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跟廉一以外的人道歉,可我是真的觉得对他不住。
商季扯了扯嘴角,终还是没能笑得出来,看著我的神色渐渐从失落变成的苦涩,最後是委屈,两眼里湿漉漉的,强忍著泪意的样子十分可怜,我一阵心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我……我好像做了件蠢事……我抢了他的爱人……他以後都会更讨厌我了吧……”许久,商季才喏喏的说了这一句。
“……真是傻孩子……”
我本以为他会因此恨我,至少也应该讨厌我,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在乎廉一到这样的地步。
想想也对,从廉一救他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四年里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对廉一的爱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的刻进骨子里,最後甚至为了能常常见到廉一和一个大他十几岁的陌生男人联姻。
还能有什麽可以撼动他对廉一的那份真心呢?
我最近胃口欠佳,加上两人又是各有心事,午饭草草吃了一口便算了。
午後我要看奏折,便让陈田选几个办事妥当的宫人和侍卫陪著商季出宫去转转,到底他是少年人,见些新鲜玩意儿总能散散心。
黄昏的时候,陈田进来禀报说几位恩考新秀设宴为靖平王践行,也盼我能去。
“酒宴设在哪处了?”
“回王上,就在靖平王府,几位大人说怕王爷往返折腾,索性借了王府为他设宴。”
“哦,知道了。”
廉一这一次回来只是参加我的大婚,原本不是大事,并没有践行的必要,但那几个新臣知道我对廉一不同,所以,每每都刻意讨好他,希望哪时得我心意能升官发财。
靖平王府里果然热闹,不知是谁花了大价钱,连戏班都请了来。我见不得那满桌子的酒气肉味,只象征性的动动筷子就一个人躺在廉一的书房里休息。
有我在,这些人自然不敢胡天酒地,规矩地吃完饭就都道别回去了。
“哥,你躲在这里享清闲,可是让那几位大人大失所望了,他们都想要借著机会能跟王上同桌共饮呢!”廉一喝了点酒,脸颊红彤彤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闪亮。
我笑了笑“国宴又不是没参加过,他们早就跟孤王一同喝过酒了。”
“那怎麽一样?他们都憋著一肚子酸词,想要在你面前露上一手,好拼个嘉许,今後受到重用。”
“让孤王重用是要凭本事的,只有文采可差得远了。”我拍拍身边的空位让廉一坐在身边,好心情的逗他“他们以为他们都是赫廉一吗?文武全才。”
“这麽一比,他们的确差了点!所以……”廉一伸手环抱住我肩膀,下巴架在我肩上低低的“所以,王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是吗?”
我默默拍拍他的背,没有推开他。
“哥……”好一会儿,廉一才松了松手,低声在我耳边道“哥……我,我想亲亲你……”
我僵硬了一下,随即想要挣开他。
廉一连忙又紧了手臂,急急的央求我“哥……哥,让我抱抱你也行,像你当年抱著我一样,我什麽都不做,真的,什麽都不做,这样……也不行吗?”
我被他的语气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虽然觉得这样也不合情理,但终究是不忍心让他太难过,心里叹著气,反手也将他抱在怀里“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将军呢!何时变得这麽婆婆妈妈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
廉一不做声,果真就只是这样抱著我,拿手掌在我背上慢慢摩挲,仿佛我真是他的至爱珍宝一般。
我一阵心酸。
如果我不是一国君王,他也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那我们现如今要烦恼的早就该是……
想到那可能,我禁不住发寒,手不自主的缩了回来按在腹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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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盗!盗!83 (落胎……)
想到那可能,我禁不住发寒,手不自主的缩了回来按在腹部上。
如果我不是一国君主,如果他不是我异母亲弟,那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安然的来到这世上了,而现在,我却必须结束他还没开始的生命。
我没想到,只那一夜,就将这小生命种在了我的身体里。
术族男女皆可成孕,先人里也有君王生子的,这并不稀奇,更不可耻,但乱伦却是罪大恶极,这孩子还未来到人世就已经注定变成孽种。
这些日子里身体的反常,我一早就注意到了,初时只当是脾胃不和,直到刘太医为我诊了脉,我才知道,竟然是怀孕了。
宫中人众嘴杂,当初廉一留宿的事不只一人知道,商季与我又是一直分房而睡,传了出去只怕廉一此後再也不能立足朝野,若是传到图延王耳中更可能会引起两国反目,内忧外患,我无论如何也留不得这孩子。
那落胎的药甚是伤身,为了瞒过廉一,我只有等到明日他安稳起程後,才好用药。
“哥……”廉一见我一直安静,没有生气的迹象,便悄悄扯过被子,将我们两个人都紧紧裹在一起,从背後抱著我躺在了榻上。
安静里,只有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抚摸著我的手臂腰身,年轻人的有些炽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耳後,鼻腔里全是他温柔不舍的气息。
我闭了眼睛,心下一片酸楚冰凉。
廉一爱我如此,我又何尝愿意伤他!
只是,我是王上,是兄长。
就只能是王上,是兄长。
为了他,为了术,我不得不狠心,斩情断爱,甚至亲手杀死我和他的骨血。
一整夜的时间,我都清醒的听著身後的廉一绵长安稳的呼吸声。这样抱著我睡在一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睡得香甜。
天刚发白,我就悄悄起身回宫了。
大亮的时候,陈田回报,廉一已经出了城门。
我看著桌上那一碗还冒著热气的药冷冷道“刘大人进御医院有十几年了吧。”
刘炎垂头站在一边,听见问话躬身答道“回王上,到这月初九,刘炎整好进御医院十八年。”
我点点头,手指敲了一下桌子接著道“先王喜静,与孤王母亲情深意重,这些年宫里头的妃嫔、长君都少,倒也是消停。”
“王上说的是。”
“孤王也不喜欢王宫里乌烟瘴气。”我抬抬眼皮,斜斜看了他一眼。
“王上无需多虑,做臣子的最重要就是侍奉主子,为主子宽心解惑,其他事自然不该留意和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