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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镖师实录 第31节

作者:尘夜 字数:26687 更新:2021-12-19 16:07:05

    陆蓥一道“那走吧。”

    这次陆蓥一是真的诧异了,回过头,他看到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叫为民保全的负责人万珏。陆蓥一道“此去十分危险,万总你们并没有人被抓去,还是”

    “这你就见外了。”看起来三十后半的汉子一抱拳道“陆总,我们为民虽然是家小公司,但是我们也是有镖局传承的,这次的事杨怀礼虽然是有苦衷,但行得不当不正,实在有辱我镖门百年清誉,我为民保全虽小,也是镖门中人,这事于情于理我都要出一份力。你放心,包括我在内,我们也都听你的吩咐,绝对不会自作主张。”他回身对自己手下说了几句,过了一会,有几个人勉强退出了,万珏只带了两个人说“我已经把家里有老小的打发走了,这两个是我心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镖师,可当用。”

    陆蓥一心里一暖,他没想到时至今日镖界还有如万珏这样的人,对比那一屋子吵吵闹闹的所谓大人物,这家小小的镖局和这位年纪不算大、资历不算老的镖头却显然更有古人侠义风范。时间紧迫,陆蓥一也不客套说“行,那就劳烦几位了,我们边走边说。”

    “等等。”又有人出声。

    陆蓥一回过头,这次看到的是蔡知临。陆蓥一打量着他道“你也想加入我们”

    蔡知临摇了摇手指,问“我们只是被抓走了一个小喽啰,生死无关紧要。”

    万珏眉毛一沉,显然对蔡知临的态度大为反感。陆蓥一不着痕迹地拦了他一下道“没事就此别过。”

    蔡知临说“你们就这样过去不需要点武器吗”他说,“我们有大量的武器哦,可以便宜租给亲呢。”

    陆蓥一“”

    很快,陆蓥一带着自己日日保全的五个人、宁远的四个人还有为民的三个人带上花大价钱从蔡知临那儿“便宜”租的装备出发前往龙城,张雪璧会留守在山脚的安全地带,想办法在不惊动警戒的情况下突破此地的信息防线,给陆蓥一他们远程支援,其他人则跟随陆蓥一上山设法开展营救

    一定不会有事的,陆蓥一想,十二年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陆蓥一了,他已经变得更成熟,也有了新的伙伴,更何况正如他的伙伴们所说,卓阳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要相信他时间就像是个轮回,十二年前成器的总镖头陆蓥一带着十三名属下潜入龙城想要将陆琢迩和那些可怜的妇孺带走却葬送了他们的性命,十二年后

    陆蓥一顿了顿,因为看到不远处的山道上站着一名白发的老者,李景书一如既往,仿佛他站立的地方并不是一块硝烟弥漫的战场,他风度优雅地轻轻侧身,然后加入了陆蓥一身后的队伍。十二年后,日日的总经理陆蓥一再次带着十三名属下潜入“龙城”,这次誓要去到他这辈子唯一认可的伴侣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第166章 第十二章 分水

    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正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地巡逻, 突然其中一人竖起耳朵。

    旁边的同伴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第一个守卫问。他身旁的同伴立刻竖起耳朵,同时手中的轻机丨枪已经上膛, 随时戒备着可能突发的危机。

    一阵风声吹过, 仿佛人的呜咽声。头一个守卫说“我过去看看。”后者点点头,举起枪,给他做掩护。

    两人所处乃是一道长廊的尽头, 第一个守卫端起枪, 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走道的尽头有个转弯, 一个监控探头架设在那儿,负责向整栋建筑的核心中枢源源不断地传送数据。如果发现了异常,按理上头的人早就会给他们通知了, 这么一想,两个守卫的心下稍安。第一个守卫深吸一口气,猛然拐过走道,手里紧紧扣着扳机。果然, 走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走道附近的一扇窗户不知怎么掀开了一条缝,一旦有风吹过,便会形成类似人在哭泣的声音。

    那名守卫松了口气,伸头后仰对自己的同伴比了个“没有异样”的手势。守在门口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同伴飞快地做了个手势后人便又消失在了拐角处,不由心想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可真是会来事。头一个守卫放下枪,走到那扇窗户旁边。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整栋五层建筑的二楼,窗户底下是一片树林,下方并没有阳台,所以他不疑有他,直接走过去关窗。拉了一下窗后,这名守卫发现窗户竟然拉不动,再仔细看去才发现铝合金窗的滑轨上卡了一截粗粗的树枝。

    这东西是从哪儿吹过来的守卫想着,用手指将那截树枝抠出来,打算将其丢弃。等一等,东西到了手里以后他忽然觉察出了不对。寻常树枝断裂不是因为自然生长因素就是被风吹折,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断口绝无可能是这样整齐的一截,他摸着那截硬茬,触手所及是一片平齐,这不像是被自然力所折断,反而更像是被人为削断的。这名守卫心生戒备,重新端起枪,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猛然探出身,枪口朝下看去。

    底下是一片葱翠的林木,山风吹过,树叶晃动,发出如同海潮起伏的声响,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守卫想着,正要缩回脑袋,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脖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口从天而降的绳圈猛然套住了他的脖子,跟着有人往外技巧性地一扯,这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拉出了窗户。由于重力的影响,守卫整个人被悬吊在了空中,他拼命挣扎着,连手里的轻机枪掉了都顾不上,底下有条身影一闪而过,飞快地接走了他手里的枪,然后一个翻身跳进了某扇窗户。那个守卫只是挣扎了一会便不再动弹,整个人垂直悬挂在外头,随着风过轻轻晃动,如同一面古怪的旗帜。卓阳检查了下才抢来的枪背在身后,然后将这人的身体接进二楼的窗户内,剥去衣服后锁在了这个公厕的杂物间内,外头还套了层塑料袋。他个子高,守卫身上这衣服穿得不是太合身,但是有比没好。窗外忽然传来了亮光,那是宋荣建发来的消息,第二个守卫也上了圈套。很快,第二具尸体也被送了过来,紧跟着张昌盛一个咕噜也从外头翻了进来。

    这位老前辈膂力过人,刚刚和宋荣建配合,两人借助轻身功夫的能耐,攀附在上层一处落水管道旁,连用绳结绞杀两人,现下只是微微喘气而已。窗户上的信号继续传送,是用了古老的镖师们惯用的灯语,表示四处没有异样。除了春典,镖师们外出走镖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暗语体系,比较多用的就是灯语,或用镖灯,或是事急从权的时候使用火把,多是按照一套诗歌韵律来进行传达,跟莫尔斯密码有异曲同工之妙。卓阳让宋荣建换了另一身衣服,两人飞快地潜回三楼,顶了那两个守卫的班。

