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川生睁着他的圆眼睛,脑袋比床稍稍的高一点儿,在文寿旁边乖乖地盯着他瞧。
他是关家的三儿子,本来大名叫鸿禄,可是文寿很不喜欢他名字里带个鸿字,拿张白纸冥思苦想地写了个“三”,最终将白纸一横,成了个川字“以后,就叫他川生!”
川生今年三岁半,正当会哭会闹,要死要活的年纪。然而川生十分地乖巧。文寿猜想,自己在美国读完书的这段时日,这小屁孩子长年累月地和大哥在一起,是被关鸿名教育得好。
文寿俯视着他,先摸了摸他的脑袋,继而问道“大哥呢?”
川生回过头,伸手向楼下的厨房比划。
文寿光着半截身子,翻身下床,弯腰抱起了川生,要向楼下走。
关鸿名在厨房炖着粥汤,忽听得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回头,正好撞在文寿的肩膀上。文寿单手抱着川生,按紧了他的细脖子,不让他回头,接着俯下身,用鼻子尖蹭了蹭关鸿名的脸颊,口齿不清地喃喃“大哥。”
关鸿名哭笑不得,仰着脸任他蹭“几岁了?刷过牙没有?”
文寿睁着惺忪睡眼,只是笑,又将脑袋埋在关鸿名的肩膀上,亲他的脖子。
川生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心中茫然,只能看向墙上的挂画,上面画着两个黑夜里的小人儿,一个站在高高的阳台上,另一个站在楼下,张大了嘴巴,像是在歌唱。
关鸿名抱着川生,坐在餐桌旁边,要给他喂饭。
川生吃饭是很听话的,也不瞧碗,也不看饭,只盯着关鸿名,嘴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仔细地嚼了没有。
文寿见着很有意思,主动请缨,要替关鸿名喂一喂川生,关鸿名直起腰来,求之不得。
川生却仿佛很怕文寿似的,见了是文寿喂他,也不东张西望,只垂着眼,乖乖地吃了。
相差二十岁的两位兄弟之间立刻产生了一些隔阂,文寿心里yy地笑了起来小兔崽子,我岂能让你独占着大哥?
关鸿名翻着报纸,扫了眼日子“文寿,”他往咖啡杯中加了块儿糖“换换衣服,今天得去看看他。”
文寿将勺子里的粥吹凉了“行。”
是日艳阳高照,春光灿烂,乃是关老爷的忌日。
人都道关老爷死得蹊跷,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失了ji,ng气,接着每况愈下,一病不起。
关老爷死后,关鸿名遣散关府,卖掉老宅,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和肖家一笔两清,末了带着他的两个弟弟,从六平城销声匿迹了。
驱车半个时辰,便能见着墓林。
关老爷的墓十分平常,一片绿茵草地上,和别的墓碑稀散着,并不显眼。
三人下了车,文寿将川生从关鸿名的怀里接了过来,放在了地上,嘱咐他道“乖乖站着,你还小,就不必跪了。”
他拉过关鸿名的手,弯下身放了捧花,接着两厢无言,在关老爷的墓前跪下了。
关鸿名抬脸望着碑上父亲的名字,大好的天气,一时间却思绪涌动,心中怅然起来。
任谁也不会猜到,关家的结局会是如此。
文寿拍了拍关鸿名的肩膀,将他揽了过来。
日光倾泻,天地无言。
川生左右无事可做,趴在草坪上东翻西找,倒真让他找着了东西。是个耳环首饰,也不知是哪位贵妇垂落,盈润光滑,像是珍珠。
他拿着珍珠,连跑带跳地,去给关鸿名看。关鸿名寻找失主无果,又思忖这东西不是稀罕玩意,便将珍珠又交给了川生“今天很听话,当做是哥哥送给你的,拿去玩吧。”又叮嘱他一句“不能吃,别吃掉了。”
川生一听,很是欢喜似的,将这颗珍珠攥牢了。
及至入夜,关鸿名安顿好了川生,自个儿好容易喘一口气,窝在床上,翻起了书。
谁知文寿紧随其后进了房内,神神秘秘地将门关上了“大哥,川生很喜欢那个东西,放在枕头边呢。”
关鸿名头也不抬“小孩子,是这样的。”
文寿一抬脚,也钻进了被窝“跟他妈妈一样——金飞燕也爱挂珍珠,是不是巧的很?”
