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五感中有四感都集中在脸上，单是离开了鼻子和嘴巴，人就会因窒息而死，你觉得那些面上光滑一片的无脸人是怎么呼吸的？”
姜诚摇摇头。
南文栋继续道“所以其实成为无脸人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他只不过是还残存着自我意识的怪物罢了。”
姜诚沉默，真相听起来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那个看上去明明还会激动羞涩的女孩精致的面具下是空洞到随时会瘪下去的皮囊。
“那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暂时只能期望正一他们能把人给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决定忘记这一段。
第46章 美人皮其十五
燕衡三人回到待月山脚，元鸿运手中的罗盘开始疯狂地乱转，他四面八方绕了一圈后缴械投降对燕衡道“师父，这里阴气浓得跟阴曹地府似的，我这罗盘根本没有用。”
麻当先笑着拍了拍元鸿运的脑袋“小同志你别着急，这不还有我呢嘛。”
“你能干什么啊？”元鸿运瞟了一眼连罗盘都不曾带出来的麻当先，很是怀疑他是否具备专业的寻凶捉鬼能力。
麻当先嘿嘿一笑，搓着手亮身份“家学渊源，灵识探路，精确率比罗盘还高一点。”
听你吹。元鸿运用怀疑的眼光围观了麻当先闭着眼睛扎起马步，两只手笔直前伸作了个诡异的手势，指向上的食指摇了两圈后突然扭到了右边，下一秒他就睁开眼果断地对元鸿运和燕衡道“灵力波动最大的是右边，先往这边走。”
燕衡对于麻当先的能力并不怀疑，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顺手往左手边的方向放了研究所带来的灵力生命体探测仪，这才跟在麻当先身后往右侧走去。
麻当先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撇着腿往右侧走，他的手指不时地左右弯曲，口中的指令不停，行动姿态诡异却不令人觉得好笑。
绕了好几个弯之后，三人终于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麻当先做了个太极拳的手势动作站起身，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道“就是这里了，这小兔崽子也太会跑了。”
说是山洞，其实也不太准确，这个窟窿的洞口很小，望进去也什么都看不到，元鸿运这样的小少年挤进去都尚算勉强，更遑论麻当先这样人高马大的汉子了。
麻当先和元鸿运还在发愁该让谁去爬这个洞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燕衡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抽出桃木剑直接劈向窟窿顶，左手结印起了阵风，洞口抖落下来的砂石立即被吹散到了遥遥的远方。
一剑劈下后洞口瞬间变大了一倍，燕衡收回剑转身对两个目瞪口呆的人道“走吧。”
麻当先一脸“竟然还可以这样”的表情，朝元鸿运伸出大拇指道“不愧是燕老师。”
“这不算什么，”元鸿运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师父当年为了缉拿逃窜在人家家里的狌狌可是连劈了六扇铁门，江湖人送外号‘六扇门’。”
如果姜诚在场，他肯定会跳着脚纠正小元同志的错误思想，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好吗！！”，可惜在场的是直男天师麻当先同志，他只会对元鸿运伸出另一只大拇指夸奖道“燕老师真的太厉害了。”
两人吹捧了一波燕衡之后，跟上步调走入了洞中。洞里和想象中的狭窄不同，反倒还算挺大，就是沉闷中带有泥土特有的腥气，三人借洞口照进来的光往里四下打量，终于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穆晴晴。
穆晴晴双手环胸紧贴着墙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脚尖，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着，对于几人的闯入恍若未闻，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是穆晴晴么？”燕衡上来就直截了当，“姜诚让我带你回去。”
听到姜诚的名字，穆晴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抬起头看向燕衡，满脸是泪地摇头道“不、我不能去，诚哥一定会讨厌我的。”
