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的时候,聂维山说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永远对他好,他狂奔出胡同,嘴咧得合都合不上。
计划比完赛表白,结果被可爱队友们搅和了,一直憋到晚上才在超市后巷说清楚。
为了上补习班再次冷战,为了减少课时一起努力,拜神保佑的时候还厚着脸皮拜了堂。
除夕夜里,高架桥上,呼啸的寒风和漫天的烟花,还有一句“我爱死你了”。
烈日炎炎,尹千阳却恍然想起乌篷船上的清凉晚风。
周围沸腾着,没人知道飞快跑步的人在想什么,聂维山一声声连续不停地喊着,脖颈上泛起淡淡的青筋,嗓音也变得嘶哑。
秦展专业地说“没问题了,只要不撒癔症停下来,第一稳拿。”
话音刚落,第二名加速冲刺开始猛追,甚至有超过的趋势,聂维山急道“你他妈分析的靠不靠谱”秦展感觉要被打脸,又委屈又着急“千阳减速了我确定”
尹千阳脑海中的爱情长跑已经到了某天下午和聂维山睡午觉,懒懒的躺在床上,很舒适很惬意,丝毫没发觉自己减速了。
“阳儿快跑”
聂维山攒足劲儿大吼一声,甚至吸引了不少人回头。尹千阳也回了神,但与此同时第二名已经从旁边赶了上来,而且在超他的时候有些急,肩膀和腿猛地撞在了他身上
看台上的亲属和队友全愣了,只见尹千阳被撞得摔倒在地,手臂和膝盖全擦破大片。
聂维山最先反应,他直接踩上前一排的空位,几步跳到了看台边上,最后用力一跃,落地后甚至没有停顿,抬腿就跟着在线外狂奔。
尹千阳已经骨碌起来继续,他看见了远处跟着的聂维山。聂维山大喊“阳儿腿疼就下来咱们不跑了”
手臂上的血滴在了跑道了,膝盖上的血顺着小腿往下流,尹千阳两眼冒火,扬头闭眼突然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在距离第一名三四米的时候,他终于大骂出声“操你大爷的你他妈再撞我一下试试”
距离二三米的时候,他火力开得更大“我让你串道让你串道撞人跑完跟我去人民医院验伤我他妈讹到你倾家荡产让你上体校都交不起学费”
“你这样的迟早出车祸嗝儿屁”眼看已经追上了,尹千阳像个龇着牙的小怪兽,“我他妈把血甩你一后背”
加油声基本听不见了,现场的人无论是观众还算裁判,全都在凝神听尹千阳骂人。最后一圈了,烈日下五千米的距离,后两千米开始提速,尹千阳的边跑边骂的肺活量实在令人佩服。
还差多半圈,尹千阳和第一名并排了。
“嘿,孙子你丫跑啊”
“你不是牛逼吗怎么又被我追上了呢你瞅瞅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儿,张不开嘴跟不上溜儿你他妈是不是特难受”
“嫦娥恶心猪八戒喜儿讨厌黄世仁世上傻逼千千万我看你含量最纯”
聂维山站在终点线外,惊觉乖了几个月的尹千阳被气得恢复了昔日的风采。
不知道是实力问题还是心理上被击溃了,这位肇事逃逸的哥们儿渐渐降慢了速度,尹千阳可没工夫等他,而且只剩下最后几十米了。
他抬眼看见了终点线外的聂维山,最后出击道“一个人跑步一个人累一个人喝酒一个人醉我对象打架不是吹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追”
尹千阳再次发疯,终于重夺第一,回头吼道“你他妈追我啊”
聂维山不知该自豪还是羞愧,他微微张开双臂迎接,同时侧过脸去。哨声响起,他闭上了眼睛,随后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尹千阳蹿到了他身上。
田径队的其他人一拥而上,秦展拧开瓶水乱泼一气“千阳人家跑步靠腿,你跑步靠嘴”大家纷纷模仿,围城一团尽出洋相。
尹千阳抱着聂维山的脖子还不撒手,脸也埋着没有起来,聂颖宇看不下去了,说“阳阳哥,这么多人呢,注意影响。”
聂维山托着对方,感觉尹千阳在微微发抖,他蹭蹭尹千阳的侧脸,轻声道“先下来让我看看伤口,还不解气的话等会儿打那孙子去。”