关鸿名腾出手,匆匆将文寿的枕头拍松了,才从书中抬起了头“倒真是。”
文寿侧躺着,撑着脸看着关鸿名,没话找话了“大哥,你最近还忙不忙?”
关鸿名翻动书页“做顾问,总要忙一些的。”
文寿的手向下捏着关鸿名的大腿,动作自然“我明天得去当什么教授助理了。”
关鸿名侧脸看着他,认真地叮嘱了起来“那么,你态度得好些,有什么不懂的,得去问他,可不能像在我面前一样的……”
文寿伸出手臂,将关鸿名的书抽了走,接着一翻身,撑在了关鸿名的上面,表情很是好笑“一样地如何啊?”
关鸿名见怪不怪,仰着脸将话说完了,气儿却短了一截“……一样的、一样的没规矩。”
文寿将书推到一边,轻车熟路地,膝盖慢慢地磨蹭着关鸿名的裤裆“川生睡着了。”
关鸿名很经不住他磨蹭,不一会儿脸上就飘了红色。他用手抵着文寿的胸膛,腰却微微地向前挺起了,与文寿贴得更近了一些“唉、轻一些,别……”
文寿俯下身,手伸向了关鸿名的后背腰窝,那里的肌rou紧绷着,勾勒出了一条隐秘的轮廓。
川生在隔壁房间里睡得很熟,呼吸绵软匀长,翻过了小小的身体,正巧抓住了那颗珍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会更新几篇,跪谢大家。
第二十六章 番外
关川生六岁时,已经可以按时地早起,同两个哥哥一起吃早餐了。
然而文寿并不觉得这是幸事,究其原因,是由于川生这小孩子不知是什么缘故,很有些早熟的迹象,加之正处于六七岁狗都嫌的年纪,在饭桌上也是唠唠叨叨,话格外地多。
“文哥哥,你今天起晚了。”
文寿点点头,将面包涂好了递给川生,打了个哈欠“昨晚上我在干活儿。”——他真是在干活,连夜批改学生的论文,连带着关鸿名一起等着他睡觉,加之今天早上又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故而晚了。
关川生嚼了会儿东西,思维活跃起来“鸿哥哥肯定是为了等你,所以他也晚了。”
关鸿名喝着汤,默不作声,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乐,倒是想看文寿作何反应。
文寿不慌不忙地拿了片面包,坦然解释道“没有办法的事,你鸿哥哥没了我睡不好觉。”
这话题实在是有些危险,关鸿名的勺子一抖,低着脑袋,桌子底下悄悄地踩了文寿一脚。
川生难以理解睡不好觉的心理“为什么呢?”
文寿经关鸿名一踩,反应迅速,将面包一对折,立刻变作了教育儿童的口气“哦、这个是因为、因为鸿哥哥怕黑。天一黑,他就害怕,非得让我和他一起睡。是不是很丢人啊?川生,你切不能笑话他。”
关鸿名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他今年虚岁三十,将要被他六七岁的弟弟觉得他怕黑。
关川生恍然大悟,看着关鸿名,推心置腹地告诉他“鸿哥哥,我可以把约翰借给你。”约翰是关川生床头的一只布偶熊,其熊毛上沾着许多关川生的梦涎。
文寿听到这话,立刻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假装是在咳嗽。
关鸿名皱着眉毛,也禁不住有些为难发笑“我这个、我偶尔怕一些,偶尔不会怕。你喜欢约翰,你留着他吧。”
文寿抬起头,对着川生附和道“是,你喜欢约翰,约翰也喜欢你,你们两个睡在一起,会更开心一些。”
关川生听得懵里懵懂,垂着眼睛喃喃道“我喜欢约翰,约翰也喜欢我……”
是夜,关鸿名哄完了川生,冲过澡回到卧室,很有些话说的模样。他抬腿上床,在床上跪坐着,轻轻地推了文寿一下,还是有些气不过“川生刚才问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睡——你做的好事,对小孩子说谎,他记一辈子怎么好?”