“你又没有动身，怎么就知道诚诚一定会讨厌你了？”在场的其他三人对于穆晴晴的情况还不知情，元鸿运还耐心地劝道，“诚诚对粉丝那么好的人，来之前他还让我师父向他保证了一定要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呢。你说是不是啊师父？”元鸿运边说边给燕衡使眼色。
燕衡愣了愣，不知道徒弟为什么居然连两人最后的对话内容都猜到了，他点点头道“姜诚很担心你。”
穆晴晴的眼泪又下来了“可我是个怪物啊，我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麻当先作为一个大老粗，向来受不了这样黏黏腻腻地推来推去，干脆走过去道了声得罪，一把扛起穆晴晴背在肩头“差不多得了小姑娘，我老婆比你能作的人都知道氧气浓度不高的山洞里不能多待容易缺氧而死，你就算难过也出去再哭，给我老麻一个面子好不？”
穆晴晴还在抽噎着，声音微弱道“可是我已经忘了怎么呼吸了啊……”
这句话声音太轻，被麻当先震耳欲聋的喷嚏声给盖了过去，三人呈直线排列，由扛着穆晴晴的麻当先打头阵走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后麻当先本来还打算再继续开灵识探路找到其他人，被燕衡放去另一条路的灵力生命体探测仪居然带着一大帮子人站在林子口茫然地迎接三人的到来。
场记一看到被麻当先扛在肩膀上抽噎的穆晴晴，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给我放下！”飞快地冲到麻当先跟前，伸手往他的肚子上就来了一拳。
麻当先扛着姑娘行动不便，只好硬生生收下了那一拳，好在场记是个疏于锻炼的现代都市人，因此这一拳的力道还算可以接受。麻当先放下穆晴晴，揉着肚子委屈道“大兄弟，你讲点道理嘛，我明明是把人姑娘救出来，怎么就大胆狂徒了？”
一旁的元鸿运疯狂点头帮腔道“就是就是。”
“是这样吗？”场记怀疑地看着垂着头肩膀耸动的穆晴晴，“晴晴你告诉哥，哥无所畏惧，一定帮你打倒黑恶势力。”
穆晴晴不肯说话，仍是低着头一味地哭着。
“哥哥你醒醒，我们真的是黑恶势力的话还会让你把台词讲完吗？”元鸿运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场记，顺便朝站在树下拿着手机走来走去的罗天放卖力地挥手招呼道，“罗哥哥！来这边！诚诚让我带你回家！”
罗天放原本正在焦急地给姜诚打电话，听到元鸿运的声音往这边看来，视线触及到站在人群之外的燕衡不由眼睛一亮，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他身前道“燕先生，您在来的路上有看到过我们jonathan吗？”
元鸿运抢答“没有看到呀。”
“你这小孩，”罗天放瞪了他一眼，转头眼巴巴地又去看燕衡，“……燕先生您看？”
“是没有看到啊，诚诚已经在研究所参观獙獙吃东西了呀，”元鸿运委屈地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我师父怎么可能先来救你们再去找诚诚。”
扎心了老铁。罗天放想想也对，然而看着三个赤手空拳其中还有一个是少年儿童的组合，他十分怀疑三人是否拥有拯救一整个节目组的能力“你们别不是也迷路了吧？”
麻当先不太乐意了“老哥，你这么说我可要不高兴了，你当这里自带吸引力，你们这么一群人能自动自发汇集到一起的？没有我们燕老师的探测仪，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路哇。”
“谁带我踏上孤独的丝路~追逐你的脚步~”罗天放张口又是一首歌，“燕先生您真的是风水学大师吗？”
元鸿运从如意乾坤袋里掏出一叠陈年奖状拍到罗天放手里“我师父岂止是一个风水学大师，他可厉害了——全国符文撰写第一名、托塔天王杯捉鬼大赛金奖、扶乩节开幕式特别奖……你当这些奖状都是写着玩的吗？”
罗天放看着手里那一叠名字奇奇怪怪的奖状心想是啊，不然呢？
“鸿运，”燕衡无奈地制止了元鸿运往乾坤袋里掏奖状的行动，朝罗天放抱拳，“姜诚已安然无恙，还请罗施主放心。”
正好罗天放手里的电话通了，听到电话那头姜诚的声音他几乎激动地要落下泪来。
麻当先走过来压低声音问燕衡道“燕老师，那些人要不要处理一下？”他指着那群正围着灵力生命体探测仪叽叽喳喳讨论个不休的节目摄制组成员们，那些人大有一副将一个情感约会类节目拗成走进科学的想法。
想到协会里堪比新华字典厚度的条条框框，饶是燕衡这般万事淡然的人都觉得脑仁有些疼“鸿运的袋子里有摄魂粉，你拿到那儿去撒一些吧。”