尹千阳摇摇头,猛吸口气才缓缓把脸抬起来,他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但和汗水融在一起看不分明,“小山,我跑了第一,能拿金牌了。”
“我知道,你最棒。”聂维山什么也不想管了,人多就人多吧,别人想看就看吧,他托抱着尹千阳走出操场,两人身体贴合不停地出汗,走到检录处后面无人的背风角才停下。
尹千阳落地,把汗和泪蹭在聂维山肩上,他低着头,时不时看对方一眼“我是不是真的能上体校了”
“够呛。”聂维山发坏,故意吓唬人,“你骂骂咧咧好几圈,领导一看这学生不行,万一在学校跟人叫板出了事儿怎么办,得考虑考虑。”
尹千阳骂道“能出什么事儿啊还不就是我被揍一顿”
聂维山嘎嘎直乐,薅住对方的衣领子拽到身前,低头用鼻尖蹭人家的脸。外面的比赛还在继续,加油声也恢复了,这一处背风的无人天地里,只剩交错可闻的呼吸。
聂颖宇被家人抛弃,但完美融入了田径队。尘埃落定,一行人在体育馆里瞎转悠,就等着统计好成绩领奖了。
“哎,刚刚山哥和千阳是往那儿拐了吧”
秦展说着已经拐了过去,身后跟着整个田径队,聂颖宇惊呼一声但也晚了。眼前几步之外,聂维山和尹千阳正抱在一起互啃,像两只饿了好几顿的狼。
水瓶掉了一地,队友们全惊呆了,聂维山和尹千阳听见动静分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尹千阳背身蹲下,想遁地逃走,聂维山抬手擦擦唇上的口水,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解释。
还解释屁啊,他顿了片刻一笑“太可爱了,我没控制住。”
就在众人忙着消化的时候,秦展呼吸停滞、眼眶发热,突然迸出一声哭嚎,他狂奔过去把尹千阳拉起,然后紧紧抱住了对方
众队友屏住了呼吸,以为要来一场三角恋。
谁知秦展哭着喊道“千阳从此忘了冰冰吧山哥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尹千阳巴掌大的脸差点儿憋出双下巴,这下全队都以为他这不是初恋了。
秦展涕泗横流“山哥,你连接吻都那么猛”
背风角落被他们挤得满满当当,领奖的广播响起才把他们拉回了操场。操场正中放置了颁奖台,尹千阳登上中间的座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
沉甸甸的金牌挂在了脖子上,颁奖的体院领导对他笑了笑。
世间所有的事儿都难以预料,当初打球碰瓷儿才会去医院,坚持打了石膏才会有拆的机会,嘴上没把门儿的导致和秦展不打不相识,全力竞技一场得以被邀请进了田径队。
体育馆外,所有人站好合影,快门按下齐声喊道“金牌”
尹千阳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是二云胡同最不靠谱的那个了,甚至还有不少街坊改了口风,让孩子多跟他学习。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
市中心的百货商场有家首饰加工店,尹千阳小时候跟白美仙来过,他背着进来,发现老板都有白头发了,
“师傅,能打戒指吗”他从包里拿出盒子,“熔了重新弄,不要造型不要钻,就弄俩光溜的指环就行。”
师傅带上老花镜“多少克的首饰要熔啊”
他打开盒子,拿出自己那枚崭新的金牌,掂了掂回答“我也没称,感觉挺沉的。”师傅接过一看,无语道“这是镀金的,你以为整块都是黄金啊”
“靠,不会吧”尹千阳懵了,抢回来用力捏了捏,还搁嘴里咬了咬,“那意思是只有表面一层金那还够打对戒吗,是不是就能撮点儿金粉啊”
师傅说“对戒肯定不行,要不你再添件别的金首饰。”
尹千阳崩溃道“我现在打车去抢劫也赶不上趟了”他把手揣兜里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怎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么大呢。
