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缪也对着她微笑，只是眼神就却不禁往海报那里飘。
hyllis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解释道“这是so。中国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明星，您认识么？”
苏缪苦笑一声，说“自然是认识的。”
hyllis又轻叹一声说“可惜估计以后再也不能在屏幕上看到他了。”
苏缪一惊“这么是为什么？”
“前几天他的全国巡回演唱后落幕，他在台上说今后的都不会再以偶像明星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了。“说到自己喜欢的明星，hyllis自然是滔滔不绝，“你不知道他演唱会的票有多难买，我好不容易买到了他最好一站的门票，又特地把回国的时间延后……”
可惜任凭她说的再多，苏缪都无暇顾及了，脑子里的疑问持续扩大。
hyllis又说“就在我回国前的那天，他又召开了一个很大型的记者会，宣布了自己的性取向，并声称可能从此退出演艺圈。”
苏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微微失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楼上。
自己不在，封非和罗旷怎么就由着他胡来呢！退出演艺圈？宣布性取向？怎么看怎么都是两条死路！
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电脑，点进一个世界性八卦论坛。
头条赫然正是“天王so成谜性取向浮出水面，本人声称即将退出娱乐圈”。
鲜红色的黑体字挂在版面最上方，刺痛了苏缪的眼。
点开来，那个访问量极高的帖子里图文并茂地介绍了so近一年来各种绯闻，里面的另一位主角当然就是苏缪，不过还好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正面记录进镜头。一路翻到下面，是一段视频的链接。
点开来一看，竟是hyllis口中so宣布自己性取向的记者发布后。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so优雅而从容地笑着，脸上是鲜少见过的淡然。才个把月不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却是陌生的苍白和疲倦。记忆中那个时刻孩子气地笑着的男人似乎已经模糊。
他说“很感谢诸位到来，在此我将郑重证实前几天在演唱会说说的话，今后将不再参加娱乐圈任何形式的活动。”记者手中的相机闪动得愈发频繁，他却丝毫没有避开，反而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诸位都很好奇我这么突然退出娱乐圈的原因，在这里我将一并告诉大家，因为我的爱人离我而去。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的职业给他造成了困扰，所以只能以这么极端的手段告诉他，我在等他。”
记者群里立刻骚乱起来，虽然这次临时发布后并没有设置记者提问的环节，前排的一个女记者却再也按捺不住地提问道“为了这样一个不能顶住压力的人，你却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难道真的会值得吗？况且如果她已经不爱你了，如果她不再回到你身边，那你所做的一切不就太傻了么？！”
一大段激动连珠炮式的提问，言辞甚是犀利。
so顿了一顿，显然也是对她激烈的言辞很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回答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在我身边很久，为我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他的自卑，他的软弱，却一直没有想过去探究他的过去。总想着，时间还长，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总会有到他愿意和我坦诚的一天。却不知道分别的时刻来得这样早，我甚至都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他。我只怨自己做得不够好，没能在他顶受压力的时候及时发现。他很好，真的很好，我不希望不了解他的人对他妄作猜测。”他的声线平稳，无波无澜，说到这里却已经哽咽。
“他那么骄傲，那么善于伪装，把自己保护地那么好！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他肯定是被伤了自尊，正不知道躲在世界哪个角落里肚子舔着伤口，都是因为我……他那么骄傲的男人……”so已经说得语无伦次，却继而转向镜头，目光灼灼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在看，你总会有看到的一天，我只想你知道，我在等你。saue，我在等你！你可听到？我在等你……”眼角已然滑落不知道第几颗泪珠。最后几句他说得急且喘，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前面说得“男人”这个词吸引，根本没注意到他提起了saue这个名字。
saue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在美国音乐圈子里当然是举足轻重的，国内圈子也是颇负盛名，却到底只是个偶尔被提及的幕后人物，即便被人听出来也不会有人把这两人联系起来。
视频到此处戛然而止。
苏缪的双手已经不自然地紧握成拳，泛白地指尖正轻微地颤抖着。伸手摸了把脸，却是一手寒凉。
51、困兽之斗
