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收拾自己的帐篷时,三个小的一人抱了特大杯奶茶,木板铺成的道路上往下看。
“我不喜欢吃珍珠。”云轴子捣鼓着奶茶里的珍珠。
“我也是。”陆挽发出的声音还不算清晰。
“我也是。”粟吻应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鼓了一口气,将留在口中的珍珠吐向山下。
“嗯?”粟吻看到云轴子和陆挽正盯着自己,低头又喝了一口。
于是两人也低头喝了一口。
粟吻鼓起更大的腮,猛地一吐,珍珠喷出,比刚才更远的位置。
云轴子身体前倾,深吸一口气,鼓腮是他的强项,那珍珠自然比粟吻吐得远。
陆挽不擅长这个,于是他站起身,猛力一吐,高位的出发点使得珍珠非得更远。
陆挽回过头得意的笑笑。
粟吻与云轴子对视一眼,两人快速起身,猛吸奶茶珍珠,原地蹦起,得了惯性的珍珠飞的更远了。几相较量下来,身高占优势的云轴子更胜一筹。
“你们几个小心点,别掉下去!”帐篷旁的陈以臣喊,还不忘补充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老牛吃嫩草啊!”闻人醉接了一句。曲不言点头表示赞同。
“小吻,过来吃药了。”武袂喊了一声,粟吻扭过头看了眼,转头把嘴里的珍珠吐出去之后,才悻悻来到帐篷旁边,把准备好的药吃了。
陆挽和云轴子把最后的珍珠吐完,还是没能超过云轴子。
“陆挽你是不是没长啊?”云轴子比了比身高。
“长了。参照物也长了。”
云轴子同学你自己长个了自己都不知道么?
月亮在山脚悄悄升起,给夜色中的京都蒙了一层纱。帐篷内几位已安然睡下。
新纪元的倒计时响起,一场毫无声息的初雪,即将来临。
“陆挽陆挽!快醒醒!”凌晨,太阳还没升起的凌晨,陆挽所在的帐篷就被拉开了。
“怎么了?”陆挽没睡醒,表情没准备好。
“快看快看!下雪了!”云轴子欢快地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陆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掀开被子就往外钻,又被曲不言一把拽回原地。
“穿上衣服。”曲不言递来衣服。
陆挽回手一抓,往身上一套钻出了帐篷。
这时,陈以臣的脑袋伸进帐篷里,四下看看,一本正经的说“老牛,起床了。”
“知道了,老牛。”曲不言拿了衣服起来。
凌晨五点钟,新一年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地覆盖了整个京都。第一次见雪也第一次见那么大雪的两人,睁大眼睛张望着,仿若置身幻境一般。
“闻人呢?”曲不言站在一旁问。
“武袂帐篷里。”陈以臣指了指一旁玩雪的粟吻,“估计大半夜就钻进去了。”
几个小的玩完雪,大伙就朝着大明寺前进。新的一年开启的缘故,来求佛的人很多。几位许完愿后,来到功德薄上写下所求心愿。
“年首求愿,愿成还愿。”闻人醉煞有介事地写下心愿。
“你一西医大夫,还信这些?”陈以臣调侃。
“心诚则灵。”闻人醉不理陈以臣的调侃,认真写着心愿。
闻人醉的心愿最简单升职加薪。写完后瞥了一眼旁边也写好的姜茴。
这大块头只写了一个字兰。
意料之中,没看头。
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武袂,这人写的是娶妻,弟安。
武施主,您这心愿也太……
姜茴写好后,换了曲不言上来,曲不言闷头写了好久,闻人醉没看到什么,就又看武袂旁边的陈以臣。
“哎哎哎!写好了赶紧出去,外面还好多人等着呢!”陈以臣遮住摆手说。
闻人醉合上,换了云轴子上来。曲不言写完,陆挽跟在后面。
陈以臣合上前,看到背面的印记,翻到了前一页。
沅有芷兮澧有兰。
陈以臣心中一惊,刚才这个是……粟吻写的。
“臣哥,写的什么?”旁边刚写好的云轴子问。
陈以臣立马回过神来,笑笑说“说出来就不准了。”
“那我也不说了。本来想告诉你的。”云轴子合上心愿薄。
陈以臣暗骂,真是自作自受!
