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淡眯着眼睛,笑着没有发声,斜眼瞥见陆雪回在厕所门口站着看着他,就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回来了。
“今安,从了吧。”
“放屁!”肖今安暗骂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老子直的!”
陆云淡轻笑一声,说道“行吧,到时候替夕把你给强了的时候我不打算救你了。”
肖今安“……”
肖今安刚想说些什么,就只听见嘟嘟的声音了。
替夕拿着手机放在一旁,说道“你得到满意地回答了?”
“不算有吧。”肖今安玩着自己的手指,说道,“你说,相爱之后就应该干那些事么?”
“不一定。”替夕说道,“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你滚吧。”肖今安抬头瞪了一眼替夕,然后又把视线移向别处,“可是……云淡才十九啊今年。”
替夕笑了笑,道“反正不会怀孕,你不用担心他能不能养得起或者他要不要去打胎的问题。”
“谁想这些啊!”肖今安要不是身体不适,他恐怕得上去锤替夕一顿,“不、不是,你说啊,当年一起看毛片……算了,他没怎么看,当年一起讨好小姑娘的男孩咋就被男的给上了呢?不合常理啊。”
“今安。”替夕收住了笑容,摆出了严肃的表情对着肖今安说道,“很多时候,不要用你的习惯或者思维去禁锢一些东西,就比如说,我,爱上了你,虽然这完全不合常理,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男人。”
肖今安挥舞的手顿在空中,半响,他缓缓地把手搭在病床上的矮栏杆上,说道“你是认真的么?”
“是。”
肖今安点了点头,也是,不认真的话,这个人恐怕早就离开了,不可能还在这耗耐心地陪着他。
“就不怕我利用你,让你做着做那,然后找到那个肤白貌美大波浪的女人之后就把你给抛弃了?”肖今安问道。
替夕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说道“怕,不过我是个男人,不想磨磨蹭蹭的,你不管做什么决定,请你在没让我陷得太深之前告诉我。”
肖今安沉默了。
恐怕……也不会太久了。
餐厅里,陆云淡满脸愁容地看着陆雪回,想开口说点什么,瞬间又闭上嘴巴,只是空做了个嘴型。
“想说什么就说吧。”陆雪回喝了一口饮料,说道,“关于你那个朋友的?”
陆云淡诚实地点了点头,道“他似乎是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我也不太清楚,医生讲得我一愣一愣的,而且替夕也说过,今安经常浑身难受,脸色苍白,虽然我是没怎么看出来的,可能是他硬装的,但医生也告诉我,估计手术也不用做了,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活不了多久了?”
“嗯……”陆云淡说道,“化疗吧,估计能拖久一点的时间,不过要根治是不可能的了,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他有一点找到归宿的感觉。”
“那个外国人?”陆雪回想了想,说道,“挺配的,一个一米八几要一米九的大汉和一个一米七出头的人,身高差。”
“哥……”陆云淡扯了扯笑容,说道,“怎么办?”
陆雪回沉默了半响,说道“现在的医学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能让他多挺一天是一天吧。”
“行吧……”陆云淡垂下眼帘,说道,“他怎么会有这种病呢……”
“高中生物有教,自己翻书。”陆雪回说道,“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他吧。”
一瞬间,陆云淡的眼睛亮了“哎,哥,这主意不错。”
两人吃完饭后就来到医院,见病房里的替夕在给肖今安讲睡前故事,才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多了。
“那你早点休息……”自从肖今安病了之后,睡觉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早,陆云淡不忍打扰,就想离开了。
“他也睡了,我跟你们聊会吧。”替夕关上手机,起身走到陆云淡旁边,然后瞥见陆雪回之后笑了笑,道,“我见过你。”
陆雪回也点头表示了解,说道“嗯,去外面说事吧,在里面会吵到。”
替夕回头看了一眼,应道“好。”
刚关上病房门,替夕仿佛被抽空了精力一般,他靠在走廊的墙上,说道“好累啊……”
陆雪回拉着陆云淡走到一旁坐下,说道“你觉得值得,那就好。”
“可是我怕无论我多累,我都救不了他。”替夕看着陆云淡,说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他是不是不止做手术就能好那么简单?我感觉他一日比一日瘦,而且他夜里经常疼醒,虽然他没有叫醒我,但是我这几天一直睡得浅,我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陆云淡看了一眼陆雪回,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想听的话,我讲给你听吧。”陆雪回叹息着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在看到替夕的反应之后,又说道,“你往好的方面想吧。”
替夕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说道“其实……我也察觉到了,只不过,现在我真的不想放弃。”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失去他
第四十一章 失去他
“失去了他,你会怎么办?”陆云淡还是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他觉得,如果替夕真的爱肖今安的话,他会去和肖今安谈谈的。
“我不知道。”替夕十指相扣地站在窗口,看着窗外说道,“可能……就待在这一辈子吧。”
隔日,陆云淡一个人守在肖今安的病床旁,虽然替夕曾执意要留下来,但听到陆云淡的目的后,也就作罢。
肖今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等他刚睁开眼见到陆云淡的时候,嘴唇动了动,缓了半响才说道“兄弟,来看我了?替夕呢?他终于肯走了吗?”
