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侃的话,让周宇潮气都气不起来,他在意的是奉嘉仪。他求助于马为堂,“嘉仪被她说动了,认为小孩还是有亲生妈妈好,躲着我了。”
“把熊猫赶出去就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下不了狠手。”
“花花公子其实就是个心软的小孬孬,威胁要找一堆男的强暴她好了,或是要强押她去酒店卖钱,保证这女的马上就跑了。”
“她毕竟跟我有一段情,我……我不想这么做。”
气氛沉寂下来,马为堂叹了口气,周宇潮骨子里的正直温柔让他在男女关系上吃了点亏,也向来笑着带过,要他做出他提议的恶心事,周宇潮可能会一辈子内疚。
但有些贱骨头的女人就是捉住他这种个性,对他予取予求。
但若不是这样的个性,他就不是周宇潮,也不可能成为他马为堂真心的朋友,让他很愿意帮他处理事情。
“她说她改过了?而且想当家庭主妇?”他摩挲着下巴,眼神像狐狸一样。
“嗯。”周宇潮颓丧的道,她的话他一句都不信,奉嘉仪却真的退让。
“这不是挺好的吗?”马为堂呵呵大笑,欢乐的说,“我们就看她耐力有多好,是不是就像她讲的那样,宇潮,这件事交给我办吧!”
听他笑得那么贱,就知道他铁定有什么妙招,而他整人的贱招,三个自己也想不出来,周宇潮也不深思,只是再三申明,“不能用什么叫男人强她,或是去酒店卖之类的哦。”
“放心,对付这女的不必用这种招式啦,她还没有那么了不起,还有奉嘉仪在兰姐那里,你放心吧,兰姐有打电话跟我讲。”
周宇潮斜看了他一眼,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会关怀奉嘉仪,“你之前不是挺讨厌他的?”
“因为我觉得他在骗你,可是你看——”马为堂指着那份亲子鉴定,“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侧面证明了他的人格,后来你们的事也让我觉得他是真心爱你,看他就没那么不顺眼了。”他语气高昂起来,“而且这你花花公子跟种马定下来后,全天下的女人就都是我的了,这种感觉还挺爽的呀。”
“那也要蟑螂肯放过你吧。”他打断他的幻想,他只知道那个混黑道的男人跟马为堂纠缠了那么久,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干!你提蟑螂干什么?破坏我的后宫妄想。”
“不要在我家小孩面前讲脏话,收敛点。”
马为堂捂了嘴,一脸歉意,“抱歉、抱歉,珉育,你要成为像你妈咪一样正派的人,虽然会吃亏,有时候会有一些坏巫婆缠上来,而且常常会落得人财两失的窘境,但就是因为你妈咪是个好人,才会让堂堂哥这种坏人非常安心的当他的朋友,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被陷害。”
马为堂越说越夸张,周宇潮却沉默了,他知道这些话里,有多少马为堂的真心,看着他细瘦的身形,还有略显消瘦的脸,他真的问不出来,他最近有好好吃饭吗?那件事还像恶梦一样,在半夜时分来临,缠着他不放,直至他形削骨立,不支的倒下去为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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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嘉媛发誓、赌咒、只差没说要斩鸡头了,她边哭边擦泪,最后颤抖的身躯像耗尽了所有精力似的倒在地上,如果再加上聚光灯,她铁定是舞台上的第一女主角——烂戏里的那一种。
周宇潮坐在客厅沙发上,压根没把奉嘉媛呕心沥血的表演看进去。
回家之前,他把珉育特意托给了保姆,这是一场仗,他不想给珉育一个童年的恶梦,更不想让他长大后,回忆起亲生母亲是这副德性,毕竟他已经会记事了。
而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马为堂口香糖似的黏着他一起进来,一进他家里就大呼小叫,跑进厨房,只差没念声阿弥陀佛一切还好。
“我帮你选的厨具没事吧?不要让这个女人给烧了,老子喜欢这套进口高级厨具呀,你看这闪闪发亮的钢琴面板,一擦什么油污都没了,厨房就是要用这种的才好。”
“你喜欢就装在你家里,装在这里算什么!”他翻白眼,这套厨具是马为堂当初一副死都要装在他家的态度,他才付钱装了,有时候他想,他还是对马为堂太好了。
“老子就等你住厌了,然后转卖给我,好朋友的交情可以砍价,到时候我就能以低于一般价的价钱买到这房子了。”
“你连朋友也算计!”这话令他手又痒了,真想揍这混蛋一拳。
奉嘉媛刚看到马为堂时有点怔住,但她反应很快,她边哭泣边坦白的认错,说自己太年轻、太轻率,又愚笨又拜金,但是她现在改了,痛改前非,这几年简朴的生活让她觉得以前拜金的自己很可耻,她回来是想要挽回他的心,还有养自己的孩子珉育,希望他能够原谅她以前的错误,让他们再度重新开始。
当然,她演得很入戏,他听得很无感。
周宇潮瞥了眼好友,示意他该上了。
“身为宇潮最好的朋友,关于他的对象,其实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宇潮的风流韵事多,可至少在交往的时候,他身边也只有一个人,你以前的记录实在太差了,要偷吃也就算了,连偷吃的对象是你正牌男友的好朋友都不知道,说实在的,你这种只长胸部,不长脑袋的女人我还真不相信你有反省能力。”
马为堂损起人来毫不留面子,让奉嘉媛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她只是低头拭泪,而周宇潮似乎听不下去,唔的一声制止他。
这声制止让马为堂不高兴的咂嘴,“怎样?老子说几句不行吗?你又眼瞎了被她给迷住了吗?”