陆挽写下后,小心翻到了前一页,曲不言写的心愿。
一曲郁拂尽,终生不言卿。
这句,是曲不言给他那本书上,扉页里写的一句话。和这个笔迹一样。
第39章结局上
求过平安后,几位一路玩闹,从大明寺返回露营基地。雪下得越来越大,毫无征兆的大雪,让三只小的兴奋不已。
许愿树下,纪念品店里,几位随意逛着。陈以臣这一路,视线从未离开过粟吻。直到,粟吻拿着一些小木雕从纪念品店出来。
“以臣哥?”看到门口扶手上靠着的陈以臣,粟吻喊了一句。
“跟我来。”陈以臣转身向走廊拐角处,粟吻跟了上去。
“你认识郁拂?”陈以臣开门见山。
“嗯?”
“这里面的字条,是你写的?”陈以臣掏出钥匙扣,拔开红色酒瓶挂坠的瓶盖,里面,是一个泛黄的字条。
“你还留着?”粟吻若无其事的笑笑。
陈以臣一惊,他猜得没错。偶然看到粟吻写的心愿,他只是猜测,只是,建立在对粟吻认识上的猜测。
“见过两次。哥哥曾把他带回家过,那个,眼角有泪痣的男孩。”粟吻平静地说。
那时第一次见面,他也只是,对那男孩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吻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
“第二次,是在姜汤。然后,听说他死了。”粟吻笑笑。
陈以臣徒生一阵寒意,他俯视着眼前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男孩,粟吻,突然觉得很陌生。
“你为什么写这个?”陈以臣问。
“帮那个男孩啊。”粟吻歪了下脑袋“我原以为他是送给兰的。”
兰枢。
兰枢的名字,让陈以臣不得不回忆起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四年前,兰枢进京大以前,和粟吻在同一家医院休养……
“你后来,见过他?”陈以臣指的是兰枢。
“没有。他一次也没有来见过我。”粟吻轻轻摇摇头。
“他一直在京大,你知道么?”陈以臣问。
“知道。”当然知道。
“那他对郁拂做了什么,你知道么?”陈以臣音量提高。
“和对我做得一样么?”粟吻不动声色地问。
陈以臣沉默。
五年前,兰枢因嫌疑性侵被捕,后因证据不足释放。
证据不足!
陈以臣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兰枢被释放,回到陈家的时候,摘除了一只右眼。
兰枢能回来,也许是老陈出面的原因,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你不要再接近陆挽。”陈以臣直接说。他不想再和粟吻周旋。
“相比郁拂,兰枢可是更在意陆挽。”粟吻说。
“你应该不希望小武知道,你做了什么。”武袂,他知不知他的弟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以臣哥,我过两天就要回英国了。这里的学校,不适合我。”粟吻握着胳膊,那胳膊上满是针孔,一些让他安静下来的针孔,一些让他无法送那个叫做学校的地方逃离的针孔。
陈以臣没再说话,转身绕过走廊,走廊一边安静站着的陆挽和云轴子跟了上去。
粟吻站在原地,手中的木雕旋转着,这是握在手心的玩偶。
他第一次在家里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他知道,兰枢会对那个男孩感兴趣。
兰枢,会对和他相像的一切都感兴趣。那颗泪痣,和他眼下的很像。
那张纸条,他本以为男孩是送给兰枢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男孩对兰枢,会不一样。
第二次,在姜汤,那男孩果然和兰枢一起。他看得出来,男孩已经到崩溃的边缘。
三年后,见到陆挽的时候,他知道,兰枢,会对这个男孩,更感兴趣。
因为陆挽和他,太像了。
所以两次,他在姜汤,把陆挽带到了兰枢面前。
还有那个曲不言……
“小吻,过来。”纪念品门外,武袂喊了一句。
“是,哥哥!”粟吻应到,阳光洒在他的眼瞳中,像是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