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规矩 第5节

    芒果哥说这种事不都是你主动促成的吗？

    哈哈哈。白雪哥干笑几声，说，本来不是的，做着做着才知，这种事是永远禁不绝的，所以就索性……顺其自然。

    芒果哥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芒果哥知道，只有有钱，走粉杀人都有人做，更何况只是多接个客。他只能说做坏规矩，始终会受罪的。

    白雪哥笑着说是啊，不过为什么受罪的是你？你还是可以撇得净的。

    接散客的事——甚至是砲哥包养的事，芒果哥都没经手，也没拿一分钱，当然可以撇清。连白雪哥这种收惯经手费又搭桥铺路无数的皮条客都可以安然无恙至今，芒果哥这么无辜，当然有办法可以幸免。只是他却说他是我个仔，我是他爹地。

    白雪哥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做社工。

    芒果哥说做社工一个月鸡碎那么点钱，你养我？

    白雪哥噗嗤一笑，说可以啊。

    两个人正在谈笑的时候，就见圣诞哥急急脚地跑来，对芒果哥说亏你还在这里玩笑，砲哥杀到来了！

    砲哥？芒果哥愣了愣，说，他来了？

    圣诞说指名要你去招呼，你穿个避弹衣再快快过去吧。

    芒果哥十分头痛，白雪哥却说砲哥这个人其实算好说话的，你态度软些给够他面子就行了。而且你看，这会所是锥爷照着的，砲哥再凶也不敢在这里闹事。你就去斟茶赔罪，包保没事。

    芒果哥听了就说真的吗？

    我觉得是真的。圣诞说，你看嘛，就是啤啤也算是齐齐整整、没破没烂的，他的脾气坏不到哪里去。再说了，白雪哥和黑道那边这么熟，不会收错风的。

    芒果哥说也只能这样了。

    白雪哥又说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圣诞拍手说对啊，最近白雪和锥爷那么熟，砲哥一定会给点面子的。

    芒果哥却摇头了砲哥这个人这么爱面子，我带白雪过去，他反而会恼，觉得我拿锥爷压他。更何况，砲哥本就看不起做鸭的，一个和锥爷熟的鸭头走来给他压力，他岂不是更加愤怒？

    白雪哥也想到这一层了，就说这样也是，那么芒果你去吧。

    芒果哥便匆匆忙忙地往包厢冲，一边推门一边擦脸，满脸笑容地说砲哥、砲哥，好久不见啦。

    砲哥和几个小弟坐在沙发上，看了看他，也不搭话。芒果哥又在一旁斟茶递水，说砲哥，听说我的仔得罪了你，是我这个做爹地的不对，我现在向砲哥斟茶认错，希望砲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砲哥冷哼一声，说他说他是为了帮同事挡酒，才来接散客的，我问你啊，你那么多仔，就只有他一个能喝酒吗？其他都是肝硬化还是生癌啊？

    芒果哥心里咯噔一声，就说其实……其实啤啤来上班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已经认识了砲哥这个大财主的了……所以生意也是照做的。如果我知道他有砲哥这么大个金主照着，我一定不让他上班的。

    砲哥说那就稀奇了，你做人爹地都不知道他被人包了？那我问你，他有没有出台？

    芒果哥忙说当然没有。

    没有？砲哥拍案喝道，他整个月不出台，你又不知道他有金主，那你还忍得下？现在是你弱智还是你当我弱智？

    芒果哥忙说砲哥，先别这么生气，你慢慢听我说。现在呢，我们……我们和以前的鸭寮是不同的，不搞逼良为娼那一套。我们根本不用逼，也一大堆清靓白净的小男孩削尖脑袋想入行，我们会所在这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那么多摇钱树，啤啤又不是台柱，他爱干不干，我都不理会的。就当他是来打散工、做兼职的。其实我们这里比啤啤乖的、靓的还是有很多的，而且都很专业，不像他那么没规矩，我可以介绍几个给砲哥认识的。

