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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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
回到程氏以后，秦宵才发程氏最近的经营状况一直在走下坡路。先不说即将施行的几个开发项目需要巨额资金，连先前向银行的借款都已经拖欠好几个月没有准时还款了，由此推断对程氏股票进行恶意卖空的人也很清楚公司的现状。
秦宵仔细研究了一下程氏明年即将投资的三个项目，砍掉了其中两个利润较少，但投资相对交大的两个项目。被留下的项目是秦宵离开前就通过的‘山城别墅度假村’项目，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本来在年初就着手执行的项目，拖到年末还未开工。
度假村项目需要大量资金投入，一旦完成年收入也很客观。根据秦宵的估算，在完工后两至三年内就可以还清银行借贷并开始盈利，所以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找到一家银行愿意借钱给程氏。
秦宵联系了几个与程氏关系不错的银行经理，但毫无例外都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与秦宵见面，想必程氏的资金现状这几位经理知道得清清楚楚了。秦宵本来考虑是不是可以向叶父借一部分资金，但考虑到四季律师事务所毕竟不是叶父一个人说了算，即便他乐意，别的合伙人也不见得乐意，何况这笔钱数目不小。
正当秦宵为这笔钱愁眉不展的时候，严母突然到访程氏，并与秦宵提出交换条件，“秦先生，我知道您最近正为度假村项目的资金而劳神，如果您愿意，这笔钱严氏可以借给你，而且利息也会比银行低。”
混迹商场多年的秦宵自然不信严氏会那么好心来助程氏一臂之力，看严母今天的样子分明是有备而来，他笑了笑问道，“那您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严母优雅地端起茶杯，从容不迫地说道，“程氏和严氏联姻。”
秦宵唇畔的浅笑戛然而止，“严夫人说笑了，我弟弟已经嫁给叶容森了，恐怕无法与严氏联姻。”
严母微微浅笑，“秦先生，你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说的不是你弟弟。”
“严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也已经结婚了吧。”秦宵亮出无名指上的婚戒，在严母面前轻轻一摇，“我爱人是国际知名律师魏柒，还是严氏现任的法律顾问，不用我多作介绍了吧？”
“这个我当然清楚。”严夫人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秦宵，“结婚了也能离婚，只要秦先生愿意，我们严睿是不介意的，毕竟beta也不能被标记，所以您标记魏律师的事情，不会影响您和严睿往后的生活。”
“严夫人说这种话，不觉得是对严睿不负责任吗？”秦宵原以为严氏只是想从这次的度假村项目中分大头，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目的，说出去恐怕会被人当笑话。
“我们严睿对秦先生的印象颇深，而且也很喜欢秦先生，并不介意秦先生有过家世。”严母不紧不慢地说道，“反正这件事也不着急，秦先生慢慢考虑就好，反正我们等得起。”
秦宵当然明白严母话中的意思，严氏等得起，但程氏却耗不起。
“关于您的提议，严睿知道吗？”秦宵清楚地明白严母在说谎，他与严睿打过不少交到，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倾心于他，那种胡乱瞎诌的话骗别人还行，骗他还没有那么容易。
严母假笑道，“他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离婚，更不可能娶严睿。”秦宵的拒绝立刻让坐在对面的严母笑容尽褪，“虽然程氏现在有困难，但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难以克服。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替我谢谢严睿。”
严母气急败坏地离开秦宵的办公室，踏出大门前还不忘怒吼一声，“秦宵，你会后悔的！”
这边严母刚从程氏离开，秦母已经找上了魏柒，魏柒没想到秦宵这位不太待见他的目前会来找他。魏柒让吴助理给秦母倒杯咖啡，秦母却拒绝道，“你有时间出去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魏柒没有拒绝秦母的邀请，与秦母在公司楼下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坐了下来。
“请问您今天找我什么事？”
秦母看了一眼魏柒，随意地问道，“你和秦宵生活得怎么样？”
“我们很好。”魏柒不明白秦母问这种话是和用意，难道只是纯粹关心秦宵和他的生活状态吗？
“是吗？”秦母淡淡说道，“我记得上次秦宵带你回家时，你看起来还很不乐意。”
“婚姻是需要磨合的。”魏柒回答得从容不迫，“那时候我们都不够了解彼此。”
秦母暗有所指地问道，“那你们现在算了解彼此了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秦母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让魏柒有点不舒服，“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应该知道秦宵已经回程氏了吧？”