    根据百里旬所说,这整个基地都被一个巨大的监控室所控制,每一个探头都在向监控中心发回源源不断的情报,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谭天的人手有限,并没有安排太多的人在监控中枢,所以看监控的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他们会出现在这个角落,恐怕连谭天也想不到。

    一想到谭天这个名字,卓阳就不由得皱起眉头。当初跟这个疯子的一战打得他精疲力尽,险些就丢了性命,时至今日,他想到这个男人,仍是隐隐有些不快。不是不快于自己没把握打赢对手,而是不快于和这个男人相遇、相斗本身。

    纵使百里旬说卓阳是历任潜龙中心智最坚定的一任队长,卓阳自己心里很清楚当时他差一点点就迷失了自我。潜龙所从事的工作并不总是正确的,或者该说,很多时候从道义上来讲它就是不正确的,就像是如果杀一个无辜的人能够救一百一千个人,那么究竟该不该杀这个人这种无解的难题一样,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做出这种选择,因为人数有差别,人命却永远就是人命,而潜龙就像是行走在高空钢丝上的那个人,每一步都要做出类似的选择。有些人不用选择,甚至如果这些事情曝光,他们铁定会破口大骂这些作出选择的人丧心病狂,但是当你不选择就必须要死更多人的时候,便总要有人来承担起这种罪责。卓阳对谭天的忌惮就来源于,这个疯子似乎总能把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给引出来,跟这样的人为伍或许反而是轻松的,然而跟这样的人对着干,考验的就不仅仅是能力了。

    卓阳和宋荣建回到了刚才那两名守卫站岗的门口,探头的独眼正好扫射过来,两人持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探头扫描过去后,卓阳一枪打烂了门锁,推门进去。里头是间类似工具间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在一边看图纸一边聊着什么,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由得看向门口,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说“干什么”下一瞬便噤了声,因为被卓阳一枪顶在了脑门上。张昌盛趁人不备也溜了进来,留下宋荣建在门口站岗放哨。

    “你们是干什么的想要什么”三人中两人比较年轻,另有一名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虽然这时候被人挟持了,老人看起来倒也不是很慌张。

    卓阳让张昌盛去翻找东西,自己端着枪,牢牢顶着其中一人的脑壳。

    “找不着。”张昌盛说,“得问问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里。”

    那名老者说“你们想要什么如果你们把我两个学生放了,我可以拿给你们。”

    “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张昌盛说,“给排水图纸在哪里”

    这是卓阳和几位镖师商量过后达成的意见。谭天是个疯子,他想要跟卓阳再斗一场,可是卓阳他们并不是疯子。在谭天看来,卓阳如果要赢过他,最先应该想要去找的无非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中控室,为了了解整个基地的监控设备位置和情况;二个就是武器库,为了把自己的人武装起来,提升战斗力;但是卓阳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真的跟谭天再斗一次。他的唯一目标就是逃出去,带着这些被捕的镖师一起逃出去。

    逃,并不是什么丢脸的字眼,尤其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比起莽夫的鲁莽悍勇,不如想办法先把所有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更符合策略需要。何况他们被关在这里,谁知道杨怀礼那边对其他镖师们做了什么卓阳生恐自己成为掣肘陆蓥一的砝码,所以需要尽快想办法出去跟陆蓥一他们会合。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排水系统。

    是军事要塞也好,民用住宅也好,哪怕是皇宫大内,越是人多,给排水也就越重要。尤其是这种建设在山上的要塞,怎么处理雨污水,引入生活用水就显得格外重要,而这也成了这个军事要塞不多的脆弱环节。卓阳想的是,只要找到排水系统,他们就有机会摸出这个要塞,只要能够出去了,就可以从长计议。

    那名老者看向卓阳说“没有图纸。”卓阳的枪顶在了老人的脑袋上,老人说,“图都在我的脑子里。”

    张昌盛摸出一把匕首,抵在老人的后腰说“那就把图画下来。”

    “不可能。”老人说,“我有时间,你们有吗”

    像是为了迎合他的话一般,门外的宋荣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这是催促卓阳他们尽快行事的讯号。这支由八名镖师和一名人质百里旬组成的队伍如今被分割成了三个小组,卓阳他们三个没有受伤的负责尖刀突入,蓝戎和百里旬一个身上有炸弹一个是人质,被胡武和受了伤的左卫看守着,暂时押在一旁,剩下hfc的皮埃尔和正威的副镖头安富海负责机动,眼下卓阳他们在这里找图纸,杰特和安富海就在不远处负责警戒,他们将消息传递给宋荣建,宋荣建再传递进来。

    卓阳说“带他一起走吧。”旁边那两个年轻人想说什么,卓阳抬手两下轻松把他们劈晕了过去,然后捆绑起来,塞进了一旁的橱里。老人对他的举动似乎颇有不满,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卓阳说“老人家,我们只是想要出去,多有得罪了。”

    老头道“能把我那两个学生一起带上吗”

    卓阳说“我们现在没有余力管他们,但是等我们出去了,倒是可以回过头调人来营救他们,当然前提是他们不会抵抗。”

    老人思考了片刻说“那走吧。”

    “找到了”里奥兴奋地跑过来说,“大老板,就像你所说的,前面那个湖里面果然有个分水系统。”周围人不由都是精神一振。

    卓阳他们被关押的这个军事基地看起来已经颇有年月,根据镇上图书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资料显示,那里最早可能修建于明朝以前,几经重修,在解放后也经过修缮。之前陆蓥一思考了片刻,便要求所有人去找山底地势较低地区的湖泊。他猜测那里仍然保留了早期建筑刚刚起造时候留下来的排雨系统。那些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遇上大雨能够确保建筑内的雨水迅速排出又不会导致山泥被带走,引发山体垮塌。由于不易修造,直到今日,这套系统说不定仍然在发挥作用。

    排除了一些选择项后,最终他们找到了这片湖。日日的阿古刚刚从水里出来,原先大家还不知道他的特长是什么,现在知道了,这个年轻人的水性简直好得可怕,哪怕不用潜水设备也能在水里自由来去,一口气能撑十多分钟,实属难得的天赋。他一上岸便抹了把脸上的水说“管道口约摸有七十公分高,宽度可容纳两个人经过,我进去看过,没有看到垮塌的迹象,应该能走。”

