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道,“信用用尽也有重新赎回的一天,我只知道我现在愿意不惜一切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继续被你当成小三养着是么?”她一字一句地说,“以前养四年,这次准备养多久?八年?”
罗曲赫蹙了蹙眉,没有开口。
“别再拿你宝贵的时间在我面前演了。”容滋涵抿了抿唇,神色疲惫,“你不累,我累。”
回到公寓的时候,李莉正开着箱子收拾东西,见她回来立刻就把手上的事停了下来,拉了餐桌旁的椅子,朝她扬了扬眉。
容滋涵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时放下包、走到她对面坐下。
“涵涵,你先老老实实地和妈妈说,你到香港来这几年,有过几个男朋友?”李莉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声音不高不低。
她动了动唇,慢慢答道,“两个,都分手了。”
李莉深吸了一口气,“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跟你爸爸提过一个字。”
她垂着眸,手指微微绞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莉见她不说话,这时身体朝后靠了靠,“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男人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四年,希望我能够帮他重新征得你的原谅我是什么感觉吗?”
“首先我不管这个人的背景、人品等其他的方面怎么样,他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李莉的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我心里唯一想到的是,我对我自己女儿的了解还及不上一个外人。”
容滋涵听得心里越来越涩,咬着唇闭了闭眼。
常年ji,ng干老练的女干部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无力,“我们当初希望你在没有我们的帮助和庇护下,靠自己的努力面对你人生里将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跌打滚爬磨去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这两年读研、工作……每一样你都做得很好,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可是我忘记了女孩子最应该被注意和教导的地方。”李莉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一直试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只是希望你按照我的标准和要求找一个好的男孩子、按部就班地结婚成家,却根本没有告诉你应该怎样去对待感情……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对不起。”她眼眶渐渐有些泛红,“妈,是我瞒着你和爸爸,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从小虽然李莉和容城很少管她,大多数时候忙着工作和应酬,但是只要休息下来,也都是尽量抽空陪着她、亲身教育她的,他们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教导她念书、礼仪、知识,也宠爱她关心她,作为父母他们真的绝不谈上不好。
应该是她太高估自己,这八年受过的都是她自己走过的路,如今终于落到ji,ng疲力竭,怪不了任何人。
“我定明天的机票,你先跟我一起回去。”李莉沉默良久,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背,“到家之后你好好想一想,可以选择再回来,或者从今以后留在s市,你对待所有你自己的事情的想法是什么,都跟妈妈说,好不好?”
李莉平时大多数时候较为强势,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毕竟血脉相亲,李莉虽失望她隐瞒,但毕竟心里更疼惜她难过。
容滋涵心力交瘁,红着眼眶微微点了点头。
她只有爸爸妈妈了。
这八年到最后,她支撑自己的最后坚强与坚持终究也被他亲手瓦解。
她动了感情,他却连爱情都已无力再给。
ilk的经纪人来餐厅接了她去赶下午的通告,封卓伦一个人走回医院,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
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着,见他走过来,两人都朝旁退了一步叫了一声“封少”,其中一个伸手帮他打开了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相貌上佳的中年妇人,旁边有好几个医生正在悉心地帮她检查,妇人昏睡一夜才刚刚醒转、这时半靠在枕上,面容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听到开门声妇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他,嘴角用力牵出了一个柔和的笑。
“卓伦。”
封卓伦步子一顿没有应声,这时走到她床边慢慢坐下。
“检查的情况怎么样?”他这时抬头淡声问一旁的医生。
“前几年的手术做完之后,每年的定期检查结果都是良好的,但是……”
“不要拿你跟他汇报的那一套。”封卓伦皱了皱眉,语气不同寻常的紧然冷疏。
“确诊是复发了,而且……”医生只好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躺着的妇人,似乎在努力斟酌着言辞。
“你说,没有关系。”妇人温和地开口。
封卓伦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报告,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们不是号称最专业的医疗团队么?”他散漫地笑了起来,“不是说比国外的医疗效果还要好么?现在复发了,你们打算怎么治?”
“太子说对晚期癌症应该减轻痛苦,治疗疗程不需要很重。”旁边的医生平平静静地补充。
“他说让你去撞墙头你也去撞?”他听得笑容更溢,伸手把报告往床头柜上一扔,“你们怎么不干脆说不用治了直接拿老鼠药毒死?”——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啧,怎么办,这剧情我越写越兴奋了~~孩儿们,看在色桑那么勤劳用心通宵写的份上~每章都要粗来调戏色桑几句哟~可以尽情地发表言论!!!25字以上留言我每条都送分哦!霸王们快快粗来~~俺等着你们的讨论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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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他虽不是冰冷y森、强势凌人的气场,可这漫不经心又字句锋利的话下来却也着实让几个医生听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床上的妇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目光微凝地看着封卓伦,想碰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再说,他却收了手堪堪避开。
“封少,封女士的病复发你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进行治疗,关键是要封女士自身的心理状态好、能够配合我们,我们才有更大的可能延长时间。”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这时勉强开口说道。
封卓伦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戏谑,扬着眉看着他们不做声。
“封女士。”这时一位女医生转向病床上的妇人,“请问您是想要留在医院进行治疗还是回家休养治疗?”
