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能像自己这样实现儿时的梦想?
沈绍飞忘不了中学时看到夏桓的后背,青青紫紫的一大片几乎覆盖少年瘦弱的腰背。更早的时候他就发誓不再让夏桓受伤,可夏桓身上从不间断的伤痕却实实在在提醒着他的无力——他能打跑所有欺负夏桓的同龄人,却没办法阻止他的父亲。
沈绍飞用过很多办法,最极端的时候甚至想过杀人。那个男人清醒时说到夏桓会痛哭忏悔,可一旦喝醉,又会故态复萌。沈绍飞不想承认,楚仪曾经比他更好地保护了夏桓。
但楚仪依旧比不上他。那小子算什么东西,一出事窜得比兔子还快,一跑就是四年不见踪影。夏桓这傻瓜居然还念到现在,可见确实笨得要死。
“怎么不叫了?”沈绍飞响亮地拍打了下一边的臀瓣,因为手感太好,又忍不住揉捏。夏桓发出细小的呻吟,沈绍飞听在耳中更加激动,干得越发起劲。
“夏桓,夏桓……叫得再浪一点,舒服吗?我、我……”意乱情迷之下,沈绍飞几乎就要让那几个字脱口而出,可他及时临崖勒马,硬生生吞下。
“心里想的事情,很难说出来。”
夏桓早上说过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那你心里现在想什么?开心吗?”
沈绍飞听见自己说。回忆着当时夏桓点头的模样,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原先说过只说一次的,看你今天听话,我就再说一遍啊。”
夏桓依然很乖很乖地趴着,身体被撞得一晃一晃,没有惊讶,没有厌恶,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我喜欢你。”沈绍飞一鼓作气说完,就掩耳盗铃般加快了肏弄的速度,不让对方有机会表示哪怕一点点的拒绝。夏桓果然连叫都叫不出来,直到沈绍飞在他体内射精,都没发出什么动静。
欲望被满足之后,沈绍飞身心舒畅,得寸进尺地想要让夏桓吐露同样的爱语。他拿起之前准备的跳蛋,想让夏桓自己舔湿了放进去。
然而,他刚刚将人翻过身,就猛地睁大了眼睛。
夏桓紧紧闭着眼睛,脸蛋通红,沈绍飞一摸他的额头,热得发烫。
“夏桓,夏桓?”
平日里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夏桓就会赶紧跑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询问出了什么事。沈绍飞其实不喜欢夏桓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他有多么凶神恶煞一样。但这次,无论他如何喊叫,夏桓都一声不吭了。
他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沈绍飞不知道。
夏桓赤身裸体,露出的后背腰臀全是吻痕指印,微微蜷缩的大腿正在发抖,一股股白浊的液体沿着股缝缓慢地滑下,一副被人肆意蹂躏过的悲惨模样。
沈绍飞给前台打了电话,接下来,就沉默地擦干净夏桓的身体,为他盖好被子,等待医生过来。
中间夏桓醒了一次,表情有些茫然,沈绍飞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只摇摇头,还是没有开口。
“说话啊,哑巴啦?”沈绍飞心里烦躁,说话也变得粗声粗气。其实他不是在对夏桓发火,可夏桓显然被吓到了,畏缩地摇摇头,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只是发出一些痛苦的喘息。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桓依然在摇头。他很累了,头也晕,没过多久,又一次合上了眼睛。
沈绍飞垂下脑袋,发泄般狠揪着额前的头发。
他怎么有脸问?就在刚刚,他欲望高涨,想要让夏桓口交的时候,夏桓在小声嘟囔——
沈绍飞,我难受……
夏桓自小就很能忍耐痛苦,他从来都是自己默默地承受一切,不抱怨,不诉苦。沈绍飞的记忆里,就算他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也从未喊过一声苦。
可这样的他,却喊着沈绍飞的名字,说自己很难受。
然而没有人理会,只有个精虫上脑的男人训斥了他一句,畜生一样压在他身上继续发情。他不敢再说了,继续默默忍着,忍着替人口交,忍着被人进入,一直忍到昏过去,也安安静静的。
夏桓总是很乖,哪怕不喜欢沈绍飞,但也一直很听话。久而久之,沈绍飞也就假装忘记,他其实是被自己逼迫的。
酒店的医生来得很快,夏桓打过针后就睡了。沈绍飞在他床前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夏桓醒来看到他的时候,神情有些怔忪。
“你发烧了,多睡一会儿吧。”沈绍飞递给他一杯热水。夏桓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喝着,眼睛一直悄悄瞅着沈绍飞。
“还难受吗?”