    里奥说“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出发吧。”

    端木染把手一拦说“哎,帅哥,先别忙着进啊。”

    李烟烟眉头一皱,一把将自己老公扯到身后,看向对面那个一会冷艳一会仙,比自己还会装的女人说“端木小姐有何高见”

    端木染笑了一笑,娇滴滴地说“高见是谈不上,咱们都知道这个管道能通到基地里头,那么里头的人想必也不会疏忽了这一点,这管道又矮又窄,我们这群人挨个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那就是真正的尾大不掉,说不定就要给人瓮中捉鳖了呢。”

    陆蓥一问“你有什么建议”

    端木染看了旁边的朱心阮一眼说“这样吧,我们分成三个小队,彼此拉开一定间距,我和老朱先过去,然后过一段时间就发讯号给你们,确认没问题你们后续的人再跟上,如此要是碰到了什么问题,至少后面的人能够及时应对。”

    “你你要和朱教授一起先走”房立文紧张道,“可是朱教授朱教授不会武术啊。”他一直在国外生活,讲话有时难免有些词不达意。

    朱心阮对房立文露出一个微笑说“多谢房博士为我担心了,我学过几年防身术,端木则是个中好手,有她在,我的安危你不用担心。而且,”他说,“这条管道如果许多年没有人使用过,恐怕前面会有些危险的野生生物,或许空气质量也有问题,我带了一些自己研发的药水喷剂,我走在前面也可以顺便处理这个问题。”

    房立文还想说什么,陆蓥一道“端木、朱先生、蓝影和我走前面,老房你和烟烟、里奥以及阿古走中间,万镖头,麻烦你和你的两个手下还有阿远走第三梯队,景叔,我们要麻烦你垫后了,srite还是老样子,负责给我们远程支援。”

    “明白。”耳麦里传来了张雪璧的声音。

    既然陆蓥一发话了,众人便不再多纠结,短暂休整了一下,带上从蔡知临那里花大价钱租来的设备,一个接一个跳入湖中,钻进了那条古老的排水管道内。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有个人影从一侧的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那片湖泊,似是自言自语道“陆蓥一他们发现了排水管道a,已经进入其中。”然后他似是侧耳听了什么,跟着道,“明白,我会继续跟进。”说完转过身来,正是蔡知临。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春大吉行大运感谢过去一年的支持,希望鸡年继续一起走。

    第167章 第十三章 叛徒

    “只要穿过这片操场, 就能到达食堂和厨房,分流雨水的古渠入口就在那个地方。”被押着的老郑指着远处道。

    卓阳看向远处, 整片操场周长将近一千米, 无遮无拦,虽然此时上面来往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只要有人从周围碉堡顶部位置往下瞭望, 操场上的景象可属一目了然。除非他们能够同时占据操场周边碉堡上的两座岗亭, 不然怎么也逃不过被另一边发现的结果。

    宋荣建问“怎么做”根据短时间的接触,这些人对卓阳的能力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这些常年在危机边缘游走的专家很清楚事态越是紧急越应当形成唯一的领导核心,不然很容易造成各种意义上的内耗进而导致失败。

    卓阳道“先回去再说。”两人带着老郑轻而又轻地摸了回去,一旁巡逻经过的士兵们列队走过, 没有人发现刚才在楼与楼的夹缝里猫着三个人。

    钻入某栋小楼底层一条阴暗的走廊,卓阳敲击门扇发出信号,不一会门被打开,卓阳三人飞快地闪身而入, 门很快悄无声息地再度关闭。

    这是一座废弃不用的小楼,原先可能有人居住,但现在基本是空置的,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目前谭天的人力并不是太足。在楼的底层有一间小型储物室,卓阳他们便暂时躲藏在这里。此时屋子里其他人都在,他们或坐或站商量着什么,左卫的伤势似乎变严重了,正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喘气,蓝戎则依旧一脸冷漠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卓阳用刚刚在老郑办公室拿到的笔纸画示意图给大家看“根据查探结果,如果我们要出去,就必须横跨这片操场,然后找到古落渠下去。”他在纸上画了三条线,“横切整个场地自然是最近的,但是我们有伤员和行动不便的人,所以在最理想的状态下预计也至少需要2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跨越,但同时这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在操场的西南及东北两个方向差不多500米、300米的距离分别有两座碉堡岗亭,上面值勤的人很有可能会发现我们,如果我们采取迂回方式,要花费的时间则更多,同时需要警惕基地内不定期经过的巡逻人员。”

    “先把碉堡上的人干掉呢”安富海问,“这样就不必担心上面了。”

    “这不行”胡武说,“先不说能不能把两座碉堡端掉,光是折返两个方向作战就耗费太多时间,我们现在需要争分夺秒,谭天的动作向来很快,如果兵分两路,我们的人手又不够。”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安富海显然对胡武的反驳不太高兴,把手一摊,“说穿了还不都是你们什么潜龙搞出来的事”

    胡武也不高兴了,他本来就因为被卓阳压了一头而不爽,此时听了安富海的话不由冷冷道“说得好像镖师协会的杨怀礼没掺和似的。”

    卓阳和张昌盛同时咳嗽了一声,安富海和胡武互相瞪了一眼,暂时算是偃旗息鼓了。

    张昌盛道“卓镖头,这一块是什么地方”他指着图纸上端问道。

    “食堂和厨房。”卓阳道,“古落渠就在那后面。”

    张昌盛道“食堂”他问,“食物原材料从哪里来”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地图,卓阳看向老郑道“郑老师,你给大家讲一下。”

    老郑显然已经跟卓阳就这部分问题有过交流,此时流畅回答道“基地里吃的一部分蔬菜是自己种植的,但是大多数肉食副食品等其他食材都是由山下的镇子往上运送,今天应该也会有车子来。”

    “那我们可以跟着车子出去啊。”宋荣建道,“那种古落水渠谁知道现在还通不通,再说又要经过这么一片无遮无拦的地方,倒不如摸准行车路线,劫了车子出去。”

    张昌盛问“车子去哪里鹿角镇”

    老郑有些迟疑,过了会才说“这我不太清楚,但车子是从后门出去的。”

    百里旬在旁边忽而轻笑了一声,负责看守他的皮埃尔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说“笑什么笑”

    卓阳问“百里,你有何高见”

    百里旬说“我能有什么高见不过,你们这是想跟车混出去”

    胡武骂道“怎么,你还不允许了”

