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言会去哪?
他会去哪?
他刚才那么平静,那么平静。
他会不会?
陆挽一路狂奔到宿舍,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曲不言。
隔着一个宿舍的距离,陆挽和曲不言的目光在空中接触。
陆挽大口大口喘着气,个位数的温度,只穿了一件的t恤上,却湿了大半个上衣。
陆挽移开了视线,进了门反手带上,来到柜子前,将怀里的书包和毛衣塞进衣柜里。
他听到了身后紧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挽慌张地扭过头,视线未接触到曲不言的神情,就被他一把扯过按在床上。
陆挽惊慌地挣扎着,曲不言死扣着他的双手像枷锁一样生硬,他根本挣脱不开。
接着,他感到t恤和裤子全被剥下,像在兰枢那里一样,他的身体,全部暴露在那个人的目光下。
“啪!啪!啪!……”
曲不言一句话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皮带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疼。
剧烈又猝不及防地疼痛让他本能地挣扎着,可是落下的皮带根本没有丝毫停歇,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是一下一下,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地落到他的身上。
疼。
叠加地疼痛,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皮肉。
他没有喊,经验告诉他,喊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咬着牙接受着一次次地抽打。
疼,剧烈地疼痛仿佛减弱了他内心的恐惧。
可是他的身体,却因为这一次次加剧地抽打不住地抖动着。
不知多少次后,身后传来曲不言阴沉的声音。
“我说过,让你不要和他接触!我说过,让你不要和他接触!”
曲不言在低吼着,像一只遇到危险低吟着老虎。
陆挽紧绷地全身,承受着皮带的剧痛,和曲不言的低吼。
“我说过,让你只听我,只信我!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么!”
“你以为我让你留下来,你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了是么!你以为我不会让你走了是么!”
“我让你留下来,是要你好好做一个大学生!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假装不再调查,假装听我的话,假装不再过问那些事!却一步步计划着靠近兰枢,去查你想要的真相!”
“到现在,到现在你还在算计我,你还在利用我!你以为,你是郁拂的弟弟,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是么!你以为你是郁拂的弟弟,你就仗着你是郁拂的弟弟,一边算计我,利用我,一边接近兰枢,去换你要的一切!”
“对,我就是仗着我是郁拂的弟弟,我就是仗着你对他的愧疚,仗着你对他的悔恨,仗着你对他的念念不忘!我就是仗着这些,但我也只能仗着这些。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我还能仗着什么让你曲不言留下我,我还能仗着什么接近你、算计你!”陆挽突然嘶吼起来,像是发狂地控诉一样嘶吼。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委屈和悲痛,全部吼了出来。
“蠢货!”曲不言的皮带更加用力地落到陆挽的身上。
此刻,陆挽的全身已是红肿不堪,被皮带叠加抽破的地方,渗出一道道血渍。
曲不言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中的皮带,与上次不同,他这次,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前这个人,郁拂的弟弟,陆挽,他竟然,竟然愚蠢到做出这种事。
做出这种事,去换他想要的真相。
曲不言心中搅动着。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爬上兰枢的床,我为什么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曲,不要生气……
第33章病人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爬上兰枢的床,我为什么不可以!”
陆挽的一声嘶吼,曲不言扬起的皮带停在了半空中。
陆挽无力地趴在床上,剧烈地疼痛让他丧失了其他一切的感官。
疼,除了疼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凝结的空气,压抑的冷冻一切。
陆挽扭过头,他看到了曲不言呆住的神情。
那双眼睛看着自己,那双眼里是什么?
惊讶?不安?悔恨?沉寂?
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陆挽分不清那是什么。总之,曲不言安静了下来。
窗边刮进一阵冷风,带着花瓶中半开的茶花的香味。
清香的空气中,两人的目光交汇。
“你说,我是为了保全自己,爬了上了兰枢的床。”曲不言重复着,不带情感地重复着。
“难道不是么?你忘不了郁拂,却又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己,还能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他么!”陆挽大声质问着。
陆挽耳边突然闪过兰枢的那句话。
—不言是我的!
兰枢说的那么坚决,那么不可置疑。
“我说过,你想知道的事,一年之内,我会告诉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年呢?”曲不言放下了皮带。
“我等不了!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我等不了!”他来京大,就是为了查明真相。
可这个男人,却还要让他等。
他等不了!
又是一阵寂静。他和曲不言,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来都没有好好进行过。
曲不言向前伸手,陆挽下意识后撤,背后的撕痛让他面部紧绷。
曲不言愣了一下,却没有住手,继续伸出手,掌心托住他的脸,陆挽固执地别过头去,曲不言的拇指擦过他脸上的泪珠,又收了回来。
“好。”曲不言将皮带丢在床上,离开了宿舍。
门嘭地一声响后,陆挽趴在床上。
他瘫了下去,迷蒙间扫见窗台上的茶花欲放,血腥味混着花香,在那一刻,是曲不言离开的味道。
一夜无梦。
陆挽还没睁开眼睛,猛烈地撞击让他的后背雪上加霜。
“啊!”陆挽惨叫一声,终于睁开了双眼。
面前的陈以臣紧拽着他的衣领,双眼充血怒视着他。
“陈教官……”陆挽木讷地喊了一声。
“你又做了什么!”陈以臣勒紧陆挽的衣领,眼中怒火燃烧。
“我……”陆挽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你去找兰枢了对不对!”
“一个曲不言还不够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他可以爬上兰枢的床,我为什么不能!”陆挽挣着陈以臣的手嘶吼。
“啪!”毫不迟疑的一巴掌,陆挽被甩向一边,脸上立即显出一个红手印,嘴角渗出血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以臣喊。
“我知道!我要知道真相!我一直都知道!”陆挽扶正身子,瞪着陈以臣。
“你知道!你说你知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陈以臣不由分说的债拽着陆挽的衣领,用力拽下床,一路拽着出了宿舍,拽到楼下。
陆挽被拽着,根本连呼吸都困难,只能双手抱着陈以臣的手,尽力让自己能有呼吸的空间。
那天,京大的学生都看到,陈以臣拽着一个男生的衣领,一路拖到校医院。
没有人挡路,没有人帮忙,没有人说话。
校医院曲不言的病房内,陈以臣拽着陆挽的衣领,将他按在病床边。
床上,曲不言昏睡着。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陈以臣掀开被子,指着曲不言的身体吼到。
陆挽看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曲不言的身上,鞭痕,针孔,血迹斑斑。他不知道的伤痕,数不胜数。
陆挽吓傻了,根本无法思考,他怔怔地看着曲不言,胸口地憋闷让他无法呼吸。
“你以为就这些么?你以为就只有这些么!”陈以臣伸手去扯曲不言身上的衣服。
“以臣住手!”冲进门的闻人醉握住了陈以臣的手,惊慌地摇了摇头。
“闻人老师。”陆挽才发现,闻人醉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鞭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
闻人醉勉强笑笑,轻轻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就在一小时前,来到兰枢公寓,想要阻止兰枢再染指陆挽的闻人醉,撞见了那一幕。
奄奄一息的曲不言跪在地上,他身旁站着的,是正举起皮鞭兰枢。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