说到so现在的状况，当然是不可能好过的。退出娱乐圈，也实在是无奈。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举办最后一场个人演唱会的同时，身体却因为体力不支昏倒了。
罗旷闻讯前来。
so醒来，就看见病床前的大哥正盯着自己看。眼里满是担忧。
so突然就明白过来，只是问他“是你？”原本是要质问的，只是先下的身体实在是无力，听起来没有半分要发怒的气势。
然而罗旷多年来对so的秉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当即就明白过了，顿了一下，看着自己弟弟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庞，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隐忍到极点的怒意，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嬉笑怒骂的罗二公子的意气风发，心下不忍地说“是爷爷。”
so颓然地倒回床上。他怎么会没想到是罗爷爷在背后操控，只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他想，他果然是个极胆小的人，到现在还是害怕和家里长辈摊牌。
罗旷看他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刺痛了他。悄悄退出病房，罗旷又喊来封非仔细询问。
封非战战兢兢的应对，只能老老实实把so过去的这短时间诡异的状态和盘托出。
罗旷摘下眼镜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两人诡异地安静地站着。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哐啷”一声。两人俱是一惊，都急忙往里走去。
so正撑着身子去勾床头柜上的水杯，手里无力就这么把杯子掉在了地上。
三个人一照面，封非立马自觉地退了出去。还很贴心掩上了门。
罗旷站近，将地上的玻璃碎片踢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杯子倒了水递给他。
so垂着头迟迟不接，罗旷的手就僵在半空。
罗旷把杯子放下，坐在床边。
“你该成熟一点，这件事，我说不上赞同或者不赞同。但是爷爷做出的决定，你知道的，我们总不好违背的……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我会联络公司给你放假。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法国，我帮你订机票。”罗旷小心着措辞，一边留心看他的反应。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给你们丢脸了？所以连问都不问我就帮我做出了决定？”
“小博，你该知道，不论爷爷做了什么，他的初衷都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所以把我喜欢的人从我身边逼走？！”so猛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三十岁了，哥！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尊重我！”
“别人十五六岁就变得叛逆，变得不再听从家里的管束。可我不能，哥，我不能，我知道想到爸妈都死了，我们是这个支系里的希望。我想我什么都不如你，什么也帮不上忙，但起码我可以变得如大家期望的乖巧，可以让爷爷奶奶不要太过操心，可以不拖你后腿。”so哽咽了一声，“哥，你明明都知道的。我这三十年来虽然都在胡混，但任何会触及你们底线的事情我从来不曾做过。这是我最认真，也是唯一认真的一次！哥，你怎么能，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罗旷看着眼前握紧双拳对自己嘶吼着弟弟，如困兽般的狼狈。
“这条路，并不那么好走，何况他还是个男人，你真的能和他过一生么？为了他和家里人撕破脸真的就值得？”
“哥哥你有爱过别人么？为了自己爱的人付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这哪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罗旷眼前突然闪过一张清秀的脸庞，回忆起自己记忆里那段已经模糊的短暂初恋。虽然那种被迫放弃的心痛感已经被淡忘，但那种明知道自己的弱小而无法保护重要的人的无奈却让他警醒到现在。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变强的原因之一。他想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在乎的人。比如，罗博。
so跪在床上，膝行着蹭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摆低声哀求“哥哥，请帮帮我。”
罗旷覆上他的双手，入眼的是他彷徨的双眼和颤抖着的冰凉之间，却再也狠不下心推开他……如同在他保护之下成长的弟弟，他怎么忍心看他这副样子。他宁愿他闹，他怒，却怕他这样悲哀。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怎么能有这样一张哀伤的面孔呢。
so在医院里住了三天，随即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
罗爷爷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挽回了，报纸上和网上的报道已经如火如荼地传开了。
罗爷爷尚不知道作如何反应，只是气的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就吃了心脏病药上床睡觉。然而更爆炸性的消息在等他。