    百里旬说“没啊,我说了,我就随便笑笑。”

    卓阳蹲下身,正眼看着百里旬,这名在他童年和少年时期担负过重要作用,印象里形象高大的男人现在在他眼里看来已经很平常了。毕竟他已成年多年,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同一个层次上甚至他还比百里旬高出了半个脑袋。卓阳伸手,百里旬挑起一边眉毛,意外地看到对方是帮他把黏在伤口上的脏东西拿开了。卓阳道,“百里,说实话吧。你也知道谭天性格多疑,你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已经不能回去了,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百里旬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他说“思罕,你这么温柔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卓阳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当年不是你教得我对俘虏要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晓之以理才能得到情报吗”

    百里旬苦笑“也是。可是我没教你这么老实地把这也说出来啊。”

    卓阳微微一笑说“诚恳对人是芮叔叔教我的。百里,你帮帮我,”他说,“我很担心小陆,我想快点回去找他”

    百里旬一脸惨不忍睹,他说“为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虐狗”

    卓阳疑惑道“虐狗”

    百里旬说“撒狗粮虐单身狗。”

    卓阳微微一愣道“怎么,百里你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没结婚”

    百里旬顿时气得连声音都没了,过了很久才道“你到底是跟谁学的这套东西,我快被你气死了。”他说,“你把这些人支开,我单独跟你说。”

    众人皆是一愣,张昌盛道“卓镖头,此人生性狡诈,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安富海也道“他早就没用了,带着也是累赘,不如一枪毙了算了。”说着摆弄着手里的枪,似乎想要即刻动手。蓝戎好整以暇地看了百里旬一眼,眼里居然透出几分揶揄的神色来。

    百里旬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只跟你说。”

    卓阳想了想说“你们等我一下。”他把百里旬拉到一侧的角落里,那头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一个货架挡在外面,形成了一个隐秘的小空间。

    到了那头,卓阳道“我照你说的做了,现在该你照我想要知道的说了。”

    百里旬笑了笑说“你还真信我”

    卓阳问“送食材的车是不是有问题”

    “你说有就是有,你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百里旬吊儿郎当地说,“反正我是你们阶下囚,老郑说的可能是真话,我说的也可能是假话,信不信都随你们。”

    卓阳问“好了,不谈车子,古落渠的地点总没错吧”

    百里旬有些讶然,随后道“这却是不太好撒谎的,你怎么”他想了会才想到合适的词,“你这就相信我了”

    “如果是你和老郑相比,我当然更信你。”卓阳说,“我认识你多久了,还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吗”

    百里旬依然有些目瞪口呆,说“你就凭这个信我”

    卓阳点点头“当然还因为你现在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有y省的时候,感谢你手下留情。”他起身走了出去,对着众人说“放弃食材车,我们仍然还是走落渠。”

    那头陆蓥一等人正在黑暗的环境里小心向前摸索。一开始周围都是水,能见度很低,过了一阵子后,由于上行的趋势,水渐渐减少了,形成了淤泥堆积的环境。众人脱下潜水设备,找个地方封好藏了起来后,继续往前走。周围时不时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从附近经过,水渠里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骨头以及腐烂的蛇鼠鸟之类的尸体。

    陆蓥一和朱心阮、端木染、蓝影三人走在最前列,反倒是把自己人安排在了后面。朱心阮手里拿着个小型器械,一面检测空气质量一面查看周围的情况。端木染走在他身后一点,蓝影和陆蓥一刚好走成了一排。许是这里太过安静了,蓝影忍了一会开口道“你就是太原陆当年双璧之一的那个幸存者吗”

    陆蓥一脚下微微一停,而后又走了起来“是。”

    端木染微微回头瞥了一眼,蓝影缩了缩脖子,过了会又问道“听说你十八岁就离家了”

    陆蓥一正在抬头看上方,古落渠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地下道,在一些地方会有与地面平齐的部分,那里盖着石制栅格,雨水就从栅格缝隙进入到水渠中。

    陆蓥一低头,见蓝影还期待地望着他,不由心头软了一下,道“对,十八岁离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所以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做错事”蓝影愣了一下道,“因为龙城和你弟弟的死”

    朱心阮咳嗽了一声道“前方有地形落差,给后面传个信号,让他们注意脚下。”蓝影便回身用探灯打了灯语,不一会后头也传来了回应,表示知道了。

    陆蓥一道“是的,那件事是我没办好才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蓝影道“你是说你那时候定下的营救方案”

    “你知道”

    蓝影睁着大眼睛道“对啊,从我堂叔哦,就是蓝戎那里拿到的,他很关心你的事呢”

    陆蓥一微微一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蓝影道“我堂叔搜集了很多关于你的消息呢,光龙城的档案资料就有三大本。”

    “你研究那个做什么”

    蓝影说“我那阵子正在制作一个营救人质的决策软件,所以找了很多案例资料进行数据模型运算,除了你当时制定的那个方案,我的系统另外还跑出来三个方案”

    陆蓥一不知不觉就屏住了呼吸,这些年来一直困扰他令他频发梦魇的就是当年决策错误为他带来的沉重的负罪感,虽然在遇上卓阳后他已经可以渐渐正视那段过去,尝试着走出阴影,但对于自己弟弟和那些镖师的死,他始终认为自己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些方案”他问。

    “那些方案都不如你的决策更有效。”蓝影说,“方案a、b分别执行到三分之一进程和二分之一进程便告失败,所有人都会被抓,方案c一开始看起来很可行,后来我才发现,其中有一个模块运行条件太过理想化,没有把人的真实心理反应计算进去,一旦算进去后,连三分之一进程都跑不到。”

    “但是我的方案也失败了。”

    “对。”蓝影说,“实际中失败了,但是根据我的模型运算结果,你那个方案本该有737的可能成功,并且能够带领至少七成的人脱困,这个数据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已经十分惊人。”

    “可是”

    “可是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蓝影说,“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后来我堂叔说了一句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如果负责执行计划的人中有叛徒呢”

    陆蓥一猛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蓝影说“只要有一个叛徒,这个计划最后的运算结果就会发生改变,结果就跟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过去一模一样。”

    第168章 第十四章 谁是叛徒

    这么多年来, 陆蓥一后悔过、痛苦过、迷茫过、挣扎过一直到现在渐渐地开始释怀,开始接受已经发生的过去, 接受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因此造成的严重后果, 独独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种可能他的失败并非因为他本人的决策错误