    砲哥冷笑说免了！我可不想又被人当水鱼！

    我们会所很专业的，砲哥也别一支竹蒿打死一船人，芒果哥笑着说，今晚就当是我赔罪，也当是让砲哥认识认识新的男孩，账都算我的。

    砲哥冷哼一声不说话，芒果哥就忙说那我当砲哥答应了。说着，芒果哥忙不迭去叫几个精乖伶俐的小男孩来陪砲哥及其几个小弟。砲哥又打电话，叫了两个朋友来坐。芒果哥一样免费招待。芒果哥不禁感叹，就请砲哥这一晚，这个月都白做了。

    下班后，芒果哥就到at看看余额，按开了却吓了他一大跳怎么余额还比之前多了？

    芒果哥一直想不明白，还差点打算报警了，也幸好拿手机出来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有条未读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芒果哥，是我啊，啤啤。我的手机已经换了，人也离开了，多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这个号码呢，发完这条短信就报废了，所以你也别打算再联系我啦。我脾气差又不听话，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仔啦。我找外快不给你拆台费是不对的，拆台费已经汇给你了。别跟我说不要，不给拆台费可是做坏规矩的！我已经不想再做这行了，你也快点转行吧，这行不适合我，更加不适合你！不说这么多了，再见啦，爹地。

    芒果哥笑容还没来得及上来，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了，只因胃部又开始抽起来。他捂着腹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抬头看了眼星星，就从包里拿胃药。

    哔——街边一辆车对着他鸣笛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才认得这是白雪哥的轿车。白雪哥把车窗摇下，让他上车。芒果哥上车之后，问怎么每次你都是自己开车下班？你上班时都不喝酒吗？

    白雪哥笑笑，说一般不喝。我又不是仔，干嘛要死灌？

    是吗？

    我在说你。白雪哥拿了一瓶水给他，喝点水吧。

    芒果哥索性用水吞药。白雪哥见他面色不好又吃药，就问今天陪砲哥喝酒太勉强了吗？

    不勉强。芒果哥答，这都是工作。

    白雪哥点点头，说对。不过你也太疼啤啤了。

    我也不全是为了他啊。芒果哥答，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好得罪砲哥。我们服务业要做口碑的。

    白雪哥点点头，继续开车。

    芒果哥看着前方的街景，心生疑惑，问这不是我回家的路。你带我去哪儿？

    白雪哥说你怕我卖了你啊？

    芒果哥答难讲啊，黑心白雪嘛。

    白雪哥笑了笑，说你就是芝心芒果糕了对吧。

    很冷，不好笑。

    白雪哥转动着呔盘，说我带你去吃宵夜，吃个热粥，暖暖胃。

    热粥，对于芒果哥这个胃病发作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他本来就打算回家自己做的。白雪哥带他去了一家专门做砂锅粥的店。热腾腾的砂锅生滚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刚上来芒果哥就食指大动。白雪哥见他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就无奈地说小心烫。

    芒果哥吃了几口粥，胃部果然舒服了不少。芒果哥问道其实……你一直在做这些事，被大客发现了，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什么？那些孩子又不是我家的，关我什么事？白雪哥很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狡猾阴险之处。

    你……芒果哥愤愤然地说，你还真是无耻啊。

    白雪哥说我也是帮人赚钱而已。而且也不是个个都会出事的。他们来求我，就算我不帮他们介绍，他们自己也会找到方法搭上客的。

    芒果哥都不想和白雪争辩这个问题了，虽说行有行规，但有些人能够做坏规矩还这么如鱼得水的，也算那人没心肝但有本事。芒果哥问那你是会管着自己的仔不做双的？

    那当然，像你所言，我们要做口碑，不能做坏规矩。白雪哥答，介绍你一个方法，不时翻翻他们的包，看他们包里有没有男同性恋专用安全套以及可疑的润滑剂，这个法子很灵的。

    芒果哥听了，十分好奇原来男人和男人还有专门的安全套？

    不是吧？白雪哥也很好奇，你居然不知道？你平时都套个塑料袋就上吗？

    芒果哥脸上一红，说我不是基佬。

    白雪哥一下子就愣住了。

    芒果哥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就低头吃粥。

    白雪哥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就笑了笑说就算你不是基佬啊，你混这一行的，也该有些常识才是啊。

