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谢谢你。”程宣转身将电磁炉打开热锅。
“我还需要做什么吗？”于肇问。
“不用了，谢谢。于先生在外面休息一下吧。”程宣边倒油边说。
“好。”于肇离开时，拍了一下陈天的肩膀。陈天知道于肇的用意，他将剥好的蒜放在案板上。
“阿宣，那个……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陈天支吾着说，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前的几根头发。
程宣淡淡道“我也要说对不起，上次我说得太重了……对不起，舅舅……”
陈天忽然泪花闪闪，他感动地大叫道“呜呜呜——阿宣第一次叫我舅舅啊！”
“好恶心。”程宣嫌弃道。
陈天激动地拭擦着眼角，手上残留的蒜汁刺激到了陈天的眼睛，他大叫着“啊，我的眼睛！”
“你没事吧？”程宣哭笑不得。
陈天吸了吸鼻涕说“阿宣，我会努力赚钱的，我一定会赚够二十万……那个时候你们一定很害怕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程宣吃惊地看着陈天，脑中浮现起外公外婆的身影。仿佛经过了一场梦，闭上眼之前，外公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外婆还在程宣的身边煮着程宣爱吃的糖醋排骨。睁开之后，程宣仿佛还能嗅到房间里残留着的药味，但是已没有了外公外婆的身影。
“我们，等这句话等好久了。”程宣叹息道。
“对不起……”陈天用手捂住脸，低头抽泣着。
“没事了，”程宣微微一笑，“你现在已经很好了，继续保持吧。”
“好……”陈天眼泪，郑重其事道，“我会好好工作，将来程宣结婚用的彩礼我来出！”
程宣干笑两声“呵呵，好啊……”结婚？程宣脑海里出现了顾淮远的脸。他连忙摇了摇头，把顾淮远赶走。
家里的餐桌上久违地摆满了丰盛的饭餐。陈天高兴地泪流满面，于肇也满脸笑容。“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陈天擤着鼻涕说。
“哭什么？以后我会常来的。”程宣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摆在桌上，他脱下围裙说“开动吧！”
“好！”陈天率先尝了一口鱼肉，一下咽便大喊道，“好吃！”他又兴奋对于肇说“于哥，赶紧吃啊，我侄子的手艺真的特别好！”
“好。”于肇也夹了一块鱼肉，吃到嘴里之时，葱花、老姜和酱油味道在味蕾上弥散，新鲜而毫无腥味的鱼肉滑过口腔，咬开的瞬间，鱼肉迸发出点点鲜美的浆水。于肇顿时脱口而出“好吃！”
“是吧！于哥，多吃点！”陈天开心得合不拢嘴。
程宣看见陈天一脸自豪的样子，心里惊讶而喜悦。程宣现在才知道原来陈天心里是认可自己的，原来陈天并没有讨厌自己。只是分别太久，俩个人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哦，原来是这样。程宣恍然大悟。才不是什么恩怨，不过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情而造成的误会。只要给对方多点微笑就可以了，只要说话语气温和一些就可以了，只要一顿晚饭就可以了。家人毕竟是家人啊……
“程宣，你也吃啊！”陈天给程宣夹了块肉，笑嘻嘻地说，“冰箱里还有啤酒，我去拿来！”说完陈天迫不及待地起身跑进厨房。
“我不喝啤酒的。”程宣连忙说。
陈天拿了三瓶过来，大声问“哪有男人不喝啤酒的？才一瓶而已嘛，不会醉的，就当做是饮料助助兴嘛！”
程宣还在犹豫时，陈天和于肇已经咬开了瓶盖，大喝了起来。程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完全痞里痞气的俩个人，心想“他们果然原形毕露了……”程宣看了看冒着水汽的啤酒，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扑哧——”一声，程宣打开了瓶盖。
“好样的程宣！舅舅敬你一杯！嗝！”陈天举起了酒瓶。
“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做了一桌子的晚饭！”于肇也举起了酒瓶。