    陆蓥一跨前一步,伸手一把揪住了蓝影的领子,力气大得几乎将少年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蓝影个子小, 性格内向, 刚刚能对陆蓥一说那些话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放在他脑子里思考太久了,碰到当事人不吐不快, 如今被陆蓥一凶神恶煞地拎了起来,顿时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嘴里发出低低的呻丨吟, 像只小猫一样的慌张。

    端木染身体动了一下,朱心阮对她做了个手势,而后走上前来,伸手一把准确无误地搭在了陆蓥一的手腕上, 声音平稳地说道“陆镖头,你要掐死他了。”

    陆蓥一恍惚间低头看了一眼,见到蓝影涨红的脸和痛苦的表情,又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蓝影一落到地上便开始拼命咳嗽,端木染手腕一摆,一道寒光闪了一下,似乎是把什么武器重新又藏了起来。陆蓥一可以确信,如果不是朱心阮及时把他喊醒,或许他现在已经被端木染干掉了。

    想到此,他有些愧疚,走上前去冲着蓝影伸出手说“对不起,我”

    蓝影却害怕地躲到了端木染的身后,再也不敢多说话。这个四人组的前锋小队一下子便陷入了沉默。

    隧道的后面闪过有节奏的灯光,是第二梯队在询问前头的情况,朱心阮冲着后面打了灯语,示意无事,然后才对陆蓥一说“陆总镖头,我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眼下并不是你伤怀过去的好时机,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去搭救,而我们的时间不多。”

    陆蓥一闭了闭眼睛,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说“我懂了,没事了。”他说着,望向不远处的黑暗,强行关闭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又一幕。那些跟随他前往营救的镖师,那些在邪教基地里被奴役的女人和男人,那些鲜血和枪林弹雨,最后是陆琢迩。他的孪生胞弟,陆琢迩,坐在轮椅中,一如既往地静静望着他。

    陆蓥一道“走,继续往前。”然后踩着齐踝的污水,一个人领头往前跋涉。

    古老的雨污水管道里弥漫着腐烂的植物和动物遗骸的臭味,污水自始至终淌过身边缓缓向后移动,节奏恒定得几乎像是催眠。陆蓥一看到黑暗,黑暗的前方似乎有微弱的灯光,而灯光的前方,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陆蓥一走着走着几乎有种错觉,他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此时正独自在黄泉之中跋涉,前往冥府地狱,去见琢迩,但是

    “对不起,琢迩,”他在心里轻声道,“但是哥哥现在还不能死,哥哥要去救人,救一个对哥哥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陆琢迩的幻影在前方若隐若现,他看着陆蓥一,不发一言,像一个沉默的影子,只是陪伴着陆蓥一的脚步始终不远不近地往前移动着。

    “哔哔哔哔”一阵轻微的蜂鸣声响起,陆蓥一猛地脚下一顿,看向手腕上的荧光手表,手表上刚刚完成了一次倒数计时,重新开始了新的读秒。这代表着,距离杨怀礼宣布每隔三个小时便杀死一个人质以来,第二个人质被杀了。陆蓥一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挥去自己不吉利的想法。不会是卓阳的,他想,一定不会是他,他一定还活着

    卓阳自然还活着,但是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妙,因为就在他们决定要冒着风险端掉堡垒前往古落渠的时候,他们躲藏的小楼周围突然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并没有徘徊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就冲着他们而来,包围了整座小楼。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胡武看向窗外,嘴里骂道“操,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样的来势汹汹,哪怕是白痴也知道谭天已经获知了他们正藏身此处。士兵们接近小楼后便形成了扇形包围圈,不声不响地端着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一寸角落,无论从何处发难,都能在一秒内被打成筛子。

    “后面”卓阳说着迅速跑近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留好的逃生口附近,然而小楼的后面也同样出现了数名士兵。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宋荣建咬牙骂道,“难道我们中间有奸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静,一静之后,不少人便看向了百里旬。

    “妈了个巴子”胡武脾气暴躁,刚刚又吃过百里旬的嘲讽,此时一个健步跨上前就要动手。卓阳眼皮一跳,敏捷地猱身而上,一手托高胡武的枪管,一手将百里旬就地往后一扔,百里旬没提防这一下,往后摔倒,枪声响起,弹壳打在墙上又弹跳到地上,蓝戎往旁边让过,任百里旬撞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胡武骂道,“这王八蛋出卖我们,不把他做掉老子他妈的不姓胡”说着又要去瞄百里旬。

    “不是他”卓阳仍然拦在胡武的跟前,“不是百里旬。”

    “不是他还能是谁”宋荣建也火了,这次这个镖师选拔赛的一波三折已经把他们所有人都弄得疲惫不堪,谁也没想到来参加个选拔赛还能有生命危险,就算这个年轻人向来脾气不错,此时也因为极度的焦虑劳累而绷不住了,他说,“不管是不是百里旬,我们此时已经被包围了,要逃出去困难重重,这个后腿绝不能留。”

    卓阳看向张昌盛,老镖头眉头蹙起,那个深深的川字彰显着他此时心情也想必十分不妙。卓阳道“不是百里旬,我熟悉他。”

    张昌盛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藏”

    卓阳道“百里旬诡计多端,如果是他的话,他绝不会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就把这张底牌亮出来。”

    百里旬闻言不由得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卓阳看得起他还是笑自己此时的处境。

    张昌盛问“不是他又会是谁”

    卓阳看了周围所有人一圈,目光在被他们挟持做人质的老师傅郑东身上停留了片刻。郑东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说“你们搜过我的身,我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你们也始终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对外传递消息,更何况我本人和我徒弟就是被抓来的,我没有理由帮助那些恐怖分子。”

    卓阳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表情始终平静。这个时候竟然是安静的,不管是剑拔弩张的镖师们隐藏的储藏室内,还是在前后左右包围了这座小楼的那些士兵之间,打破这种安静的是一个轻微的电流音。卓阳听到第一声“滋啦”的声音时便敏锐地看向外界,在小楼的外面有一根长长的电线杆,上面绑着一个扩音喇叭,在一阵电流音后,里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潜龙。”

    一刹那间,卓阳浑身肌肉绷紧,眼中精光四射,一身的杀气连就在他身旁的镖师们都不由得被感染,各自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不用紧张,我现在只是来跟你叙叙旧。”传说中丧心病狂歇斯底里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谭天的声音竟然是彬彬有礼又斯文儒雅的。听到这个声音,人们似乎就能想象出一名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也许那些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杀人犯在被捕后收到雪片般的求爱信的事情并非虚构,类似谭天这样的人有足够的本事伪装自己来讨人喜欢,就像那些动物界的狩猎者们擅长做的那样。