“我知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乎程氏吗？”
魏柒失笑，“程氏是他父亲的心血，在这种时候他会回去帮忙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看来秦宵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秦母轻笑着说道，“你不会真以为秦宵很迷恋你吧？”
“我不懂您想说什么！”魏柒秀眉微蹙，不悦地说道，“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要先回去工作了。”
“魏柒，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秦母佯作同情地看着魏柒，“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缺爱而已，想必秦宵为了追求你应该说了不少好听话吧？”
“我走了！”
魏柒起身便想离开，却被秦母接下来的话震在原地，“秦宵真正爱的人是曦禾，他追求你不过是为了保护曦禾的幸福不被你破坏。”
“说得好听点你是曦禾的替代品，说得难听点你恐怕连当曦禾的替代品都不够格。”秦母看着魏柒血色尽褪的脸步步紧逼，“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秦宵突然追求你？为什么他对你那么死缠烂打？这种从天而降的感情你不可能没有过怀疑吧？”
魏柒确实怀疑过秦宵的真心，却独独没有想到秦宵是为了程曦禾才追求他。
“听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难怪会被秦宵的甜言蜜语打动。”秦母唇角始终带着三分浅笑，就像是嘲讽魏柒的无知，“不过秦宵是我生的，我最了解他，一旦他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包括对曦禾的感情也是。”
“他和曦禾从小一起长大，你和他不过才认识多久？你当真以为他会对你用情至深？我以为你这样精明的律师，不会上这种当，想不到你还真是糊涂。”
“够了！别再说了！”魏柒握紧双拳大吼道，“你以为你这样随口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会信，但秦宵的日记不会骗人吧？”秦母从包里拿出一本黑色笔记本放到桌子上，“这是秦宵的日记，里面写了他对曦禾点点滴滴的感情，你可以自己看看。秦宵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
“如果不是因为曦禾，秦宵不会追求你，不会标记你，更不会娶你。”秦母不顾魏柒血色惨白的面容继续攻击道，“你的幸福是曦禾施舍给你的。”
魏柒从未想过，自己的幸福竟然建立在秦宵放弃所谓真爱的痛苦之上。
这简直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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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五十五
凌晨两点。
奔波应酬与各大银行之间的秦宵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客厅灯光的按钮。
啪嗒。
漆黑的客厅一瞬间被四面八方射入的光线照亮，只见魏柒微微低着头，目光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丝毫不被刺目的光线所影响，对于秦宵的归来也像是视若无睹。
秦宵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和往日一样关怀备至的寒暄，只是魏柒已经分辨不出其中的真情假意，秦母交给他的日记本彻底摧毁了他对幸福最后那点期待。
自从两人坦诚相对后，感情逐渐升温，这样冷淡的表情也几乎从魏柒面孔上绝迹，可今天却卷土重来，不好的预感如同从天而降的沙尘暴，让秦宵有些慌了手脚。
秦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魏柒身边，手还未触碰到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魏柒突然起身，猛地将手中的重物甩在秦宵身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宵下意识地看向落在地摊上的重物，熟悉的黑色笔记本映入眼帘，若不是今天再一次看到，他早就忘了这本遗落在程家的日记本。
做贼心虚的秦宵狼狈地捡起日记本，再看向魏柒时，却发现对方眼底的柔情早已经销声匿迹。魏柒这样的转变让向来镇定自若的秦宵手足无措起来，他笨拙地解释道，“魏柒，这是以前——”
“以前？”
在秦宵开口前，魏柒还带着那点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秦宵能够告诉他，这本日记是伪造的，他处心积虑的接近也不是为了程曦禾，那些甜言蜜语也不是糖衣炮弹，他追求他是真心实意的。
可悲的是，事实胜于雄辩，这场婚姻终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你听我说，这不过是我妈想拆散我们想的招数，你不能就因为这本日记本就认定我对你的感情都是虚情假意！”秦宵激动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脆弱的祈求，“柒柒，你不会信的，对不对？”