“够了,她已经说她改过了。”周宇潮遵照马为堂的话,扮白脸。
马为堂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周宇潮,又成分鄙夷的对奉嘉媛说“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做良家妇女,你不过是看在周宇潮的钱,又想着小孩已经被周宇潮收养,所以赶来巴着周宇潮,只等周宇潮真正接受了你,就是他受苦受难的日子了。”
“没有,我真的没有这样想,我想挽回,是真的,我爱宇潮,宇潮是我最爱的人,所以我才替宇潮生下珉育。”
“我姐说我不孕,不可能有小孩。”
周宇潮不由得感激佩服这女人什么都敢说,幸好珉育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大家都不知晓,要不然这女人不知道还能够耍什么手段。
奉嘉媛眨着泪眼,悲伤的表情好像她一生中只有周宇潮一个男人,“我一直以为珉育是你的小孩。”
戏演到这够了,马为堂大喝一声,“够了,如果你要让周宇潮接受你,只有一个方法,表现你的诚意。”
“我的诚意?”
神奇的,奉嘉媛的眼泪停了,她就像希望即将达成般双眼发亮,马为堂漂亮的粉色嘴唇吐出了一句话,眼里的光亮比她还要璀璨。
“你只要能够证明你能当好周太太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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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要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才会真正干净,用你的腰力跟臂力,用力的往下擦,擦到亮晶晶为止。靠外的窗棂会有灰尘,也要一条条的擦干净,灰尘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家里,会有损宇潮的健康。”
“还有厨艺也是必备技能,现在外面的油都有问题,要自己煮才能照顾宇潮的身体,我已经帮你报名几个大厨的烹饪班。还有衣服洗干净后要摺好,你看,裤子就要摺出线来,穿出去才体面,我也会找人教你怎么摺衣服,要不然宇潮出门穿的衣服皱了,会失了他的面子。”
马为堂一边说,一边口头指导,只差没一脚把她的腰给踹下去,“腰弯下去,你没用力擦,地板怎么会干净?”
奉嘉媛脸都黑了,她光是擦客厅的地面就已经腰酸背痛,她决定色诱马为堂让他放她一马,她穿着有点露的t恤跟小短裤,把她优美的身形全都展露出来,只要是男人,一定会对她的身材流口水。
怎知在旁指导的马为堂干了一声,一脸她是猪肉摊出来卖肉的厌烦样。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你穿这样干什么?”
“这样凉快!”
她扬起头,胸口一抖,浑圆呼之欲出,却被马为堂骂到一无是处。
“娶妻娶贤,你要当人家正牌老婆,却穿得像个用过即丢的小三一样,你是头脑有洞,还是天生智商低?下次再穿这种衣服,你就给我脱光光擦地。”
“我不懂,宇潮那么有钱,我们请人来家里打扫就好,为什么要自己打扫?”
她做得手酸脚软,这完全不像她想的富家少奶奶的生活!
但她娇滴滴的抱怨又被马为堂重炮修理,“所以娶你是要你在家当米虫的吗?我阿嬷她们在家里就是做这些事,家里的钱财可以外露吗?可以让外人进来打扫吗?会请不认识的钟点女佣来家里打扫的,全都不是真的富有人家,你脑袋装屎吗?还是装厨余?连这么点知识都不知道,我们马家跟周家已经有钱多少代了,跟那些暴发户的规矩一样吗?啊?你到底懂不懂啊?这才是周家的家风。”
他越骂越振振有词,“你这贫穷女想当周家的大少奶奶,就得好好锻炼,连我标准这么松你都做不到了,让周宇潮的姐姐来盯你,你五分钟后就要打包出门了,你不是说你很有诚意吗?连这么点家事都做不好,算什么诚意?”
“要嫁进名门大户里的,都要称修新娘课程,什么叫新娘课程?就是大户千金上的课,你这贫穷女已经没上过这些课程,现在还不努力,若真的进了周家,不就害周家被其他大户人家给看扁耻笑。”
马为堂充分演活了恶婆婆一角,若电视上演恶婆婆的名演员看到他此时可以骂一长串都不用换气,应该也要甘拜下风。
骂到一半,他停口,不是为了换气,是因为下一档的时间到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到了,走,我送你去学厨艺。”
奉嘉媛松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脚都站不直了,而家里还有一大半的地还没擦好。
马为堂丢下一句话,“回来再擦。”
她脸垮掉。
而学厨艺更难,连菜要怎么切都有规矩,有切丝、切块、滚刀切、切碎等等,小笼包折几折也要达到名店的水准。
“不就是把馅包进去就好了吗?”