    芒果哥感觉自己确实专业知识不足，回答说我的确要多多学习。

    ☆、第8章

    看芒果哥这么认真的样子，白雪哥不禁觉得好笑，又说你当务之急不是学习男男性行为知识，而是阻止你的仔们乱搞男男性行为。很多女顾客都很忌讳同志的，她们这些人很爱搞歧视。她们动不动就说基佬脏啊有病啊，虽然这样的歧视很不公平，但我们是做服务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顺应她们的要求。你家的仔多数做女客的，这方面要注意些。

    芒果哥点点头，说我都明白的。

    我觉得你对仔太宽松了，所以他们都敢不听你的话。

    芒果哥叹口气，说我也感觉到了。以前都还好的，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乖，很难控制。其实我想，哪个爹地不是从仔过来的？应该体谅体谅，怎么知道他们居然变本加厉，真的令人头疼。

    白雪哥点起了烟，说你以前做仔的时候也都接女人吗？

    芒果哥愣了愣，说是的，我一般都是陪师奶聊聊天的。

    光做师奶客还不爱出台？你这样也能混成爹地？白雪哥很惊讶。

    芒果哥看着白雪哥的惊愕的表情，心里十分尴尬，只干笑两声，说也算我死好彩。我遇到的爹地也是个很好人的，那是个小场子，爹地就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店长。他对我们要求并不严厉。我们的店子也不搞高消费，所以其实主要顾客都是师奶们。

    白雪哥听了就说这样的店也能活下来吗？

    当然不能。芒果哥叹了口气，说，后来店子倒闭了，爹地说不想再做下去，就离开了这里，到别处寻找新生活。刚进店的孩子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从大哥哥变成爹地。我带着这班小朋友四处找场子，找到了这间，boss觉得我们不错，就收留了我们，还继续让我当爹地。

    哦，所以你是这么当上爹地的。白雪哥说，你的自我评价果然客观，就是死好彩。

    是啊，以前那些孩子大概是比较淳朴，又对我有感情，所以我不用和他们怎么严厉，他们都很自觉。芒果哥十分感慨，后来渐渐有些走了，又有些改行，新来的仔们就都没那么乖了，可我又不想逼他们。

    白雪哥冷笑说你不逼他们，他们就逼你。就算是亲生老爹都会打儿子，更何况你这个爹地，不让这些娃儿见识一下你的棍棒，又怎么知道你的笑脸是珍贵的？

    芒果哥听了就笑了你说得对，或者我真的太纵容他们了。

    白雪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教仔的事，你再想想吧，有不明白可以问我……他又看了看芒果的脸，说唉，我都知道你信不过我的，你要是不明白，就问问圣诞吧。他的方法都不错。总之……只要是个爹地，都应该比你好的啦。

    芒果哥说我怎么不信你？我很信你啊。

    是吗？白雪哥夸张地皱起眉，我一直以为，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难道你不是吗？芒果哥愣了愣，我觉得贪财没有不好啊。

    这倒是轮到白雪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芒果哥见他愣住的样子，反而笑了每个人赚钱的方法不同，做事的理念也不一样，我不会勉强你接受我的观念的。

    这样吗？

    观念不同也是可以做朋友。芒果哥指了指白雪，再说，不过你别再乱搞我的仔，不然我们没朋友做了。

    白雪哥无奈地说好吧。

    芒果哥吃完粥，就乘白雪哥的车回家了。白雪哥开车的技术一流，夜晚路宽无车，正开得像摇篮一般，让疲惫的芒果哥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他睡得很沉，眼皮子上的睫毛又长又翘，好似蝴蝶，却安静地不怎么动。白雪哥看了看他的侧脸，默默地将副驾座放平，将车速减慢下来。

    芒果哥真的太累了，为了啤啤的事情，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又被砲哥的事伤神了一番，好不容易事情尘埃落定，啤啤也安全逃离，他的心情放松不少，更加上刚吃了热粥，身体也放松不少，就直接躺倒睡着了。

    他是被飘香的食物气味弄醒的。他一睁开眼，就对着十分陌生的天花板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家……

    这是我家。

    芒果哥闻言循声抬起头，就看到白雪哥穿着蓝白的围裙，笑眯眯地问食物做好了，要起来吃吗？

    芒果哥忙坐起来，说你家……？

    白雪哥说是的，我昨晚见你睡了，就没叫醒你。也不知该怎么办，就索性把你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