“不要这么叫我的名字！”魏柒握紧双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白纸黑字，你还想狡辩吗？”
“我承认一开始确实居心不良，但我现在爱你是事实。”此刻的秦宵真恨自己少长了几张嘴，“我对曦禾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相信我，我现在爱的是你。”
魏柒一言不发地看着秦宵，突然笑了起来，他狗搂着身躯，手掌死死摁着抽痛的心口。这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锥心刺骨的疼痛不能要了魏柒的命，但着实令他透不过气来。
叶容森的冷淡薄情让魏柒心灰意冷，秦宵的蓄意欺骗却让他痛不欲生。
秦宵看着魏柒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庞，不顾一切地想要搂住他，却不料魏柒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淡淡的五指印残留在白皙的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没能让秦宵有半分退缩，当他再一次冲上前时，魏柒眼疾手快拿过茶几上的水果刀放在勃颈上，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别过来！”
看见锋利的刀刃割破魏柒娇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顺着刀柄蜿蜒而下，秦宵吓得连连后退，“我不过去，你先把刀放下……柒柒，你弄伤自己了，你先放下刀，好不好？”
“你害怕？”魏柒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宵，“秦宵，你也会害怕？”
秦宵的心几乎在滴血，他恨不得那把刀是架在自己脖子上，魏柒这种报复性的行为比捅秦宵一刀更令他难以忍受。
“柒柒，我求求你，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证不碰你了。”
听着秦宵卑微低下几近哀求的声音，魏柒笑得泪流不止，他放肆嘲笑道，“秦宵，事到如今你还要演戏吗？”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秦宵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你觉得我那么在乎你都是装出来的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接受这枚戒指时，跟你说过的话？”
魏柒死死攥着水果刀，刀锋又陷入几分，刺目的鲜血涌动。
“秦宵，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骗我，我绝不会原谅你。”
秦宵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你还是骗了我。”
魏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看完日记本的，里面的字字句句都饱含着秦宵对程曦禾数十年的深情，那样的深情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曾经发疯似的嫉妒程曦禾，嫉妒程曦禾得到了叶容森所有的爱，嫉妒程曦禾拥有一切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可他没想到，他自以为唯一拥有的幸福，也都是程曦禾施舍的。
“你那么爱程曦禾，甚至爱到不惜为了保护他和叶容森的爱情，而勉为其难来追求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自己写的话都不记得了？”
秦宵无法否认曾经深爱过程曦禾，因为年少无知的岁月里，程曦禾是他所有的情感寄托。直到魏柒出现，秦宵才逐渐发现，原来他也有这样自私和贪婪的一面。他可以忍受程曦禾与叶容森和睦恩爱，却无法忍受魏柒离开他视线一步之遥。
有人说过，能够拱手相爱的感情，要么没爱过，要么爱得不够深。
秦宵想，他终究是不够爱程曦禾。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了。”秦宵失魂落魄地看着魏柒，“你可以打我，骂我，再不解气，捅我几刀都可以。”
“我没办法抹掉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我跟你结婚后的每一天都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秦宵，你也配得起这四个字吗？”魏柒声泪俱下地质问道，“在你骗我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吗？！”
“难道就因为我爱过程曦禾，就那么罪无可赦吗！？”
“我不能原谅的不是你爱过程曦禾，而是你骗了我。”
秦宵爱过谁，又或是爱着谁，魏柒统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个人骗了他。
一个由谎言开始的婚姻，意味着必须用无数谎言来堆砌。魏柒已经不敢想象，秦宵与他在床上抵死缠绵时想的是谁，秦宵对他诉说情深爱意时想的是谁，甚至怀疑秦宵根本不认得他这张脸，因为他本来就只是程曦禾的替代品而已，或许作为一个替代品他都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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