“一下子问这么多你不累啊。”陆云淡摇了摇头,扶着他坐起来,说道,“他也该歇歇了,不过凭他爱你的程度,估计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肖今安沉默了半响,说道“云淡,我是不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应该问你自己。”陆云淡把被子褪下了一点,让被子没那么压着肖今安的胸口,“你要是舍不得我们,你就多活个几年。”
“我爷爷曾经也是白血病死的,他活了二十几天而已。”肖今安苦笑着说道。
“你和你爷爷能一样么,你还年轻,哪那么脆弱。”陆云淡说着说着,突然就感觉心里难受得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安慰谁了。
“云淡,把替夕叫过来吧。”肖今安闭上眼睛,“我好难受啊……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你想干什么?”陆云淡下意识问道。
“叫他来就对了。”
隔日下午,肖今安的父母也赶过来了,替夕在病房里,肖今安的父母在门外听着陆云淡的话,泣不成声。
“替夕,我这人比较笨,昨晚想了很多很久,才明白……”肖今安对着替夕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道,“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你别乱说。”替夕欲要去抓住肖今安的手,但肖今安手上扎着管子,他不敢乱动,“你这样说着好像你要死了一样。”
“让我走吧,我好难受。”肖今安也在挣扎着,“每天都感觉全身上下都痛得像是被刀割似的,算了吧,让我安乐死吧,我坚持不了了,好累……”
替夕红着眼眶,忍着内心的难受在暴动“你这也是在逼死我你知道吗!”
“替夕,我爱你。”
替夕一愣,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是没了你不能好好过了,在那边我会好好的。”肖今安想极力缓解气氛,但也无济于事。
“不要……求你了……”替夕的手指颤巍巍地动了动肖今安的手,只是轻触,不敢用力。
“替夕,喏,我爸妈在门外哭呢,出去安慰一下吧。”肖今安说没一会就开始喘气了,他是真的累了。
替夕站了起来,似发疯一般对肖今安怒吼“你好不容易爱上我,我等了那么久,你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肖今安垂下眼帘,半响,他抬起头,对替夕笑了笑,说道“我爱你。”
替夕眼泪已经兜不住了,他一手抹掉了眼泪,俯身下去亲了一下肖今安的唇“我也爱你。”
……
还没到三天,陆云淡在学校里接到了替夕的电话。
他不在了。
陆云淡一愣,连编个谎言跟教授请假的心情都没有了,立刻夺门而出。
陆雪回在机场送走了陆父母,在接到陆云淡的电话,只听得陆云淡在哭,连他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飞快驾着车驶向陆云淡的学校。
陆雪回见到陆云淡的时候,陆云淡一个人靠在墙上等着他,他走过去,陆云淡就抬起头,只剩下了红肿的眼眶,缓缓开口“哥……”
“我在呢。”
“吻我。”
“好。”
结束一通吻后,陆云淡靠在陆雪回的肩上,说道“我的心情好点了,走吧,我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陆雪回微微一笑,抹去了陆云淡的眼泪,说道“媳妇,哭吧,没准他舍不得你们,就回来了。”
“嗯……”
陆云淡知道是假的,不过他也信了。
最痛苦的,还不是他。
葬礼从头到尾都没见着那个人,陆云淡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都没有回应,直到葬礼结束了,他们从里面出来,才看见站在门口的人。
“替夕。”陆云淡站在替夕面前,叫了他一声,“站这干嘛?葬礼已经结束了,来得太晚了?”
“我一直在这等着。”替夕语气低沉地说道。
陆雪回撇眉看着替夕,说道“害怕见到他就这么离开你了?”
替夕也没有反驳,只是疲倦地点点头,说道“我今早守到最后,他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抓着我的手,现在呢……呵,我爱的是他活泼开朗的那一面,不是面如死灰的那一面,我就是害怕见到他……”
估计早上肖今安就这么去世在他的面前,他的内心应该受到很大创伤。
陆云淡想了一会,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词,就看向陆雪回,陆雪回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去旅个游吧,明天的飞机。”替夕说道,“今安那傻子,他明明不想旅游,却老是谈天说地地跟我说这些地方多好玩,让我去玩玩,明明就是想赶我走,不过,那行吧,我就去看看吧。”
连旅个游都有他的痕迹。
陆云淡憋住了眼泪,叹息道“我们去送你吧。”
替夕终于笑了笑,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