    “你现在一定很疑惑我是如何找到你们的藏身所的对不对哦,忘了说了,我不是诈你们,证明就是在你们躲藏的那间储藏室的西面墙壁上有一块黄色喷漆,喷了个t的字母。”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然后有人骂娘,有人更为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被找到呵呵”喇叭里传来了谭天的笑声,“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愤怒呢,是不是愤怒得有些无力”

    宋荣建捏紧了枪支,手背上青筋迸出。他站起来,一拉枪栓就要往门外冲却被安富海紧紧拉住了。

    “我要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要冲动”

    “横竖都是死”

    就在这时候,谭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呀,时间到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始终在旁边闭着眼睛忍受痛苦的左卫突然张开嘴“嗬嗬”的大喘气起来。他在最早的看守室里为了抢夺枪支被守卫打碎了左肩胛骨,后来又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到了这间储藏室里的时候情况已经不是太好了。

    “左镖头、左镖头”安富海蹲下身去,刚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他,左卫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喉头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吼叫,跟着便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左镖头”安富海伸手去试他鼻息,顿了一顿,又去探他颈动脉,随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左卫死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左卫死了左卫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死了。屋子里如同死寂一般的静。

    “恭喜恭喜”谭天的声音却在喇叭里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欢愉,“恭喜你们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你们真幸运啊,你们当中死掉的那个替你们又争取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你们可以有足够的余裕去做新的准备,咱们三小时以后再见。”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包围了小楼的士兵竟然重新收拢了队伍,如同潮水一般散去。宋荣建看着外面,嘴里骂了一声“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阳走到左卫身边,弯下腰,仔细打量左卫的死状。他死得痛苦,至死双目圆睁,眼中有许多血丝。卓阳想了想,到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左卫肩膀上的绷带,很快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创口,创口旁边的皮肤泛着古怪的灰色。

    “弹头有毒。”卓阳站起身来,长长吐了口气。

    “啊,忘了。”谭天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说,“走古落渠这个主意我想你们最好还是放弃吧,那条排水渠我早就让人封死了,你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当然,这是我说的,也许我是诈你们也说不定,听不听随你们,咱们,三小时后见。”轻佻的话尾落下后,电波音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卓阳看向身后,刚刚还精神振奋的镖师们此时却像被打蔫了一般,左卫的死,奸细的不明确,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都似乎被监视着就连未来意图都被看穿的一系列打击让这些镖师们失去了信心,溃败的心理状态正在内部传染,除了蓝戎。

    卓阳看向蓝戎,后者因为被绑着手发挥不了战斗力,所以存在感在这段时间内降到了最低,此刻他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打量着窗外,神情平静,不知在想什么。卓阳一拧眉头,突然端起枪支,一拉枪栓,直接对准了蓝戎

    “陆总镖头、陆总镖头”朱心阮喊着陆蓥一的名字,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条古代雨污水管的尽头,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渠的尽头竟然已经被人为给封住了,锁链和铁栏锁住了出口,只有光线从上方筛落了几丝下来,证明着这条古渠的存在价值。

    陆蓥一回过神来,脸色白得可怕。刚刚他们在这个地方都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广播声,虽然很细声也有点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至少证明他们确实来到了这座基地的下方。没有人知道陆蓥一此时心情急剧变化是因为什么,古落渠被封锁确实是件让人沮丧的事,但是陆蓥一此时简直不是沮丧,而是接近崩溃。

    “大老板。”后面跟上的赵远忍不住走上前半步,想要安慰几句,陆蓥一却摆摆手,他走到一边,想要静一静。

    要静下来,陆蓥一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来然而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血管里沸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在蓝影嘴里听说了当年救人一事中可能存在叛徒,下一刻便在这里听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声音,那是陆琢迩的贴身护卫兼私人医师,也是当年成器第一个死于龙城的人的声音,那是前镖师林飞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169章 第十五章 猜疑

    十二年前, 陆蓥一和常于乐上山查看,林飞则陪着陆琢迩留在了山下的农舍中, 之后陆、常两人在山腰的空村里被人追杀, 跌落悬崖掉进了一个尸坑里,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其中也包括了林飞的和成器一组、二组三具镖师的尸体。现在回过头想, 当时他们掉下山崖后曾经短暂昏迷过, 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如果他们醒过来的地方并非他们当时摔下去的地方呢

    醒过来直面大量的尸体对于人的精神冲击是极大的, 更何况是发现了和自己常年相处的同事的尸体。陆蓥一记得当时他和常于乐都是疯了一般在尸堆里寻找,他们试探了林飞的鼻息,却似乎没有去摸他的心跳。如果, 如果林飞没有死呢更甚者,如果,如果他是叛徒呢

    陆蓥一拼命摇头,不、不可能, 林飞为什么要算计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琢迩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位年轻镖师的模样,他出身中医世家,彬彬有礼,博学广闻,性格十分和善,是成器最早招进来的一批员工中的骨干,他还有一名相爱多年的女友,曾经说过打算在那一年的国庆回家结婚,他还特地跟陆蓥一打了申请,打算在结婚后就尽量不再出外勤,以照顾家里为主陆蓥一努力回想,回想着林飞留在他记忆中的一切一切,然而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除了仇恨和愧疚,其余的痕迹都已经变得很淡,他实在想不起来林飞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了。会不会只是他听错了那个声音那么小,还有些模糊,会不会

    另一头,卓阳的枪正稳稳当当地指着蓝戎,屋子里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举动有点反应不过来。左卫的死给了镖师们极大的打击,而满心以为在危机处理方面有发言权的专家们轻而易举地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现实也令他们堕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卓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

    “卓镖头,你这是做什么”张昌盛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他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拦在两人之间,然而卓阳缓缓扣动扳机的手却令他停在了原地。

    安富海也道“卓镖头,有话好好说,虽然我们也怀疑有内奸,但是蓝镖头双手一直被铁链锁着,一路上我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他连自保都不能,根本没办法传递什么消息出去。”

    宋荣建年纪最轻,此时心里窝火得厉害,说话口气也比较冲,他道“卓阳,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是我们的这儿老大了,大家伙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才暂时听你指挥,不是把命交到你手里给你玩的”

    胡武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hfc的皮埃尔,从头至尾存在感都缺失,此时也是不发一言,只是微微退后了一些,似乎想离这个对峙中心远一些。

