肖诺很感激领班为她说话,虽然才认识不久,至少让他走的时候不会认为这里全是一些坏心思的人。
领班稍稍冷静下来后,声音柔和了几些,又道“其实艾滋也不是她说的,是她讲给别人听,传来传出就成了艾滋。”
肖诺把健康证拿了出来,很气也很伤心,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总不能像一个泼妇一样,跑去找她算账,然后又是骂又是打的。
即使那样真的能解气,也会有代价的。名誉被破坏还失去了工作,这周边的地方恐怕是不能找到工作了。
“经理,那她呢?”肖诺在这里还工作不到半个月,自认没有得罪过她,只不过在门口和进海碰过几次面,竟能让她嘴贱成那样。
经理回答“这个月她干完我们会让她走,不会让她比你好过的。”
好吧,我应该宽容一点,宽容。别让那个女人影响了我的一切,工作还是会有的,反正这里除了几个小同事对我还好外,没有什么让我值得留下的了。肖诺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压下怒气,压下悲观。
年纪比较大点的财务坐得离肖诺近,见肖诺把健康证摆在桌上,伸手推还给了他。
“你身子太虚了,刚开始来店里我也这样,作息和饮食正常这样能改变你的气色。”
肖诺感动地看着财务直点头,他也觉得他最近太虚了。
虽然知道财务这个人有些吝啬,发工资时连个零角都不会给,但既然她们都说了有双倍工资,他也就放心了。
拿了钱的肖诺心情总算好了些,但气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店里总有那么几个人看他的眼光怪怪,一下子火冒三丈,拿起手机就查询怎么去告人诽谤。
“工作已经没了,有的是时间跟你斗!让你嘴贱,你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制裁!”低着头说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园里。
肖诺不想回家,回到家袁秋又得取笑他了。
肖诺在外面找了半天的工作,中午没敢回家,在外面吃了饭又继续找工作,到了傍晚肚子饿了才想到回家。
回到小区,还没走到自家楼洞,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超市门口正在搬货,不少新的酒品都还放在外头,兴起就买了几种酒类回家,回去后不去所料还是给袁秋取笑了。
“我该夸你还是损你呢,认识你以来找了好几份工作了吧。”袁秋无力地笑话了几句,飘到厨房给他炒几个下酒的小菜。“感冒没好还能喝酒?”
“那你能喝吗?”肖诺开了一罐酒送到袁秋面前。
袁秋快速躲开,拿起肖诺的手机正在编写信息。
肖诺以为她是无聊在玩手机就没有多想,吃了几口菜继续喝酒,打开电脑准备看一下电影,那广告才刚放完,大门的铃声就响起。
“谁会来?”肖诺看了时间已经快二十二点了,在这里认识的人也不多,除了楼上的叶沐实,此时应该没有别人了吧。“不会是吕腾一家回来了吗?”
肖诺激动地把手里的酒给放下,匆匆忙忙跑去开门。他好久没有吃吕妈妈做的菜了,没开门前,脑子里全是吕妈妈过往做的菜浮现在脑海里。
当门把被扭开时,大门被推开,看到门外的人,肖诺小小失落了一把。
叶沐实见到肖诺这种表情有些疑惑,摇头笑道“现在是什么表情,不是你叫到来的吗?”
“啥?”肖诺惊讶地看着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叫他来家里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走回屋拿起手机一看,还真是袁秋刚才发的。
让我好好喝个酒还不行吗!
叶沐实走进客厅看到了一地的啤酒,只有一罐是开的正放在短脚桌上。立时明白肖诺又是叫他喝酒了,不过他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你身体不是还没全好吗,怎么喝酒了?”
“都差不多快好了,你要喝吗?”肖诺重新坐回刚才坐的位置上,把酒推到叶沐实面前让他自己选,继续喝自己的。叶沐实没有接过,顾自到厨房倒了杯水。
一连一个小时,二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肖诺喝着他的啤酒看着电影,叶沐实在一旁看着手机,突然这时,肖诺大叫了一声,叶沐实被吓了一跳。
扭头看向肖诺,只见他屁股朝天头向地,后脑勺对着自己在哭喊着。
“又怎么了?”叶沐实以为他哭了,声音嘶哑,比自己这个刚感冒的人还要难听。
肖诺没有理会叶沐实,继续趴在地中一动不动地叫喊,声音带有哭腔,眼泪却没有流下。
“你说我这命怎么那么背,堪比一个悲苦命运的女子遇人不淑。”肖诺越说越激动,叶沐实起身走到他对面,和他一样躺下,面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