突然指尖一凉,摸到了兜里为坐公交车准备的几枚钢镚儿。
“师傅,我有办法了。”尹千阳有些难为情,难为情中又流露出些许羞臊之意,他伸出手掌,“我加俩五毛钱的钢镚儿,您看行吗”
街心公园对面的古玩店已经挂匾了,装修队在门厅和后屋里做收尾工作,花店送货的小哥在一趟趟往小院里搬花。聂维山站在门口监工,同时对着电话说“家具下午再送,这会儿人多得都站不开了。”
电话刚挂,背后有人说“站不开了那我改天再来吧。”
尹千阳拎着十来份炒面等聂维山回头,他怎么说也是老板之一呢,好歹要露露面。把吃的给装修工人们发下去,一起在翻新的房子里吃了顿午饭。
几间房都铺了新地板,做了新房顶和新墙面,洗手间还装了新的热水器,小院里还有些空,光四周摆了几盆花。尹千阳蹲下闻了闻花瓣,说“改天咱们去市场买两棵树苗吧,院子里必须要有树。”
“行,我记上。”聂维山拿出张纸,“装修完成,卫生打扫完成,下午家具送过来,这项也即将完成。还差机器和备料,再然后出成品。”
尹千阳听得头大“雕够数才开业那小宇都大学毕业了。”
聂维山失笑“咱们先做古玩这方面,雕刻慢慢上,以后就只接定做的大单。”
下午定做的家具送了过来,柜台货架摆在前厅,几个大柜放在库房,操作台和其他一些家具都搁在机器房。他们各拿一块抹布,把所有桌面都擦洗了几遍,最后尹千阳累得瘫在沙发椅上直哼哼。
聂维山拆开角落的整理箱,里面有卷好的新毡布,还有他的家伙什。布置好操作台,拿起柿子黄往台前一坐,感觉浑身舒爽。
尹千阳守在旁边“山哥,你觉得最浪漫的事儿是什么”
聂维山答“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尹千阳直嫌弃“你能不能别抄歌词,自己琢磨行不行”
聂维山说“那就和你一起越活越年轻。”
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结果话还没聊好,尹千阳起身去试新沙发,聂维山介绍道“靠背能放倒变成沙发床,以后中午睡觉就方便了。”
没等到以后,尹千阳躺上去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他俩锁上门去附近吃了晚饭,吃完顺便去街心公园散了步才回。后方的古玩市场已经关门了,四周没有邻居,所以格外安静,两个人挤在小小的淋浴间里互相擦身,尹千阳手臂上和膝盖上结的痂都被擦掉了,露出一点淡粉色的肉。
“你笑什么”
“想起你比赛时骂人了。”
“我都想不起来怎么骂的了。”
“嫦娥恶心猪八戒。”
“完了,太愧对我吃的猪肉了。”
说话声掩在水声里,后来水声又没入笑声中,尹千阳洗完穿着聂维山带的背心短裤,头发都不擦就蹲在花盆旁边自拍。
聂维山在屋里喊“进来领奖”
尹千阳颠颠跑进去,见聂维山坐着他的沙发椅,问“领什么奖是不是还我观音和手串”聂维山点点头,等尹千阳走近便站起身,然后一把将对方抱上了操作台。
尹千阳的手碰翻了碟子,碟中雕好的珠子全洒在了台上,他拧着身子一颗一颗捡,刚捡完又碰倒了软胶瓶。“这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捏,里面的东西喷了满手。
想在毡布上蹭蹭又不敢,想跳下来去洗洗又被聂维山挡着。
聂维山这才回答“这是保养玉石的油膏,手感怎么样”尹千阳举着手,“挺滋润的,你也试试”
聂维山两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笼罩着对方“你想让我往哪儿试”
“我管你呢”尹千阳后半句就懂了,于是声音低了下去。“啪嗒”一声拖鞋掉了,他抬脚蹬在聂维山的腹肌上,想阻止对方靠近。聂维山一手抓住脚腕,手指勾缠住脚腕上的红绳,另一只手扣住了尹千阳的后颈。
腿被折在胸前,尹千阳的抵抗在聂维山的注视下土崩瓦解,他小声问“这儿有那个吗”
聂维山说“没有。”