麻当先应了一声，接过元鸿运递来的摄魂粉，假装不经意地走到摄制组的人身边，仰长了脖子凑近人群一起围观长相清奇的灵力生命体探测仪，再不着痕迹地绕着人群将粉末密密匝匝地洒了一圈。粉末触到地面很快就飞散蒸腾上升，麻当先堵了鼻子快步走回到元鸿运身边，看那一群人接二连三地打完喷嚏后，很快就将被燕衡迅速收回的灵力生命体探测仪遗忘地一干二净了。
“……我现在相信你们刚才说的不是假话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到一脸震惊地围观了全过程的罗天放指着麻当先手里还捏着的药瓶“这瓶药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印象。”
毕竟是进过法器的人，思想觉悟就是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元鸿运看罗天放的眼神多了几分友善“罗哥哥，你就不用闻了，要不诚诚说什么你都不信，他该多难过啊。”
罗天放捂住额头扯动嘴角——前几日还觉得祖宗可能是烧糊涂了，今天才发现那个烧糊涂的人好像是他自己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燕衡可把我厉害坏了，叉会儿腰。
元鸿运师父父，你的人设不是酱紫的，把手放下来——
第47章 美人皮其十六
在姜诚和南文栋的翘首以待中，麻当先一行人带着罗天放、洪牧和穆晴晴回到了招待所。罗天放见到斜靠在窗户旁玩手机的姜诚，赶紧迎上去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祖宗啊，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
姜诚没有理他，反而去应最晚走进门来的燕衡“回来了？”
“唔。”燕衡应了一声，眼睛里也闪烁着笑意。
姜诚本来还想拉着燕衡的手好好嘘寒问暖一番，奈何时机地点都不对，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只好把千言万语都蕴藏在一个深深的眼神里传递给燕衡。而燕衡本来就不喜说话，见姜诚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同样拿深沉的目光去看姜诚。
就这么静默地对站着，两人间涌动着些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洪牧悄悄地挪到元鸿运身边道“哎，小朋友，你觉不觉得我们老大好像特别喜欢你师父啊？我们老大别不是想要做你的师弟吧？”
麻当先震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射弧特别长脑洞却特别大的反差矛盾综合体。
“太好了，多谢燕老师和麻工！”远远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却老迈的声音，不多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身着青布衫大跨步走进了招待所，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一边走一边朗声笑道，“既然人都找到了，咱们的检讨也就不用写了！”
燕衡站在姜诚身边，只要稍一侧头就能和他咬耳朵说些旁人听不到的话，此刻他就略略偏过头去对姜诚解释着来人的身份“c城管理局的局长倪大壮。”
倪大壮局长人如其名，憨厚朴实，身体健壮。姜诚只打量了一眼就大概猜到了他如何能担当得起这事务繁杂的管理局局长职务——倪局长年轻时多半应该也是能镇压一方豪强的风云年人物吧。
南文栋看着倪局长喜悦地左一握手右一拍肩，就差没有在房间的正中央跳起回旋舞来，适时地泼了盆冷水上去“局长，找到的那只獙獙是改造计划的实验对象。”
原本嘈杂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倪局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南文栋把那张獙獙吐出来的已有成型眉眼的面膜扔到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找到的那只獙獙接受过局部改造，被迫进化出了反刍系统，能把嚼下去的人脸经过加工后再吐出来。实践考试场地里挖出来的那桶人脸就是实验者喂给獙獙的食物。”
这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元鸿运甚至还皱起了眉头“改造计划？那群辣鸡怎么现在还没有死心啊，这獙獙也才十七个月，真是太恶毒了！”
南文栋继续老神在在道“就这事情我已经给南文梁去了传音鹤，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在明天下午之前赶到这里处理这件事。”