夏桓摇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嗓子不舒服?”沈绍飞问着,想要再打电话叫医生,可刚转过身,身后猛地传来一声闷响。
“夏桓?!”
杯子落地,砸在细密厚实的地毯上,弄湿了一大片。夏桓惊恐地抓着自己的脖子,指甲已经将皮肤划出血痕。
沈绍飞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夏桓不断张开嘴,依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说……
看着夏桓慌乱的表情,沈绍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面色不禁一沉。夏桓看到后立刻安静了下来,慢慢缩回被子里,呆呆摸着喉咙,脸上渐渐浮现出茫然又伤心的神色。
“别怕,夏桓,别怕。”沈绍飞笨拙地安慰他,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你先睡一会儿,这种情况很容易治愈。别害怕,很快就好了。”
夏桓乖乖闭上眼睛。沈绍飞以为他睡了,低头给自己的助理发短信,不经意抬眼的时候,看到一滴泪滑入夏桓的发间,依旧悄然无声。
沈绍飞走到医院的花园边,突然很想抽根烟。
可事实上他并不会抽烟,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因为他至少要活到七十岁,才能同夏桓在一起度过五十年。
他只好盯着花坛中枯黄的草叶发呆。
夏桓对他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沈绍飞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的父母离婚了,一辆车向东,一辆车向西,同时绝尘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懵懂地站在门口。
没有人要他了。
花园里有园丁在修整草地,走廊里佣人们走来走去,偌大的房子里不缺乏人声。他却觉得有些冷清,想了一会儿,就沿着那条宽阔的马路走出家门,沿着妈妈离开的方向,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走累了,他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很大的车,司机正在招呼他。他便坐上,等别人告诉他到达终点站,他就又下车,继续朝前走。
可前面没有妈妈的身影,周围是一些陌生而低矮的房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对他漠不关心。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有些明白,本就很少见面的爸爸妈妈,大概是彻底见不到了。
沈绍飞突然觉得很难过。他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蹲在肮脏的台阶上,捂住脑袋哭了起来。
“你怎么哭啦?迷路了吗?”忽然间,一个轻轻软软的声音问。
沈绍飞用力揉着眼睛,他知道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那个声音还不放过他,执意要看他的笑话“不要揉,眼睛会痛。”
这小孩真烦人。沈绍飞想着,心头的悲伤却不知为何减轻了些。他抬起头,看见一个比所有图画书上都要漂亮的小娃娃。
难怪女孩子都喜欢玩娃娃,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娃娃,一定也会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做什么都要紧紧攥在手里,不让别人偷走。
沈绍飞不想被这人看不起,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狼狈,随口扯了个谎,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那个小孩笑了,带他回到家,拿出一点都不好吃的东西给他。沈绍飞原本不想吃的,但看着他冲自己笑,居然不知不觉吃完了,而且还没吃饱,就拿过放在一边的包子继续啃。
直到很久之后,沈绍飞才知道夏桓给予自己最昂贵的赠予是什么——世上还有人会关心他,会不忍心看他饿肚子,这点认知极大地安慰了沈绍飞被父母抛弃后的悲伤。
然而,让沈绍飞的观念彻底改变的,还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一个男人醉醺醺回来了,防盗门发出粗嘎凄厉的尖响。夏桓怯生生叫了声“爸爸”,沈绍飞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就看到他一言不发,解下皮带朝夏桓走去。
“你快回家吧。”夏桓把他推出门,半个包子掉在了地上。
沈绍飞从来没被人这样推搡过,当然不乐意。可他转过身,透过老旧防盗门上的栏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夏桓的父亲在用皮带抽他,一边抽一边骂。
沈绍飞吓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暴力场面,那个被打得一抖一抖的瘦小身影,就是刚刚帮助过他的新朋友。
夏桓那么乖,那么可爱,哭起来声音也很小。沈绍飞应该像个童话中英勇的王子那样冲上去保护他,可他的腿正在发抖。
男人粗暴的喝骂狠狠敲动着他的耳膜——夏桓遭到殴打的原因,竟是因为请他吃了那些东西!
