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我们发往大陆的货半路给条子截了,青帮那边嫌货没有按时到,说我们毁约,要断了我们的生意!”
“操!这帮条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条路不是走了好几百遍了吗?还能出这种差错!”看来青帮不是小客户。
“大哥……,我们……”
“大哥,当务之急,是把货赶快补上,青帮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得罪了他们……”
“操!你们这些人都是白养了!现在条子知道了我们的路,运个屌啊!……除非……”
“韩老大,我看这样吧,带货不行,可以试试把货藏在身体里,条子肯定不会发现……,他们总不至于开肠破肚吧……”看来秦忠是和柴劲楠想到一起了,只是这样的话由秦忠说出口,再合适不过,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柴劲楠一直留秦忠在身边了。
“嗯……,也有道理……,有谁愿意担此重任呢?”
韩门卖命的兄弟个个吓白了脸,我也对体内运毒感到匪夷所思,在江湖上跑,大家都图个财,可有钱无福消受也是白搭,这种不要命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愿意做。
“哈哈……,韩老大,就不要和兄弟们开玩笑了。我这里倒是有个不二人选!”秦忠开口,十句有八句都是想置我于死地,我立马想到了他要指我,柴劲楠也有察觉,望我一眼,又回望秦忠,死盯着他。
“哈哈哈……,我不会动老大的心上人的!还记得前些日子那个来劫人的李林强么?反正他是外人,关着也是关着,不如派上个用场,也算物尽其用!”好个秦忠,害我不够,连我的兄弟阿强也不放过!
“嗯……,好吧,把他带过来。”我有点不相信我的耳朵,阿楠,是你说的么?把阿强带过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记得了么?阿强是我们结拜过的兄弟?!你怎么对我我不管,你怎么可以让阿强给你运毒?!柴劲楠,为了你的威信,你牺牲了我的双腿!现在,为了你的生意,你居然连阿强也要牺牲!
我大叫“不行!”,可是没有人理我,对啊,一个男宠,有什么资格在议事厅上发言……
这些天来,我沉浸在自己的伤痛和悲愤里,几乎要把那个因来救我而被抓的阿强忘掉了。还好,他没有怎么样,只是胡子茬长了好长,面容有些憔悴,看来秦忠并没有对他用刑。
“柴劲楠,你这个人渣!还想干什么!还不放了我和小韦!”阿强什么时候都那么冲动。
“叫陆医生来……”柴劲楠没有理阿强,他是不敢,还是不屑?
下面的情景我看的傻了眼,陆医生不敢违抗柴劲楠的命令,他拆开一包保险套,接过小弟递过的白粉,装进保险套,然后封住口,填进了阿强的胃部,阿强被打了麻药,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就像实验中的小白鼠一样,周围围着韩门的人。我不能自控,从椅子上翻下来,勉强爬到阿强身边,跪爬在地上,膝盖上的伤刺痛的我直冒冷汗,我抓着阿强的手,等他醒来。
第二十九章
“阿强,强,你觉得怎么样?”他醒了,我紧张的握紧他的手。
“呃……,没什么,就是痛的很……”他安慰性的捏捏我的手指。
“阿强,我对不起你……,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没有我,哪来这么多事!
“别这么说,你放心,我没事的。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带你出去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回麻街。小韦,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啊……,啊……”
“阿强!阿强!你怎么了?怎么了?”阿强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全身痉挛,口吐白沫,眼白翻出。
“怎么回事?怎么办?陆医生!你救救他!怎么回事?”
陆医生也惊讶了起来,他摸摸刚才缝合的地方,阿强的痛楚更加强烈,四肢奇怪的摆放着,连脸颊都开始颤抖。
“可能是白粉泄漏出来了,对内脏刺激太大导致的,没救了……,还不如一枪结果了,免得痛苦……”
“强,强,你要坚持住啊!阿强!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抱着阿强的身子,泪如雨下……
有人递到我眼前一把枪。
“不要……,不要……,他有救的,你们不能杀他!……强,……强!……”我紧紧的搂住阿强,妄图控制住他不受控制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我知道我是在自己骗自己,随着毒品慢慢的泄漏,阿强只会越来越痛苦,他没有救了,没有救了……
我强忍泪水,鼓起了勇气,接过手枪,我的手在发抖,手心直冒汗,我抠不住扳机,只是抵住了阿强的额头,他还在痉挛,越来越强烈,脸部五官都扭曲错位了。
“砰……”我开枪了,一缕青烟从枪管里散出,阿强安静下来。我呆坐在地上,手指还挂着那把枪。我做了什么?我开了枪!我杀了阿强!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杀了他……,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亲手杀了我最好的兄弟!啊!!!……,……。
好像有人抱起了我,我不知道是谁,我瞪大眼睛,却看不到东西,微微发着抖,我感觉不到我的心跳,对啊,我连人都不是,怎么会有心跳?!
……
“小韦,吃点东西吧?啊?”我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呵呵,呵……,咳……”
“小韦,好了,你别这样……,阿强已经死了……,我已经把他葬了,还在麻街设了灵位……”
死了,阿强已经死了……,对了,是我亲手杀了他,我怎么忘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小韦……,小韦!毒瘾又发作了么?”
前一刻我脑子里还有几个影像,下一刻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浑身发抖,冷汗像自来水样地冒,身体里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动,骨头像要崩裂似的痛的生不如死,我恨不得一头撞向墙壁,什么尊严,我全都顾不上,我急切的想要毒品的滋润,给我打一针,给我打一针!求你,求你!求你……
“小韦,好点了么?小韦?”
我平静了许多,浑身舒畅,感觉有一股清流注入我的体内,我有种刚泡完温泉的舒服和温暖。
“小韦……,小韦……,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第三十章
我唯一的亲人,老妈死了,我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最好的兄弟,阿强死了,是我亲手开的枪;我从未见过的老爸死了,是秦忠和柴劲楠干的好事;我的腿断了,是柴劲楠亲手打断的;我离不开毒品,是秦忠让我上的瘾。也就是说,以我之力,一个残废加瘾君子,根本不可能手刃仇人!一想到这点,我就恨不得自杀!可是,我还不能死,大仇未报,我有何颜面去见我死去的亲人和兄弟!
所幸,我还有一张脸,还有一副柴劲楠喜欢的身体。
“小韦,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好好吃饭?”什么东西进了我的胃,没几分钟就会吐出来,一半是我向柴劲楠示威,一半是我身体无法自控的反应。
“小韦,你说话好么?说说话啊?我是阿楠啊?你的阿楠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么?”还说什么喜欢,现在我的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阿楠,我好爱你,好想你抱我……”放在两个月前,打死我也说不出这种话,而如今,这点言语上的矫揉造作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