    蓝戎仍然看着窗外,站姿端正,并没有因为此时被卓阳用枪指着而有任何变化。

    卓阳道“蓝戎,慢慢转过来。”

    蓝戎却道“你不会后悔”

    卓阳说“你不会,我就不会。”他又补了一句,“我们的时间不多。”

    蓝戎轻轻笑了一声,重又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道“那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说着,真的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就在蓝戎转成侧面的时候,他猛然弯腰曲臂抬腿,将双臂硬是翻转到了身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卓阳猛然扣动扳机,伴随着“啪啪啪啪”数声枪响,卓阳的第一颗子弹打中了蓝戎手腕上的牢牢锁着的铁链,子弹打中了金属迸出火花,但是铁链还未被打断,第二颗子弹紧跟而上终于将铁链打断,跟着蓝戎在枪声中,猛然往前窜出,卓阳身形快速移动,又是两发子弹,如同接力一般,那段带着锁头的铁链被轮番击中,变着角度上升,又是一发枪响,断铁链带着锁头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出窗外。

    “趴下”蓝戎大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趴倒在地,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小楼都颤动了数下。老旧的墙体震颤不休,天花板上掉下扑簌簌的墙灰,一堆架子经受不住这震颤,发出“吱呀”的呻丨吟,一个推一个的倒了下来,好险没有压到镖师们。

    过了不知多久,卓阳才抖落了脑袋上的灰尘,从一堆杂物里爬了出来。

    “大家没事吧”他问,“挨个报一下。”

    “宋荣建没事。”

    “张昌盛没事。”

    一个接一个声音响起,镖师们不愧是常年行走在危险前缘的人物,虽然刚才的变故发生得突然,爆炸发生得迅速,但是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安全的掩体。最后是百里旬咳嗽一声,拖着被护在他身下的老郑一块从两座倒下的柜子组成的三角空间里爬了出来。

    “好家伙,这次真是运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爬出来的那个逼仄空间,只差一点点,他和老郑都会被某一单方向倒下来的柜子砸死,幸好最后倒下来的是相对的两口柜子。

    蓝戎也爬了出来,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卸掉了铁链以后,他整个人都像是焕然一新,原本被内敛的气势也开始恢复过来。他望向窗外,原本平整的水泥地已经被生生炸出了一个坑,而刚刚还竖立在那里播放谭天声音的电线杆和喇叭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

    张昌盛说“你们这是”

    卓阳道“我们之中或许并没有通风报信的奸细。”

    安富海惊讶道“没有”

    张昌盛看了看蓝戎,又看了看卓阳,猛然明白过来“那个锁头是监视器”

    “定位仪、监视器、窃听器、微缩炸弹”卓阳说,“大概就是这些东西,我本来还不敢下结论,但是谭天自己坐实了这一点。”

    “因为左镖头吧。”张昌盛摸着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地道。

    左卫的死是突发性的,就算他们之中有人是奸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而更有意思的是,谭天当时是这么说的“你们当中死了的那个为你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如果是奸细传话,不会这么快;如果是窃听,谭天应该已经听到了他们喊左卫名字的事,他却特地不说“左卫的死为你们赢得了时间”而改口“你们当中死了的那个”,想必这就是为了掩盖事实,为了引导他们相信,他们之中仍然有一个奸细存在着。

    安富海也反应过来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幸好卓镖头你见识过人,不然我们还不知要为这个奸细的事情生出多少摩擦”

    宋荣建一开始没明白,此时听了安富海的解释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和胡武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因为刚才谭天打断了一下,很有可能接下去他们这个团体就会分裂,往坏里想,可能有人在摩擦中受伤甚至死亡,好一点的结果也是各奔东西,然而各奔东西接下来要面对的就往往是被各个击破了。他说“这下好了,蓝镖头身上的炸弹被清除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再被谭天监视了。”

    卓阳却摇了摇头。他看向蓝戎,后者正在活动手腕,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隐隐的威压来。似乎发现了盯着自己的目光,蓝戎转过身来,两名差不多身高、血缘同出一宗的男子对上了视线。

    蓝戎问“怎么”

    卓阳道“外面那个谭天想必是知道你我之间的渊源了。”

    “不止是渊源,恐怕还有宿怨吧。”蓝戎懒懒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处危机之中。

    宋荣建问“你们在说什么”

    张昌盛想了想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只有蓝镖头一个人是被用铁链锁起来的,而且还是无法取下的锁链。”

    其余几人恍然大悟,蓝戎的与众不同如果往深了想,不正代表着他可能是内奸的最佳证明吗胡武说“可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了吗,一切都是误会,蓝镖头并不是内奸,真正的原因出在谭天对锁链动的手脚上。”

    张昌盛却摇摇头“不然。”

    胡武疑惑地看向他,张昌盛和安富海对视了一眼,两位老镖头同时缄默不语了,但是人却同时往卓阳身后靠了靠,离开了蓝戎一段距离。

    卓阳说“谭天不是个傻瓜,他很聪明,所以绝对不会犯欲盖弥彰的错误。也就是说,刚才那句帮我判断出我们之中没有内奸的话,或许并不是他的失误,相反,却可能是引我们上钩的又一步棋。”

    “哦”蓝戎活动了一下颈部道,“故意说错话,让你拆除我身上的窃听跟踪器对他有什么好处”

    “让我们相信我们之中并没有内奸。”

    整间屋子因为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死寂,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这个时候也开始明白过来卓蓝二人的对话代表着什么。

    谭天很聪明,谭天不会说漏嘴、说错话,所以刚才看似失语的一句“你们当中死了的那个”其实是一个陷阱,因为这句话,镖师们拆除了蓝戎身上的监控器,进而排除了自己人中间有内奸这个结论,然而如果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倒推的命题呢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刚才镖师们已经开始试图寻找自己人当中的内奸,如果如果谭天要的就是他们不再寻找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谭天真是个可怕的人”老镖头安富海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这些镖师们年纪大的已经有五十开外,年轻的也是出身这一行的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镖路文化,但是即便对于他们这些常年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来说,都极少碰到类似谭天这样的“攻心者”。不论是三小时的限制,步步紧逼的追踪,大军围城的压制,还是似是而非的引导,故意设下的言语陷阱他都像是一只老于世故的猫,玩弄人心,玩弄猎物,得意洋洋地暗中观察着猎物互相猜疑,彼此分裂,然后被他逐个吞吃。

