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他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像是入定。
我被他感染,在他的话里隐隐生了怯意,觉得那真相也许真的会将我们隔成天地。
我那时太过震惊,只气他欺瞒我,只恨他任性妄为,就算想到他定是有所担忧才会这样做,却还是沈不住气想要知道真相。
可那真相的结果……我真的能接受吗?
再抬头的时候,门口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只有屋外树木随著风动发出的沙沙的响声还起起伏伏没有停止。
我思绪纷乱,毫无睡意,一遍一遍回想著廉一和我过去的那些时光。
他问我,对他是不是只有兄弟感情……
怎麽可能?
我看著他从粉嫩的娃娃一点一点长成今天的俊朗青年,如父如母,倾情倾爱。
只是,正因为爱他,我便是这世上最在意他功名声望的人,最不愿他落得佞幸宫闱的骂名的人,我这些年来隐忍克制,只想他功成名就,却常常忘记他的意愿。
现在,也是。
我只想到自己不完整的记忆,只想到自己被欺瞒的伤心,却忘记了,其实,让我忘记和他共同经历的哪怕短短一天,廉一也是难过的。
我睁著眼,看著天色黑暗又慢慢光明。
事情如此,我已经来不及回头。
即使我放弃想要知道的真相,我也已经伤了廉一的心。
清早端水进来的不是廉一而是和空道人的小徒弟。
我洗漱完毕,他便安静的收拾出去,而後将早饭端进来。
“廉一去了哪里?”我没心情吃饭,虽然知道他大抵不太能告诉我详细的,还是忍不住问了。
“客人放心,靖平王正在我师父那里,稍後就会回来。”
小徒弟说的果然不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廉一就等在门外,见我出门,便默默的跟在我身後。
我仍是按照每日的路线散步活动,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任何交谈,直到我快要走到石阵,他才从後面拉住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的肩头瞬间被冰凉的泪水浸湿。
过了片刻,他才放开我,脸上却是已经干燥,寻不见泪迹。
“哥,我们今天就回定县,後天我将集结大军攻城,你就可以回王宫了。”他微笑的看著我“就算你以後会恨我,我也得为你完成愿望,这江山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与你不利。”
“……哦。”
我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唇已经贴上了我的。
他的气息从未曾这般近过,我禁不住心跳如鼓。
被他扶著後脑舔吻了一会儿,我才渐渐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跟著他的唇舌纠缠在一处。
这里是观露崖,没有朝堂,没有史官,没有世俗牵绊,我就是我,他就是他。
清晨的微风里,我们衣摆交缠,我将两手伸进他宽大的袖袍里,掌心贴著他手臂上的肌肤,温暖干燥,心境清明。
廉一停了停,再吻住我的时候口腔里突然漫起一阵腥涩,一小粒药丸顺著廉一的舌尖渡到我嘴里,随著唾液滑入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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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一停了停,再吻住我的时候口腔里突然漫起一阵腥涩,一小粒药丸顺著廉一的舌尖渡到我嘴里,随著唾液滑入喉咙。
我猛的睁开眼,忍不住咳嗽起来。
“哥,你消失的那段记忆很快就会恢复了……”
廉一捧起我的脸,麽指不断的在我眼角抚摸,脸上竟是那般的不舍和悲伤。
“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他不再留恋,转身走进树影里。
我不记得进来的路,出去的路也极其曲折,小徒弟一直将我们送到大路才返回去。
那药的效力大概是开始起了作用,我头疼欲裂,一路上都觉得太阳穴上跳痛得要炸开一般,若不是身後有廉一,只怕连在马背上坐稳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疾驰狂奔。
定县离京城相距不远,素来是京城周边防御的重中之重,现在的守军首领正是当年廉一的武将师父之一傅临。
“傅临参见王上,参见靖平王。”
傅临如今虽已五十有余,但精神矍铄,魁梧的身形半点看不出年岁,与我见礼时更是声如洪锺,气势凛然。
可我本就头疼得厉害,被他的大嗓门一震,耳朵里尽是嗡嗡直响,实在提不起精神与他客气,只好默默伸手扶起他。
“傅将军莫见怪,我王兄大伤初愈,现下仍旧虚弱,就不与将军客气了。”
“是是,臣已为王上、靖平王安排了休息的营帐,这就请移步过去吧。”
傅临见我眉头紧皱,脸色灰白,便当前带路不再多说。
廉一扶著我躺下,便和傅临商议攻城之事。我躺在床上头痛得睡不著,便在心里为廉一盘算情势。
我到此时已经病了一个半月,廉一围城也有一个月,如今京城内粮米全断,百姓尚有廉一派去的人发放粮食,王宫和内廷卫却恐怕不但没有增援还得要挨饿。此时士气最低,攻城时机正好。
我正浑浑噩噩的想著,廉一已经从傅临帐里回来。
“哥……”廉一坐在我床上,将我的头放在他的大腿上,两手按住太阳穴帮我按摩“过两天等你都想起来了,就不会再头痛了……”
我嗯了一声,没什麽力气和他说话。
廉一伸手抚平了我皱著的眉头,笑一笑问我“哥,你还从来没见过我上阵杀敌吧,明日攻城,你来督军好不好?”
我知道他这是想我在阵前树立威风,好等铲除赫严章之後能顺利恢复王权,便点点头。
廉一笑了下,手里动作没有停,眼睛却不再看我。
过了好一阵,廉一轻声咳起来,见我要起身,才连忙按住我“没事,著凉而已。”
廉一小时候身骨就好,开始习武之後更加结实强健起来,除了十五岁那年那场大病之外,我再没见他生过病,但这半月来他的咳嗽却始终没有好过,我禁不住为他担心。
“哥,等你回了王宫,我就要去城义关了,乌兰和图延的滋扰不能再耽搁了……”廉一想了想,继续道“乌兰虽然攻势强劲,但族部分散,成不了大气候,只要利诱拉拢一些小族长,就容易瓦解他们的队伍,至於图延……虽然是我们理亏在先,但现在他们也没有确实证据,只要一口咬定商季是被逆贼赫严章所害……”
“……商季?”
“……反正你也要想起来,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廉一叹了口气“商季是图延王子,合婚到术,是我利用了他来当你的替身,现在……已经死了。”
他说的商季,我还想不起来,也就不答话,廉一见我没有动静便接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