“干……干杯！”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程宣小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入喉，醇香的麦芽香味钻入了鼻腔里，一堆小气泡似乎要堵塞了食管，程宣用力地下咽，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但是，程宣忽然觉得今天的啤酒，还挺好喝的。
转眼间，陈天喝完一瓶又一瓶，脚边的酒瓶越积越多，桌上的饭菜也被扫荡一空。于肇拍了一下陈天的肩膀说“陈天，别喝了！”
陈天打了个嗝，张着嘴，还没吐出一个字便趴倒在桌上。程宣满脸黑线，没想到陈天嗜酒如命，下次一定要先搜刮他所有的酒。忽然，程宣手机响了，是顾淮远打来的。
程宣接起来“喂，淮远。”
“程宣，抱歉，我来晚了，我就在门口。”顾淮远温柔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
程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过去打开了门。顾淮远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他放下拿手机的手，微笑着问程宣“要跟我走了吗？”
程宣愣愣地看着顾淮远的脸，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程宣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帅得惊为天人。程宣不由自主地倾身而去说“好啊……”
“程宣！”于肇在后面叫住了程宣。顾淮远抬眼，与于肇视线相碰。
程宣回头，不好意思地说“于先生，我要走了……”
于肇看见顾淮远眼里的冰冷，以及他自然地揽过程宣的腰的那只手。“打扰了。”顾淮远淡漠地对于肇说。
于肇笑笑，说“欢迎下次再来。”
门关上了，程宣离开了。于肇皱着眉头，从窗户旁往下看，看见程宣坐进了一辆黑色大奔。陈天还伏在桌上呼呼大睡，于肇走到程宣坐过的位置，余光瞥见他喝过的酒瓶里还剩着一些酒。于肇拿起酒瓶，看见闪着光泽的瓶口。他举起酒瓶，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5章 春分
“你喝酒了？”顾淮远看了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程宣。
程宣扶着额头说“喝了一点，脑袋还是很清醒的，但是身体变迟钝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你喝得不够多。”顾淮远调侃道。
程宣抿了抿嘴，缩在副驾上，闭着眼睛说“今天高兴，我和陈天和解了。”
“恩，那就好。”顾淮远顿了一下，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程宣声音疲软“你是说于先生吗？他是房客，也是陈天的老板……”
“噢？真可疑，”顾淮远看着前方说道，“程宣，你对陌生人一点也不设防，我会很担心你的。”
“不用担心……于先生他人不错……”程宣的声音越来越小，顾淮远转头一看，发现程宣已经睡过去了，清秀的脸被黑色围巾掩盖了一半，睡着了的程宣乖巧得像个瓷娃娃。顾淮远无奈地笑了笑。
将车停放在停车场，顾淮远背着程宣上楼。程宣在睡梦中隐隐约约闻到顾淮远的味道，暖暖的，闻起来特别舒服。程宣的嘴角微微上扬，呓语着“淮远……淮远……”
“恩，我在。”顾淮远蹭了蹭程宣的头发，缓缓地走在楼道上。
进了公寓，顾淮远将程宣放在床上，俯身轻轻地在他额上一吻，又在他嘴唇上停留辗转许久。程宣睡得很沉，全身毫无防备地躺在顾淮远面前。顾淮远觉得意犹未尽，继续亲上他的嘴唇，程宣下意识地微微张嘴，本能地迎合着顾淮远。顾淮远一愣，发现程宣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似乎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程宣，我想要。”顾淮远抚摸着程宣的脸。
“好啊……”程宣轻轻唤着顾淮远的名字，“淮……远……”
程宣的声音触碰到了顾淮远心里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那一瞬间，顾淮远有种想把程宣融进自己身体的感觉，一个强烈的愿望充斥着顾淮远的大脑好想永远拥有他。、