妇人侧头看了封卓伦一眼,刚想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太子。”
罗曲赫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几个医生一看到他,连忙长吁了一口气,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全部都先退了出去。
他手动了动,贴身跟在他身旁的阿严也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瑜姨,抱歉我来晚了。”罗曲赫站定在病床旁,微微俯□、眉眼温和地低头看着妇人,“除了刚刚那班之前帮你看过熟悉你病情的医生,我现在又去国外请了几个最好的医生过来,明天早上就到,你一定放心,治疗过程和药物不会很重,你安心配合他们就好。”
床上的封瑜听完后目光柔和,朝他点了点头。
“爸爸他谈完这一笔生意就会回香港,等明天他过来后看了你的情况,就会接你回去。”他娓娓地说,“你在宅子里住,大家都能照顾着,医生也可以随时待命。”
封卓伦从他一进病房就没有再说过话,这时把椅子往后一推,起身就朝病房门口走去。
封瑜想动却没有力气,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卓伦,你去哪?”
“不妨碍你们情深啊。”封卓伦停下了步子、回过头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笑,“照刚才那医生说的,只要你们一家团聚着你心理状态就好,去哪治疗、怎么治疗效果当然都好得不得了。”
他话语不重,封瑜却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她目光微颤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瑜姨你刚刚做完手术,这个时候尽量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比较好。”罗曲赫这时镇定从容地出声嘱咐,将枕头抽出来靠在床背上,扶着她小心地稍微坐起来一些。
封卓伦看着他这般柔情的关心,那样子得体而亲近,真真切切是一副孝子的样子。
“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明天我和爸爸一起过来看你。”罗曲赫柔和地说着,伸手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好好休息。”
“好,你去忙吧。”封瑜柔声回着,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罗曲赫见状勾起唇笑了笑朝门边走去,经过封卓伦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身高几乎相同,一个身形偏瘦、一个匀称ji,ng壮,面容温雅俊美,几乎不分伯仲。
三个小时之前在人多繁闹的路边,他们同样也是这样迎面相对、形同陌路。
“真的是只有瑜姨出事你才会现身一次啊。”罗曲赫这时微微凑近他的脸庞,正对着他温雅地绽开一个笑,“既然现身了,那就好好照顾她,重症病情复发情况刻不容缓,说不定你再头也不回地走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封卓伦听罢后撩了撩唇,脸庞上也挂上了平时懒散无谓的笑,眼睛里却连半分温度都没有,“多谢关心。”
那两句话语交锋置地,每一寸空气都似乎被凝结了。
死一般寂静的几秒。
视线交汇,罗曲赫没有再多说其他,转身便稳步走出了病房。
“是不是这样你就高兴了?”
病房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封卓伦朝病床边走回了几步,看着封瑜语带讥讽地道,“每一个人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满足你内心的无底洞,彼此还都相亲相爱。”
封瑜正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听罢眼眶渐渐有些红了,她想说什么,却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咳嗽,半响竟咳出了一口血。
“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像我这样不孝的儿子了,是不是。”他目光隐忍地看着雪白被单上的殷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妈妈得了有可能无法治愈的病之后反而一个人远走高飞,甚至回来了也都连看也不看一眼。”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他扬了扬唇,继而笑得浓烈溢盛,“近乎厌恶至极。”
那张与封瑜近乎无半分相差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感情。
封瑜坐在床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紧接着走出了病房,沾染上鲜血的手慢慢抬起捂住了脸庞。
李莉来过几次香港,这会把行李稍微整了整,便直接下楼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买一些食材准备在家里做晚饭。
容滋涵把自己明天要带回s市的衣服和随身用品放进箱子,这时走回储物柜搬出了封卓伦的东西。
早上塞进去的时候塞得匆忙,里面的东西还从箱子里露出了一点,她把箱子放平下来,拿出了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沉默地重新一样样摆好放进去。
牙膏、牙刷、毛巾、衣服……每一样东西上都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垂着眸抬手叠好最后一条裤子,忽然看到裤子口袋里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边角。
她心一动,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将那张白色的东西抽了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蹲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起身把那样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合拢了箱子提了起来。
唐簇电话接起得很快,二醋同学在那头风sao地吹了声口哨立刻朗声调戏,“先别说话,让我猜猜那头是花轮同学呢还是他家的樱桃小丸子呢?”
容滋涵被噎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猜出来了!”唐簇鼻孔朝天,“你肯定是花伦!小丸子被你吃干抹净在床上死睡着所以你才会想起我这个旧爱对不对?!对不对?!”
她被这家伙二得天地可鉴的表现弄得彻底没了耐心,半响平静地沉声道,“你来一次我的公寓,我把他的东西整理好给你。”
一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猛然沉默了下来像被枪杀一样,过了老半天才颤抖地回过来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们……你们又怎么了?”
“我们分手了。”容滋涵打断他的话,说完便直接抬手挂了电话,提起箱子拿了钥匙下楼。
…
夜色蔓延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秋天的凉风慢慢从衣服和面料没有遮盖到的地方透进了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容滋涵提着箱子站在楼下,神情萧索而清冷。