抵在自己腹肌上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他盯着尹千阳无措的模样也只剩下心软,松开手直起身“我现在去买,很快回来。”
退后的步子还没落地,尹千阳攀上他的肩膀说“算了,不要了。”
聂维山却得寸进尺“不要那个还是不要我”
橘灯昏黄,宽大的操作台轻轻晃动着,白瓷碟里的珠子来回滚动碰撞,清脆的声音装点了愉悦又压抑的喘息。
“你把毡布都弄湿了。”
尹千阳躺在操作台上摇头,连捂脸的劲儿都使不上,偏偏聂维山总是欺负他最要命的地方。聂维山两手掐着对方的腰,手臂上挂着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小腿无力地垂着,脚腕上的链子也在轻晃。
尹千阳终于受不住了,上身绷紧扬着头,汗水从脖颈上流下,这时聂维山拿出观音像给他戴上,紧接着手腕也被套上了串子。
毡布彻底被弄脏了,谁也不管,只把自己清洗干净就躺上了沙发床。尹千阳骨碌起来去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聂维山盘腿坐起来“什么东西”
尹千阳盘腿坐在对面,然后慢慢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两枚金色的戒指,干干净净,除了光泽什么也没有。
“你傻啦”尹千阳看聂维山呆着不说话,有些难为情,“金牌原来是镀金的,于是我又添了俩五毛钱钢镚儿,没想到弄出来还挺好看。”
聂维山伸出手“给我戴上。”
尹千阳拿出一枚套在了聂维山的无名指上,然后张开手指等着聂维山给他戴。小小的指环从指尖顺着指缝推进,牢牢地套在了手上。
聂维山说“无论你是傻是精,我都承诺对你不离不弃。”
“靠,你才傻呢。”尹千阳举着手,“无论你退学还是肄业,我都对你一心一意。”
他们俩一人一句互相伤害,等把词儿差不多说完就闭上了嘴,聂维山手心朝上托着尹千阳的手,然后轻轻握住。
尹千阳用手指勾挠聂维山的掌心,欲言又止般抿了抿嘴。
聂维山全看在眼里,轻声道“阳儿,咱们跟家里说了吧。”
尹千阳抿着的嘴张开,点点头说“好。”
第58章 打也打不死,分也分不开
安静了整晚的古玩市场在清晨渐渐喧闹起来, 不少去街心公园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也都闲聊着过马路转悠一圈。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多了家店,但仔细回想又发现这几间旧屋似乎老早就在。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聂维山头发很乱,看样子是刚刚起床, 脸上的水迹未干,水珠滴滴答答顺着下巴颏往下掉。
“小伙子, 这是自住还是开店啊”
聂维山搬了板凳坐在门口,笑着说“当然是开店了,谁家自住还挂匾啊, 您说是不是”
他陪着几位询问的老头聊天, 顺便还宣传了一把, 等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便关上门回去了。宣传这种事儿, 别人口口相传比自己挨个介绍要吸引人得多, 毕竟人们或多或少都自带添油加醋和听两句就信的毛病。
上午的太阳还不算太毒, 他先给几盆花浇了水, 然后又回机器房换了新毡布。忙完这点儿活也才用了十分钟,回头一看, 尹千阳还在沙发床上酣睡着, 被子也不盖,完全团着抱在怀里, 整个人微微蜷缩,不知道是冷是热。
聂维山自己待着没意思,于是脱鞋上床打算来个回笼觉,他把被子从尹千阳的怀抱里一点点抽走, 完全抽空时看见尹千阳皱了皱眉头。
两只手放在脑袋旁边,尹千阳从来没用这么小孩儿的姿势睡过觉,因此坚持了没三秒便伸出手去,直接把旁边的枕头拖进了怀里。
聂维山继续捣乱,又把枕头抽走,抽完在旁边躺下,然后把胳膊挨了过去。尹千阳抱住那只胳膊,脸也靠在臂膀处,哼哼道“肌肉太硬,硌得慌。”