一夜无眠。
第二天，程宣醒来，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地裹在棉被里。
“我的……衣服呢？”程宣望望了房间。
旁边同样不着衣服的人，用慵懒的语气问候道“早上好，程宣。”
“诶？！”程宣顿时红了脸，“难道昨天晚上……”不用说程宣也明白了，后面传来的熟悉的异样感意味着什么。程宣往下一看，发现锁骨上又添了几道红色痕迹。他生气地吼道“上次的还没消，你又弄了几道出来，如果现在是夏天该怎么办？”
顾淮远用手臂环住程宣笑道“放心，夏天有夏天的做法。”
程宣的脸更红了，头上似乎要冒出热气。顾淮远更贴近程宣一些，说“后天带你去我家。”
“后天……”
“恩。”
程宣冷静了一下，随即又连珠炮似的问“我真的不用准备什么吗？跟你父母说话的时候我应该注意什么？啊，淮远你还有个哥哥，万一遇见了，我该称呼他什么？”
顾淮远轻笑了一声说“跟我叫大哥就行了。”
“大、大哥？”程宣忽然结巴了起来，“感、感觉好奇怪。而且，我是以学生的身份去你家的，感觉好……奇怪……”
“谁说你是我学生？你是我的恋人啊。”被子下，顾淮远的手在程宣身上抚摸了起来。
“啊！你往哪里摸！……”程宣通红着脸，挪动着往后缩。
“别动，风灌进来了，很冷。”
“停下，别摸了！”程宣不断地阻止着顾淮远。
“那你说‘我最喜欢淮远了’。”顾淮远的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程宣咬了一下嘴唇，眼神委屈“你怎么老是欺负我？”
顾淮远理直气壮“你是我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真是……别摸了！……”程宣瞪着顾淮远，一副很凶的样子。
“程宣那么受欢迎，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顾淮远一本正经地说。
“哈？哪有？”程宣蹙起眉头说，“明明你比我更受欢迎，顾教授，选你选修课的人都爆满了，我都被挤掉了。”
“是吗？”顾淮远露出意外的表情，“原来程宣有选我的课。好感动。”
“已经被挤掉了。”程宣语气生硬。
“没事，在家里，程宣想学什么我都奉陪，生理课我也教。”顾淮远欢喜地抱住程宣。
“谁、谁要跟你学生理课？！”程宣红着脸。
“上语文课吧，来跟我读——我最喜欢淮远了。”顾淮远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程宣固执地说。
顾淮远幽幽地叹息道“昨天晚上的程宣明明很听话来着，我说什么程宣就跟着做什么。哎，真是个好学生。”
“哈？”程宣的头脑开始轰鸣。昨天晚上难道不是因为喝了酒太困了，便死死睡过去了吗？难道不是这样吗？程宣震惊地问“我做了什么？”
顾淮远眨了眨眼“很多，要不要复习一下。”说着，顾淮远的手直接伸向了程宣的致命处。
“恩！……”还没反应过来，程宣口中已经吐出暧昧的声音。程宣连忙捂住嘴，惊慌失色。
“很好。”顾淮远夸赞道。
程宣彻底投降了，他委屈巴巴地说“不要做了，我真的……真的不行了……”
顾淮远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收回了手，一副失望的样子“好吧……”
程宣没想到顾淮远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程宣有些于心不忍，他嚅嗫了半天，用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声音说……
“你说话了吗？”顾淮远问。
程宣抖了一下下巴，难为情地缩着身子，在顾淮远耳边小声地说“我、我最……喜欢……淮远了……”
顾淮远惊讶地看着程宣，程宣害羞地低下头。顾淮远的嘴角高高上扬，他将下巴抵在程宣头上，欣喜道“我也最喜欢程宣，对于我来说，‘有且只有’程宣。”
程宣的心跳得厉害，他连忙岔开话题“我、我要起床了……衣服是不是在你那边？”
顾淮远稍微转过头“忘记了，昨晚没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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