    蓝戎说“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应该反其道而行之,确认我是那个内奸吗”他说着,不仅不害怕,反而走上前来,手腕一抬,不知什么时候,手上便出现了一支枪,“刚才大家伙忙着卧倒的时候,我顺手捡的,刚好现在派上用场。”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你们动手。”

    情势一下子颠倒过来,刚才是卓阳的枪指着蓝戎,现在则是蓝戎的枪指着卓阳。蓝戎道“卓副总,你认为接下来在这个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他松开保险,拉动枪栓,指着卓阳。张昌盛等人立刻抬起手中的枪管齐齐指向蓝戎。

    蓝戎环视了周围一圈,脸上浮起一个轻薄的笑容“你们人多,我人少,但是只要我开枪,至少卓副总这条命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170章 第十六章 相会

    陆蓥一说“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 对于自己的伙伴不可轻易怀疑,这是镖师之道, 也是一个团队之所以成为一个团队的基础。”

    卓阳说“谭天的那句话极可能是一个圈套, 这个圈套最大的危险便在于其本身,光是在这件事上花费精力就足够把我们彼此之间的嫌隙越拉越大。”

    陆蓥一说“程序是程序,但是程序无法解决人心的问题, 程序的高效建立在人心恒定不变的基础上, 但是人在每一刻做出的抉择都会一定程度上受到周围环境和细微情绪的影响。”

    卓阳说“虽然蓝镖头似乎隐藏了一些什么,但是如果说你只是个上传下达的内奸, 未免太过大材小用,我至少对你还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蓥一说“比起猜测当年的林飞是不是奸细, 此时是不是在这个营地之中,我们现在优先考虑的应当是在古落渠这条路行不通的情况下,如何潜入基地内部,将人质营救出来。”

    卓阳说“比起猜测蓝镖头是不是奸细, 此时有何目的,我们现在优先考虑的应当是在古落渠这条路行不通的情况下,如何逃离谭天的监控,设法离开这个基地。”

    陆蓥一说“当然在那之前,我也还需要再确认一件事”

    卓阳说“古落渠这条路行不通是谭天告诉我们的,但是是不是真的行不通,我们谁也不知道。”

    陆蓥一说“眼见未必为实”

    卓阳说“上兵伐谋,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个陷阱”

    陆蓥一说“我要亲自看一看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堵死了。”

    卓阳说“你们在此原地休整,我想一个人去古落渠看一看。”

    “我跟你一起去。”蓝戎淡淡道,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平静地收回了指着卓阳的枪口。屋子里的空气静止了片刻,终于又流动起来。张昌盛看了看两人,点点头“你们去吧,这里有我。万事小心。”

    卓阳点点头,却又蹲下身来,对百里旬说“百里叔,你在这里可得乖乖的呀。”

    百里旬无奈道“我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卓阳笑道“我这一身本事也有不少是当年百里叔你教会的,你有多大的能量,我很清楚,”他顿了顿,又道,“别的我也就不废话了,我只说一件事,百里叔,今时今日不管你是谁,身处哪个阵营,在为谁服务目的又是什么,我想你至少记得芮叔叔在天上看着你呢。”

    百里旬愣了一愣。卓阳又道“其实你那时候走后,芮叔叔着实低沉了一阵子,文秀姐跟我说他在临死之前还念叨着你,说是对不住你”卓阳道,“瞧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百里叔,你就祝我好运吧。”

    门发出“咔哒”一声紧紧关闭,百里旬抬起脸来,眼眶不知不觉竟然红了一圈。

    “小兔崽子”他低低骂了一声,“攻心计用到你百里叔眼前来了”他说着,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这计谋还真他妈的管用”他往地上一躺,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听不问,什么也不管了。

    蓝戎和卓阳顺着电机管道攀缘上了这座小楼一处凸出的外层雕塑装饰上,隐没在阴影里看向对面,在他们的左前方就是那座足有十几米高的碉堡岗哨,前方是一片操场,右前方不远处则是另一座岗哨,他们需要穿过这个空旷的视野极其开阔的地区才能到达古落渠,而一旦他们暴露在空旷的操场上便会惹来岗哨的注意,被击毙是可以预计的事情。

    卓阳盘算了一会,慢慢退了回来,蓝戎问他“打算怎么做”

    卓阳想了想说“走过去。”

    蓝戎道“走过去”

    卓阳道“走过去。”

    蓝戎问“怎么走过去”

    卓扬看了他一眼,难得说了句有人情味的话“你认真点吧。”

    蓝戎愣了一会,大概明白了刚才百里旬被卓阳说教让他乖乖点的那种心情。卓阳一面顺着原路退回一面道“基地食堂附近的是古落渠的总入口,从那里能够顺着古渠,走出这个基地,但是首先四处必然存在着其他分支将雨水导入这条总渠,尤其是这么大的一片操场。”卓阳道,“如果没有设置排水通道,一旦下起暴雨,这里恐怕将变成一片汪洋。”

    蓝戎道“你是说,操场地下应该有一条分渠,我们从地下走过去”

    卓阳点点头。

    蓝戎道“入口在哪”

    “在哪”卓阳从地上找了一颗石子,用力磨了一阵,待到那颗石子几乎磨成了一颗圆球,便丢了出去。似乎是因为地势的原因,那颗石子弹跳着,一路滚了出去,滚出了小楼的阴影,滚过了刚才被炸过的那片地的旁边,然后歪向了某个角度,继续滚了出去,“在那。”卓阳说,手指的正是左侧碉堡所在的方位。

    “你看,确实是过不去了。”朱心阮说,“这里设置了铁栅栏,并且用铁链进行了加固,想必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这里潜入。如果我们现在手头有切割装置之类的,或许还能切断这些栅栏,很可惜我们并没有携带。”

    蓝影说“如果回去拿呢”

    “来不及。”端木染说,“而且使用设备会有强光强声,容易让上面的人注意到。”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们清楚地听到在那一头的地面上传来了人走路的沉重脚步声。“毕竟有人看守。”等到那个脚步声离开之后,端木染才接着说了下去。

    “那要怎么办不然咱们从上面硬闯”里奥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李烟烟一记白眼,他悻悻地摸了摸头说,“我就是这么一说。”

    李景书道“少爷你怎么看”

    陆蓥一正蹲在那里细细查看那些铁链栅栏,闻言却没有回答,而是思索着什么,眉头皱起。赵远说“大老板,你想到了什么”

    陆蓥一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水渠有点奇怪”

    “奇怪”里奥说,“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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