文寿将书放在一旁,立刻笑了起来。他亲热地将关鸿名拉了过来,摸着他短而整齐的头发“大哥要是不好意思,就去跟川生讲,是我怕黑,反而嫁祸给你,让他不要学着我说谎。”
关鸿名任他抱着,下巴搁在文寿的肩窝里,也自然地微笑了“充什么能耐?你小时候就是怕黑,知不知道?”
文寿一听,知道他是不生气了,于是偏过头,闻了闻关鸿名的头发“大哥,这是用的什么香波?真是香极了……”
关鸿名刚洗了澡,穿着睡袍,此刻坐在床上,神态闲闲,似笑非笑,带点儿玩味地看着文寿。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是被这香波给晕染,变得浓郁而香甜起来。文寿试试探探地凑近了关鸿名,轻轻地落了一吻。关鸿名仰着脸,被他一点一点儿地,亲得心里作痒,不由得就要去回吻他,两厢明明点到即止,却腻歪个没完,末了关鸿名勾着文寿的脖子,在床上倒作一团,忍俊不禁,拍了拍文寿的脸。
这么一来,文寿算是忍不住了,他脱了衣服,将关鸿名按在了床上,撩开浴袍,褪了他的裤子。关鸿名由他按着,抬手摸他的耳垂,望着文寿,只是笑。
关鸿名勤于锻炼,肌rou不显松弛,反倒由于年龄增长,显得更为匀称了。他挺着腰,后背的曲线深深地凹进去,显出了雕塑一般的轮廓。
文寿年纪一长,虽然本事比从前强了许多,倒是不敢胡来,他很怕关鸿名觉得疼痛,手指里里外外地磨了许久,才敢俯身亲了亲关鸿名的眉毛“大哥……”
关鸿名看着他的白净脸蛋,仰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这才重又躺回去,笑了起来“磨磨蹭蹭,行了……”。
文寿见他笑,呼吸陡然地深重了。他咽了口唾沫,按住了关鸿名的双腿,将勃发的小兄弟慢慢地压进了关鸿名的身体内。
文寿稍稍地低下了头,他喜欢看着关鸿名的下边儿勉力地吞吐自己,也喜欢听两厢交缠着,发出的细微而黏腻的水声。
关鸿名搂着文寿的脖子,情不自禁地撇下了眉毛,脸色微微地发红,喉咙里漫出了绵长而低声的呻吟。
文寿的两手撑在关鸿名的脸侧,下身缓慢而细致——他如今对关鸿名的胃口算是了如指掌,知道大哥喜欢慢慢来。
关鸿名到兴起时,脖子扬起着,通身的皮肤浓重地泛着桃花颜色。文寿低下头,在关鸿名胸前硬挺着的肌rou上轻轻地咬,将关鸿名的胸前咬得红而shi润,末了才贴在关鸿名的耳边,笑道“大哥往胸前抹了蜂蜜吗?怎么是甜的?”
关鸿名对于文寿在床上的情话从来是又爱听,又觉得害臊的——这话他当然不会告诉文寿,他垂着眼喘息,通红着脸,慢慢地推了文寿一把,当做是表达对他的反对了。而当文寿重又贴上来时,关鸿名却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揽住文寿的后背,额上渗着汗,还想要去亲他。
事毕时,文寿蹑手蹑脚地和关鸿名进了浴室,途经关川生的卧室,听到他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文寿做这事后的一套是做惯了的,饶是关鸿名总是嘟嘟囔囔的不好意思,他还是担心关鸿名自个儿干不来。
文寿轻手轻脚地放了热水,腾腾雾气里,对着关鸿名笑“得,又洗一道。”
关鸿名脸上带些满足而疲惫,只是点了点头。
文寿把他扶进浴缸里,自个儿有些好奇起来“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
关鸿名正对着他,双腿张开着,纵使雾气再大,也能看出他这脸是愈发地红了“你自己不知道么?”
文寿拿毛巾擦他的大腿,想不出所以然“我不知道呀。”
关鸿名低下头,悄悄地叹了口气,声音又沉又缓,又带点儿好笑“你想做那个事儿之前,总爱说我头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