聂维山把肌肉绷得更紧“大仙儿,睡醒了没有”
“少叫我,你自己醒了就看不得我睡好觉。”尹千阳睁开眼,张嘴就在聂维山的肩头咬了一口,上下两排牙印清晰可见,还沾着些口水。他把一条腿搭在对方身上,问“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聂维山回答道“这个古玩市场开门早,等会儿咱们也进去转转”
“行。”尹千阳答应着却又闭上了眼,“咱们具体什么时候跟家里说”
“今天肯定不行。”聂维山抽走胳膊顺势翻身,压住尹千阳后撩开了对方的背心,“起码得等你这一身红点点都消下去吧。哎,腰上怎么还有点儿泛青啊”
尹千阳用他没好利索的胳膊搂聂维山的脖子“掐着我撞那么长时间现在装什么傻”
古玩市场就在旁边,抬腿一迈就到了,里面的环境不怎么样,又旧又乱,人们也随意得很,似乎没什么秩序可言。
聂维山和尹千阳挑着好看的问,收了些杯碟小件,他们没管真假,反正一家古玩店肯定真假货掺杂在一起,真货要沉下心慢慢去淘,他们现在只是逛街打发时间而已。
“计划表上还有哪项没干”尹千阳问。
聂维山回答“备料,咱们接下来几天都集中去料市。”
尹千阳点点头,点完才反应过来“明天礼拜一,我还得上学呢”
“噢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俩人从古玩市场里出来,聂维山感慨道,“虽然我只比你早出生两个月,但现在听你说去学校什么的,感觉像找了个小孩儿。”
“山哥,别给自己抬辈儿了。”尹千阳揪揪背心领子,怕肩上的痕迹露出来。他锁大门,聂维山推电动车,弄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同时瞧了眼店门。
聂维山问“你觉没觉得少点儿什么”
“嗯,觉得。”尹千阳脸贴着对方的后背,“是不是在门上贴两张福字会好点儿”
聂维山无语道“你怎么不再贴副春联呢。”
话音刚落,尹千阳抬头,聂维山扭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再齐齐看向大门。门上的牌匾写着“双耳记”,门两边却空着两竖道位置。再一回想,珍珠茶楼的大门两边貌似就有副对子,尹千阳惊喜道“真缺副对联啊回头上网找找”
聂维山拧着车把上了路“礼拜一上学你问问语文老师,看能不能帮忙想个有文化点儿的对子。”
尹千阳说“你可饶了我吧,期中考试语文没及格,现在看见语文老师都绕着走。”路上鸟语花香,他说着没及格却满脸笑,“对了,咱们的事儿田径队的队友们都知道了,要不要跟冰冰也说一声啊”
聂维山想都没想“说吧,你还拉人家挡枪呢,怎么也得请冰冰吃顿肉饼再说。”
尹千阳喊“现在唯一支撑我继续上学的就是肉饼”
料市里人也不少,聂维山熟门熟路,带着头一回来的尹千阳边走边看,大块的整料,堆成山的小件料,有原石有糖心,乱糟糟的像菜市场似的,但给出去的全是红票。
尹千阳看什么都新鲜,问“这些料只分好坏还是也分真假”
“都分。”聂维山抬手指向远处的某个摊位,“那堆号称全都是和田玉,你觉得靠谱么”
尹千阳哈哈乐“比我还不靠谱”乐完看聂维山还抬手指着,好笑道“你老举着手干吗啊,撒癔症呢”
聂维山挺美“看见我的戒指就舍不得把手放下,恨不得举着让别人都看看。”
“德行”尹千阳笑骂一句,拽着聂维山往人多的地方走,扒拉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发现都是大石头,“我还以为这儿有什么上好的料呢,居然都守着石头研究。”
聂维山怕被人挤到,于是轻轻把尹千阳揽在自己身前,低声解释道“这是在赌石,切开以后里面有没有玉,玉的成色怎么样就看运气了。”
尹千阳扭头问“那你要赌一刀吗”
聂维山摇摇头,拉着对方又挤出了人群,他说“我这辈子什么赌都不会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