她包了二十几个,还没有一个成功的,而且刚才准备馅料时,她的刀工被不断的指导,切一公分跟切两公分有什么差,反正总会吃进嘴里的,不是吗?
而且她漂亮的指甲被嫌太长,上面的指甲油跟贴钻有化学物,都是不好的东西,被马为堂大惊小怪的指责——
“哎哟,那么多化学物,你是要把吃你食物的周宇潮给害死吗?”然后二话不说,从包包里拿出指甲刀,咔咔咔好几声,把她指甲剪得光秃秃。
马为堂跷脚坐在旁边的沙发椅看报纸,听到她的抱怨,他把报纸放了下来,那张漂亮的脸露出尖酸刻薄的神色,不过就算如此尖酸,也有另外一种美态,刃破狼在旁边看到,说不定会色欲大发,因为蟑螂的美感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所以顶级蓝宝石跟路边的石头都是矿物,价值都一样喽?五百万跟一百元也一样喽?反正都是纸嘛!包个小笼包叫苦连天,像你手这么笨,还想当大户人家的大少奶奶,大户人家要的媳妇都是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既能做贵妇,又能做巧妇,还能做淫妇——”他马上更正,“啊,下面那段不用,那是小三干的事。”
奉嘉媛从来没有被这样整过,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累了一整天,早就已经失去了往常的美丽。
刚才去上厕所,她早上起来特地化的精巧妆容已经荡然无存,披头散发,满面油光,双眼累得无神,感觉就像操劳过度的家庭主妇,手指甲里还有菜渣污垢。
她想要尖叫,马为堂这种恶婆婆类型的态度简直让人崩溃,她都觉得他是故意整她的。
“你是宇潮的朋友而已,他家的事不关你的事吧!”
她受不了了!她本来就很敢讲,现在再也掩饰不了。自己是要嫁进周家当贵妇,不是当仆妇好吗?
马为堂一脸看着白痴女的神色丢给她白眼,“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马家的家规松,没像他们周家规矩一堆,所以才由我先训练你,你不领情吗?那好,我叫宇潮他姐来,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废,嫁进周家有多么不可能。”
他打了电话给周恬甜,没多久她人就到了。
奉嘉媛第一次看到周宇潮的姐姐,她已经觉得自己很美了,但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像沙粒一样黯然失色。
这女人不只是天生的美女,更像是天生傲视一切的女王,举手投足充满自信。
“你就是生珉育的女人?女人凭子而贵,从以前到现在也不是什么新闻,我欣赏你的手段。”
这女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但是很多人穿名牌穿得像穿地摊货一样,她整个气场却能压制名牌,让名牌衬托她的娇美柔媚。
周恬甜说的话,似乎对她并不厌恶,让奉嘉媛忍不住朝马为堂瞟去几眼,马为堂这几在在整她,一定是的,周恬甜看来比马为堂好相处多了。
也是,宇潮是个好男人,她姐应该也是好相处的。
宇潮虽然挂着花花公子的名号,但是和她交往过的男人们比较,宇潮很具绅士风度,就算极怒之下,也不会口出恶言,对女人动手动脚,若不是他后来不给她钱买名牌,她也不至于又劈腿好几个,反而漏失了宇潮这条大鱼。
“宇潮这房子太小了,我帮你们换一间吧,你生了小孩,我看没功劳也有苦劳,房子挂在你的名下吧。”
听了周恬甜说的地址,她惊喜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周恬甜简直是活菩萨来着,一间在市区的百多坪房子,那得值上多少钱?
马为堂捂住嘴,以防自己笑出来,这女人还真以为周恬甜是天底下最呆、最笨、最好搞的善人,真蠢,连他这种超机车、骨头又贱的人都怕死周恬甜了,周恬甜还会好搞吗?
当然是非常难搞的那一种啊!她说出来的好条件,真的会是好条件吗?
她要给的房子,连他胆子奇大、好财又贪钱,也不敢收啊。
第九章
男子一踏进店里,奉嘉仪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一种野性的气息,金链挂在他的脖子上,应该令人感觉俗气的,但是那造型特别的金链条却像大师之作,上面刻了一只眼神如刀,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狼。
而他本人,也像原野上的凶狼一样高贵不受拘束,他受过他的帮助,之后却几乎没有见过这个人。
刃破狼走了过来,点上了烟,火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分外显眼。
“回去!”他声音低哑醇厚,宛如一杯浓烈的伏特加,香味独具,闻起来辛辣无比,毫无甜味,喝下去让人全身血液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