原来,世界上有不要孩子的父母,也有这样随意殴打孩子的父母。
沈绍飞突然明白了,也不害怕了,他听到自己变了调的声音高喊“别打他!不许你打他!”他用拳头狠狠捶着被关上的铁门,捶累了就用脚踹“别怕,夏桓,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第18章
“老板!”
助理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沈绍飞嗯了一声,回过头,看到夏桓站在不远处,出神地望着远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医生的嘱咐我都记下来了,您看,心理医生……”
夏桓向那个老人走去,俯身拿起一旁座椅上的老花镜,默默递给老人。对方向他说了什么,夏桓笑了笑,有些羞涩地摆摆手。
“老板、老板?”
沈绍飞收回目光“行,我记住了。对了,帮我预约黄医生,请他到我家去。最近几天我不在公司,还要多麻烦你。等忙过这一阵,年终奖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老大!”助理眉开眼笑。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沈绍飞握住夏桓的手,夏桓就顺从地任他握着。这种沉默持续到家里,夏桓平时的话就不多,现在更加安静,一时间,屋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对于自己不能说话,夏桓虽然伤心,但短时间内还没发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反而沈绍飞因为这个原因不再碰他,也不再动不动斥责,因此便有了许多空余的时间和精力。如今抄袭的证据已经整理完毕,他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选择提交。
沈绍飞正坐在桌上仔细看着什么,夏桓喝了口水。听到动静的沈绍飞抬起头,走过来替他将杯子满上。
谢谢。夏桓打字示意。
沈绍飞直挺挺地站着,定定看着他,夏桓不知所措地打了个问号。
“夏桓。”沈绍飞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夏桓以为他要说什么,可忐忑地等了半天,沈绍飞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这种状态其实有点吓人,夏桓现在说不出话,连求饶都没有办法,心里便有些害怕。
沈绍飞要做什么呢?夏桓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关于沈绍飞的猜测这家伙现在想跟别人在一起,自己肯定是要搬出去的。对了,他还说过要搬家,看来八九不离十。
这么说,沈绍飞是在为如何开口让自己离开而为难吗?
虽然这是个幼稚任性脾气差的家伙,可心肠不能算坏。夏桓想。他觉得对我突然失声负有责任,在治愈之前,大概是不会赶人的。
然而说到底,这种疾病是多种因素造成的结果。夏桓不好意思全部归咎到沈绍飞身上,便想打字告诉他,自己依然能够独立生活,不需要他怀有愧疚。而且,行李也早就已经收拾好,只要他说句话,就能很快搬走,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夏桓……”
突然响起的qq消息提醒打断了沈绍飞的话,也冲散了古怪的气氛。沈绍飞如梦初醒,转身疾步离去,夏桓则暗暗舒口气,点开窗口。
是轩辕。
这几天轩辕不常在线,他说自己工作很忙,只有晚上才有点空闲。这时候突然出现,显然是看到夏桓刚刚发布的消息。
果然,他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帮助夏桓感到懊恼,又言辞激烈地谴责了零余者,最后还保证自己会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滔滔不绝的消息一条条发来,夏桓看着窗口不断滚动,几乎插不上话。
“谢谢。”他回复,“如果对方不道歉,我会走法律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