经历了大喜到大悲的倪大壮气没喘匀，听闻南文梁也已经坐着总局最后一只朱雀出发赶往这里，整个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陷入了莫名的焦虑中。
曾经到车站接过燕衡师徒的那位阿细姑娘今天也随着局长来了，凑到元鸿运身边替局长解释道“因为总局去年出台的那个凶兽指标达标项目……咱们城年初的时候已经抓获过一只梼杌了，再出这个獙獙的事儿就超标了，局长还思忖着今年争创全国优秀净化城市的。”
元鸿运对于总局的条条框框并不清楚，一来踏云道观不隶属于任何组织，二来燕衡对于他的教导包括但不限于成为一名合格的捉鬼公务员，因此他的重点在于年初的时候在c城落网的那只梼杌“阿细姐姐，梼杌的尾巴真的又一丈八尺那么长吗？”
“没有，梼杌都是猪尾巴的，”南文栋从背后单手揽过元鸿运往自己身边靠，“走，舅舅带你去看个好玩的，等你二舅来了就没得玩了。”说着就搂着外甥去看关在另一间房里打喷嚏吐泡泡玩的獙獙。
余下的人安抚局长的跟着局长在院子里喝茶喘气，处理摄魂粉后遗症的背着一堆法器对着地址去寻节目组的人，剩下燕衡、姜诚以及穆晴晴三人还在房间里。
穆晴晴的情绪平静了不少，现在只是怔怔地看着地板发愣，也不敢抬头去看就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姜诚。姜诚倒也理解穆晴晴的心情，没有一上来就向她投注过多的关注，而是选择和燕衡讲述着自己和南文栋方才在獙獙身上做实验的事情。
“……所以还有什么补救措施么？”姜诚讲完了来龙去脉，把燕衡拉到了离穆晴晴稍远的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小声地问他道，“毕竟她也是个无辜的。”
燕衡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可靠而令人安心“实验体的身上都会有逆向还原装置。”
“太好了，”姜诚大喜过望，“这个装置装在哪里啊？”
“等南文梁来了才能知道。这个只有总局的通灵玉篆才能查得出。”
“通灵玉篆又是什么？”姜诚对于不知道的名词秉持着不懂就问的谦虚好学精神，举手发言道。
“一块文字会随着灵力体变动而变动的宝玉，蕴天地灵气，通晓今古。”
既然还有补救措施，那一切都还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姜诚走到穆晴晴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等明天专家拿了通灵玉篆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就好。”
穆晴晴摇摇头，表情有一点固执“虽然我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可是我不能接受检查，因为我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呢？”姜诚打断了她的话，“我姜诚的粉丝都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儿。”
“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女朋友’呢。”姜诚指了指两人身上还来不及换下的情侣衫，朝着穆晴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站得姜诚身后的燕衡听到这句话轻咳了一声。
穆晴晴反手握住了姜诚的小臂，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偶像“诚哥，你真的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姜诚摇摇头，扯着嗓子朝屋外大喊道“andy！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你从哪里走过来~我爱上你~别让我去等你~我在这里等着你~我爱上你~美丽会让我心意~”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甜蜜情歌独唱，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经久不散，回声还撞击在墙壁上一圈圈扩散开去，整个楼陷入了可怕的3d立体声环绕。不多时，罗天放出现在了房间外面，他保持着矜持的微笑看向门里的姜诚“祖宗，您有什么吩咐吗？托您的福，我等等要去和不记事的节目组确认一下新的节目台本。”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