次日，市里最大的报纸占据了一个版面的头条正是“罗氏企业雪上加霜，宣布与娱乐明星so断绝关系！”。
罗爷爷看到报纸气的直发抖，罗奶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并示意佣人端上之前就准备好的救心药。
罗爷爷吃完药，等着罗奶奶不说话。
罗奶奶眼眶立即就红了，“我是的确事前就知道。你是没看到小博，没几天都快瘦得没人形了，你是不知道心疼孩子……”
罗爷爷看她哭了，立马没了脾气，但仍然是埋怨她“你就由着他这么胡闹！居然要跟个男人过！那孩子是真的太……”
“你当初也是留过洋的人，怎么思想就和你爸妈那么迂腐封建！当初你家不是也不同意你娶我，就许你带我私奔，就不许小博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罗爷爷被她辨得哑口无言，在他们那个时代，无媒苟合的确是被世人不容的。只能梗着脖子争辩道“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能让我罗家的子孙和男人在一起的！”
话说到这份上，罗奶奶也知道劝不住他了，只说“随你吧，反正现在他已经和咱断绝关系了。”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打这是你和小旷串通好的！”
罗旷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很久，这是也恰如其分地开了门出现。
“爷爷，对不起。”他躬身说。
罗爷爷怒极反笑，“哈，好，实在是好！现在翅膀都硬了！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罗旷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拿主意不是很在行么！怎么现在倒没了声响！”
“爷爷，”罗旷顿了一顿，“您期望的事情我都会达成。罗家已经有了我，就请让小博快乐地活下去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你们做的才是为他好，我做的反倒是害了他！你现在宣布罗家不再管他的消息，外面那群豺狼虎豹还不生拆了他！”言辞间还是满满的对so的关心。
“他说他是真的爱那个人，您又能怎样呢？难道像对付叛逆期的孩子一样痛打一顿，然后把他关在家里么？他已经三十岁了，难道关到他四十岁五十岁么！况且小博如果是真的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自然也会挺过这一关。这既是给他的机会，也是给他的试炼。”
罗爷爷看着眼前的长孙，这个令他满意了许多年的继承人，果然不论做什么都是滴水不漏。
其实罗爷爷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与此同时，全城的娱记闻讯而动。既然罗家已经公然宣布不再插手so的事，那么针对他的报道也就更肆无忌惮地尖锐起来。类似“欺骗粉丝多年，偶像竟是同性恋”这样的标题的报道更是多如牛毛。
so的日子当然也不好过，他出了公寓已经没有地方去了。虽然当时罗旷在医院里叹息般地应了他的要求，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极端的方式。他哭笑不得地透过落地窗看着集结在自己楼下的记者。委实觉得自己倒霉到了家。但又同时庆幸不用一个人回去面对家族里的大家长。
封非从隐秘的后门出的职工电梯上来，手里拎着几大袋子食物。颇为怨恨地瞪着so，一边却是极为熟练地把这些东西规整到冰箱里。
“那个，封非，能不能再借点钱给我。”so颇为拘谨地开口，谁让他长这么大还没跟人开过口借钱呢。
封非炸毛地跳起来“你简直是得寸进尺！”
so腆着脸继续说“家里把我的账户都冻结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现在想到没饭吃了！当初自作主张地宣布退出娱乐圈怎么没想到这一条！”
so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只要你现在回去好好说，承认个错误，相信你大哥和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不，我没错！”so猛然间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论怎样，我都不会再回头了！”
封非被他这样认真的样子惊到，讪讪地从皮夹里抽出益达人民币和一张卡。
“现在家里也有管家婆在，这是我最多能拿出来的了。你看着用吧。”
so不含糊地收下，这以前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一点钱此时捏起来却沉甸甸的。
“呐，我该走了。再见。”
封非已经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告诉他不要再和so接触。这不是罗旷在打花枪，而是正模正经的警告。封非即使不在乎这份工作，但手下还有几十号人在自己手里吃饭，总不好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葬送了大家的饭碗。
“谢谢。”封非听到身后传来细声细气的声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况且况且况……
52、方得始心
so吃着泡面，拉开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地往下看。
楼前的记者还在□地等待着，so一边对他们的耐心表示无比地崇敬，一边又对自己的自己的境况感到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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